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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琰目中神光缓缓扫视众人一瞥,道:“今日武林乱象,愈演愈烈,非睿智英明之人无以统率全局,指挥若定,方可立于不败,老朽心想”

    说时望了奚凤啸一眼,微笑道:“除了奚老弟无人可当此重任。”

    奚凤啸料不到长孙琰说出此话,一张玉脸胀得通红,双手连摇道:“在下德薄能鲜,那堪膺此重任,诸位均是武林眷宿,名高望重,登高一呼,众望所归,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长孙琰暗向陆曼玲示一眼色。

    陆曼玲娇笑道:“啸弟,你若不允,则我们各行其是了。”

    奚凤啸不禁心头一震,苦笑道:“既然如此,小弟只有勉为其难厂,但小弟有一条件。”

    陆曼玲笑道:“请说。”

    奚凤啸道:“在下姓名暂不能外泄。”

    卢迪呵呵笑道:“老偷儿早料及此,与老弟取了一个摘星手外号,此后摘星手威名当响震武林。”

    陆曼玲道:“一言已决,速筹商今晚退敌之计。”

    长孙琰向陆曼玲笑了一笑道:“奚老弟已被推为盟主,我等应以奚老弟马首是瞻,姑娘你说对么?”

    陆曼玲向长孙琰白了一眼,盈盈巧笑,与鲁丽嫦跚跚走在奚凤啸身后。

    只见奚凤啸望了山谷形势一瞥,道:“杨春仍在犬牙洞么?严老前辈可否与在下同往去见杨春?”

    严三畏道:“老朽当效力。”

    青兰走出,道:“婢子带路。”

    奚凤啸严三畏随着青兰走出松坪,沿着绝壁小径绕了两转,只见一线羊肠鸟道斜伸涧底,崎岖难行。

    三人却是一身绝顶轻功,飞奔掠下,眼前是三丈来宽的怒川,涧中怪石嶙峋,奔流冲湍,飞沫溅空,喧声如雷。

    青兰手指在一方涧壁上,道:“犬牙洞就在此处,外为藤罗翳蔽不见,洞径深邃,无名老贼能觅得此洞,是陆姑娘有意使然。”

    说着运足一点,落在涧心怪石上,几个起落掠至石壁前。

    奚、严二人如影随形跟至,只见青兰拔剑出鞘,闪出一抹寒光,拨开壁上浓密乌萝,露出开如犬牙的洞穴,回首嫣然笑道:“二位请随婢子来。”

    藉着剑身光华,三人走入洞径,奚凤啸只觉洞里弯曲,幽黯逼仄,片刻,眼前豁然开朗,显出一间石室,室内榻椅陈设齐全,案上烧着一支牛油巨烛,椅上端坐着杨春,正披阅着一册通俗小说“惊梦记”

    剑光乍闪,杨春立即警觉,霍地立起,哦了一声道:“青兰姑娘。”

    青兰道:“杨老师,”手指着严三畏接道:“这位就是一元真人老前辈。”

    杨春虽未曾与严三畏谋面,但其师纯阳子口中屡屡称道严三畏往事,故熟知其形貌,顿时跪膝下拜。

    严三畏双手掺起,长叹了一声道:“贫道久已绝意江湖,不闻外事,如非群邪频频现踪武夷纯阳道友遭变迄今尚懵然无知,故旧恩谊难忘,是以贫道再出相救令师及寻觅贤侄。”

    杨春道:“家师何在?”

    严三畏道:“令师现在壶口陷囚上官相处,贫道势孤力薄,邀觅这位少侠及武林同道日内赶往壶口。”

    杨春眼中一红,道:“望老前辈相救家师安然出险,晚辈虽死也甘瞑目。”

    严三畏点点头慨叹道:“纯阳道友有徒如此,也可自傲。”

    说时倏又面色一正,接着将青城掌门嵩阳子神智丧失为铁翅蝙蝠老贼所控等等详情说出,又道:“定风珠乃青城镇山之宝,贫道实不应过问,不过请问今晚嵩阳掌门来此,陆姑娘当然将贤侄交还,嵩阳子若问贤侄定风珠现在何处,贤侄将如何答话。”

    杨春闻言面色大变道:“老前辈此话可是真情么?”

