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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目中泛出异芒,桀桀怪笑道:“这两个雏儿显是童子鸡,滋味一定不错。”
一个青衣老叟道:“这三人杀害本门弟子甚多,掌门人怨恨入骨,速将他们三人交与掌门人发落。”
丑妪狞喝道:“胡说,让老身快活一阵子再交与掌门人处置不成?”说时现出欲火难禁,心痒难熬神情,更显狞恶丑陋,令人欲呕。
蓦地
桃林外随风送来清澈长啸,丑恶老妪面色大变,疾伸十只怪爪抓起三人,如风闪电掠入茅屋。
北邙门下匪徒四散扑去。
丑恶老妪将三人放在榻上,咽了两下口水,踌躇难定,目珠转了一转,倾听屋外并无异状,不禁咧嘴怪笑两声,在怀中掏出三颗碧绿药丸喂入三人口中,指出如风,迅疾无伦在每人身上点了几处穴道。
杜雁飞首先醒转,发觉四肢无力躺在榻上,眼角忽瞥见一耳鬓悬满纸钱丑恶老妇向他咧嘴露出淫邪笑容,不禁大骇,知所遇是北邙三怪之一“迷阳姹妇”
“迷阳姹妇”赋性奇淫,却貌像丑恶,无人甘愿委身相就,她只有施展威迫手段,她又精擅采阴补阳之术,丧生在她身上壮男不计其数,就是北邙门下也难幸免,幸亏北邙鬼王严禁她无故不准出外,每月以十名壮男死囚轮番供其面首。
此次相偕北邙鬼王南来,无异出笼之鸟,目睹卢英杰、杜雁飞俊秀少年,这等美食怎让他飞出口去,她见杜雁飞醒来,呢声道:“小乖乖,有老身服侍你,包管你乐不思蜀。”
卢英杰、杜雁飞相继醒来,杜紫苓见状不禁霞涌双靥,卢英杰惊得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外,原来迷阳姹女已解去上衣,裸着上身,显露黄黑粗糙皮肤,胸前一对大而松弛双乳颤荡摇摆不定。
只见迷阳姹妇格格怪笑向杜雁飞,道:“乖乖,我与你宽衣解带。”伸出一只鸡爪欲待解开杜雁飞上衣。
杜雁飞骇极破口大骂,道:“无耻淫妇,还不退了开去?”
叭的一声,一条奇快无比身影穿窗射入,挟着一股推山撼岳的掌罡扑向迷阳姹妇。
迷阳姹妇闷嗥一声,掌力已按实在胸后“命门”穴上,脊骨全断,脏腑糜腐,仆尸在地。
人影一闪势定现出来人形像,正是丰神俊逸的狄康,伸掌拍开三人穴道。
卢英杰一跃而起,谢了一声道:“白侍卫不是去府衙了么?”
狄康淡淡一笑,道:“在下途中窥见一双北邙匪徒相谈,得知北邙鬼王不甘就此放手,尤其对杜少山主更怨毒入骨,非杀之而后快,意欲施展疑兵之计,分散沧浪山庄高手,逐个搏杀,是以在下放心不下,匆匆赶回,恰巧与一名北邙匪徒相遇,被在下制住,*问出三位被妖妇所擒,困在桃林小屋中。”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道:“所幸擒住那匪徒照实吐露,说这妖妇精于采阳补阴术,武功怪异绝伦,浑身金铁难入,寻常掌力也难伤他,其实在下早已来在窗外,趁着她欲火上腾,心神涣散之际,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十二成真力才得击毙。”
杜紫苓闻言娇羞不胜,别转螓首,暗道:“他是志诚君子,怎地这般口没遮拦。”
杜雁飞赧然笑道:“还有其他北邙匪徒俱被白侍卫诛杀么?”
狄康摇首一笑,道:“片刻之后即会醒,我们走吧!”
四人掠出桃林,迳向镇江城池奔去。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返回沧浪山庄后,独自一人在密室中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双眉愁锁,只觉情势险恶怪异,令人猜测不透,对头人似为才智极高的人物,一切铺排错综复杂,充满无比的矛盾,愈深穷究之下,往往引向歧途。
沧浪山庄遣出甚多高手,十有二三有去无回,生死莫卜,显系遭对头强敌所害,竟然无一点蛛丝马迹可寻,更使东方黎明忧心如焚的就是至今尚无法查出对头强敌是谁?
