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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忍耐了。
小不忍,乱大谋,不能为了路人的闲言闲语,影响了她所担的任务。
她又转过脸来,不慌不忙的朝前走。
可惜这个时候还没发明香烟,要是能够夹根香烟在手,岂不更加符合太妹的身份。
街道转角处,近头碰见两名汉子,笑嘻嘻地冲着萧嫱走来。
萧嫱并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认识萧嫱。
其中一个,满面笑容道:“哨!这不是萧嫱萧姑娘吗?”
“不错,我正是萧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会功夫,没想到我们竟在这里遇上了。”
萧嫱转动灵活的眸子,朝他脸上扫了两扫,诧道:“奇怪,我不认识你呀,找我干嘛?”
那人道:“不是小的寻找姑娘,而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正在到处查访姑娘的芳踪。”
“你家主人又是谁呢?”
“黄金——黄大财主。”
“黄金?”萧嫱又惊又喜。
“正是。”
哇噻!这下未免太巧了。
萧嫱已经准备好了“安排香饵吊金惊”的步骤,正要寻找黄金时,没有想到黄金也在派人到处找她。
正点!既然黄金这个老凯子也有此心,看来今晚的计划,算是完成一半了。
别看萧嫱现在还是个“幼齿”她却很能善于运用对方的心理,故作不解道:“这就奇怪了,你家主人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
“因为”
“说呀!”萧嫱催促道:“什么事情不好开口呢?”
那人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因为我家主人对姑娘一见倾心,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马上跟你上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啪!一个“顺风”(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打他的人是萧嫱。
萧嫱粉脸含怒,叱道:“亏你长了一张人的嘴巴,怎么不说人话。”
“是,小的该死!”
萧嫱愈说愈有气:“你将你家姑娘当成什么样人看待了?实斗里的绿灯户?还是西门町‘落翅仔’?”
“是!是!小的说错话了,小的该打!”
说打就打,这次不用萧嫱动手了,左右开弓,劈哩叭啦,自己打了自己一阵耳光。
哇噻!脸都快要打肿了!
萧嫱卟卟一笑,被他的滑稽像逗乐了。
千金难买一笑——这句话的确有点道理。
至少,那个自掴耳光的大笨蛋,对于这句话有了贴身的体验。
萧嫱的转嗔为喜,使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萧嫱仍旧带着三分佯怒:“你要将话说清楚,究竟为了什么事情,你家主人命令你们到处找我?”
那人一脸驴像道:“我家主人仰慕姑娘的风采,想要和你做个朋友,以偿心愿。”
“嗯,这还像句人话。”
那人脸色一喜道:“听姑娘口气,你是答应了。”
萧嫱点头道:“答是答应,但是我想知道,你家主人想和本姑娘做那种层次的朋友呢?”
那人神情一楞:“朋友就是朋友,还有层次上的分别呀?”
“当然,有普通朋友,亲蜜朋友,其中的差别,大得很哩!”
另一个插口道:“乖!还有专门上床的朋友,这点非常重要。”
啪!一个“顺风”(耳光),掴在了他的脸上。
打他的人,当然还是萧嫱。
他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一个挨了耳光,另一个如果不挨,好像有点难过。
萧嫱叱道:“不准再说脏话,当心我让你们趴在地上到处找牙!”
哇噻!有够“恰”(凶)。
两人连声称“是”不敢顶撞。
他们己被萧嫱的气势压倒,只能以低姿态应对。
萧嫱又道:“快说,老凯子现在哪里?”
“老凯子?”
两人愕然相对。
萧嫱急忙改口道:“不!我是说你家主人,现在人在何处?”
其中一人道:“我家主人正在府中恭候姑娘,只要芳驾肯去,我家主人定会将你当作贵宾看待。”
萧嫱双眼一瞪:“放屁,竟想让我自动送上门去?”
“不,是我家主人诚意邀请。”
“那也不行,看来这个老凯子一点都不尊重女权,我不去。”
另外一个慌不迭的道:“那要怎样姑娘才肯前去呢?难道需要安排乐队相迎?”
萧嫱没好气的道:“你说乐队相迎,就是安排好了皇宫里的御林军排队相迎,我也没有兴趣。”
听了此话,两人的面孔顿时拉得要比驴脸还长。
萧伸手朝前一指:“前面就是大庙口,看到了没有?”
两人同时应声:“看到了。”
萧嫱道:“叫你们主人赶来这里见我,半个时辰为限,要来就来,不来拉倒!”
哇噻!萧嫱将姑娘家的派头摆得十足。
似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凡是男女间的约会,十个马子九个爱拿翘,剩下的一个,准是没人要的丑八怪!
萧嫱可是非常懂得道门诀窍,而且运用得十分恰当。
这也正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欲擒故纵”
黄金派来的两名手下,慌不迭的奔回报告去了。
萧嫱心里十分高兴,她有把握,色迷心窍的老凯子,今晚一定会掉在她所设的陷网之中。
她仍踏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大庙口。
大庙口是个龙蛇杂混的地方,小吃摊、夜市、杂耍、看相的、卖药的样样都有。
透过人群,萧嫱首先发现了朱贝戎。
接着,她也看到了古人俞和巴岱。
他们三人分据三个方向,若无其事的夹在人群中走动,并且互相不打招呼,看来倒是装得很像。
暗中“让花”本该如此,不然会将凯子吓跑,今晚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看到这种情形,萧嫱的心情更加稳定了。
她不能太过低估黄金,有人“护鸵”接应,可以免去她的后顾之忧。
对于这种“吊凯子”的手法,萧嫱还是生平第一遭,但是凭着她的机伶、黠慧,相信她是可以应付自如的。
一个熟悉的影子,顿时映入了萧嫱眼中。
正是黄金。
哇噻!来得好快呀!
