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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的声音显出颇为受用地笑了一笑,道:“你知道老夫今天找你谈话的用意何在?”
简又青道:“想了解晚辈与李中元之间的秘密。”
黑袍人轻笑一声道:“你们之间,在老夫眼下,哪有什么秘密,老夫哪一件事不知道。”
简又青不大相信地道:“你老前辈真的都知道?”
黑袍人一笑道:“你不相信是不是,老夫可以说几件事给你听一听。”
话声微微一顿,不待简又青接话,马上又道:“譬如说,你和李中元之间,至今只是有
名无实的夫妻,不错吧?”
简又青“啊!”地惊叫了一声。
黑袍人笑着又道:“你们也从来没有谈过‘翠谷之秘’,对不对!”
简又青听得愣然,暗叹了一声,忖道:“看来这黑袍老人实在厉害,怪不得姑妈与周吉
人对他怕得要死,我。”
想起自己,简又青不由得皱起了一双蛾眉,心情沉重得不敢往下想。
黑袍人道:“所以老夫特别警告你,从今以后,你最好乖乖地听话,少在老夫面前玩花
样,哼。”
简又青怵然遭:“晚辈不敢了,今天一定马上向他询问‘翠谷之秘’就是。”
黑袍人道:“‘翠谷之秘’倒不急于探听,老大要你今晚就和他做一对实至名归的夫
妻。”
简又青大急道:“老前辈,晚辈转不过圜啊!”黑袍人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道老夫不知道么?你不和他成亲,分明是故意叫
他对你起疑心,然后,你就藉此向老夫搪塞了。”
简又青听得冷汗直冒,叫道:“晚辈绝没有这个意思。”
黑袍人道:“既往不咎,你今夜和他成亲就是。”
简又青急得直叫“老前辈’,可是再听不到黑袍人回话了。
简又青这时真是尴尬到了极点,这不是明明作贱她么?
简又青但觉心痛如裂,两行清泪己不知不觉地挂上了两顿。
蓦地,门外响起郭倩霞的叫声,道:“表姐,娘有话要和你说哩!”
简又青打开房门,郭倩霞见了她脸上泪痕,一怔道:“李中元真对你不好?”
简又青叫道:“别胡说。”忙忙的揩去脸上的泪痕。
郭倩霞道:“那你为什么独自躲在房里哭呢?”
简又青掩饰地道:“想起了我去世的娘哩!她老人家”
说到去世的“娘”简又青真的悲从中来,声音一哑,眼泪又涔涔而下。
郭倩霞轻叹一声,信以为真,没有再说什么。
郭老夫人只叫简又青一人进入她卧房之内,简又青方要问郭老夫人有什么事时,郭老夫
人已是一撩被子,现出了小表弟郭松龄。
简又青只见郭松龄这时蜷曲如虾,四肢五官都缩作一团,全身汗水如浆,睑上痛苦之色,
不可言状。
简又青大惊问道:“姑妈,表弟怎样了?”
郭老夫人用被子盖回郭松龄,把简又青拉向一边,轻声道:“你有什么地方没有听那黑
袍人的话?”
简又青这才明白过来,那黑袍人原来用这种残酷的手法迫使姑奶听命,当下心中又是难
过,又是委屈地道:“他怪我没有真的和李中元成亲。”
郭老夫人双眉一苦,道:“他不喜欢你?”
简又青摇着头道:“不是!”郭老夫人悲声一叹,道:“孩子,姑妈也不好说什么了,你就可怜你表弟吧!”