为此,东方黎明往常谙诩自己心机至工,谋略如神,此刻亦是一筹莫展。
他忽闻室外衣袂破风之声入耳,不由喝道:“什么人?”
“小弟金重威。”只见白骨判金重威疾闪入室。
“贤弟可是查出什么端倪么?”
金重威面浮一丝苦笑,道:“北邙鬼王率着门下高手潜迹在三艘巨舟上,舟泊江心浅滩,不易挨近,小弟命人乔装一名渔翁驾着小舟由上流驶下,直至近处,小弟潜水游至鬼王舟前,探首船舷,只见北邙鬼王与一名紫衣老叟饮酒低谈,紫衣老叟背向着小弟,面目不辨,水声嘈聒,听不真切他们倾谈何话,但小弟却料出北邙鬼王必是受紫衣老叟指使而来。”
“紫衣老叟?”东方黎明喃喃自语,目中泛出迷惘的神光。
金重威目睹东方黎明神色,道:“庄主莫非已知紫灰老者来历么?”
东方黎明摇首叹息道:“愚兄不知,不过”
忽见一个青衣小童走入,东方黎明沉声道:“何事?”
青衣小童禀道:“庄外来了三个背剑少年,谓须庄主出见面交一项信物。”
东方黎明不禁一怔,道:“为何事先未曾察觉三人行踪?这三人是何来历?”
青衣小童道:“这三人不到三旬年岁,英悍*人,身着青衫,胸前扣着一朵紫色珠花,他们从官道驰来,本庄弟兄曾予拦阻,但三人从容不迫,和蔼相答并非寻仇,而是面交信物求见庄主,是以未能传讯庄主”
东方黎明鼻中冷哼一声,面色微变。
青衣小童接道:“来人来到庄外停住,却须庄主外出,本庄弟兄不忿,动起手来,那知来人剑招迅辣,未及三合本门弟兄兵刃脱手飞出斩指伤臂”
话犹未了,东方黎明已自面色大变,道:“金贤弟,你随愚兄会会这三人。”
两人并肩快步迈出,身如奔矢掠出庄外,只见三个英气*人,胸扣珠花背剑少年立在青草如茵的广坪上,沧浪山庄高手七名散立方位,有三人腕臂受创已然包扎好,布外尚溢血迹。
东方黎明急趋出两步,抱拳含笑道:“兄弟闻讯来迟,接待不周,望乞海涵!”
中立少年傲然一笑,道:“不敢,阁下谅是东方庄主?”
远处尘头冒起,传来一片奔马蹄声,隐隐现出四人四骑风驰电掣而来,正是狄康及杜紫苓、杜雁飞、卢英杰四人,由白骨判金重威迎着,滚鞍下马伫立三丈开外旁观。
东方黎明答道:“不错,正是兄弟,三位须面交何信物?”
中立少年微微一笑,递出一面铜牌,道:“庄主请瞧瞧这面铜牌,便知在下三人来历!”
东方黎明目露疑惑之色,接过铜牌,反覆察视,身躯微微撼震,面色镇定如恒,淡淡一笑,道:“三位必然尚有话代传。”
中立少年道:“本门祖师爷说最近江南武林动乱不宁,无疑是庄主一手自导,偷天换日,故意淆惑天下武林眼目,激起同情”
东方黎明面色一变,沉声道:“胡说!”
中立少年朗声大笑,道:“东方庄主,祖师爷对你当年过桥抽板之行甚为不忿,命在下三人面交信物,请庄主半月之内亲自赶到祖师爷座前请罪,祖师爷或可不究既往,法外施仁,戴罪立功。”
东方黎明哈哈大笑,道:“你那祖师尚未死么?真是难得之极,兄弟尚有要事待办,未便擅离江南。”
“庄主不要后悔莫及!”
东方黎明冷笑道:“三位当是第三代弟子,倘不出兄弟所料,你那祖师爷尚难行动自如,功力未必全复,烦请转告于他图霸武林之念最好消释,不然作法自毙,身受之苦更甚于当年。”
三少年面色一沉,冷笑道:“一月后江南武林不知有多少精英无辜丧生,罪魁祸首端在东方庄主!”
卢英杰闻言大怒,身形如电离鞍跃出,喝道:“三位真乃胆大妄为,江南武林与贵门何仇何怨?危言恫吓,莫非藐视武林无人么?”
