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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挨晚辈拧扭的道理。”
说时已扬长走入。
双卫哈哈一笑。
山腹秘室已重加辟建,凿石挖土,复径如网,添了十几处宽敞石室,陈设雅洁,空气流畅,无异户外。
乐宸走在胡薇兰居室外,只听莺声燕语,娇笑不止,知胡薇兰石红芍淑莲公主在内,重重叹一声道:“兰姑奶奶,老叫化可以进来么?”
但闻胡薇兰道:“乐老英雄请进!”
乐宸迈入,即道:“大事不好!”三女不禁一怔,胡微兰诧:“何事值得乐老英雄惊惶如此?”
乐宸遂将四明老人携一双子女来到,现为老醉鬼带着由后山而来,舒老弟百事繁杂,千万不可让他烦虑!
胡薇兰娇靥一红,道:“乐老速去通知翔弟,千万不要来此,容我设法再说!”
乐宸立即转身掠出。
刘薇兰轻叹-声道:“冯姑娘也太痴情了!”
石红芍嫣然微笑道:“谁又不是!”说着望了淑莲公主一眼,不由面上泛起两朵红霞。
胡薇兰道:“四明前辈性情刚烈如火,此非恩师与严老师出面不可?”
言毕翩若惊鸿般闪出室外而去。
鬼刀无影邢无弼心情愈来愈沉,驭剑之学因怪异从生并无寸进,欲以武功震慑群雄看来是无法指望了,只有藉令符之功号令群雄,才可纵横天下,那绝户之计非逼得已最好不用。
忽闻室外朗朗高声道:“祟乐观观主玄空真人驾到!”
玄空亦是邢无弼一丘貉,在群雄里,狼狈为奸,只见玄空真人步入,道:“邢兄迩来武功定益精进,一日千里,可喜可贺。”
邢无弼摇首苦笑道:“未必,与会群雄来的不少吧?”
“来的委实不少,有甚多宋奉请柬的于山麓下院坐索,掌门人为难已极!?”
玄空急正色道:“邢兄,明日即是会期,邢兄是否露面?”
邢无弼愕然诧道:“在下怎么能不现身露面,为山九刃,岂可功亏一篑,观主,你问此话必有用意在内!”
玄空叙出与会到来的武林各大门派知名人物,其中不乏与邢无弼结有宿怨,再把申屠怀远无事生非等情叙出,群雄因此立下赌约,并道:“邢兄如无法稳操胜券,最好不要露面!”
邢无弼知玄空不如令符之事,不禁轩眉一笑道:“观主关注,盛情心感,邢某心有成竹,智珠在握,申屠怀远不过插标卖首尔,何足为惧!”
玄空真人道:“既然如此,贫道就放心了!”
忽想起一事,面色微变道:“贫道相告邢兄一件骇人听闻之事,鲁南雷堡主屠震海亦在本山露面,屠震海不是当众自绝身亡了么?死人还能还阳,其中实有蹊跷?”
邢无弼面色大变道:“屠震海未死?他那来的请柬,烦观主立即去查明速速相告在下!”
玄空告辞离去,邢无弼不禁心乱如麻,他一生算计别人,到头来终被别人所算。
他在江湖中培蓄了甚为雄厚的势力,除了各大门派内有伏兵尚不能明日张胆替他卖命外,譬如淮阳帮、白骨门、苗疆赤灵观、桐柏山、黄山万石山庄,江湖黑道帮会及镖局均有党羽或耳目。
假以时日,必能领导江湖,纵横武林,那知清风庄祝融为灾,江都霍公衡父女无故失踪起,他因而迭遭重挫,一蹶不振。
冥冥中自有天定,霍公衡父女与他可说是风马牛毫不相关,却与邢无弼命运有着很大的牵连,从此,淮阳帮裘盛之死,白骨门几乎连根株灭。
赤灵观主施雷本是他得力臂助,一念之差暗算施雷杀人灭口,风闻施雷回至赤灵宫后因伤重致死。
邢无弼思往事,历历如绘,泛生眼前,不觉陷入天人交战中,桐柏山众全军覆灭,令他痛心疾首,黄山万石山庄雀巢鸠占之计功败垂成,惟一使他欣悦的就是青城并未白费心血,这也是裘盛之功,想起裘盛不禁长叹出声。
忽闻玄都上人语声道:“施主为何出声长叹,如今已是水到渠成,大功可望,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话声中,玄都上人已白飘入室。
邢无弼欠身相迎,苦笑一声道:“在下如坐针毡,因无必成之把握,未免心生患得患失之感。”
玄都上人叹息一声道:“施主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难免畏首畏尾,依贫道视情势看来施主有七分胜算!”
