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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纯飞猛的一惊,眨了下眼睛似是不相信姑娘已生气勃勃的俏立身前,疾探那只脏黑的瘦手,抚弄了下玉凤满头的柔发,颤着唇儿说道:“二妹,你没什么?刚才可把我给赫坏了!华姑娘的话要想开”

    一句话又揭着疮疤,玉凤“哇”的一声,一头钻人朱纯飞怀中,哭声凄惋,有如杜鹃泣血,宛转娇啼,端的凄绝人寰,令人不忍卒闻。

    狂道急得手足失措,慌手慌脚的软语劝慰,又将适才劝慰姑娘的话说了又说。

    斯时,玉凤是感伤逾恒,好在她神智非常清楚,一面想,想来想去,亦觉得唯有狂道所说的一途可循了。

    狂道任得她在怀中哭得一阵,玉凤两只俏眼红肿如桃,想上哭得力竭声嘶,将满腔怨恨泄尽,顿觉心胸一畅,疾收泪止声,嘶哑着声音叫了声“大哥”

    狂道爱怜横溢的答道:“走吧!早点回去歇歇,明日一早好上路。”

    玉凤默不作声的轻点了下头,跟定狂道折返客店。翌日上道,玉凤愁锁春山,一语不发的默随着狂道,狂道可就担了千重心事,快活不起来,两人就这样死气沉沉的来到通州府。

    凭两人身手,探了刘相国的别业一次,未发现古桧踪影,再又兼程出关。

    两人虽说是一路急赶,未到辽阳的时候已是十月天了,玉凤本是长得丽质丰姿,美比天仙。悲莫悲于精散,再加上月来的旅途劳累与万斛相思的折磨,这当儿,一个如花娇容,亦已折磨得清瘦憔悴得不成人形,但却掩不住那股高贵秀逸的气质。

    柳剑雄来到辽阳,玉凤与狂道也在天黑时分落了店。就会那么巧,一投下店,比邻住的竟然是酒楼外铩羽的李珍文冬元二人。

    敢情好,两人栽了跟头,哪能就此甘休,文冬元跟上柳剑雄,踩实了他落脚的地方。这当儿,两人在店中相议,商量如何在晚间去找柳剑雄报仇。

    隔邻鬼鬼祟祟的一番计议,狂道听得齿牙一哼,心中有了打算。但亦有说不出来的狂喜。

    他摸到玉凤房中,将文、李二人商量的话向姑娘一说,随说道:“你先去照顾三弟,免得落了四霸的套儿,这两个兔崽子交给为兄,我将两个家伙收拾后,就来三弟住的客店与你俩会齐。”

    乍听心上人活生生的近在咫尺,一阵冲眉惊喜,哪还慢得了!

    心想着不一会她可得见情郎,诉尽相思,顿时俏靥舒展,扫尽愁眉,心如雀跃,疾的背上两柄宝剑,顺手挽起柳剑雄的金珠包裹,向狂道甜甜一笑,一溜烟似朝向城南纵去。

    狂道轻吁了一声,将月来的愁烦扫尽,不由的周身一松,双肩抖一两下。看样子,他今晚准要找点乐子,两霸怕不要吃足苦头。

    且说玉凤欢天喜地朝南奔来。一阵冲心的甜蜜,顿时周身骨骼轻了四两,眨眼之间,就来到柳剑雄所住的客店。

    玉凤到时,天方起更,华灯初上,她照狂道说的小院,找到了柳剑雄所住的上房。她轻悄的跃落地面,蹑足溜到窗下,拿眼打窗一瞄,登时血脉贲张,狠狠的啐了一口。

    院中积雪盈尺,狂风怒号,雪花乱舞,屋中春意盎然,好戏正自要开锣。

    她眯着眼所瞄到的,霍然正是陶玉兰仰躺娇躯,春色撩人的一幕。

    玉凤一生中几曾见过这种景象,气的她粉脸失色,怒如火焚,咬碎银牙的忍着羞愤看了下去,她要试试三弟的定力,并看看他的人品。

    情人眼里揉不进沙子,越看越糟,柳剑雄一双朗目竟然放射出两缕慑人异采,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床前走去。

    玉凤心头一酸,两泡热泪,簌簌的顺腮滚落,忽觉心被剑穿一样,怒哼一声,猛咬牙,莲足一顿,拔步飘身倒纵。正当其时,柳剑雄眼含情焰,扬手一把猛朝仰躺着的陶玉兰酥胸抓落。