那中立少年显然乃此行之首,右嘴角长着一豆大黑痣,肤色微黄,目光阴沉,开阖之间威棱*泛,闻言冷冷一笑,道:“祖师爷尝言当今武林中奇才杰出之士寥若晨星,屈指可数,余皆土囊瓦犬不堪一击耳,尊驾大言不惭,谅系誉满武林,望重四海人物,在下黎玄甫有幸得能亲炙。”
“不敢,在下湘西白马山铁花寨卢英杰。”倏地拔出肩后长剑,喝道:“请接招!”
一式“烘云托日”漫空剑飚中托着碗大寒星袭向黎玄甫“七坎”死穴。
黎玄甫目睹卢英杰施展剑招委实狠毒,不禁浓眉一剔,嘶的一剑攻出。
这一招委实快极,竟后发先至,一道白气似若有形之物,穿过卢英杰剑飚,切割卢英杰右腕,迅厉如电。
东方黎明不禁大骇,为卢英杰捏着一把冷汗。
卢英杰料不到黎玄甫剑势如此迅快狠毒,长剑疾撤,身形疾飘了开去。
岂知黎玄甫剑势宛若附骨之蛆跟踪刺到,不离腕脉重穴,卢英杰顿时险象环生,危机迫在眉睫,间不容发,东闪西挪,连连倒退。
东方黎明突冷笑一声,疾跃而出,右手一招“捕风捉影”迅如电光石火抓去,一把抓住黎玄甫长剑,暗施内力循着剑身送出。
黎玄甫只觉一股暗劲如潮攻入右臂,如受重击,长剑脱手,倒退了两步,喉头发甜,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目中神光变为怨毒,面色肃冷如霜,寒声道:“庄主果然不愧为乾坤圣手之名,在下只怪学艺不精,虽败犹荣,他日有缘,江湖道上当再相见。”
东方黎明微微一笑道:“三位远来不易,何妨多住一两日。”
黎玄甫冷冷答道:“这倒不必了!”
白骨判金重威道:“那么老朽恭送三位离此百里之外。”
黎玄甫道:“用不着。”与两同伴转身疾跃上鞍,如飞而去。
东方黎明忙向金重威道:“速派人跟踪,查明去迹。”
金重威撮嘴打出一声尖锐胡哨,身形疾如奔矢掠去。
东方黎明向狄康抱拳笑道:“强敌侵扰,有失待客之礼,委实歉疚难安。”
狄康道:“庄主武林高人,何出此言,在下因身分不同,致碍难相助,其实在下不该此时此地趋谒,徒增庄主纷扰。”
东方黎明哈哈大笑道:“白大人何出此言,我辈江湖中人难见白头,譬如朝露泡影,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光阴,与其默默无闻以终,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创一番事业,白大人请!”肃客前导步入庄内。
庄内甲第连云,亭台错落有致,宏丽异常。
东方黎明引着狄康四人进入宽敞大厅,分宾主落坐。
白骨判金重威疾若惊鸿般掠了入来,道:“小弟已命戚斌等人暗蹑其后,每隔一个时辰,飞鸽传讯行踪。”
东方黎明颔首道:“好,在明白他们虚实强弱前,不可轻举妄动。”说着取出方才黎玄甫交与他的那面信物铜牌,接道:“各位请仔细察视。”
狄康接过,只见那面铜牌不过三寸见方,正面镌有具体而微百禽图纹,反面则镌有七兽,信手递与杜雁飞,剑眉微皱,道:“如在下忖料不差,铜牌百禽七兽图形必是一套罕见旷绝武功,请问庄主这铜牌出处。”
东方黎明长叹一声,道出经过详情,与魏少荣在尼庵中窃听无异,目注金重威道:“愚兄前言不详,其实愚兄陷身洞府为时一月之久,每日与白衣老鬼虚与委蛇外,照壁上图形如式研习,只觉真气逆走,肤胀如裂,才知这套武功,与普通武学大相迳庭,我看即是白衣老鬼也无法练成,但老鬼本身武功委实奇奥。”
狄康道:“这白衣老怪当然是向庄主索还一剑之仇,存心掀起一场武林杀劫,请问庄主打算如何?”
