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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文士朗声大笑道:“此言又差矣,三十年往事,兄弟既未参与当然无从知道,家师一向行事莫测高深,诡秘异常,你敢断定五华灭门就是家师所为吗?”
青城玩叟默然无语,胸中波澜起伏,莫衷一是。
蓦然——
殿外响起豪烈的笑声,震得大殿四壁撼动,尘落如雨,内力之强绝伦。
裘飞鹗差点滑下屋檐,心惊不已。
只见笑声中一条人影疾逾流星闪入殿内,一晃之间,迅快出手将两少年送出七尺,翻腕之间所出招式居然奇诡无比。
青衫文士之两位师弟只觉胸前一阵气浓血逆,身不由主地倒退出三步。
来人一出手即暴喝道:“甘绍棠!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们来历,你转告令师,龙飞令符已再重现江湖”
青衫文士一见来人,猛然色变,倒袖挥出,巨飚生起,不待来人说完,殿中烛焰立即熄灭。殿中立时一片黑漆,这一明一暗之-刹那,饶是眼力再好的,也要产生一种视觉失明的感觉。
大殿中忽传出数声闷哼,便又寂然无声。
裘飞鹗藏身檐下,忽觉嘶嘶破空疾掠之声,定睛望去,只见六条黑影电疾,如同飞烟般掠向原野,一瞥而逝。他不由身躯震抖,想到殿内青城玩叟等人未能追出,显然是遭了毒手。
裘飞鹗略略犹豫一下,挺飞下得檐来,心中战战兢兢蹑进寺中。
大殿黑沉沉若漆,似一溺死水中般的了无声息,寂静得怕人,殿内阴风森森,不由毛骨悚然。
裘飞鹗重重咳了一声,问道“殿内有人吗?”
回音嗡然共鸣,仍是无人回答。
裘飞鹗“嚓嚓”亮起了火摺子,一道火焰生起,映照之下,只见青城玩叟等四人盘膝坐于神案前,闭目调息,脸现痛苦之容。
那最后进得殿来之人是一面色黧黑之人,睁眼见裘飞鹗手持着火摺走近,眼中露出惊异光芒倏又收敛闭目调息。
裘飞鹗不欲惊动他们,将火焰点亮案上未烧尽的两支睹烛,踱出殿外,以防意外。
苍茫月色,笼罩郊野,情景虽是恬静幽美,却被寒风啸扫,凋叶黄尘涌飞所破坏。
苍穹疏星生寒,裘飞鹗驻定迎风四顾仰望,意兴落寞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孤独、寂寞,更加深他特有的忧郁,眸中露出游子闪烁的神光,似乎是回想往事,不觉沉浸其中。
蓦地——
郊野上现出飞快移动的人影,竟是朝这荒废寺庙而来,他猛然一惊.反身电射扑入大殿,双掌将神案上蜡烛推熄,大殿复又一片黑沉。
裘飞鹗屏息掩立在门内,凝神静听来人是谁。
转瞬,殿外嗖嗖落下数条身形,突闻有人“咦”了一声,低声说道:“怎么与瓢把子之言不符!”
“什么不符?”另一人低声问道:“瓢把子不知那里来的消息,说这座荒庙内有青城玩叟等四人身负重伤,已奄奄一息,命我等下手戮杀,并有飞花谷独有暗记,怎么刚才曾瞥见庙内烛火忽然熄灭,已奄奄一息之人那有余力点燃烛火,看来其中大有蹊跷!”
“哼!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小了,瓢把子向来出言谨慎,只是你心神不宁罢了!如此疑神疑鬼,怎能成大事,你不敢去,嘿嘿”冷笑声,自疾窜入殿。
裘飞鹗已是蓄势而待,右手迅快飞出,宛如电光石火般,撞上飞窜而来之人的胸口“心俞”穴。
来人显然功力不弱,只觉一股重逾山岳劲力逼压胸前,只听哼得一声,陡然-个倒翻退出大殿,身形仰身而出。
怎奈裘飞鹗吐出掌力刚劲凌厉,这人射出的身形自然加速,殿外另一来人眼明手快,单臂飞出一捞,一个旋转将身形定住。
裘飞鹗长衫飘负,倏然掠出大殿,落在来人身前。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刃芒寒电如风劈来,裘飞鹗竟不闪不仰,刃光铡到近前,他才掠手飞出,一晃之间,已扣着来人手腕,五指一扭“嚓嚓”裂骨之音响出。
这来人唉声尚未叫出,裘飞鹗又用左掌如飞打在那来人胸上,登时,把那人震得飞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穿空裂云的惨嗥,曳着一道血雨“叭哒”一声人已坠在三丈开外,已然气绝身死。
裘飞鹗左掌吐出尚未回收之际,蓦觉身后劲风飒然,立知有人偷袭,疾挪左方三尺,旋身出拳。
那人狞笑一声,两足一踹,冲霄而起,蓦然掉首全身下扑,劲风压体中,尚带出“嘶嘶”之音。
裘飞鹗见那来人武功奇诡不凡,心中一凛,耳听嘶嘶之音有异,预料必是奇毒暗器,来人猝然下扑之势,凌厉绝伦,不容他多思考,全身倏地平仰倒下,双掌推起“金刚降龙九掌”狂飚涌升,疾撞上去。
来人凌空下扑的身形,忽而往上升去,发出一声锐啸,宛如鹰隼旋空,一匝之后,头上足下星河下泻般,落在裘飞鹗身后三尺。
来人武功委实不凡,足一沾地,欺身猛攻,已自攻出五招,招招都是暗含内劲,潜力奇猛。裘飞鹗旋身出招迎敌,怎奈他究竟出遭日短,对敌经验不丰,却被那人抢了先机,举手投足,改守为攻,无不欺风闪电,他空负一身不凡绝学,却无从施展,虽尽力卸开来招,但已感捉襟见肘。
他暗暗骇异,心说:“此人武功竟有如此精深,如不沉着应战,恐怕无法抢回先机!”
