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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的一片狭窄弯地上,砂飞石走,人影矫矢如龙!
菊花迷魂散的黄烟起处,异香扑鼻,带动尘土如幕!
三个人分而又合,合而又分——
翻滚在这重重尘幕之中,频频传来两掌接实的隆然暴响!
确乎,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势均力敌之争!
就连邬金凤与酒怪,眼睛也看得直了!
一时片刻,却甚难分同高下来!
贺天龙成名有年,算得当前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尽管此刻愈打愈心寒,肄云在心中起伏不已,但是,仗着一身挨得起打的“青蛙神功”心情在无法落实之中,倒是笃定了许多,最为急切的问题就是——
如何始能安然突破重围,冲出强敌当前,两极有人把守的此处龙门绝险?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最最焦虑的,要算菊花仙姑了!她凭藉暖昧关系,向贺天龙学得这天罗八掌,今天,遇上血气方刚的展宁,显然地,在内力方面就相形见绌!
最使她困惑难解,惊诧无比的,就是“菊芬迷魂散”的效用了!
菊花仙姑,仗着“菊花迷魂散”成名,那也就是说,这“菊花迷魂散”是采拮二十余色毒花之蕊炼制而成,只要敌人嗅得这股扑鼻的异香气味,包管使人不得解药无法更醒,百试百爽!万应万灵!如果要求敬免,除非他是一个停止呼吸了的死人!
现在“菊花迷魂散”布成黄幕如烟,展宁不仍是生龙活虎一般,冲刺在阵阵浓烟之中,毫无半点中毒现象么?
为什么他独能例外?
“菊花迷魂散”药力失效,菊花仙姑凭仗尽失,心防也就解体了!
她满口银牙一咬,心一横,将手中鸿杖扔得老远,索性赤手空拳来个强存弱亡!
她知道,贺天龙不是一个随便能够任人打发的人,他的心机不凡,说不定早已筹得全身而退之道了?
菊花仙姑的心念未了,果然,贺天龙又开口出声了!
贺天龙抽得一个拳法掌来的空隙,未语先笑道:
“少侠!你太已误会我了!虽然老朽与你的误会甚多,但是,与那地狱谷势不两立的目的却是全然一致,似恁般同室操戈,不是给地狱谷主要笑掉大牙?”
“依你说呢?”
展宁两掌一翻,逼退了贺天龙与菊花仙姑,答出这句话,攻势果真缓得一缓。
守在狭道北端的酒怪,真也撤骨精灵无比,情知是这贺天龙又持耍弄心机,唯恐展宁禁不住他的甜言蜜语,一旦许下什么诺言来,岂不功亏一篑,往后更要夜长梦多?
正因为一念于怀,未容那贺天龙再开口,却在一旁跺脚插口道:
“贺天龙,我等已是仁至义尽,没得什么好说的了!想是你眼看今日狡计不成,存心要全身而退可是?”
一句话,点破贺天龙心存的鬼胎,间接地,也等于向展宁提出一个警告,老叫化用心良苦,由此可见一斑!
邬金凤慧质兰心,存心助长酒怪的声势,发出二声如冰的冷咄来!
贺天龙早有成竹在胸,岂能因这冷嘲热讽而大动肝火?闻言,不怒反笑道:
“伟兄不容兄弟数说片言半语,一口论断恩怨与是非,将兄弟认作包藏祸心而又不可理喻的人,不也过份武断了么?”
“差不多!”
邬金凤面纱一扬,又爆出冷冰冰的三个字来。
展宁不傻,察言观色,焉能看不出些许端儿来?他摇手制住酒怪与邬金凤,俊目一舒,却向贺天龙冷笑道:
“贺大侠,俗说‘三个蛮人抬不过一个理’!只要你理直气壮,毫不牵强,展某愿聆教益,而且勇于认错,决不难为你两位大侠!不过,在下时间不多,希望你贺大侠三言二语,筒单明了”
“简单之极!简单之极!”
贺天龙一连说了这两句,一缕喜色展现在他的眉宇之间
苍发一颤,故作正色又道:
“我贺天龙若真如人别人所说,是一个假冒伪善的伪君子,是个包藏祸心的恶毒小人!请问,在仙霞龄只需我举手投足之势,你展少侠哪里还有命在?卿里能有今天?”
展宁微微笑道:
“想是你贺大侠,为了当时的一念心慈而感到后悔了是不?希望我也知恩图报?在今天如法炮制来放过你是么?”
酒怪心中正自没好气,遽然插口道:
“他哪里是什么一念心慈?分明分当时心存顾虑而不敢任意遽施辣手!”