东方黎明黯然叹息道:“此人谅为昔年江湖凶邪,积恶如山,遭武林奇人制住点了残穴,枷囚日久,偏激之性与时俱增,致牵恨整个江湖武林,是以这多年来兄弟在寻求一种奇特的武学,思有以制之,但兄弟并未参透神髓,一知半解,恐未能稳*胜算”说着面现凄然之色,接道:“眼下种种对兄弟恶毒中伤之言,兄弟毫不置辩,终有水落之日,但怪异之事却层出不穷,令兄弟应付无方,诸如达摩三剑诸葛湛来江南途中无故失踪,威远镖局五狮镖局失镖,现在又是白友老鬼门下及北邙鬼王,事已如此,兄弟打算接下。”
杜雁飞诧道:“诸葛前辈为何来江南?又为何失踪?”
东方黎明道:“其中情由难明,兄弟不欲张扬其事,端在避免震荡武林人心。”
杜雁飞道:“此事当真?”
东方黎明道:“贤姐弟恐亦为谣言所惑,诸葛湛本应我柬约来此沧浪山庄作客,计算日期,应在年前到达,所以遣出四五拨高手查寻线索并赶往金城关,不料贤姐弟亦在去金城关途中,故沧浪手下暗中注意与二位藉故亲近人物”说着黯然一笑道:“但沧浪山庄人手不赶达阜兰还好,事故频频变异,冷面双煞尸浮金城关下黄河激漩中,兰州威远镖局分号惨遭屠戮,蟠冢山众近乎离奇失踪,这一切均似大有关连,却又查不出一丝端倪。”
杜紫苓道:“东方前辈尚无线索么?”
东方黎明道:“目前只有三处,一为六盘老贼游彪,次为朝阳堡主左天城,但最重要的莫过于白衣老鬼,因诸葛湛本身达摩三剑及武林绝学,更有上代一位少林高僧耆宿因失去掌门之位,一怒离去,携走一卷秘笈,听说此秘笈少林耆宿托诸葛湛秘存,失踪原因亦端在于此。”
杜雁飞霍的立起道:“在下姐弟告辞。”
东方黎明不禁一怔,道:“杜少山主意欲何往?”
杜雁飞道:“黎玄甫三人不可让他走失,在下意欲追踪他们找出诸葛前辈下落。”
东方黎明叹息道:“我知诸葛湛系贤姐弟义父,所以特修书令尊,即为少山主血气方刚,易于贲事,不料令尊因病未能拨冗移趾共商”说着微微一笑道:“如今事不在急,黎玄甫三人是我有意纵之离去,在他们三人身上必可找出白衣老鬼巢穴所在,天下事欲速则不达,二位请稍待如何?”
狄康暗道:“无论你如何舌灿莲花,恐无人能信!”
沧浪山庄大厅内摆下一席丰盛酒宴,款待狄康等人,狄康于酒席中取出一封密缄,递与东方黎明道:“此乃韩知府亲笔手书托在下面交庄主,因见宝庄事故频仍,此书亦无十分重要,韩知府是个谨慎小心的仁厚君子,在下决定今晚迁居府衙,两全其美岂不甚好,免得为庄主徒增虑烦。”
东方黎明拆阅书信后立时付之于火,笑道:“白大人未免小觑了我东方黎明,沧浪山庄虽非金城汤池,大人在此小住却稳如泰山。”
狄康道:“在下之意已决,多谢庄主厚意。”
东方黎明微微一笑,也不再言,酒罢肴残,东方黎明引着狄康等人在庄内逐处游览,到得一处三层锦阁中,只见阁内一间偏房内竹榻上躺着一乾枯瘦小老人,双目滞缓不灵转动,神光软弱黯淡。
杜雁飞诧道:“此人是谁?”
东方黎明道:“九毒老魅柯凯!”
卢英杰大惊失色道:“他就是九毒老魅么?”
