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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时“神行秀士”金森已飞身坠地,双目焖-逼视在这蒙面少年身上,思索李仲华的来历,只觉身形甚是熟稔,好似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他不起。
儒服老者双目神光暴射,冷笑道:“老夫早就看出你这小辈形迹可疑,居然找到老夫头上来了,一路跟踪,是所难忍,来意为何?赶紧说出,不然可别怪老夫出手狠辣了。”
李仲华打量了这儒服老者两眼,微微笑道:“在下就不信你狠辣出手,就能损及在下毫发!未辨明敌我之前,最好莫出口伤人,幸亏在下路经此地,共投一店,一时好奇心驱使,来此瞧瞧,如今在下自承失礼,望请海涵,在下要告辞了。”说后略略拱手,从睬纶庭身旁走去。
儒服老者不由一怔!只见孙纶庭一声大喝:“与我留下。”欺身出掌,迅捷如飞地向李仲华肩头拍去。
李仲华闪身一挪,左手穿胸而出,眨眼之间,孙纶庭一只右臂已被扣在“曲池”穴上,但感微微一麻,浑身劲力全然消失,不禁面目变色。
儒服老者见这蒙面少年身式出手均灵奇无比,闪电之间,孙纶庭已被制住,大生凛骇,暗忖:“如这少年有所为而来,这汉白玉镯一定无法保全。”不由猛生毒念,双足一顿“嗖”地升空而起,猛一曲腰伸腿,两掌抖足平生真力,逼起飞瀑怒潮似地劲气,凌空压下。
李仲华陡感劲风压体,鼻口窒息,不禁大怒,右掌一旋,西域“矮仙”绝学“-花接木”欲出之际,只听“神行秀士”金森大叫道:“罗兄使不得,是自己人。”
儒服老者一听,半空中硬生生撤回掌力,人也窜出二丈外飘下地来。
李仲华知金森已瞧出自己是何人,右掌一撤,左手亦松开了制住孙纶庭穴道。
“神行秀士”金森走了过来,微笑道:“金陵一别,想不到在此与少侠相遇,功力竟精进如此,可喜可贺,小徒现在何处,怎不与少侠同行?”
李仲华当即答道:“金老前辈别来无恙,令徒现在拜兄处,请勿挂念”说在此处,-闻天际飘来数声轻啸,忙道:“现在非谈话之时,且容告辞,明晨有暇再为趋话。”说时,身形略晃,人已穿空斜飞而起,声未落,人已掠越一处屋脊,去势若电,眨眼人踪杳然。
“神行秀士”金森大为惊愣,这份超绝的轻功连他也不禁暗暗惊佩,缓缓-目望着儒服老者说道:“误会已生,不然,此人若能相助是再好不过的事,但是”他一说到但是二字,心中猛然生起一个念头,眼内现出愁惑之色,倏然止口不语。
儒服老者见状,不胜疑惑,问道:“这人是谁?他为何未与金兄说话数句,就匆忙离去,看来不无可疑之处。”
金森发觉孙纶庭已悄然离去,崔杰鑫随后跟蹑,便微微笑道:“可疑的是孙纶庭,并不是此人,此人一听空际飘来轻啸,只当我们对头人物又来,他不便参与其事,只好藉词告辞了。”
儒服老者皱了皱眉头道:“金兄说话近来有点吞吞吐吐,这人是谁,快请明告,以解除罗某胸中疑结。”
“神行秀士”金森淡淡一笑道:“这人就是近来名震大江南北的李姓少年。”
儒服老者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两眼发怔道:“他来在天南有何寻求?”
金森望了他一眼,徐徐说道:“罗兄你可曾听说他威震归云庄之事?‘追云燕’归南樵见机逃走,投奔‘七星手’阎玉令浦六逸,李少侠此来无非是寻求那‘内功拳谱’。”
儒服老者一听黯然变色,急拉著金森衣袖道:“金儿,我们找一个隐僻之处研商当前难题。”
只见两人快步如飞,沉入夜色中不见。
李仲华回到自己居室门前,长吁了一口气,仰望蒙胧月色,不时为浮云掩隐,阵阵夜风送来一缕淡淡花香,自觉舒透不少。
他静立门前一刻,才缓缓转身在门上轻敲了两指,悄声唤道:“云姊。”
须臾,室内火擦子一闪,燃著了烛火,郝云娘拔开门栓,让李仲华进入。
郝云娘云鬓松散,睡眼惺忪,粉靥上现出海棠娇态。
李仲华笑道:“云姊,你倒睡了一觉,无愁自乐得紧。”
郝云娘斜倚在榻上,玉手支颊,闻言白了他一眼,道:“谁似你狗拉耗子,多管闲事,折腾了半晚上,瞧你满身灰尘,你到是从哪儿来嘛?”