贺天龙闻声一转脸,含笑问道:
“依你伟兄的高见,兄弟顾虑什么呢?”
“一定要我说么?你是顾虑你的女儿——贺芷青!”
“多谢伟兄一口道破了兄弟的难言之隐,哈哈!”
贺天龙说到这里,猛然一转身,朝展宁臞炯神厉的道:
“老夫既有成全小儿女之心,你展少侠怎地却没有敬老尊贤之念?”
展宁脸上颜色一变,就待启口说上几句什么,贺天龙却又摇手制止道:
“再说,你展少侠只不过机缘凑巧,致使你的造诣与日俱增,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贺天龙若无半点凭仗,焉能独树一帜,与那地狱谷主分庭抗礼?”
展宁冷然一笑道:
“你不就仰仗一身‘青蛙神功’吗?”
贺天龙呵呵一笑道:
“别小看‘青蛙神功’,今天这龙门绝壁,慢说你展少侠一个人,就是加上这位伟兄,与那位黑衣姑娘,又岂能伤得了老夫半根毫发?”
展宁又待启齿,贺天龙再度一摇手,色厉内荏地继续又道:
“所以,老夫不必乞求什么,也用不着请人网开一面!只是,我等务必要分清敌我,与其逞强争胜,不如双方保留一份见面之情不好?”
展宁冷然笑道:
“贺大侠,你的话说完了么?”
“完了!”
展宁瞥瞥当前两男两女神合企盼与期待,而心情又绝然不尽相同的四对眸子,头向后一仰,引发了一串凄厉无比的长笑之声来!
笑声震山荡狱,直在众人耳边嗡嗡响个不已!
这声长笑,来得太以奇特,机警莫过于贺天龙,闻声也不禁楞得一楞。
他的心情,正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在大雾满头之中,含笑问道:
“少侠,你笑什么?”
展宁大笑顿歙,傲然答道:
“我笑你贺大侠自炫心机,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何以见得?”
“不是么?你如果少说一句话,与你此刻多说一句话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尽相同的,这话,你信是不信?”
贺天龙茫然问道:
“老夫多说了一句什么来?”
展宁傲然冷哂道:
“就是你说到最后,自炫‘青蛙神功’无敌的这句!”
“啊?未必这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展宁一仰脸,又道:“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不以为然!”
有这一说,贺天龙什么也就明白了!
他极力按捺住脊尾上冲的丝丝寒意,展颜一笑道:
“少侠你自信,能破解老夫的青蛙神功?”
“展某有心来斗胆试试!”
这一来,图穷匕见,贺天龙没什么说的了!
酒怪与邬金凤俱呈满脸喜色,但,转念想到展宁的自诩大言,却又不禁隐忧重重!
展宁真能破解贺天龙的青蛙神功?
贺天龙在凛骇之中,倏与一念问道:
“请问你,我那青儿到哪里去了?”
“在下不知道!”
“不知道?”贺天龙摇头不信道:“除非是青儿出卖了老夫,否则你怎敢口出狂言伸手要来破解老夫的青蛙神功?”
展宁怒极也恨极,喝道: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来来,我等伸手一过招,一切也就告诉你了!”
话完,身动,起步欺进身来!
贺天龙似是意犹未尽,闪身让在一边,又道:
“就因为老夫多说一句话,激起你展少侠的意气之争,而将我面所说的一笔抹煞,置若罔闻是么?”
展宁闻言一收势,撇嘴冷哂道:
“要我再来答复你可是?”
贺天龙委屈求全地点一点头。
展宁气愤早已填膺,冷冷笑道:
“我不必多费唇舌,适才所说的你贺大侠‘挑衅’、‘狠毒’、‘险恶’就算是我的答复好了!我再补充一句,今天你贺大侠若要离开这龙门险地,可得搬出你的压箱功夫来,要露点颜色结我看看!”
身形初动,一眼瞥及站在一边,嘴角噙着浪笑,默然无言的菊花仙姑,喝道:
“还有你!”
菊花仙姑秋波一斜,媚笑娇声道:
“我可是与你这展少侠第一次见面,既无宿怨,又无血仇,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格格格格!”
展宁可没这份调笑的心情,戟指暴喝道:
“你打是不打?展某宁可揩上一个‘偷袭’的臭名,也要出手来收拾你了!”
贺天龙苦笑插口道:
“仙姑!莫打算脱身苟免了!我俩就依言全力施为,看看这小子仗着什么不凡功夫,竟敢这般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只要能够合力放倒他,凭你的‘菊花迷魂散’,那一男一女却是不足道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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