九毒老魅柯凯在四十年前已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妖邪,武功极高,性又嗜杀,形迹飘忽,独来独往,他嗜食人血,幸亏他具有此怪僻,无人敢引其为类,每食人心后便须憩睡七日,十数年前柯凯突告销声匿迹,风闻已死,武林中人无不额手称庆。
去年仲夏,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因事路经野人山南麓,忽遇一群老猿长踞挡道哀鸣,手指莽莽密林深处,似有所求。
东方黎明大诧,禁不住动了好奇之念,随着一群老猿进入莽林深处,只觉一股奇腥直冲入鼻,赫然发现猿尸堆积如山,底层尽是枯骨,面上均是新死不久,洞胸裂腹,失去猿心,不禁瞿然而惊,猛然忆起九毒老魅其人。
蓦闻一刺耳桀桀怪笑传来,群猿四散逃奔,东方黎明抬目望去,不是柯凯是谁,柯凯乍见生人,大喜欲狂,两人遂发生激烈猛搏。
东方黎明察觉柯凯武功极高之传言非虚,几次险为所乘,怒极施展他本身勤习尚未参透神髓之一种奇奥武功。
九毒老魅柯凯虽被击伤成神智昏迷,状如痴呆,但他本人亦真元耗损过钜,气血逆走无法引气归元,遂中止此行,携带九毒老魅柯凯返转沧浪山庄。
卢英杰道:“前辈不将老魅就地诛戮,万里艰辛携返沧浪山庄,必有原因,可否见告其故?”
东方黎明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所以带回柯凯不杀是另有深意,因为柯凯武功怪异不下于我,更擅使九毒,杀人于无形,他在野人山为贪食我东方黎明血心,不愿使毒,所以才罹此祸,带回之故,一则可助我参透所习武功不解之秘,再可驱使柯凯以制白衣老鬼。”说着叹息一声,接道:“从野人山我身负内伤后,如非威远镖局副总镖头郭庆堂老师由阜兰重金请来一位神医狄大夫,以药力助我神速返元,但迄未能解得救治柯凯之法”说此目中神光突然一亮,面泛毅然之色道:“只须悟得救治柯凯之药,便可参透这宗奇奥武学,更无异有制止白衣老鬼之法。”
杜紫苓道:“前辈那套旷绝武学仅用来对付柯凯一次么?”
东方黎明笑道:“一之为甚,岂可再乎,这套武学因未参透神髓,不能收发由心,对方功力愈高,自身罹受反震之力愈强,作法自毙,愚不可及,若非性命险在眉睫,决不愿轻于施展。”说着,里间忽走出狄大夫。
父子见面宛如不识,狄康心中痛如刀割,其父何尝不是如此,但图谋者大,不敢形于颜色,以防东方黎明察出。
狄康神肖其母,语音受老化子余风云调教改为满口京片子,东方黎明梦想不到肘腋之害就在眼前。
东方黎明为狄大夫与卢英杰等一一引见,蓦见一只白鸽穿窗飞入,振翅噗噗投入东方黎明怀中。
那只白鸽云羽赤睛,逗人喜爱,足上系着一支竹管,东方黎明解下后,白鸽立时穿窗飞出刺入云霄。
但见东方黎明瞧完鸽讯后,面色如罩浓霜,向金重威冷笑道:“黎玄甫三人登上北邙鬼王座舟,显然北邙鬼王亦为白衣老鬼之卵翼,兄弟隐忧的是目前尚不知武林中有多少帮派与白衣老鬼暗中勾结。”
杜雁飞道:“总有水落石出之日,晚辈现欲告辞,意欲前往北邙鬼王座舟附近探视,或可探明诸葛前辈下落。”
狄康趁机抱拳道:“在下也要告辞了!”
东方黎明诧道:“白大人似有与杜少山主同行之意?”
狄康微笑道:“这倒不一定,但在下绝不容妖邪在江南横行,何况晚间韩大人在衙内款宴,在下身为主客”
东方黎明道:“如此兄弟则不便强留了!”遂与金重威恭送狄康等人出庄。
四骑奔驰如风,远离沧浪山庄十余里外,卢英杰笑道:“天时相距日落尚早,白大人如不嫌弃,何不前往江边瞧瞧北邙鬼王作何举动。”
狄康微笑颔首道:“也好!”卢英杰哈哈一笑,挥鞭扬辔率先冲在头里直奔江边,只见江天辽阔,风帆千张,沙鸥戏水,远山隐约,一望无际,不禁怔得一怔,转面道:“方才未问明北邙鬼王座舟泊在何处?”
突闻一个阴冷语声传来道:“你们要问这个在下倒还知道。”
只见长草丛中冒出一个灰衣四旬上下中年汉子,腰间系着一根丝条,左胁插着一把铁扇,冷冷目光扫视四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但四位找他则甚?”