李仲华笑了笑,提起茶壶,就著壶嘴“咕噜噜”饮了几口后,方始将此行经过详于说出。
姑娘闻言,凝眸沉思了一阵,才道:“你想置身事外,只怕由不得你了。”
李仲华不由睁著双目,惊道:“为甚么?”
郝云娘见他仍蒙著面巾,不禁秀眉皱了皱道:“你还戴著面巾做甚?瞧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仲华哑然失笑,揭去了面巾,又道:“云姊你从何点推测到小弟不能置身事外?”说时一脸惘然之色。
郝云娘目睹李仲华的神色,不禁盈盈一笑,道:“你真是当局者迷,如今武林中风波迭起,事故频频,皆出于三件大事,但每件大事几乎你都牵涉在内”
李仲华听得更加迷惑,心想:“我何尝牵涉在内,这不是莫须有之事么?”
但听郝姑娘接著说下去:“你不要以为我满口胡言,首先得说燕鸿劫夺苏尚书的一块‘五色金母’你知不知情?你有没有牵涉在内?风闻‘翻天掌’燕雷及子燕鸿不知游往何处,去过洞庭水寨一次,匆匆又离去,为此‘阴山秀士’师徒天涯仆仆追踪。”
李仲华默然半晌久之,才喃喃说道:“这不关小弟的事‘五色金母’是何形状均不知,怎么可说小弟在内?”
郝云娘笑道:“还有‘和阕缕玉翠云杯’这桩事,你不能说是没一点关连吧?”
李仲华先是一怔!继而朗声笑道:“这个更不关小弟的事了,小弟不过适逢其会,有缘得见这场间不容发,生死之分拚搏场面,令小弟受益不浅!”说著对姑姑眨了眨眼。
郝云娘知他眨眼用意,不由羞红双颊,怒视了李仲华一眼,又道:“最后还是为著‘内功拳谱’一书,现此书由‘穿云燕’归南樵献赠浦六逸,为此天下英雄纷欲染指,竞相图谋,你也参与过其事,今晚你目睹种种,定与‘内功拳谱’有关。”
李仲华大摇其头道:“他们是为著一支汉白玉镯,哪是甚么‘内功拳谱’?”
郝云娘笑道:“痴子,你能说汉白玉镯与‘内功拳谱’没有关连吗?为甚么他们不惜冒死犯难,万里亡命来投奔‘阎王令’浦六逸,却是为何?”
李仲华不禁恍然,只觉姑娘心细如发,见情入微,这份聪颖自愧弗如-
见姑娘面色微变,右胸飞抬在鬓间拔出一翡翠玉簪,两指急抡,这支玉簪电芒星射,疾向窗槛飞去“噗”的一声微响,截破窗纸射出。
蓦闻窗外响起“神行秀士”金森朗声笑道:“姑娘好俊的手法,如非金某事先有备,定必戳个对穿,李少侠,可允我这不速之客一访?”
李仲华一听是“神行秀士”金森来访“哦”了一声,立起身来笑道:“是金老前辈么?待在下开门。”
郝云娘起身疾隐入厢房内。
李仲华启门,只见“神行秀士”金森身后随著儒服老者,不禁一怔!
