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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酒楼在安庆东门大街上,傍靠城厢,雄巍高峙,四面凭栏,俯览全城,
一望无遗。
城外浩荡长江,风帆沙鸟,景物悦目,尤以城外迎江寺七级浮屠,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江中塔影无数,随波摇动,登楼俯望,瞻赏万塔来朝胜景,令人称绝。
这日傍晚,夕阳衔山,漫天流霞,江天酒楼业已上了七成座,凭江一付座头上坐定狄康,身着一袭天青纺衫,拈杯目凝滚滚江水,似陷入一片沉思中。
忽闻身旁起了响亮笑声道:“有劳白大人久候。”
狄康转眼望去,见是康文辉,不禁哦了一声,立起抱拳笑道:“请坐,此间江风送夹,暑热尽涤,夕阳染霞,野帆阵阵,悦目怡性,凭栏独坐,不觉沉浸其中。”说着招来酒保,唤了几味时鲜佳肴。
康文辉谢了一声,欠身坐下,酒保过来添了一付杯筷。
狄康秉性稳重,迩来深受周易教益,更是不躁不急,以退为进,与康文辉笑谈,江湖中事避而不言,手指迎江寺塔,笑道:“此塔称为塔王,中秋月夜,万塔来朝,至为壮观,徽谚有云,到了安庆莫说塔,过了桐城请说城,康老师老走江湖,见闻极广,此谚必有所据,望请见告。”
康文辉洒然一笑道:“康某草莽武人,只知使枪弄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白大人文武并资,才华绝世,康某望尘莫及,此谚虽有所间,却不知所本。”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大人可有东方庄主下落么?”语声低徽,以内力送出。
狄康摇首徽喟了声道:“东方庄主必为玄武宫灰衫小贼及上清宫贼道挟制离去,此事已震动整个武林,影响至钜,不容坐视,玄武宫此-心怀叵测,必有所为,如不出在下所料,玄武官主者定胁迫东方庄主为其所用,以遂武林图霸之志。”
康文辉道:“东方庄主英名满天下,威武不能屈。”
狄康道:“风闻火焚沧浪山庄,东方庄主家小无故失踪,使贵庄主风麈仆仆于江湖道上探听其家小下落,倘或系玄武宫主者所为,以其家小作为人质,那时必身不由主。”
康文辉回顾了一眼,低声道:“沧-山庄火焚,实系庄主苦肉妙计,其实已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
狄康正色道:“玄武宫往昔虽少为人知,但其主者必处心积虑,图谋甚久,东方庄主一举一动定了若指掌,设若太白山庄早就为玄武宫所悉,易帜换主不过举手之劳。”
康文辉顿为其危言所惑,不禁骇然变色,道:“太白山庄仅霹雳掌戚斌获知其处”
狄康忙接道:“莫非就是江东三雄之首戚斌么?哼!此人豺视狼顾,心术不正,安知他不为玄武官收买。”
康文辉面色一变,道:“如非大人二日提醒,康某犹在梦中,戚斌刚愎狠辣,心术阴险,倘为玄武宫收买,情势极为堪虑。”
忽地走来一名青衣人,向狄康躬身禀道:“上清宫武林人物频频潜入,俱被武师驱退,霹雳掌戚斌出手伤了一名武师,伤势沉重,请大人定夺。”
狄康不禁望了康文辉一眼,向青衣人道:“受伤武师抬往抚署请韩大夫施治,传命下去,如有武林人物再犯,格杀勿论,最好生擒活捉。”
青衣人闻命转身离去。
狄康四巡了一眼,道:“今晚江天酒楼上到的江湖豪雄委实不少,如在下猜测无错,康老师被严密监视住了。”
康文辉心神大震,察觉食客内有数道目光不善,阴森凛冷。
只听狄康道:“看来十之六七均是玄武官门下,他们意欲将沧滚山庄门下一网打尽,康老师须谨慎留意二一。”
康文辉面色又是一变,突见楼口涌现霹雳掌戚斌玫瑰仙娘查丽珠等五六人,戚斌两道森冷眼神瞥见康文辉在座,迳望这面走来。
戚斌道:“康老师有无探出线索”
康文辉霍地立起,附着戚斌耳内低语了一阵。
戚斌面色如罩严霜,向楼面食客巡视了一眼,冷笑道:“倘须探明庄主下落,就在玄武宫门下身上找出,你我不如将他们诱往江边予以搏杀。”