卢英杰目光锐厉,一望便知那人并非好相识,冷笑道:“在下要向北邙鬼王索还登门欺人之辱。”
那人哈哈大笑道:“如非东方黎明及时相助,你已丧在黎玄甫剑下了,还自大言不惭。”
卢英杰闻言大怒,身形从马鞍上激射而出,嘶的一剑向那人攻去。
那中年人似料到卢英杰有此一着,左足微提,待剑势凌头,身形一个疾转,铁扇已应手挥出,嚓啦一声,扇页张开如屏,迎向卢英杰攻来长剑,左足迅快绝伦望卢英杰小腹踢去。
一扇一腿,两招齐发,玄奥之极,卢英杰武功再高,也无法同时避开。
叮的一声,扇页猛击在剑身上,长剑震得荡了开去,卢英杰只觉虎口一震,那人左腿已自踢至。
真要叫这一腿踢上,卢英杰非得重伤不可,但那人忽感身后微风飒然,那人内功绝高,耳力聪锐,猛感有异,身形倏地腾空飞起,百忙中尚未忘了伤人,铁扇一式“怒龙翻江”满天扇影挟着凌厉罡劲望卢英杰凌头撒下。
卢英杰险些腿下伤身,知三人暗中相救,迅疾攻出三剑,势若奔雷迎向漫天撒下的扇影而去。
杜紫苓杜雁飞姐弟倏分身形,腾空各攻出一招“穿针引线”两道白虹,风雷隐隐刺向那人。
那人身形突疾沉落地,扇招疾变,怪异辣毒,扇势所及广达五丈方圆,足尖不离方寸之地。
卢英杰及杜氏姐弟三支长剑精奥剑招却难递入扇势之内,狄康暗中注视那人扇招变化,有顷突断喝道:“住手!”
卢英杰三人倏地撒剑疾飘了开去。
那中年汉子噙着一丝冷笑道:“宫廷侍卫也要参预江湖是非么?”
狄康道:“朋友武功高强,令在下大增眼界,不知朋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中年汉子道:“兄弟穆豪。”说时面现傲然得意之色。
狄康道:“穆朋友,你那铁扇招式委实变幻莫测,却有一处极大破绽,如攻你必救,穆朋友必罹惨死。”
穆豪闻言不禁一怔,继似徒恍大悟,哈哈狂笑道:“四位如发觉处境甚危,故危言耸听,便于趁机遁去那就大错特错了,须知四位已陷身罗网中插翅难飞。”
狄康面色一沉,冷笑道:“来者不惧,惧者不来,在下尚不把北邙鬼邪放在眼中,你那铁扇更不堪一击。”身形冉冉飘下马鞍。
穆豪厉声道:“穆某并非北邙门下。”
狄康道:“那么穆朋友必是黎玄甫同道。”说时五指迅疾无伦向穆豪抓去。
穆豪不禁大怒,喝道:“原来阁下欲暗算偷袭。”铁扇一式“玄鸟划沙”截出,攻中含点,玄诡辣毒。
那知狄康身法奇奥无比地疾转在穆豪身后,五指竟扣着穆豪腕脉,只觉一麻,铁扇已被狄康夺去,耳后忽传来狄康极轻微语声道:“穆朋友,逞强甚属不智,须防心脉震断。”
穆豪面红如火,不知狄康用的什么身法才为所趁,内心极为不忿,怒道:“穆某败得委实不心服。”
狄康笑道:“兵法有云趁其不备,攻其无防,在下用的就是这套策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什么武功高低都是虚假,穆朋友以为然否?”
穆豪怒极厉喝道:“白侍卫,你如以此为荣,似有失武林中人风范气度。”
卢英杰亦未瞧明狄康用何武功制住穆豪,只道先发制人取巧而已,遂朗声道:“白大人,别让他不心服口服,也好容我等瞻仰绝学。”
杜紫苓不禁柳眉暗皱,道:“少寨主,你幸免伤身之祸,却还有这闲情逸致,倘白大人遇有意外,少寨主当导致灭门之罪。”
卢英杰不禁面红耳赤,向杜紫苓笑道:“杜姑娘不要认为在下幸灾乐祸,倘穆豪所言这四外伏桩密布,我等已陷身罗网是实,如不令他畏服,我等恐难脱身。”
只听狄康道:“穆朋友如若不忿在下取胜得过于取巧,不妨再试。”
穆豪闻言鼻中冷哼一声,眼珠疾转,飘身而出,突然穿空如电掠出,身落十数丈外隐去无踪。
狄康哈哈大笑道:“穆朋友,你不要铁扇了么?”