    她那对尖挺高耸,微微颤动的玉峰,衬上那阵星目半阖,情态娇柔,樱口娇喘连连的诱人媚姿,使得他心情更形慌急,恨不得一把将她抓起来吞下去。

    千钧一发,这一把如果抓实,柳彤一生的侠名,黄鹤三雄的金字招牌,还有灵真道长的毕生清誉,都在这一掌之中毁去。便是柳剑雄本人,真要沦入万劫不复之身,正应了柳彤在襄阳家中告诫的话。

    他指风险险就沾上陶玉兰的酥胸罗衫,猛的窗洞开,一声娇叱“接着”朔风怒卷入内,两件黑乎乎的东西迎面疾电射到。

    变生肘腋,寒风使他打了个冷噤,似是神智一清,疾的将下落的掌势硬煞猛撤,变势双手一探,将迎面射到的两件东西抓实。

    玉凤在拧身猛拔之时,心痛如绞,但她乃聪慧极顶之人,又极端爱煞柳剑雄,虽是怒恨交进仍起了一种虽欲诀绝他又救他的念头,登就空中拔跃之势,左手扬掌一推,窗户洞开,右手向背上一探,拔下斜插的青虹宝剑,连那个包袱及剑鞘一齐甩去。

    玉凤难忍难舍,迎着寒风,两行热泪早似碎珠般的卦落,倏回头,向洞开的窗内一瞥,房中漆黑一片,情郎倩影茫然地不可得见。

    她疾的使个身法,向对面屋顶飞去,莲足顿了几下,俏影已自消失在茫茫雪影中了,柳剑雄接得两物,神智一清,暗骂了自己一声“该死”庆幸自己未铸成大错,吓得冷汗涟涟,为之怔愕住。

    猛地想起那声喝,好熟,正在凝神思索。“嚓”的一声,灯火又已点燃,陶玉兰气得铁青着脸,白了柳剑雄一眼,纤手仍自在剔着灯蕊。

    柳剑雄不理她的幽怨情愁,忙运目就灯下将手中之物一看,剑鞘一人眼,睹物思人,已知是什么回事,双脚顿处,一声“二哥”跟着穿窗飞去。

    灰茫茫,空荡荡的,窗内传来一声娇呼:“你这没良心”尾音已是不清了。

    玉凤虽是冰雪聪明,但人世不深,儿女情怀的心湖刚动,在洞庭湖为陶玉兰气得呕血,淮阴城错听了柳剑雄与俏飞燕联姻的话,心中对三弟登时爱恨交进;巧不巧的再又碰上这一幕热闹戏,一切希望落了空,她一决定离开客店,心中就下了最大的决定,永不再见三弟。

    忙中有错,电光火石的信手一探,哪有思考的余地,误将背上斜插的两枝宝剑记差,出手的竟然是“青虹剑”“银阙剑”倒还牢牢的安插在背上。

    这一刻,她不但恨死了陶玉兰,并且将三弟恨之入骨,须知情之一字,爱之深,恨之切,千古皆然。

    因爱生恨,恼极了令她伤心的地方,就想早点离开,心念着“越远越好”她没有回客店去再看朱纯飞,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一味的拼命朝前狂奔。

    且说柳剑雄跃出房来,一迳的向前疾飞,快如流星赶月,顺着风雪,朝向南急奔。少时,出得城外,顺着官道盲目飞驰,一迳的朝前猛进,其快如电,宛如风飘,这还是他坐关以来的第一次展力急奔,大非两月前可比了。

    他这般发狂的舍命飞纵,两个更次之后,怕不飞跃了百多里了。眨眨眼,人已跃扑山峦层叠的万山之中,他哪管山路险阻,奔得性起,一连翻了六七座山头。跃过无数深渊绝壑,来到一处插云矗立、秀出群立的高峰。

    他住足凝望,苍穹一阵混沌,天地相连,只觉的茫茫雾影中疏落的有几座奇峰在幢幢耸立。他抖开嗓子一声长啸,一连串回声,充满了凄凉的气氛,哪有二哥影踪?