简又青面色一惨,抱住郭老夫人咬牙点头道:“姑妈,青儿今天就和他成亲就是。”
郭老夫人紧紧地抱着简又青,姑侄两人的两颗心,都已被痛苦撕裂得粉碎。
蓦地,黑袍人的话声飘入她们耳中道:“解药就在桌上,给他服了吧。”
郭老夫人与简又青霍地一分,一同投目向桌上望去,可不是,桌上果然有了一粒药丸。
郭老夫人把那药丸急急送人郭松龄服下,接着便替他推拿起来。
这种情形,对郭老夫人来说,已经不止一次,推拿手法极是纯熟,片刻之间,郭松龄全
身皆舒,霍然而愈。
郭松龄翻身坐了起来,见了简又青不好意思地面孔一红。道;“妈,真奇怪,我的病明
明好了,怎样又来了。”
孩子被人下了毒手,兀自不知,还以为是生病。
郭老夫人含着眼泪扭开睑道:“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昨天晚上又着凉了。”
郭松龄跳身下了床,一溜烟地跑到外面去了。
郭老夫人望着他向外跑动的背影,摇头叹息道:“你看,他哪里晓得他的病是人为的
啊!”简又青有很多话想问,但又怕黑袍人听去,不说话又憋得慌,只好一低头,出了老夫人
卧室,去花园之中一舒郁怀。
到得花园之中,只见李中元正与周吉人从一旁转了出来,周吉人一眼见到她,便叫道:
“弟妹来得好,正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简又青一见到李中元,便不由得想到今天晚上就将纵体入怀,与他成就好事之时,下意
识的玉面一红,道:“什么事!”缓缓走了过去。
周吉人道:“刚才我们谈起先师的事,中元打算明天就带你去拜谒先师墓庐,你有什么
意见没有?”同时向简又青使了一个眼色,似是要她力劝李中元暂缓此行。
阎又青顺着周吉人的意思,问李中无道:“为什么明天就要走?”
李中元道:“青妹,你有所不知,如果明天不走,就赶不上他老人家忌日了,而带你去
朝墓,更是我多年的心愿,青妹,希望你能够体谅这一点。”
简又青双眉一颦,正要想出一番理由支持周吉人时,耳畔忽然传来黑袍人的传音细语道:
“他既然这样说,那你们就去吧,不过,你记着老夫随时在你身旁。”
简又青暗暗吁了一口气,柔顺地道:“大哥既然有此心愿,小妹陪你去就是。”瞥眼间,
周吉人似是已得到黑袍人示意,再没有不安之色了。
李中元高兴地笑向周吉人道:“师兄,你看,我说她没有问题,是不是,那么你也清准
备一下吧。”
周吉人原先是因为黑袍人不希望李中元离开长安,自己内心之中,又何尝不想同去一拜
先师墓庐,当下欣然道:“小兄现在就去向郭大人告假去。”匆匆离开了他们。
晚上,简又青正不知如何向李中元表示的时候,李中元却像疯了似的向她展开了袭击。
简又青这些天来,已看出李中元绝不是这种人,他这种行为,分明是中了黑袍人的算计,
这使简又青对黑袍人畏忌的心理更是加深了一层。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李中元已是呼呼大睡了过去,简又青却是望着帐顶,脑中是一片空
白,她为自己悲哀,也更为李中元哀悲,李中元怎会想到,将来对他最不利的,竟会是自己
呢?
她也不知自伤自悲了多久,李中元忽然惊叫一声,明白了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事情,望
着简又青又急,又羞,又愧,又悔地张大着嘴巴,口中除了“青妹!青妹!”之声不绝
外,他己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简又青心中是又爱又怜,回身一把抱住李中元,用行动表示了她自己对中元的歉疚。
简又青这时的心情,正如同“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
春宵苦短,外面已是金鸡报晓,催促他们束装上道了。
周吉人过府而来,他随身多带了一个老苍头,简又青口中不说,心里却怀疑那老苍头是
黑袍人暗中布置的耳目。
乾坤一绝傅龙夫生前隐居王屋山,李中元时来运转之后,回到王屋替师父盖了一座墓庐,
他们出得长安城之后,一行四人,快马加鞭,兼程赶路。
五天之后,便赶到了王屋山。
他们在山下备齐了香烛纸马,三牲应用祭品,才向深山之中走去。
约在夕照黄昏时分,他们连越峰峦,立身在乾坤一地傅龙夫墓庐之前。
这座墓庐建筑得非常巍峨,四周更是打扫得纤尘不染,他们的到达,已惊动了守庐之人,
只听墓庐之内响起一声道:“莫非是公子回来了么!”一个独眼断后、光头驼背的老人,从
墓庐之内迎了出来。
李中元望着那人一笑道:“老蔡,辛苦作了。”
接着,便替老蔡介绍了周吉人和简又青及周吉人带来的老苍头老陈。
老蔡以礼见过周吉人与简又青使伸手去接老陈带来的祭品。
老陈正持把祭品交给老蔡,老蔡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怪笑,道:“朋友,你真的姓陈么?”