只闻穆豪阴冷语声传来道:“四位死期就在眼前尚敢猖狂无忌!”
语声中,狄康倏地飞扑而出,疾逾流星奔矢,铁扇一式“天龙朝真”挟着一片阴柔罡劲扇下。
穆豪身形斜腾而起,岂料狄康身法奇妙,半空中一个转折,扇页嚓啦敲中穆豪肩骨上。
只听穆豪闷嗥一声,肩骨破碎,身如断鸢般的落下,卢英杰猿臂疾舒,一把挟在胁下。
卢英杰挟着穆豪才走出两步,树后突转出一条身影,断喝道:“放下!”
正是那黎玄甫,猛地人影纷纷冒出,果然是伏椿密布。
狄康忙向卢英杰道:“将穆朋友还与他吧!”
卢英杰闻言将穆豪猛地掷与黎玄甫,趁着黎玄甫双手接着之际,迅疾无伦挥剑攻出,飞虹流奔,寒飚飘飞。
黎玄甫面色一变,身形疾挪,左掌疾按将穆豪撞落在地,右剑一式“散珠飘花”剑光如轮震出。
狄康向杜氏姐弟低喝道:“我们走!”
一掌向黎玄甫击出,呼地一股如山劲风*得黎玄甫飘了开去,狄康率先奔去。
卢英杰一见杜氏姐弟随着狄康奔去,也不顾黎玄甫急随奔出。
四人向西奔去,黎玄甫等人在后追赶,但不敢太过*近,却也不容他们逃出视线之外。
杜紫苓向狄康道:“他们追踪不舍为何?”
狄康道:“穆豪等人埋伏江边目的本不在你我,而是在乾坤圣手东方黎明,万没料到卢少寨主及贤姐弟来此,如今却连在下介身其内,而且黎玄甫等人又疑沧浪高手潜隐四外,如在下所料不差,此刻黎玄甫必向舟中紫衣老者请示机宜。”
四人已远离江滨,奔上绵亘山岭中,狄康算计已踏入黑龙会范围,身法加快奔掠如飞。
卢英杰始终落后三丈开外,只见狄康杜紫苓杜雁飞三人转过一座山角,待自己赶上时却发现三人已不见身影,不禁一怔,高声唤道:“杜少山主!”
空谷传声,余音袅袅。
卢英杰一阵乱奔,不辨东西,飞腾跃纵,不觉又扑下山岗,只见阡陌纵横,柳暗花明,忽见一老农荷锄从田间走来,忙抱拳笑道:“请问老人家,可曾见到两位少年一位貌美姑娘由此道经过么?”
老农含笑道:“他们么?向府城去了。”
卢英杰谢了一声,只觉他们三人此举委实不合情理,无论如何须守候自己,越想越疑,身如流星望镇江奔去。
其实,狄康存心甩开卢英杰,仗着奇门隐蔽仍守在山角,只见黎玄甫等十数人追及,猛然停住脚步,目光四巡,不禁呆住。
一个面如锅底老者冷笑道:“黎老弟无异自误良机”
黎玄甫冷笑道:“你知道什么?一则我等无意与宫廷结怨,再则恐东方黎明存心利用杜雁飞等作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等不可不防。”
老者冷笑道:“话虽不错,但目的物既已追失,只怕中了他诱兵之计。”
一言提醒黎玄甫,不禁面色大变,忙喝道:“速退!”
忽闻一阵朗笑传来道:“来不及啦!”
只见狄康疾闪现出。
黎玄甫见狄康手中仍执着那柄夺自穆豪铁扇,不禁心头火发,大喝道:“我等并无与宫廷为敌之念,尊驾为何执意为仇?”
狄康微微一笑道:“黎老师无须强词夺理,分明是你等追捕在下四人,怎谓执意为仇?”
黎玄甫面色一红,无词可对,忖道:“他只孤身一人,杜氏姐弟及卢英杰无足可惧,看来沧浪山庄并未参预,何不将他除去。”杀机猛萌,双目*吐两道森浓杀气,冷笑道:“宫廷侍卫有何可惧,尊驾既参预江湖是非,在下也无法顾及恕在下要得罪了!”