    他猜测中,二哥一准是西渡辽河入关,岂知他一阵情急狂奔,竟然立在辽东半岛的一座高峰上,这座奇高的参天峭峰是绵羊山的主峰。

    脚步猛的一停,精神登时为之松弛下来,起了一阵疲累的感觉。皆因他今天赶了一程,临到辽阳又与文冬元、李珍苦斗了一阵,才说吃饭,又被陶玉兰闹得粒米未能下咽;现下又是发狂的一阵急奔,一整天,可说未歇得一刻,即便是铁打的金刚,也得累坏。

    一阵狂奔,全凭心思着二哥所提的那口真气,一停身,真气一泄,额上直冒热气,显得有点喘。

    才喘得几口气,怀中的雪龙陡然蠕动,他探手人怀内一抓,将雪龙捞了出来,心想:“让它透口气。”

    手未放,雪龙挣扎着猛扭了几下,想是它银麟滑腻,一扭就滑脱柳剑雄的手掌,但见它一弓猛弹,眼晃处,一条银箭疾闪,向岭下激射。

    柳剑雄对雪龙珍爱利用如性命,忽的见它向下飞射,怕他丢失,疾地拔步飞追。

    积雪皑皑,堆塞了满山满谷,雪龙一身闪光银麟与积雪辉映,在这般灰苍苍的寒夜,若非他面壁功深,几难分辨得出那是雪龙来。

    眨眼间,翻下一座峻岭,这是雪龙从没有过的现象,他心知必有缘故,虽是疲累,仍打起精神随定雪龙飞奔。

    又是一刻功夫过去,转过两个山坳,顺着一条峡谷窜跃,瞬眼之间,前面豁然开朗,但见群山环抱,眼前是一片乎缓岗峦,岗上全是参天古柏,葱翠欲滴。

    风不舞,雪不飘,暖如春日,与谷外朔风酷寒相较,迥然不同。

    这种地方,怕不是一处风水甚佳之地?

    岗上寂静沉沉,林木扶疏,万籁肃肃,连虫的嘶鸣声都听不见,出奇的静,静得简直可怕。

    午夜深宵,来到这种阴森可怖的荒谷中,强如柳剑雄身怀绝世奇学,亦不禁毛骨悚然,暗中打了几个冷噤。

    是幽冥地府,抑或是世外桃源?

    他在凝神寻思,雪龙已穿林窜去,连忙举掌护胸,随定雪龙猛追。

    进得柏林,但觉浓荫盖地,幽寂的很,偶然一层灰蒙蒙的天光自林空下泻,也分外的显得阴森。

    总算雪龙银麟闪焕,仍能看的清楚,眨眼之间,又窜过一层黑黝浓密的树影,扑上岗顶。

    眼到处,岔事惊人,但见一片广约十数亩的柔茵草地,三面为这些参天古柏环围着。草坪中央,霍然的一座占地亩许的高大陵墓。向南一面甚为开朗,远处但见峰峦重叠,怪道是风水恁般好。

    奇事尚不止此,墓前一个半亩水池,波光潋滟,浮动着无数睡莲,环池遍植,琼花瑶草,看来令人猜测不透,这种地方,似是人迹不到,偏又毫不荒芜,一切井然有序。

    呆看了好一阵,连声“啧啧”称奇,他不禁为之愣住。

    怔神之间,猛悟道:“既是陵墓,总该有墓碑,不难找出此陵是何路数。”念动身闪,疾的朝墓前跃去。

    看气势,这确像是帝王陵寝,向南一瞄,一条青石道延伸出去,看不见尽头,两旁排列着无数高可及人的石人,他跃到墓前,展眼一看,除石人像外,还并列着几对石牛石马,横卧侧立,形态不一。

    靠南尽头,还有一对大象,高达丈五,宛如陵墓的两扇大门般耸立着。

    在这鸟兽绝迹,数百里不见人烟的穷山僻谷,忽而藏着这般四时长春,风雪不染的妙境,本就教人称奇不置,更何况再有恁大一座古墓。

    柳剑雄运目一扫,竟然是这座青石砌就的古陵,碑碣大概是因年深日久,业已斑剥片片,字迹模糊,依稀在那块高达寻丈的双龙戏珠大碑上,上下两端仍有“金”与“陵”的字迹。

    柳剑雄天资禀赋特异,再加上他八斗高才,稍为琢磨,就已揣摩出个大概来,事实上,这确是早年大金国一位帝王的陵墓。

    陵墓虽被推敲出来,乍然一惊,这阵工夫,雪龙自一窜进古柏之后,就失去影踪,他登时急煞,疾的围着古墓搜了好几转,就是不见这小东西。

    墓壁四周的石缝,想是年久灰脱,到处龇牙裂缝,雪龙只须随便一窜,任令你找上三天五日,恐怕也找不到这小东西。

    找了几转,可把柳剑雄急得头上冒汗,倒把他出来追寻玉凤的事给忘啦!