双手一翻,蓦地向老陈的腕脉之上扣去
此举虽然大出意科之外,但他出手并未到达闪电般的快速,老陈如果有心闪让,应是不
会太难。
但老陈只惊叫一声,便任由老蔡扣住一双腕脉。
倒是一旁的周吉人与简又青因怕老蔡伤了老陈,回去无法向黑袍人交待,心中一惊,顾
不得开口喝止,已是双双同时出手,向老蔡肩头点去。
这时只听李中元轻喝一声,道:“老蔡,你疯了么,还不与我放手。”
“老蔡一放手,周吉人与简又青也同时收手而回,周吉人更是面色一正道:”老蔡,老
陈可是威公府数十年老人,你这样无事生非,岂不叫人笑话,还不向老陈赔个‘不是’!”
老蔡眨着一只独眼,向老陈一抱拳,道:“算我金眼神雕蔡眇定眼,看错了你陈爷,请
海涵。”
老蔡这一道出姓名字号,周吉人和简又青不由齐皆一震,失惊地道:“你你就是江
湖上神眼无双的蔡大侠!”
老陈同时一笑,抱拳还礼道:“蔡爷,你太客气了,人有失眼,马有失蹄,何怪之有。”
老蔡目光炯炯,眉宇间隐现不甘不服之色,身形一闪让过一边。
李中元欠身一让周吉人道:“师兄,请!”
周吉人举步而入,李中元又向简又青一笑道:“青妹,在未叩见恩师之前,你还是身属
客位,也该先请。”
简又青欠身点头,随在周吉人之后,入了基庐。
李中元最后向老陈微微一点头道:“老陈,你也是客,请!”
老陈望了金眼神雕蔡眇一眼,躬身道:“老奴不敢,公子请!”
金眼神雕蔡眇独目一睁大声道:“公子最后闭庐,你要不请,就只有在庐外守候开庐之
日了。”
老陈踌躇了一下,再次一礼道:“老奴告罪了。”侧着身子,进了墓庐。
老蔡独目闪闪,望着老陈前背,向李中元点了一点头,李中元微微一笑,挥手老蔡前行,
自己走在最后。
李中元进入庐门之后,忽又转身向外,面对庐外青山发出一声硬天长啸。
啸声出口,声若鹤鸣九皋,虽无穿云裂石之势,但却悠长久远,间无停息,一口气足足
长啸了半盏热茶时间,如非内功出奇深厚,决难办到。
李中元能有这样深厚精湛的内功,突出周吉人等人意料之外,尤其那老陈更是凛然心惊,
脸上不由得变了颜色。
李中元啸声来了,那老陈已是心念连转,最后打定急流勇退主意,身形疾飘而起,向庐
外猛冲而去。
这时,李中元背后似是长了一对眼睛,啸声陡然一敛,人也转过身来,冷冷地道:“朋
友,你到底沉不住气了吧!”
老陈闷声不响,右手一探,便向李中元左胁之下抓去。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你入我乾庐,还走得了么?”反手一挥“撩云见月”架住
老陈来势,借势还了一招“春云乍起”掌影一闪,横挥而到。
两人一接之下,老陈已发现李中元这一关万难闯过,他念转如飞,立时陡然向后一仰,
不进而退,向后退回四五尺,正到了金眼神雕蔡眇身前。
金眼神雕蔡眇哈哈一笑道:“朋友,我蔡某的眼睛没有瞎,倒是你朋友自己的眼睛瞎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此地无门闯进来,朋友,你乖乖地束手受擒吧!”