狄康微微一笑道:“你等还是束手就缚为妙,身陷罗网犹懵然不觉么?”
面如锅底老者厉喝一声,呼地一掌劈出,一股排山倒海掌风望狄康胸前推去。
狄康冷笑一声,左掌往外虚引,将那汹涌掌风卸向一侧,右手铁扇“骊龙探珠”疾点而下。
老者只觉掌力被卸于无形,身形亦被牵动,不禁大骇,铁扇点来之势极为怪异,无法闪避“将台”微微一麻,蹬蹬蹬连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去地下,半晌爬不起来,额上冒出黄豆般大小汗珠,似不胜痛苦。
黎玄甫等人只觉狄康一招之间取胜,武功委实高不可测,暗道:“此人年岁与自己不相伯仲之间,成就之高竟超越自己,如非亲眼目睹,诚难置信,若展群攻,或可制胜。”目中神光示意随行同党。
只见十数人身形电闪分立方位,将狄康围在核心。
狄康面色平静,淡淡一笑道:“原来诸位要联手合击,在下有幸领教白衣老人嫡传旷绝奇学。”
黎玄甫冷笑道:“尊驾心辣手黑,倘不令尊驾见识我“北斗”门中武学,免得尊驾目中无人。”
狄康蓦然瞧出黎玄甫胸前紫色珠花为一北斗星座,闻言冷笑道:“夸言无益,请出招吧!”
黎玄甫大喝一声,掌中长剑一招“金针度厄”攻出,寒芒电奔,刺向狄康眉心。
其余十一人亦同时攻出一招,各自不同方位刺到,招式辣毒,配合严谨,不论狄康避向何方,均无法脱出被攻部位,尤其十二人出手一击内均含有奇幻变化。
杜紫苓杜雁飞藏在隐处旁观,深感狄康危机,捏着一把冷汗,杜紫苓跃跃欲出相助却被杜雁飞止住。
只见狄康扇交左手,身躯一个疾旋,哈哈一声长笑中眩目紫芒暴射,响起一片悸人刀啸。
黎玄甫但觉强烈紫光眩眼难展,惨嗥之声相继入耳,紫光疾敛,睁目望去,不禁面色大变,原来十一人均拦腰切成两截,鲜血成渠,自己掌中长剑却剩下一截把柄,胆寒魂飞颤声道:“尊驾为何留下黎某性命?”
狄康两指疾伸,迅如电光石火卸下黎玄甫两臂,淡淡一笑道:“阁下当知道什么原因?”
黎玄甫面色惨变,道:“黎某不知!”
狄康道:“借你之口转告令祖师,莫轻视武林中无人,除乾坤圣手外尚有强手,更勿与宫廷为敌,自取覆亡之祸。”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再须向你打听一人,不知可否见告?”
黎玄甫内心怨毒已极,但身已被制,在人檐前岂能不低头,道:“尊驾要打听何人?”
狄康道:“达摩三剑诸葛湛可是被贵派诱擒么?”
黎玄甫心神大震,摇首道:“恕在下不知!”
“真个不知么?”狄康剑眉一剔,缓缓伸出两指点向黎玄甫右胁笑穴。
黎玄甫只觉奇痒难熬,忍不住格格怪笑,全身颤动,笑得涕泗横流,声嘶力竭,仍难止住。
狄康迅如电光石火两指飞出点在一处阴穴上。
黎玄甫笑声立止,但目露悸惧之色,只觉浑身犹若虫行蚁走,心痒难熬,冷汗如雨淌下。
狄康寒声道:“黎老师如能禁受得住在下九种阴毒手法,在下决放你回转,从此不过问贵门是非,不过这九种手法,一种更比一种残酷辣毒!”
黎玄甫苦笑道:“诸葛老英雄乃敝总坛座上嘉宾,并非尊驾所说诱擒囚禁。”
“贵总坛设在何处?”
“川东,黎某尚未去过。”
狄康一指飞出,黎玄甫应指倒地。
林木笼罩内哈哈大笑中疾逾飞鸟掠出屠龙方朔关穆千里独行余风云两人。
杜紫苓杜雁飞姐弟同时现身,匆匆商议了一阵,分头行事,狄康杜氏姐弟仍自前往镇江府城,黎玄甫收禁黑龙会总坛内,弃尸由屠龙方朔关穆设计送往北邙鬼王座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