    严三畏不禁目蕴怒容,倏又疾转悯恻之色道:“贤侄,贫道句句是实,此乃贵派家事,外人实不容置啄,但为纯阳道人相知甚深,付托之重,贤侄应有所明择。”

    杨春面色惨白道:“定风珠仍藏在晚辈身旁,晚辈取出交与老前辈就是。”

    此言一出,奚凤啸及严三畏均感大愕。

    青兰面色微变,暗道:“这人经陆姑娘数次暗搜,不见定风珠踪迹,怎么说仍在他身旁?莫非他神智昏乱胡言乱语不成。”

    严三畏道:“现在何处?”

    杨春答道:“现在晚辈”

    奚凤啸突面色一变,伸手迅如电光石望外拍去,只见一条黑影由洞里疾现,身如飞弩向杨春扑来。

    这黑影武功显然高绝,身形悬空突升起三尺,让过奚凤啸掌力,扑势未正,右手五指相距杨春仅三寸。

    眼见杨春就要丧命人猝袭之下,严三畏大喝一声,一招“拨云见日”疾拂而出。

    奚凤啸不禁暗惊,忖道:“此人身法高。”左用两指疾伸,一缕暗劲点了出去。

    那人身形疾沉,虽让过严三畏掌力,却不能避开奚凤啸三元指力。

    只听那人发出一声闷嗥,叭哒坠地,张嘴喷出了一口黑血,面色疾变乌紫,气绝身亡。

    青兰瞧真死者面目,不禁失声惊呼道:“这不是罗武士么!他怎么”

    奚凤啸道:“看来玲姐身旁亲信武士中也有铁翅蝙蝠老贼买通卧底之人,老贼端的辣毒,无孔不入,内忧不除,外患何为。”

    说着突伸掌疾向洞径内推去。

    潜力山涌,送入洞径,狂飚呼啸中夹着一声凄厉惨嗥,刺耳悸人。

    青兰面色一变,踹足疾望洞径扑去。

    洞径曲折,只见一人撞在洞壁下,颅骨粉碎,血浆溅溢,面目模糊难辨。

    青兰从那死者服饰上认出此人也是陆姑娘锦衣武士中高手,不禁暗暗叹息一声。

    这时,杨春惊魂渐定,知自己怀壁其罪,生死还在不测之数,忙道:“严老前辈,定风珠藏在晚辈右足鞋底内。”

    说着立即脱去足下快履。

    奚凤啸严三畏不禁一怔,暗道:“此人果然忠诚谨慎,任谁也猜想不到藏在鞋底内。”

    严三畏接过,凝视快履,见此鞋乃是与常走江湖的武林人物所穿毫无异样,只是底部比通常稍高而已。

    他使劲将面底线断裂,但见中部凹陷嵌藏-颗龙眼大小,寒光流转的明珠,喟然叹息道:“为了此珠武林掀起亘古未有之巨变,白阳真人泉下有知,当追悔不及。”

    说着将珠递与奚凤啸,接道:“今晚青城掌门必定前来,少侠将如何应付,杨春任嵩阳道友带走不带走都无关紧要,一场杀劫势所难免。”

    奚凤啸断然道:“杨老师不得露面,应付嵩阳掌门之事让在下在此静心思忖一条良策,严老前辈与青兰姑娘请先返转嘱陆姑娘查明身旁尚有无老贼爪牙。”

    严三畏道:“贫道遵命。”转身走去。

    奚凤啸望了杨春一眼,微笑道:“杨老师请宽心忍耐,有屈在此犬牙洞中养息数日,此间事了,在下定必设法救出令师。”