康文辉不禁望着狄康,只见狄康已别面眺视窗外,似无动于衷,皱了皱眉头、偕同戚斌等人疾步下楼而去。
江边清风徐来,月色迷蒙,戚斌等一行疾奔在一片沙滩上,忽闻一声阴冷低沉长笑传来。
笑声似枭鸣鬼哭,令人不寒而栗。
蓦地——
沙滩上起了一股强风,漩起漫空沙尘,风力强劲,持久不歇,衣袂振荡,令人立足不稳,眼目难睁。
霹雳掌等人不禁大惊,沙滩上一片昏茫,强风呼吼,几乎莫辨南北东西。
一个蓝衣劲装老叟大-一声,双掌推出劈空掌力,身形电射扑去,意欲推出沙滩之外。
那知身形扑出丈外,突遇强大阻力,只觉一卸一震,抛球一般弹了回来。
强风倏地收住,沙尘落定,霹雳掌戚斌发现已陷入重围,只见三十余灰衫蒙面人排成一圆阵,将自已等人团团围住,不由骇然猛凛。
一个灰衫蠓面叟缓步走前,徐徐出声道:“诸位即是沧浪山庄门下么?”语声宏亮,刺入耳膜。
霹雳掌戚斌冷笑道:“不错,你等意欲何为?”-
面老叟发出响亮的长笑,笑声如雷,震荡夜空,长久笑定,道:“尊驽非欲知东方庄主下落么?随我等一往便可相见,尊驾必是霹雳掌戚斌,谅尊驽无此胆量。”
玫瑰仙娘查丽珠忽疾扬右腕,打出几朵黑玫瑰。
地那暗器手法高绝,黑玫瑰乃脆钢淬毒所铸,电漩飞舞,罩袭蒙面老叟而去,飞至中途,忽互相挤撞炸裂,袭势宛如雷奔电射,花蕊进射出无数牛毛淬毒飞针。
那蒙面老叟冷笑一声,竟视若无睹,身形扑向查丽珠而去,袭在身上花办飞针纷纷震落。
查丽珠目睹扑来之势迅如雷霆,不禁大惊,厉喝一声,右手出剥一式“白蛇吐信”寒芒电奔,刺向蒙面老叟面门。
蒙面老叟身在凌空,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抓住剑身,右手立掌如-“五丁开山”劈下。
只听查丽珠发出尖声惨-,一条左臂生生离肩飞落,血涌如注,昏绝倒地。
戚斌见状大怒,呼的右掌劈出。
蒙面老叟长剑弃地,右腕一翻迎出。
“拍”的一声大响,双掌猛接,只见两人身形晃摇,蒙面老叟左手两指疾伸如风,在戚斌胸前点了三处穴道。
戚斌面色惨变,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两腿一顿,颓然倒地。
沧浪山庄门下魂飞瞻寒,顿时慑住。
蒙面老叟这:“各位最好束手就擒,倘妄念逞勇图逃,休怨老夫等心辣手黑!”
康文辉暗叹了一声,示意同党不得出手,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瞑目待擒。
只见老叟一挥右掌,围立灰衫虾面人一拥而上,将康文辉等人点了昏穴。
口口口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康文辉等人才悠悠醒转,发现睡在一处土穴内。
壁上吊着一盏油烧,、黯淡光辉映照下,更显得阴森凄凉,这上穴似土着贮放杂粮之用,久已殷弃,穴内弥漫着霉朽之味,令人呕吐。
忽听戚斌怪叫了声,面色惨变,鹞目中泪珠夺眶而出,他发觉真气俱为点破,功力全废,手足软绵无力,即欲自绝亦不可能,悲愤出声道:“那位兄台能赐我一掌,戚某死在九泉之下亦当感恩。”
康文辉苦笑一声道:“我等还不是一样,手足无力,武功全废,不知玄武官匪徒安的什么用
心!唉,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康某只恐东方庄主身家有-卵之危。
“一此话何解?”戚斌惊诧问道:“康老师莫非故作危言?”
康文辉两道浓眉一扬,冷笑道:“事至如今,康某尚欲故作危言,岂非至愚,玄武宫此-意
在图霸武林,东方庄主不慎误中暗算被擒,庄主结交遍及四海,侠誉满天下,挟其号令武林,图霸之志已成一半。
戚斌摇首笑道:“庄主外圆内方,宁折不弯,岂是威武所能屈的么?”
康文辉方欲再言,忽闻穴外人声隐隐传来,忙示意众人佯装昏迷未醒来。
只见两个瘦长如竹,蠓面白衫人飘然走入,四道森冷眼科落在沧浪山庄门下,须臾,但闻一人沙哑出声道:“这些人已点破气穴,武功尽废,生不如死,留下他们则甚?”