他口中说着,手底下却一点不慢,掌力甩臂而出,向老陈前胸落去。
老陈一面翻掌相迎老蔡来掌,一面大声喝道:“周吉人你们还要不要回去见老夫人。”
这时,李中元已轰的一声关了庐门,身形倒转,横隔在周吉人与金眼神雕蔡眇之间,正
声道:“师兄,师父之灵在上,你要横加插手,莫怪小弟要请出师父家法了。”
周吉人急得搓手大叫道:“师弟,你先叫老蔡停手,小兄有话和你说。”
李中元道:“让他们打一场再说。”
李中元神色肃然,叫周吉人无法再开口。简又青接着道:“大哥,你不知内情,不要蛮
来啊,这样你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啊!”李中元回望娇妻一眼,道:“你都知道?”
简又青从李中元目色中,似是看出他比自己知道得更多,当下一缄口,拉了周吉人一下,
不再说话。
这时,那老陈与金眼神雕蔡眇已是展开了一场极为猛烈的拼搏,彼此打得掌风如雷,指
影纵横,翻来滚去。
金眼神雕蔡眇是江湖上有名一流高手,谁料老陈在被逼动手之下,竟是打得毫不逊色,
有攻有守。
李中元这时回头望了周吉人一眼,道:“师兄,老陈这身功力,有点出人意料之外吧!”
周吉人乘机道:“师弟,这老陈只是来监视我们的人,你这一来,可就把威公府一家害
修了,快快叫老蔡住手,千万不可伤了他。我们好请他包涵一二,把这次事情弥补过去。”
李中元笑了一笑,转向搏斗之中的金眼神雕蔡眇招呼道:“老蔡,给他缓口气吧!”
金眼神雕蔡眇晃身退出战圈,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老陈扬声道:“我陈某在威公府前后已有四十多年了,你们把老朽当成什么人了?”
李中元双手抱拳,道:“朋友,咱们明人眼里不夹砂子,你真是威公府的老陈么?”
老陈故作镇定地道:“我不是陈某,能会是难?”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在下出道虽晚,但当听先师道及江湖前辈之中有一位号称鬼影子
的查玄,不但轻功高绝一时,尤擅窥影传声之学,是其所长,但此人贪财积货水无休止,而
且向来不结朋党,独来独往,独吞独食,绝不分润他人,是其所短”
话声至此,微微一顿,接着顿首点头道:“查前辈,在下没说错吧!”
鬼影子查玄被李中元道来,如数家珍,心胆皆寒,双目之中,鼠光闪烁不定,心中打着
如何脱逃的主意。
李中元见他不答话,接着一笑又道:“此庐乃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建筑,要出此庐除了在
下开门相送之外,别无他途,前辈似可打消图逃之念。”
鬼影子查玄暗暗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不甘心,就此来手就擒。
李中元面包一寒,道:“老陈,你如果不是鬼影子查玄,那么本公子就要办你一个恶奴
欺主之罪!”
鬼影子查玄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了,哈哈一笑道:“老夫就承认是查某人,凭你李中元只
怕还奈何不了老夫!”
李中元一笑道:“在下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而你横行一生,也该有所补偿了,在
下就叫你尝尝自己种的苦果!”
微一摆手,金眼神雕蔡眇身形再退,与周吉人、简又青他们站在一起,仅留下李中元与
鬼影子查玄两人相对而立。
周吉人与简又青已明白鬼影于查玄就是威公府的祸源。心里反而定了下来,暗暗吁了一
口长气。
他们怕就怕他像他们一样,也是被胁迫的人,这时纵然采了他,只有替郭松龄更找罪受。
鬼影子查玄一阵嘿嘿冷笑中,挥臂松开横系腰中一条板带,手腕一抖,板带飞松而出,
露出一条环节相连,寒芒耀目的兵刃。
这兵刃似刀非刀,似鞭非鞭,其似刀之处是扁平开刃有如刀身,其似鞭非鞭之处是它虽
扁平开刃,但却环扣相连,可弯可曲,远非一般软刀可比。
免影子查玄顺手一挥,划起一圈银虹,冷然道:“老夫这兵刃平时很少使用,看你小子
这份征劲,老夫也就顾不得要用这件奇门兵器给你一个教训了。”
李中元心知鬼影子查玄自出道以来很少受挫,心高气傲已极,听以刚才在自己连番相试
之下,依然仗胆而入,当下冷然一笑道:“算你知机,晓得动用兵刃,在下就以这双肉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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