裘飞鹗一直心悬殿中四人安危,来人共有七人,除击毙一人外,尚有五人在旁虎视眈眈,深恐他们趁着自己无暇兼顾之际,入殿杀害四人。
练武人最忌心气浮躁,分心他处,饶是武林顶尖高手,也将授人以柄。
果不其然,那五人趁着裘飞鹗自顾不暇之际,一溜烟似地纷纷窜入大殿。裘飞鹗不禁焦急异常,手式缓得一缓,立
时被对方逼得连连倒退,无法腾出空隙以还手之机,只仗着身法奇快,左挪右闪。
对方进欺身形如附骨之蛆般,掌指劲风竟罩住裘飞鹗全身诸大穴,生像无处不可进击。
裘飞鹗一着失机,已呈败局,不禁心气浮动。
转瞬,那五人又窜出大殿外,裘飞鹗以为殿内青城玩叟等四人已遭毒手,立时气往上涌,不知怎地,竟腾过手脚出手进攻。
他心中了无牵挂,自然而然地凝蓄心神,施展开来,左手挥出魁星指法,右掌竟展出阴阳颠倒手法。那魁星指法无坚不摧,凌厉迅疾异常,一招“指天划地”带出刺耳啸音,划向对方三处重穴。
这种反败为胜,玄诡凌厉的魁星指法,大出对方意料之外,猛撤两臂,疾飘后跃三尺,虽然如此,仍感指风扫及胸肤隐隐生痛,不禁大感凛骇。
裘飞鹗魁星指法一出,右掌已像电飞一般,径出奇招“阴阳颠倒手法”之“错踪迷离”不带出丝毫风声,却奇诡万分。
对方只见裘飞鹗手掌攻向左胸,一指“脱袍架印”右臂一穿,想架开裘飞鹗这奇门掌法。
岂料一式竟然格空,只觉肩胛骨上已被抓中利爪,彻骨奇痛,不禁闷哼一声,身形踉跄不定。
两人交手时,中天明月隐入厚厚的一堆彤云中,又是快打猛攻,无法瞥见彼此的形象,这一定身,那人已瞧清裘飞鹗,立时涌起惊愕之色。
那些冷眼旁观掠阵的五人,突见同党之人被对方制住,纷纷大喝出声,向裘飞鹗扑去。
裘飞鹗冷笑道:“你们竟然不顾同伴的性命!”
那五人心头大震,立时煞住前扑之势。
那被裘飞鹗制住的人忽然开口道:“李某此时才认出是裘少侠,果然武功绝伦!”
裘飞鹗听得一怔,仔细瞧清楚对方形相,只见是一个三旬上下,两目英气逼人的青年人,却始终想不出为何认得自己。
忙松开右掌五指,淡淡一笑道:“尊驾为何识得在下?”
那人道:“我等都是满天星手下,青姑娘为了裘少侠不告离去竟而晕厥,是老当家用尽方法才将青姑娘救醒,然而青姑娘竟罹患心痛之疾”
裘飞鹗不由内疚于心,不待他说完,急接口道:“如今青姑娘人在何处?”
那人道:“叔老当家的已伴青姑娘赴杭,欲寻觅一隐迹老友求药冶青姑娘心痛重症,青姑娘每日发作三次,发作时必然晕厥昏迷,裘少侠如念在青姑娘痴情,请至苏杭间细心寻觅!”
裘飞鹗只感心头一阵茫然,眼前泛出楚楚忧郁、逗人爱怜,似依人小鸟般的满小青,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此时,忽有一人说道:“李香主!殿内并无青城玩叟等人!”
那人喝道:“不好!咱们快去回禀当家支援搜索!”
也不与裘飞鹗打招呼,径自率领众人欺风闪电而去。
裘飞鹗预测不出冷面阎罗满天星为何也听命于不知姓名的魔头,更不解那青衫文士等人,为什么不亲自下手戮杀青
城玩叟等四人,却命满天星手下移祸于飞花谷?
一团疑结,盘旋于胸,解它不开,不禁长叹-口气。
蓦然——
耳中听得“嗤”的一声轻笑,裘飞鹗猛地一怔,转面回头,只见冷风挟尘扑面,秃枝啸晃,郊野苍茫,那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