    杨春虽不知奚凤啸是何人?但觉奚凤啸气度雍容,目光真挚,语音神态有着令人不可抗拒的气质,肃然答道:“杨春谨遵少侠之言。”

    奚凤啸微笑了笑,转身飘然走出洞外,只见烟云绕壑,映目葱翠,涧泉奔雷,清风扑面,他飞跃落在涧底礁石上,仰面凝思,前尘往事一一现于眼帘,不禁阵阵迷惘

    月涌中天,松针洒地,盈耳风涛外山谷静静的无异诗意画境。

    坪中一株龙虬攫放如同菌云,奇松之下,一条黑影衣袂飘飞凝立着,两道眼神炯炯若电,慑人心神。

    东南方峡口突冲起一道红焰旗花,爆射成一团奇形异景,峡口现出八九条如飞的身影,向松坪掠来。

    来人身法奇快,眨眼即至,为首一人抢步趋前躬身道:“禀盟主,青城掌门嵩阳道长率领门下驾到。”

    说时嵩阳子等人已疾如流星掠至,一见这黑影不禁一怔,只觉此人面部似为一重黑纱蒙住,抱拳稽首道:“檀樾可是摘星手么?”

    奚凤啸朗笑一声道:“撞星手不过是属下谬赐外号,不敢挂齿,嵩阳掌门枉驾来此,有何指教。”

    嵩阳子微笑道:“陆女施主何在?”

    奚凤啸道:“陆姑娘已远游滇南,与在下说也是一般。”

    嵩阳子含笑道:“敝派第二代弟子杨春承蒙陆女施主相救,贫道一则登门道谢,再求带走杨春。”奚凤啸朗声一笑道:“道长真来得不巧,杨老师风闻其师陷在上官相手中,心急如焚,欲赶往壶口相救,在下以其伤势甚重,尚未复元,一再坚留不获,三日前已离山他去了。”

    嵩阳子不禁大愕,道:“贫道不信檀樾说话是真。”

    “在下无此必要欺骗道长,”奚凤啸冷冷一笑道:“道长仅凭传言就无中生有,有失一派掌门气度,何不去壶口问上官相索取纯阳子,纯阳道长必说出定风珠是否真在杨春身上。”

    “檀樾未免强词夺理。”

    奚凤啸哈哈大笑道:“在下请问道长,定风珠谁入知道其用法?”

    嵩阳子道:“武林中就数贫道与纯阳师弟深知用法。”

    “倘或定风珠落在在下手中,道长此来在下将是如何处置?”

    嵩阳子毫不思索答道:“檀樾必然逼迫贫道传授用法。”

    话方出口,倏地一怔,他虽为铁翅蝙蝠老贼控制,但灵智并未丧失,暗道:“莫非他所说确是真情。”

    心念一转,打了一稽身道:“如此说来,贫道冒昧失礼,告辞了。”说罢率领门下转身走去。

    才走出数步,峡口上忽有一支响箭飞起,划空带起一溜锐啸,人影纷纷现出,向松坪疾掠而下。

    奚凤啸冷笑道:“不速之客今晚来的甚多,武林朋友太抬爱在下了。”

    武林群雄瞬眼掠到,为首正是太极双环刘文杰,冷峻目光望了奚凤啸一眼,向嵩阳子抱拳微笑道:“道长是否将杨春带回?”

    嵩阳子摇首答道:“杨春已于三日前离此赶往壶口。”

    刘文杰闻言呆得一呆,说着:“这话是何人所说?”

    “就是这位檀樾!”

    “陆曼玲为何不现身出见?”

    “这个恕贫道不知。”

    刘文杰重重向奚凤啸深深凝视了一眼,道:“阁下为何隐秘面目?”