儒服老者跨前一步,满脸歉疚之色拱手道:“李少侠,恕老朽深夜造访,扰人清梦,诚事有逼不得已之处,方才冒犯少侠之处,请乞宽恕见谅。”
李仲华展齿微笑道:“不敢,二位请进,不过恕在下无物款待就是。”
金森当先进入,笑道:“那倒不必了。”伸腕将一支玉簪递向李仲华手中。
李仲华微微一笑,揣入怀中,三人落坐,金森为李仲华引见儒服老者道:“这位是戴云山‘神机先生’罗令铎老师,罗老师虽未在江湖行走,但其武功卓绝,堪称一代宗师,尤其他那智计神算更是名负海内,若非如此,岂可逃过‘恶子房’聂丰的鬼蜮阴谋之下。”
李仲华道:“幸会,不知罗老师何事赐教?在下洗耳恭听。”
罗令铎连连谦逊道:“那是金兄夸奖,少侠千万不可听他。”说著面色突变一脸凄惶之色道:“戴云山山主本是皇明遗胄,隐姓遁迹于戴云山,似此埋志荒谷,当可乐享天年,不意本山有一叛徒,昔年做下不齿淫过,被老山主驱逐,其勾结大内十九铁卫士率领官兵剿灭本山,老山主年已九十,已无壮志,闻听此信,竞命老朽辅佐小山主投奔昆明黑龙潭,临行之时交付一支汉白玉镯”
李仲华突接口道:“汉白玉镯谅必与‘内功拳谱’大有关连。”
罗令铎点头道:“诚如那位姑娘所料中,大有关连。”
李仲华闻言,就知他们两人在门外偷听多时。
金森尴尬笑道:“此事诚关生死,恕金某等窃听,请不可见怪。”
李仲华道:“老前辈说哪里话,在下方才是躲伏檐下偷听,这等事本是武林中司空见惯,有何可怪之有。”
罗令铎这时接口道:“老朽护送小山主匆忙离山,一入粤境,就闻得老山主殉难之事。”说此不由流下两行眼泪,神情甚是愤激。
李仲华不由恻然,只听罗令铎哽咽说道:“叛徒名牟承彦,位居老山主之副,因垂涎老山主之亡媳美色,竞欲犯不齿淫行,为老山主撞见,一怒逐之,不知他竟托身大内,小山主痛其母全节丧生,再痛其祖遭叛徒诬害殒身,其心情沉重可知,老朽无力代报此仇,只有不负老山主重托,才能心安。”
李仲华已明白其中大概,小山主定是老山主之孙儿,但罗令铎重三例四说了这么久,尚未说出个究竟,不禁眉梢微蹙。
罗令铎目睹李仲华神色,忙笑道:“少侠,请恕老朽日来忧心怔仲,不觉语无伦次,混淆不清,本来清廷承平日久,对皇明子孙采取安抚宽大之策,不是证据确凿,绝不能兴起大狱,七皇子确是天皇遗胄,但也不能任意生死予夺,何况此事关系国本,一再严嘱叛徒牟承彦必须生擒老山主讯问,但老山主力竭自戕,叛徒大为惊骇,一面回报老山主畏罪自戕,一面鼓动武林夺取这支汉白玉镯”
李仲华大为茫然不解道:“怎么他不做加害于小山主之图,先求汉白玉镯,在下甚是不解?”
罗令铎苦笑一声道:“叛徒心机之深,行事之毒就在此点,叛徒诬害老山主,自知为武林正义之士所不容,先不亟亟加害于小山主,其用意是表明老山主之死确为有叛逆罪证,再则预知小山主日后必将找他复仇,这支玉镯关系至大,所以先急于夺取此镯。”
李仲华更为不解,不禁问道:“此中关联,不知罗老师可为在下细说么?”
罗令铎别面望了望门外天色,轻轻叹息一声道:“天时已距黎明不远,只有长话短说。‘七星手’浦六逸当年未成名时,身受老山主救命大恩,浦六逸存下必报之心,取出这支汉白玉镯道:老山主德高望重,与世无争,此恩此德,毕生难报,这支镯略供清玩,他年如有相需之处,此镯为凭,认镯不认人,随镯传话,不过只限三不事物,浦某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应命。
老山主见浦六逸秉赋根骨,无一不是绝乘人材,日后必然冠冕武林,说不定他年有相求之处,于是笑而受之。
此事唯有叛徒及老朽知之,老山主交付小山主汉白玉镯之时曾言,见得浦六逸时有二事相求,任浦六逸选其中之一,一为请浦六逸手刃牟承彦;另外是求赠‘内功拳谱’但小山主誓欲亲手报得大仇,凭镯相求‘内功拳谱’。”
李仲华不禁恍然大悟。
金森突接口道:“少侠,事诚不止此,牟承彦所煽惑的江湖黑道高手们,夺取汉白玉镯之意纷起,干系武林杀劫。”
李仲华惊惶道:“在下愚鲁,请说其详。”
金森一脸正色道:“牟承彦幕后操纵劫夺玉镯,凭此玉镯勒逼浦六逸伤害小山主,以除后患;‘恶子房’聂丰得镯可挟持浦六逸武林争霸;‘七杀星’姬游则志在‘内功拳谱’;现时浦六逸为得‘内功拳谱’之事已呈焦头烂额,应付不下,若见镯相求,他落得自下台阶,做个顺水人情,在他而言不属轻松之举,但这样一来,贻毒武林至大,你争我夺,岂非引起弥天浩劫?”