邢无弼诧道:“从何见得?”
玄都上人道:“从武林群雄冷落鄙视申屠怀远便可察见一斑,申屠怀远昔年所行所为端凭意气用事,出手辣狠,因而备受冷落,然施主却又不同,侠誉犹在,虽大量尚难确言,故对施主极为有利!”
邢无弼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若能有成,皆为掌门人之赐?”
玄都上人合掌稽首道:“施主言重了,贫道能有今天无不是施主所赐,理当感恩图报,贫道尚须接待与会来宾,无法久留,施主还有什么嘱咐之事请即吩咐。”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掌门人如此盲重邢某愧不敢当,事到如今,邢某自有方寸。”
玄都上人作别而去。
邢无弼立即召集门下商议方策。
然而翠云宫山腹中亦是紧锣密鼓,调遣人手在翠云宫四外设下天绝阵势以防邢无弼图逃。
石室中四明老人与严昌陵及百了神尼晤谈。
四明老人长叹一声道:“儿女之事,冯某也不再坚异己见,既然云英这孩子自己愿意,就请两位作主?”百了神尼低诵了声佛号,道:“翔飞这孩子天性仁厚,福泽绵远,但他有他的想法,不能说他不对,冯施主请勿操之过急,一切听其自然!”
严昌陵微微一笑道:“老朽预祝百年好合,五世其昌!”
四明老人大喜道:“有严老这话句,冯某就放心了!?”
严昌陵道:“老朽恳求冯兄相劝一臂之力,令邢无弼死而无怨,不知百毒魔媪同来了否?”
四明老人目中暴泛怒光,冷笑道:“冯某恨不能把邢无弼挫骨扬灰,难消此恨,此乃冯某分所应为,何言相助二字,百毒魔媪现留在灌县旅邸,可令云英请来!”
百了神尼道:“事不宜迟,贫尼这就去请令媛一行!”
口口口口口口
端午。
飞燕坡上热闹非凡,天一放暑,四山云气未收,九座台上除了主台及东北角隅那相距遥远的一台尚未有人外,其余的七台上零零星星地武林群雄陆续落座。
正中主台取名“明浩”其余八台称之“飞虹”、“苍龙”、“伏虎”、“雷霆”、“降虎”、“平阳”、“金霞”、“落月”
这是青城两百年来从所未有之盛举,因群雄有别,何者为素席,何者荤腥不拘,黑白有异,分门别类,摆定座席。
烹调洒筵者,均由山外重金礼聘而来,选料之精,配制尤佳,使与会群雄大快朵颐,回味无穷。
此虽迹近铺张炫耀,但亦无可厚非。
东北角隅“落月”台却空无一人,虽排有桌椅,却无名次,一则无人就远舍近,再青城执事亦言今日初五,恐还有人迟迟赶到,必须委曲在落月台上。
于飞燕坡入口处张挂巨大榜示,列有群雄名号须坐于何台,显明了然。
不到一个时辰,台上台下只见人头攒动,人声如潮,执役人更形忙碌,倒茶送酒上菜。
蓦地——
如潮人声突然寂灭,数百千道目光同时注视在“平阳”台上,五华镖局铁少雍等原已坐好,倏又立起,只见鬼刀无影邢无弼率领门下不知何时已来在平阳台上,尤其邢无弼身后紧随着两个巨无霸,殊为刺目。
醉济颠郑奇与风尘侠丐乐宸坐在降魔台上相互敬酒,郑奇笑道:“老醉鬼就怕邢无弼不敢露面,如今好戏连台有得瞧了!”