    奚凤啸道:“在下从不涉身江湖,显露面目无此必要。”

    刘文杰大笑“答得好”倏又面色一沉,接道:“老朽刘文杰,请陆姑娘出见老朽有话请教。”

    奚凤啸道:“陆姑娘业已离此他往,已将这片基业借与在下。”

    忽从刘文杰身后掠出一个魁梧大汉,道:“此人胡言乱语,故弄玄虚,刘大侠不可相信是真。”

    继向奚凤啸冷笑道:“尊驾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胡言搪塞,未免狂妄已极。”

    “依阁下之见呢?”

    “奉劝尊驾不如献出杨春,免得自取杀身之祸。”

    “在下委实不信正派人物竟会说出此话,幸亏在下并非铁翅蝙蝠老贼,否则诸位无异自投罗网,今晚这松坪幽壑就是诸位葬身之处。”

    那人宏声大笑道:“我点苍一雁耿修义有幸得遇高人,敢请赐教。”说着斜身飞撤肩上一柄长剑。

    呛郎郎一声簧吟,长剑出鞘,一道寒虹暴涨,展出一招“云开见日”豆大寒星袭奚凤啸胸前。

    剑尖堪抵胸前五寸,突剑身一震,寒星扩张成一圈碗晕,嗡嗡锐啸。

    九如上人不禁高宣了一声:“阿弥陀佛!”他瞧出耿修义使出点苍镇山绝招,毒辣已极,不禁为奚凤啸耽忧,起了慈悲之念,欲待抢救出手。

    只见奚凤啸身形如山,屹立不动,待剑尖堪触胸口之际,猛一吸气胸骨凹陷,身形疾侧,右掌飞拍而出。

    当郎一声,长剑齐中折断坠地,耿修义身形震得蹬、蹬、蹬,退出三步,虎口破裂,鲜血涔涔溢出,真气逆腾翻涌,面色苍白如纸。

    武林群雄见状不禁大惊失色。

    奚凤啸微笑道:“耿老师出手毒辣,有失正派高手气度,再若如此,在下当忍无可忍。”

    说着手指向松坪四周,接道:“诸位不妨一瞧,在下若一声令下,这松坪立即血溅尸横,面目全非。”

    武林群雄闻言不禁心神大震,四顾巡望,只见松坪外人影幢幢,寒光游闪,显然人数不少。

    九如上人暗宣了一声佛号,合掌施礼道:“檀樾暂请息怒,请听老衲一言。”

    “禅师请讲。”

    九如上人道:“老衲等决非捕风捉影,登门寻衅,固有位无名施主昨日曾亲眼得见杨春”

    “在何处亲眼目击。”

    “犬牙洞内!”

    奚凤啸闻言放声大笑不绝。

    群雄不禁面色微变。

    九如上人合掌肃然道:“檀樾为何发笑?”

    奚凤啸道:“无名居士何在?”

    群雄中突然走出无名居士微笑道:“老朽在此!”

    奚凤啸怜笑道:“据在下所知,我这统辖境内并无犬牙洞存在,阁下谎骗天下群雄用心叵测。”

    武林群雄只觉心头骇震,刘文杰更是面色大变,两道慑人的目光凝在无名居士脸上。

    无名居士不知为何心理上只觉感受着一种无形威胁,冷冷一笑道:“事实俱在,由不得尊驾饰词强辩。”

    奚凤啸道:“好个事实俱在,尊驾近日行事在下略有耳闻,扬言于犬牙洞中窃得白阳真人遗画,引起武林剧变,尊驾实乃罪魁祸首,这些并不干在下之事,但尊驾既然熟知犬牙洞,何不引着武林群雄前往犬牙洞?”

    无名居士愤怒到了极点,胸中热血沸腾,料不到面前的蒙面人比铁翅蝙蝠老贼还要诡谲辣毒。

    刘文杰目露诧容道:“阁下是说此处并无犬牙洞存在?”

    “正是如此。”

    “那么陆曼玲为何放出风声轰动整个武林?”

    “为何刘老师坚谓陆姑娘所为,有何证据,怎不疑另一人必存叵测,受命愚弄武林群雄?”