这也正是色迷心窍的缘故,若是为了别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快就会赶来。
黄金忙得好像奔丧,但却满脸笑容,一口气跑到了萧嫱的面前。
“萧姑娘好,能够蒙你召见,是我黄金最大的光荣。”
“召见?”
黄金点了点头。
萧嫱道:“你将我当成谁了?真命天子?还是皇后娘娘,我有资格召见你黄大财主吗?”
黄金忙道:“有有有,能够得到美人垂青,皇帝召见又能算得了什么?”
萧嫱带笑道:“哇嚏!好甜的嘴巴,听得人晕淘淘,快要跌倒了。”
听到萧嫱的夸赞,黄金混身骨头都快酥了。
萧嫱没有跌倒,他却差点跌了个四仰八叉。
黄金嬉皮笑脸道:“不瞒你说,今晚是我平生第一次和马子约会,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马子,心中的高兴,实在无法形容。”
萧嫱将脸一寒,嗔道:“什么‘马子’不‘马子’,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黄金一楞:“你喜欢怎样称呼?miss萧,行吗?”
“放屁!我又不是洋妞。”
“那我应该称呼什么?”
“姑娘。”
黄金慌不迭的点头:“是是是,萧姑娘,请你千万不要生气,以后我会记住就是。”
萧嫱道:“但我不能不气,因为你在撒谎!”
“撒谎?”
“嗯,刚才你说:今晚你是头一次跟女人约会?”
“是呀。”
萧嫱故意将脸绷得更紧,驳道:“那你的太太呢?难道她是男的?”
黄金将头一阵连摇:“我又不是‘玻璃圈’的朋友,乱搞同性恋,怎会娶个男人当老婆嘛!”
萧嫱道:“那就得了,难道你们结婚之前,从来没有过约会?”
黄金道:“没有,我敢发誓,如果有,我就是尼姑养的。”
萧嫱卟卟一笑道:“如果阁下真是尼姑养的,那就应该再找一个和尚爸爸才对。”
黄金一阵干笑道:“萧姑娘,你在取笑我了!”
萧嫱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为什么婚前从未有过约会?”
黄金道:“因为我跟她不是自由恋爱,而是指腹为婚,直到上床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面孔。”
萧嫱嗔道:“什么‘上床’不‘上床’,你又说粗话了!”
黄金猛朝脸上掴了一个耳光“该死!萧姑娘罚我,算我给你陪罪。”
萧嫱道:“罚你请我喝酒。”
“喝酒?”黄金喜出望外。
敢情,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马子喝了酒,自会造成许多让他揩油的机会。
萧嫱点头:“我还爱吃洋澄湖的大闸蟹,只是价钱太贵,怕你舍不得!”
黄金一口答应。
他都快要乐歪了,只要萧嫱真的陪他喝酒,哪说想吃几只闸蟹,就是想吃龙肝凤胆,只要买得到,他也不会吝啬金钱。
前面不远就是一家海鲜店,黄金高高兴兴地带着萧嫱进入,除了大闸蟹,他还点了蚵仔卷、缄水虾,这些菜都是“搬火山”(喝酒)的最好搭配。
飞杯把盏,觥箸交错,黄金喝得好不开心。
萧嫱陪他“搬火山”当然是件好事,他却并不希望萧嫱喝得太多。
更不能让她喝瞬。
带有几分醉意的马子,神态举止都是非常动人的,一旦真的醉了,变成睡美人,岂不扫兴。
尤其是黄金存有摆平萧媸的念头,当然更不能对她猛灌黄汤。
萧嫱没有这种顾虑,左一杯,右一杯,只顾殷勤劝酒,并且施出种种妩媚手段,逼得黄金无法推辞。
一壶光了,又换一壶,喝个没完没了。
萧嫱没醉,黄金反倒快要醉了。
不过,黄金倒是人间少有的海量,虽然面孔红得好像关公,舌头也大了,醉熊惺松,流露无遗,但却没有真的醉倒。
喝完最后一杯酒,萧嫱还要再添时,黄金立刻阻止了。
“萧姑娘!”他大着舌头道:“到此为止,再喝我就要醉了。”
听!知道自己要醉的人,充份证明他还没醉。
真正喝醉了的人,一定不会承认他已喝醉,还要再喝。
这是醉鬼的通病,很少会有例外。
萧嫱点头道:“也好,今晚还有余兴哩!如果真的醉倒,那就没戏唱了。”
黄金喜道:“对对对!酒后若无余兴,该是多么遗憾,不知萧姑娘心里可有安排?”
“你愿听我安排吗?”
“当然,只要你同意,替你洗脚倒尿盆,我都非常愿意。”
萧嫱嫣然一笑道:“那倒不敢有劳大驾,我只希望你能陪我‘闹海’”
不知是惊是喜,黄金的身子猛地一震:“闹海?”
“嗯。”黄金眯着一双色眼,朝她脸上扫了一阵:“萧姑娘,是你说错话了?还是我的耳朵有了毛病?”
萧嫱道:“我没说错话,你的耳朵也没毛病,如果没听清楚,我再详加解释:‘闹海’是‘江湖春典’(黑话),意思就是洗澡,你该明白了罢!”
黄金用手指了指萧嫱,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一同‘闹海’?”
“正是!”“哇噻!那不是变成鸳鸯戏水了嘛?”黄金的嘴巴都快笑歪了。
萧嫱诡笑道:“不错,要是你没兴趣,算我没说好了。”
黄金心头大急,恨不得跪在地上叫娘。
他的味口已被萧嫱吊足了,现在如果来个“收回成命”等于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同时他也非常感动,感动得简直想哭。
“萧姑娘!”他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承蒙你的垂青,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我怎会没有兴趣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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