    雪龙不见,他又舍不得独个儿走开,而且,他确实是疲累了,不但累,简直是饥肠辘辘的食指大动。有点骨软筋酥,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向那只驮着大碑的石龟上。

    两眼一闭,靠在碑上凝目养神,一面探手入怀,摸出枝百年气候的野参,一阵大嚼,聊以充饥。

    远方天际的晓色才现,东面天边刚染上片鱼肚白色,柳剑雄舒了下腰站将起来,朗目一睁,一看天色尚早,忙又盘膝坐下,气聚丹田,神凝玄关,走黄庭,入内经,做了一阵早课,顿觉气朗神清,疲累扫尽。

    这当儿,朝霞电射,看来今天是个好天,外面怕不早已风停雪止了。他抬眼一看,幽谷凝翠,远山如黛;柔草如茵,琪花吐艳,芳兰含芬,令人神情爽然。心想:“可惜是个陵墓,要是辟为清修的福地,真是一个妙绝的好所在。”想着,想着,想是他触动玄机,不由对灿烂如锦的朝霞,按照武当内功心法,做起吐纳功夫。

    良久,似是有点感觉,宛如雪龙也在傍身游走,连忙睁眼一看,正是失踪了半夜的雪龙。

    几个时辰不见,乍看之下,雪龙一身银麟光泽似比前精莹明丽,身躯似也长了寸许。

    他扭动着细腰,那阵镀银灵光更见闪烁摇曳,柳剑雄不由爱极的伸手一捧,想将雪龙盘放怀中赶路,岂知事情有了变化,雪龙似已不愿就范,陡的小腰一弓,激射丈外,登时将他怔愕住。

    柳剑雄虽身手不凡,但在不防得的情景下,雪龙又是抢先了一步,这小东西何等滑溜,讲快,差不了他多少,是以能脱出手去。

    年轻人气盛,他不由有点光火,半旋身,跃落雪龙存身之处,仍是慢了一步,雪龙已向墓壁石缝中疾游进去,倏忽而没。

    他空有一身上乘功力,望着寸宽石缝发横,似是莫奈何的两手一摊,摇了摇头,冲口一声轻叹。

    柳剑雄生性耿介,外和内刚,骨子里不折不扣的牛性脾气,使起性来,怕不要摘天上的星星。一看雪龙进了石缝,虽是一叹,人却大大的不自在,冷哼一声,心说:“看我可有办法把你弄出来。”

    心有余,力是否足?皆因这块亩许大的陵墓,是一块三五尺见方的青石砌就。虽是年久脱缝,但每块大石均重逾千斤,凭他现下功力,推开倒没有多大困难,难在怕狠力一推,石缝一合,把这小东西给挤扁了。

    他稍一犹豫,但又势在必推。

    他猛的一亮式,气聚丹田,功行两臂,两掌平抵石块,才一运劲,一声“咿呀”轻响,奇迹出现,那块硕大无朋的墓石倏然大开,霍然是一道墓门。

    原来这块大石竟然有两个大门栓支撑着。是以才一轻推,就已敞开来了。里面一片漆黑,凭他的精锐眼神,骤然之间,仍自难得将墓中看得清楚。

    雪龙早一步已窜了进去,不见里面有何动静,他信得过这小东西,墓中别无凶险之事。但他谨慎惯了,仍是立掌当胸,一脚向尺半高的门槛跨了进去。

    “吱喳”一声,他吓得忙将跨进去的脚缩了回来,心中频频腾跳,强自定了下神,低头一看,不由暗笑。

    笑意才起,另一个念头陡然升起,疾的弯腰一抓,竟是一枝半秃的烧残松枝,凝目细看,火把烟痕犹新,最多未超过半年,不禁为之怔愕住,心想:“半年前有人来过?”

    他伸手人怀内一掏,摸了个空,想起来火折放在店中桌上。

    他稍一怔神,探步跨了进去,展眼向墓中央瞥扫,眼到处,依稀有一副石棺停放着。他轻跃了两下,飘落石棺前,棺盖似已被人揭开,棺前一张丈长石案,看来是供奉陪葬器物的,但此刻已是空无一物,显然案上的珠宝早被盗墓的人洗劫一空。