    弦外之音,无异是指无名居士受铁翅蝙蝠老贼教唆,刘文杰怎能听不出来,暗暗心惊道:“若此人之言是真,那岷山姜老儿之话显然无虚。”不自主的两道冷峻目光逼射在无名居士脸上。

    无名居士大喝道:“老朽岂能任你颠倒黑白。”说着双掌平胸推出。

    一股潜猛如山无形玄罡迳袭奚凤啸胸前。

    奚凤啸冷笑一声,双掌迎去。

    轰的大震,急风漩荡,无名居士震得倒撞而出。

    奚凤啸仍自屹立如山,沉声道:“无名老师是否作贼心虚,你既旧径熟路,何妨带领武林群雄前往犬牙洞,是非曲直,不言自明。”

    无名居士强抑着喉头逆翻气血,调吸了一口真气,狞声笑道:“尊驾用的什么诡计,莫非尊驾在犬牙洞布伏欲将天下群雄一网打尽么?”

    奚凤啸朗声大笑道:“无名居士无须危言耸听,在下倘布伏暗害天下武林朋友,岂能等到现在。”

    说着扫视了群雄一瞥,道:“那位朋友倘相信在下并无暗害之意,可随无名老师前往查视有无犬牙洞存在。”

    太极双环刘文杰立即应声道:“老朽愿往。”

    奚凤啸微笑道:“刘大侠望重武林,一言九鼎,自是再好不过,在下立此恭候。”

    无名居士心知刘文杰动了疑忌之心,暗道:“反正我已去过犬牙洞,又非凭空捏造,惧他则甚?”

    遂向刘文杰道:“他认为我必不知犬牙洞隐秘深藏的所在,故有恃无恐,你我就此前往。”

    突闻奚凤啸大喝道:“慢着!”

    无名居士不禁色变道:“尊驾还有什么话说?”

    奚凤啸轻笑一声道:“深山幽壑,不乏仙魂遗居,倘你任意妄指,在下岂非弄巧成拙。”

    群雄闻言只觉奚凤啸这言大有道理。

    九如上人道:“依檀樾之见呢?”

    奚凤啸道:“不如先请无名老师先说出犬牙洞座落何处,有何异徵,洞中景物陈设如何,免他胡言搪塞。”

    刘文杰暗暗心惊道:“此人委实机智绝伦,行事落实,使人无懈可击,立于不败,看来江湖代有奇人出,老朽耄矣。”心头不由泛起一种颓废慨叹。

    无名居士大怒道:“犬牙洞座落于涧谷内,离此不足五里之遥,涧泉激湍,飞沫溅空,谷内怪石乱礁林立,两侧都是绝壁危岩,一方峭壁上藤萝翳密掩藏一洞,洞口形似犬牙,上方下锐,洞径深邃曲折,足有里许,左端一列三间石室,室中陈设俱全。”

    奚凤啸哈哈大笑道:“无名老师竟说得活灵活现,诸位武林朋友听真,不要让他骗了,好,无名老师你去吧。”

    九如上人叹息道:“老衲说不得也要同行。”大袖一扬,身形跟起落在无名居士身侧。

    无名居士自信之念不禁动摇,暗道:“莫非他一夜之间已将犬牙洞毁去。”心生踌躇,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猛一横心,喝声道:“走!”身形疾射而起,向涧谷方向扑去。

    九如上人与刘文杰疾展身法紧随着,眨眼身形远杳。

    这时,奚凤啸抱拳向武林群雄微笑道:“在下新近赶来此处,基业初创,未能预知诸位今晚枉驾,无物招待,殊以为歉,诸位就在此随意浏览景物。”

    群雄中突走出一貌像清奇,五绺长须,气度非常,年岁约莫五旬开外老者,抱拳微笑道:“老朽华山范泰阳,敢问阁下来历姓名?”