李仲华听得“姬游”二字,不禁心中一动,问道:“那‘七杀星’姬游是何来历?”
金森尚未开口,忽听厢房内传来银铃语声道:“姬游是‘天游叟’同父异母兄弟,因他好杀成性,被‘天游叟’禁锢于小五台山深谷崖洞中,不料被他逃出;‘天游叟’在花家堡神龙一现又匆匆离去,大概就是为著追踪姬游而去。”
李仲华道:“云姊,怎不早说与小弟得知?”
只间郝云娘“哼”了一声道:“这本不关你事,你何必与闻,不给你说,免得你无谓愤恼,岂不是好?”
李仲华知郝云娘心意,她早就说过只待见过浦六逸,及寻获其母后,择一世外桃源,永不过问江湖之事,自己何尝不对江湖鬼蜮厌恶,当下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道:“请问罗老师,目下之计做何处理?”
罗令铎凄然一笑道:“如今老朽已计穷力绌,据老朽臆测此去入滇,需闯过三道伏袭,贼匪均是江湖上乘高手,老朽慎算之下,甚难闯过,为此岌岌自危,相求少侠及姑娘鼎力相助,或可转危为安。”
李仲华不知姑娘心意如何,大感为难,口中说道:“罗老师太看重在下了,其实在下武功不过是一些浮面不实之学,只求花俏灵活,不务实际,只怕只怕”底下竟说不下去,不由脸红耳赤。
金森见状微微一笑道:“少侠不可谦逊太过,金某曾听少侠拜兄邹七说过少侠心性为人,赞扬备至,罗老师只求两位相助,一切后果有他承担,少侠毋须途中万一有殒越变起非常之处-忧。”
李仲华慨然应允又道:“那三处伏袭,罗老师从何臆测?”
罗令铎道:“与其说为臆测,毋宁说是得自密报,孙纶庭虽为叛徒卧底之人,老朽明知,但利用其做不确之消息传播对方,使对方迷惑,不过老朽亦有挚友在对头处,一路之上得他们之助,才能安然无恙,明晨头一关黄果树就不易闯过,截伏的人大都为穷凶极恶之辈”
说到此处,突见李仲华坐式不变,人已平平飞出,双腿一踹,一条身子如矢离弦般,云飞激射向门外穿了出去。
罗令铎知李仲华必有所见,亦要跟了出去“神行秀士”金森伸手一拦道:“无须罗兄,有李少侠一人足够。”罗令铎又复坐下。
原来李仲华与罗令铎说话时,忽见门外人影一闪,即知有人窃听。
他一穿出户外,只见四外苍茫黑沉,不禁一怔,定身向四处一阵打量。
要知李仲华眼力可昏夜见物,十丈以内纤毫毕露,他定一定神后,渐已暗室生白,忽然他两道眼神在一条廊柱后定住,面上现出微笑,抬腿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
蓦然,一条身影穿起,飞向侧面屋檐,随著一股凌厉掌风潮涌般望李仲华胸前袭到。
李仲华冷笑一声,跨步一闪,避开打来的劲风,人却跟著纵去,飞猿手法已出。右臂暴长,欺风闪电抓向那人肩头。
那人已算计好部位,可脱除擒辱,哪知“飞猿手法”奇绝天下,为他所不及料,蓦觉肩后劲风飒袭,不禁大吃大惊,急忙翻身打出一掌。
岂料他这条手臂一递出,却被扣了个正著,但感穴道一麻,浑身气血翻涌,人也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