另一人冶哼一声道:“你有所不知,俟东方黎明心悦诚服时,宫主以独门秘制灵药赐服,可恢复武功,收归玄武官所用。”
“东方黎明桀骛不驯,自视不凡,岂能为玄武宫所用,宫主未免枉费心机。”
“东方黎明虽视死如归,却不能目睹其家小落在我等手中求生不得求死难能无动于衷,宫主月内即遣出甚多高手赶往太白山庄将其家小掳来挟作人质。”
戚斌闻言心神猛震,暗道:“他此-委实辣毒,玄武宫为何获悉庄主巳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令人不解。
只听一人淡淡一笑道:“果如宫主所愿,图霸武林垂手可得。”语声略略兰顿,又道:“宫主严令,他们若醒来每日喂服三次米粥,不可折辱。两人又转身飘然出穴而去。有顷,戚斌等人睁开眼帘,诧道:“玄武官为何知悉庄主家小已迁往太白山庄。”
康文辉道:“如康某推测不错,玄武官主处心积虑已久,各大门派及知名人物均遗有卧匠眼线,一-一动他都了若指掌,看来沧浪山庄必有多人为玄武宫卧底跟线。”
戚斌冷笑道:“庄主待人恩厚,情如手足,戚某不信沧浪山庄有此丧心痛狂的鼠辈。”
康文辉道:“戚老师,事实终有水落石出之日,眼前非你我所能争辩,但我等应与庄主分忧解恨,筹一良策,不使太白山庄陷入玄武官魔掌才是。”
戚斌冷笑道:“康老师想法虽好,但我等功力已废,纵有妙策,无异纸上谈兵,画饼充饥。”
康文辉摇首道:“不然,康某倘知道太白山庄确址,若能逃出魔掌,设法通知太白山庄及早迁离。”说着叹息一声,又道:“戚老师之言委实不错,我等无人获悉太白山庄确址,此不过枉费心机而已。”
戚斌望了康文辉一眼,嘴角泛出一丝笑容道:“康老师真有逃出魔掌之能?戚某倒知道太白山庄确处。”
康文辉淡淡一笑道:“玄武官留下我等性命,自然需我等为他所用,只此一点,康某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玄武官主恢复我等武功,我等之中只一人能逃出魔掌,则事可济。”
戚斌略一沉吟,道:“太白山庄深藏在衡山紫盖-下万枫谷内。”说着面色突然一变,-道:“康老师,分明你心怀叵侧,套出戚某真言。”
康文辉面色一沉,道:“你我共事多年,康某是吃里扒外小人么?此心日月可鉴”说时又闻洞外传来隐语声。
此刻他们不再装着昏迷不醒,睁着双眼凝望洞外,只见一双浓眉虎目劲装大汉快步走入,一人手提着一大木桶热腾腾的肉粥,另一人手握着一只葫芦杓。
那桶香喷喷的肉粥令人馋涎欲滴,两人面色寒冷如冰,勺起一瓢逐个喂服。
一人一瓢,决不再多。
喂至中途,康文辉忽问道:“朋友,我等身在何处?”
一人冷冷笑道:“玄武宫后山,这还用问么?”
康文辉神色一怔,道“玄武官主既不杀不放,留下我等何用。”
“你等若能归降玄武宫,听命驱策,当恢复你等武功立即释放,但须贵庄主衷心悦服才可,你等稍安勿躁,委屈数天,自有云开见日之期。”
康文辉冷笑道:“东方庄主一代人杰,身死留名,宁折不屈,绝不会为玄武官所用。”
只见那手执木杓大汉哈哈狂笑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贵庄主若目睹他妻妾子女受尽折辱酷刑时,在下不信东方黎明他能无动于衷。”
康文辉冷笑道:“谅玄武宫主无法获知东方庄主家小藏处,使贵上心劳力绌,枉费心机。”
郡涣子两道慑人眼神注视了康文辉一眼,冷冷答道:“东方黎明已将其家小秘密迁往南岳紫盖-下万枫谷太白山庄,火焚沧浪只不过掩入耳目之计罢了,东方黎明近数年来,
一-一动,玄武宫主无不了若指掌。”
戚斌等人闻言心神猛震,暗道:“康文辉推测果然不错。”
只见康文辉哈哈笑道:“朋友,你错了,我辈侠义道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只能恩结,使其心悦诚服,东方庄主睿智无比,朋友,你当知狡兔三窟,康某认定玄武宫前往太白山庄必然扑空,而且全军覆没。”
两人不禁面色大变,沉声道:“如此说来,诸位无法全命了。”
康文辉苦笑一声道:“死虽有重如泰山轻似鸿毛,但须死得其所,若玄武宫主侠义为怀,锄恶扬善,东方庄主未尝不能与贵上携手为友,朋友,能否让康某一见庄主否?”