    奚凤啸道:“在下不愿涉身江湖是非,故不欲将贱名公诸于世”

    嵩阳子忽接道:“这位檀樾江湖推称摘星手,范施主就从摘星手三字不难找出来历。”

    奚凤啸哈哈大笑道:“此乃相随在下多年武林朋友抬爱,不足为凭。”

    范泰阳诧道:“摘星手”默然垂目,似搜索脑中记忆,只觉近百年来就无以摘星手为名的武林著名人物,不禁又仔细打量奚凤啸两眼。

    点苍一雁耿修义震荡翻逆的气血巳平,冷笑道:“朋友说得好,无意涉身江湖,但与我点苍怨已结下,纵然避身亦势所难能。”

    奚凤啸淡淡一笑道:“只要是点苍朋友来此,在下无不接着。”

    范泰阳忙道:“有道是不打不成相识,些许误会,请两位勿心存芥蒂。”说着又道:“无名居士究竟是受何人所命,烦望见告。”

    奚凤啸道:“铁翅蝙蝠老贼。”

    说着目中神光望涧谷方面一瞥,淡淡一笑道:“老贼此际已在涧谷内潜藏,如各位倘如愿以偿,带回杨春,必然伺机出乎劫持杨春而去。”

    武林群雄闻言大惊失色。

    范泰阳急道:“恐刘文杰及九如上人有险,烦阁下带路前往。”

    奚凤啸微笑道:“那到无虞,铁翅蝙蝠老贼行事沉稳异常,不至必要,绝不轻易露面,但此刻刘文杰老师与无名居士已大打出手。”

    范泰阳不禁色变,诧道:“这是何故?”

    奚凤啸道:“根本无犬牙洞存在,刘老师怎不责斥无名居士欺骗天下群雄及察破他叵测用心,岂可不引起一场激烈拼斗,范老师等既愿前往一视究竟,在下命一名弟兄带路就是,因在下无意卷入是非争端中。”说着用手一招。

    一个面目阴冷黑衣人疾奔而至。

    奚凤啸道:“你带领武林朋友前往涧谷。”接着朗声道:“各位去留听便。”

    武林群雄均随着黑衣人走了一干二净。

    松涛如吟,月挂澄空,奚凤啸衣袂飘飞在松坪中徘徊踱步,忽仰面出声道:“朋友不嫌在下慢待了么?”

    蓦地,一个冰冷阴森的长笑在百丈绝壁之上生起,只见一条身影如灰鹤疾泻而下。

    奚凤啸口角吟着冷笑注视着来人,正是铁翅蝙蝠主者,首尾仍是黑巾蒙住,令人一见生出恐怖之感。

    铁翅蝙蝠主者道:“朋友,好俊的目力!”

    奚凤啸朗笑道:“承蒙廖奖,愧不敢当。”

    铁翅蝙蝠主者道:“老朽自承此次败在朋友手中,以后就难说了。”

    奚凤啸道:“在下无意江湖,若你我逐鹿武林,胜负犹未可知,朋友你也不嫌太狂妄了么?”

    铁翅蝙蝠主者冷哼一声。

    奚凤啸笑道:“你原以为在陆姑娘身侧布下卧底之人,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殊不知天下事往往出于意料之外,算计人者反被人算计,以致功败垂成,棋逊一着,难道你不甘认输?”

    铁翅蝙蝠主者冷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奚凤啸朗笑道:“在下自认愚者,但尊驾若与在下挑衅,尊驾日后必丧失于在下手中。”

    铁翅蝙蝠主者桀桀狂笑道:“岂能等待日后,眼前就是你的死期。”说时左手疾扬,一掌十二支铁翅蝙蝠漫空罩袭而下,右掌-招“接云捧日”迅如电光石火向奚凤啸下颔抓去。

    他存心制奚凤啸死命,免成心腹大害,右手出招辣毒之极,奇诡绝伦,而且铁翅蝙蝠罩袭之势,交叉互织,不论奚凤啸避向何方,均无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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