翠云宫内突响起嘹亮钟声,只见索桥上龙虎双卫道引羽衣星冠的青城掌门玄都上人缓缓走来。
玄都上人之后尚随八名眉清目秀道童,各执法剑拂尘鼎炉诸物。
之后自是青城诸大首要弟子,鱼贯走上“明浩台。”
群雄鸦雀无声,肃然立迎。
玄都上人朗声道:“各位请位。”
先说了几句接待不周等客套话,再引入主题,谓上代掌门天乙神君临终遗言嘱其接充掌门,只以百废待举,故迟至今日始昭告天下武林。
因今日亦是青城创立五百周年之庆,各项庆典本立即开始,共谋尽欢,奈迭奉武林群雄投书欲藉今日之会明白是非曲直,以平纷事。
是以贫道决意延后俟各位纷事干息后才行庆典,请武林群雄见谅。
言语极为委婉得体,左天龙随即宏声道:“请与会嘉宾推举一位德威俱重的高入主盟仲裁,能得片言解忿,化戾气为祥和,不独青城感德,武林苍生亦同感幸甚!”
不知何人高呼道:“少林掌门普严禅师佛门高僧,德高望重,众威钦服。”
一经提名,附和之声雷动。
伏虎台上走出一个白眉银须老僧,立在台沿,高喧了一声佛号,合掌躬身道:“老衲何德何能,当此重任,不如请邢无弼施主”
突闻一声暴雷似地大喝道:“老和尚,不要推辞了!什么邢
无弼?他这万恶匪徒,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群雄凝目望去,只见是“飞虹”台上伺立在贺兰山主申屠怀远之后狮发红面老者所发。
少林掌门普严禅师接道:“老衲敬谢不敏!”
说时似欲转身退回就座。
青城掌门玄都上人高声道:“众望所归,禅师高人请勿推辞!是非自有公道,禅师只是仲裁而已!”
普严禅师面现无可奈何之色,合掌喃喃道:“老衲恭敬不如从命!”
魏虎臣突跃上“明浩”台,手捧一束书信,掠向“伏虎”台去,身形似箭落在少林掌门普严禅师之侧,躬身施礼道:“老禅师,此束书函乃与会群雄投诉书状,尚望‘一诉之公决’!”
普严禅师逐一批阅书函,十之八九均是斥诉邢无弼罪状,不禁两道霜眉浓皱,低声道:“魏檀樾,这些投状缺少事证,恐邢无弼不能服心,只怕反激发巨变,此非青城之幸,亦非武林苍生之福”
魏虎臣笑道:“这些投状投书人自有事证,不然无法成立,这点,老禅师无庸顾虑。”
说着立即取过第一封投状,高声道:“此函系贺兰山主申怀远控诉邢无弼叛门之罪,请问叛门当治何罪?”
“死罪!死罪!”
呼叫之声雷动,谷鸣回应,不绝于耳。
邢无弼见状不禁震栗,大感意料之外,率领两位巨无霸跃出落在草坪上。
这一现身,愈显得巨无霸高大,竟多出邢无弼半个身子,上身赤裸裸地长满浓黑乌毛,宛如两截铁塔人熊般,威武狞恶,神态骇人。
邢无弼满面怒容,似欲向主台走来。
左天龙大喝一声道:“邢无弼,是非自有公论,青城又非褊袒申屠怀远,你来此则甚!”
玄都上人用手一摆,道:“让邢施主来吧!”
邢无弼身形一晃,悄无声息落足台上。
玄都上人淡淡一笑道:“贫道知施主要说些什么?还是不说为妙,恐弄巧成拙,这些投状均在片刻之前收到,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贫道焉敢褊袒,不过施主与申屠怀远势难两立,终须一拼生死!”
邢无弼暗道:“说得也是,自己何必触犯众怒,除去申屠怀远再说!”
疾跃下台,面向平阳台上甩手一挥。
只见五华镖局局主铁少雍现身台沿时,而手握卷帛展开来朗喧申屠怀远昔年所为恶行。
其中大多不为人知的无头公案,武林群雄中自有受害者后人及亲友,不禁勃然变色。
飞虹台上突腾起桀桀怪笑,笑声中人影纷纷掠出,正是申屠怀远等人。
一场生死拼搏即将引发,武林群雄寂然无声。
少林掌门普严禅师高声道:“请问申屠檀樾,那五华镖局宣读的那些罪行是否真实?”