手持木杓漠子焖炯逼射了康文辉一眼,道:“尊驽一定要见东方黎明则甚?”
康文辉道:“康某或能说服庄主与贵上化敌为友。”
那人鼻子冷哼一声,也不再说,继续喂饱诸人后,双双走出洞外。
戚斌玲冷一笑道:“康老师,你那心机算是白费了。”
康文辉道:“康某一向认为人定胜天,事在未定局之前,绝不承认落了败着。”
戚斌淡淡一笑道:“两个下人,纵有心相助也无法上达。”
康文辉哈哈笑道:“戚老师看错人啦,来人精芒内蕴步履轻捷,一身武功内外并修已臻化境,并非庸手,亦非下人。”
戚斌道:“如此说来,戚某倒是有目如盲了。”
沧浪山庄门下闻言禁不住向他泛起一种无名的厌恶,戚斌为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人缘极差,均以目光示意康文辉休与戚斌妄费口舌。
康文辉微微一笑,瞑上双目,装作入睡。
戚斌察觉众人对自己甚不以为然,异常冷漠,心中怨毒无比。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一阵急促步履声随风传来,只见前来一双太换匆匆疋入,向康文辉道:“尊驽快随我等去见贵上。”
康文辉冷笑道:“康某四肢瘫软,不能行走”
语尚未了,一双大汉架起康文辉如飞奔出洞外。
出得洞外,只见存身幽壑之内,削璧千仞,古末萧森,青翠凝碧,盈耳风涛,两人架着康文,辉望一高耸入云摩天峻岭奔去。
蓦地——
参天古木上疾若鹰隼电泻落下一条人影,身未落地,弹出两缕指风。
一双大汉只觉穴道酸麻,闷哼一声,双双倒地。
康文辉尚未瞥明来人是谁,已被来人抓起掠去。
来人身法奇快,越谷穿岭,掠出二十余里外,到得一片绿草如葺山坡上,放下康文辉,长;吁了一口气。
康文辉一眼瞥明来人正是狄康,心中感激莫名,道:“白大人怎知康某极囚在此”
狄康摇首叹息道:“那晚江滨康老师等自蹈重伏,只以玄武官人数极众,在下孤身一人无法救助,只得暗暗尾蹑其后,玄武官森罗岩密,步步都有杀机,在下几乎陷身在内,所幸探出诸位囚在后山,无意救出康老师”
山谷远处突传来数声厉啸,飘回云空,刺耳悸人。
狄康面色一变,低-道:“快走!”
挟起康文辉疾如电射奔去。
夕阳西下,狄康奔近江滨,嘬嘴吹出一声哨音,只见芦花丛中摇出一艘渔舟。
舟子是一七旬上下矍铄老翁,缓缓靠岸。
狄康挟着康文辉穿入舱中,取出一粒丹药,道:“康老师服下此药,半个时辰后才可提聚真气通关走穴,恢复功力,在下尚有事待办,去去就来,康老师请勿擅离。”右腕疾扬,丹药投入康文辉口中,狄康疾若闪电掠出舱外而去。
顿觉船身晃摇,悠悠飘开,舱下水声潺潺,渔舟已离岸驶出,康文辉平躺在舱板上,
一霎那间前尘往事骤涌心头。
忽闻船头老舟子低吟道:
柳飞绵
花实少
缕板音清
浅发江南调
斜日两竿留碧波
马足重重
又近青门道
去尘浓
人散了
回首旗亭
渐渐红裳小
莫讶安仁头白早
天若有情
天也终须老
康文辉不禁一怔,忖道:“我只道是庸俗舟子,看来亦是吾道之性情中人。”忽感一阵头目晕眩,竟昏昏睡去。
等他睁目醒来,已是月满横江,舟行甚速,只觉体内真气流窜,忙丹田运了一口真气,循周天气道攻去。
开始时竟是困难梗阻,无法将散涣真气复聚,额上汗珠滚滚爆流,四肢百骸酸麻痛楚,生像虚脱了般。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耳中一声雷鸣,再度晕厥过去。
耳旁忽响起狄康语声:“康老师,好些了么?”
康文辉蓦然惊醒,一骨碌坐起,心中狂喜,道:“多谢白大人相救,此刻身在何处?”