    他不想走过去看,要看,也无非是在石棺中躺着一具骷髅。

    墓穴中一片漆黑,极目寻遍全墓,再未见那条银线。

    柳剑雄似是有点失望,心方叫糟,突然一阵“哗啦”之声自墓穴里传来,跟着一条银虹疾窜,柳剑雄陡然一惊,他怕雪龙有失,飞快的抽出青虹剑,仗剑飘身疾跃过去。

    青虹剑千年神器,尖端三寸青蒙蒙的剑虹,伸缩不定,照得墓穴景物隐约可辨。

    剑影映照下,霍然竟是一具完整的骷髅,蜷侧地上。雪龙对主人的到来,宛若无睹,一迳的对着骷髅轻嘶,像是在吸什么?他暗念道:“这小东西老远的跑来,就只是为了来吸几口”

    他为雪龙的举动愕住,暗自在猜测雪龙为什么要吸气?确然,雪龙老远的跑来,正是为了来吸取附在骷髅上的一点气,此中大有文章。

    他在一怔神之后,举剑一照,剑虹射向墓壁,不由惊诧得轻噫了一声,陡的运力将内劲一逼,青虹暴涨三丈,光华倍盛。凝目处,墓壁青石之上,霍然有四块刻着图画及字。

    第一块是一个凝目参禅的老僧,刻痕深达三分,宛如用金刚指一类工夫刻就;第二三块也同样是参禅图像,所不同的是三幅像跌坐的姿态大有区别,但指力似已不若第一图深厚,人石仅得一分。

    移目看第四块,看得他心弦猛的震颤了一下,霍然石上刻了三行字,笔力虽仍苍劲,但人石仅得半分,似是后力不继,勉强刻就。

    第四块刻的是:

    达摩三式,留赠有缘。

    习余技者,葬余骸。

    少林门人林少峰

    “林少峰”三字一入眼帘,他脑中登时“轰”的响了一声,不禁大大的诧愕住。

    百年来,天下武林中各门各派,莫不有人常常驻留关外,所期冀的是探察出追云剑客的确实地点,但恁多高人,几将关外每一寸地方踏遍,谁知林少峰竟然是葬身在这等隐密的墓穴之中。

    林少峰三字一现,他飞快的就想到答应过觉愚上人,相助少林寻还那部失落百年的武林奇书——大罗金刚宝录。

    他手上又加了点力,青虹暴涨得寸许,连忙运剑向骷髅倒卧之处照去。想是骷髅原先成跌坐状,被雪龙吸倒了,坐处隐露迹印。

    霍然所坐之处,有一块方可及尺的青石,除此之外,骷髅四周别无长物,一阵失望,有若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凉透了心,他心念道:“有人捷足先登了。”

    奇书虽失,而壁端的三式达摩坐功图对他这种深领武当正宗内功法髓的人说来,可说是一无用处,但追云剑客是前辈大侠,柳剑雄也是侠门虎子,怎能忍心任令林少峰暴骨寒尸。不加埋葬。

    他在怔神沉思的这一阵工夫,雪龙似是大功告成,停止嘘声,柳剑雄连忙将剑置放一侧,就地向这位前辈大侠拜了下去。

    拜罢立身,双手一抄骸骨,轻移旁侧。在迫云剑客尸腐之地掘坑掩埋。

    他顺手先将那块尺许的青石板一揭,怪事惊人,猛的心弦又是一动,舒眉凝视,石板下竟然放置了一个精致的白色玲珑玉盒。端的晶莹可爱。登时血液沸腾,猜知玉盒内必是盛放那部足以震动天下武林的盖世绝学。

    他飞快的将玉盒的四周的泥土挖松,双手微颤的将玉盒捧了出来。心中一阵“怦、怦、怦”心有如要跳出口腔。

    他显得有点犹豫,双手搓了两下,迟迟的不敢立刻开启玉盒,说不出此时的心情,真是惊喜交集。

    良久,他鼓足勇气,神情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双手一揭玉盒,两只朗目电闪,眼到处,俊脸倏然色变,原来盒中除了一张笺纸外,那本盖代奇书又是鸿飞冥冥。

    这一着,太出人意外,令人失望。

    他执定素版,失神的踱到墓穴门口,就天光下一看,但见一手行草,字如龙飞凤舞,挥洒自如的写道:“余奉师命,怀宝出关探药,不幸身罹重病,师门奇书失落,无法归还师门,自愧罪孽深重。重宝失落迄今亦已将旬日,余已病人膏肓,惟有坐以待毙,死后不知能否得免暴骨之苦。如遇有缘,少峰以‘银阙剑’相酬,务望葬余陵前峰左四棵苍松之间,面向丙丁,余泉下感戴殊深。林少峰甲丑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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