申屠怀远目蕴浓重杀机,厉声道:“句句不假,件件真实,但均为邢无弼献计,动手施为的更是邢无弼本人!”
恶人互告,简直无法辨明谁是谁非。
邢无弼双掌互击一响,两巨无霸竟扑向申屠怀远而去。
申屠怀远不愧为一山之主,早自有备,身形疾飘开去,门下九人一拥而上,联手合击那一双巨无霸。
一双巨无霸力能生裂狮象,浑身金铁不入,武功亦高,掌势起处,蕴起呼啸巨风,但究竟举动不灵活,申屠怀远门下九人均是顶尖高手,配合尤为严密密,此退彼进攻其必救。
此刻,申屠怀远一言不发,呛啷啷长剑出鞘,寒芒如电,迳自袭向邢无弼而去。
邢无弼亦知非善言,申屠怀远一日不除,对他莫大威协,手挥剑出,端的快极,剑化流星芒雨。
玄奥凌厉。
双方均是一时之雄,一招一式无不是武功精奥神髓,瞧得武林群雄眼花缭乱,目瞪口张。
突见申屠怀无与邢无弼身形陡的一分,相距十丈高外,猛一回手一剑脱手飞出。
剑势快极,邢无弼竟为申屠怀远剑芒划破左肩穴道,带出一道血雨。
群雄不禁出声惊呼,只见邢无弼那柄长剑宛如灵蛇一般,明明为申屠怀远闪开,竟自动转折,插入背内深约五分。
两人都练有玄罡护体,平常刀剑不入,但双方掷剑均蓄平生真力驭出,无异千斤,护体玄罡顿为震破散窜,申屠怀远猛感气血狂震,耳鸣喉甜,身躯不由自主地冲出两丈开外。几乎撞及一双巨无霸。
也是申屠怀远死星照命,一个巨无霸猛地将申屠怀远拦腰抱住。
只听申屠怀远发出一声凄厉惨-,口耳鼻内冒出泉涌鲜血,竟被那巨无霸神力挤勒毙命,胁骨根根折断,刺入内腑。
申屠怀远门下九人见状不禁胆寒魂飞,怎再敢恋战,纷纷穿空拔出图逃。
但闻半空中传来邢无弼大喝道:“下去!”
九人顿感一片如山潜劲压体而至,身如断线之鸢般坠下,为一双巨灵一一击昏在地上。
邢无弼早料及九人欲穿空遁逃,先自潜龙升天拔起击阻,他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只见邢无弼飘身落地,左肩伤势不重,眉稍眼角不禁泛出得意之色-
个锦袍儒生突现身伏虎台沿,冷笑道:“邢无弼,且慢得意,且听听魏护法继续读宜诵诉状,大概几乎十之八九都是你姓邢的!”
邢无弼不识那锦袍儒生是何来历,喝道:“尊驾是何来历?”
“在下富春甘竹山!”
甘竹山淡淡一笑道:“申屠怀远巳除,但在下并不感德,此不过以暴易暴而已。”
说着望了魏虎臣一眼。
魏虎臣一一朗声宣读诉状,每读一状,仇家即纷纷现身跃下。
邢无弼目睹中条神龙方奇崖,天璇星君石中辉,四明老人现身,面色大变,与方奇崖,石中辉结怨,乃众所周知,并不在意,但四明老人一出,由不得心神巨震猛凛。
魏虎臣读仅及半,突然打住,向普严禅师道:“倘尚诉状件件是真凭实据,那邢老师委实恶行如山,罪不容诛,魏某不愿再宣读下去!”
少林掌门人大感为难,长叹一声道:“邢施主有何辩白?倘有冤诬,老衲定为邢施主讨还公道!”
邢无弼哈哈大笑道:“邢某一生行侠仗义,难免结怨树敌,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禅师既蒙武林群雄推出,定能不偏不倚,还我公道,不过欲澄清邢某冤曲,绝非短短时日可释,是以邢某无法等待!”
说时面色一冷,厉声道:“少林、五台、武当、峨嵋、南岳五大门派掌门人听命!”
即是邢无弼羽党亦纷纷面现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