狄康笑道:“顺风逆水,已入赣江了。”
康文辉闻言不禁呆住。
狄康道“玄武官发现阁下已为人救离,定遣人并提前赶往太白山庄,在下方才恳请至友由捷径向南岳赶去,为恐太白山庄滋生误会,须俟你我两人才敢深入万枫谷。”
康文辉恍然大悟,道:“如此你我弃舟而行。”
狄康摇首微笑道:“舟行甚远,在下算计玄武官人手决不致比我等先到,难得右此余闲,把话生平。”
舱中早备下酒-,两人对坐浅酌低饮,畅述生平。
康文辉发觉狄康阅历极广,博杂渊深,不禁大为钦服。
天色徽现曙光,两人弃舟上岸,施展上乘轻功由赣入湘,途中狄康严瞩康文辉道:“康老师切不可张扬被擒在玄武宫为在下救出,因在下身在官府,不愿涉身武林是非中。”
康文辉道:“康某谨遵大人之命。”
午睥时分,两人已翻过武功山脉入得湘境,斜取南岳衡山。
衡山古称南岳,盘绕八百里,有七十二-,由山麓南岳庙远眺,群-罗列,层层深出,最高-为祝融-,高插云海,不见其巅,山中多平原,平畴绿野,迩望皆是。
康文辉领着狄康深入盘山石道,忽闻一声:“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何来?”
山道转角处突现出一个雄伟高大僧人,长须斑白,双目炯炯,横着一柄精钢禅杖。
康文辉欠身施礼道::请问禅师上下如何称呼?”
憎人答道:“老衲石生。”
康文辉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南岳名宿石生大师,在下康文辉,久在沧浪山庄-力,今有要事赶往万枫谷。”
石生禅师眉-徽聚道:“南岳;一派,受东方施主重托,万枫谷划为禁地,不容走漏风声,本门亦仅数人知之,康施主既为沧浪山庄门下,请示信物。”
康文辉解下腰牌,递与石生大师。
石生大师接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眼,微笑道:“果然是沧-山庄信物,不过东方施主严嘱过,遣来万枫谷之人另持一种信物,须与留置本门之一半相吻合,恕老衲不敢妄作主张,两位施主请回吧!”
狄康冷笑道:“大师,你可知东方庄主已遭暗算,失手被擒囚在玄武官么?太白山庄有-卵之危,大师如误了大事,南岳亦难免诛戮之危。”
石生大师闻言不禁面色大变,沉声道:“施主此话怎讲?可否细-详情。”
狄康便将东方黎明金重威黎振翔陷身上清官前后经过详情道出,又道:“如今玄武宫主图霸武林之念甚切,为迫使东方庄主就范,得知其家小迁来万枫谷,遗出百名高手已赶来南岳,大师相阻在下并不以为忤,不过万枫谷太白山庄如有万一,大师恐无法承当其罪。”
石生大师面色频频变异,诧道:“此乃震荡武林骇人听闻之事,怎么本门竟无所闻”
忽见-下现出数条迅快人影疾登掠上,身影逼近,石生大师两道长眉一皱,高诵佛号道:“樊光,你等神色匆徨为何?”
为首一红脸浓影背剑汉子躬身抱拳道:“禀师叔:”说时望了狄康及康文辉一眼,欲言又止。
石生大师道:“不妨事,仿有何事禀明。”
樊光一一说出,竟与狄康所说无异,并道:“武林群雄及玄武官紫衣教高手已纷纷扑向南岳而来,请师叔定夺。”
石生大师面色大变,向康文辉道:“两位施主可先去万枫谷,老衲须禀明掌门人抗御来敌。”
康文辉道:“多谢大师,但在下两人路途不熟,可否请大师遣人领路,时机紧迫,不容耽误,沧浪山庄弟兄尚有数人随后赶来,请大师准予放行。”
石生大师点点头道:“两位快去吧!”
樊光用手一招在前领路,疾奔如飞。
进入万枫谷后,突然闪出一青衫中年人,大-道:“站住!”
一眼认出康文辉后,目露诧容道:“康老师怎么找到万枫谷来,庄主现在何处。”
康文辉面色凝肃道:“谭贤弟,眼前无暇言明,你带康某面见夫人再说吧危机间不容发,快走。”
青衫中年人满面惊容,知必有重大事故,迅快转身走去。
太白山庄系一四合大院,庄内屋宇数十间,背山面谷,幽邃隐秘,戒备森严。
青衫中年人领着狄康、康文辉走入一间宽敞大厅,只见一端庄中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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