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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李恺摇手道:“莺莺,我们宗兄,初次来到长安,那里知道‘天香院’的规矩,你怎样
可以生他的气。”
莺莺娇声格格一笑道:“我哪里是生他的气,只是怪不是味而已。”
李恺接着又问李中元道:“简姑娘对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李中元一怔道:“宗兄,事情已经出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李恺正色道:“宗兄,这一点很重要,你要老老实实说出来,她如果对你有感情,这就
好说话得多了。”
李中元紧皱着双眉道:“这个很难说,说她不愿意吗,她当时并没叫喊,说她愿意吗,
事后她又是恼恨不已。”
李恺凝着眼神,自言自语地道:“这位简姑娘的为人,一向自视甚高,而且甚是守礼,
这样说来,又似乎不像是她?”
莺莺姑娘接口道:“她当时神智不清楚?”
李中元道:“当时我自己就迷迷糊糊,只怕她也不会太清醒吧。”
莺莺嫣然一笑,走出房去了。
李恺望着莺莺背影,摇了摇头道:“她对你很是不谅解哩,不过你放心,小弟一定帮你
把这件事办好。”
李中元抱拳一礼道:“那就一切拜托恺兄了,不论多少钱,但凭吩咐就是。”
李恺微微一笑道:“只怕不是钱的问题小弟倒有一个想法,必须先请问你一件事。”
李中元道:“什么事?”
李恺沉吟着道:“如果我们大家能够说动简姑娘,将错就错,下嫁于你,不知你愿不愿
意娶她?”
李中元叹了一口气道:“我能不愿意么!”很勉强的算是愿意了。
李恺以力肩巨任的气概,从座上一站而起道:“好,宗兄你请稍坐,小弟但愿能大事化
小事,小事化无事,而且正正式式喝你们一怀喜酒。”
李中元用苦笑送走了李恺,独自一人苦等在莺莺房中。
房里没有其他的人,李中元迅快地检视了一番莺莺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资起疑的地
方。
李恺很快就回来了,重重的在椅子上一坐,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一来问题可大
了。”
李中元如斯响应地一声道:“她不愿意?”
李恺长叹一声,神色凝重地道:“她愿不了啦,真想不到她已经有了婆家。”
李中元丧然道:“现在怎样办呢?”
李恺道:“她现在哭着只要寻死,什么话也说不进去,唉!”说不出有多为难的样子。
李中元顿足长叹,忧心仲仲地道:“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
李恺也来回在房中走了一阵,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忽然下定决心道:“宗兄,你先回去
吧!小弟可替你找找有力人士替你从中进言。”
李中元犹豫了一下道:“我就这样走了?她们这里呢?”
车恺道:“这里没关系,小弟替你担持下来就是了。”
李中元暗暗一怔,忖道:“就这样让我去了,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他也不免满腹迷
惑了。
李中元自己回去不提,却说简又青见李中元被李恺拉走之后,心中是越想越气,气得大
叫一声,玉掌一落,硬把一只桌角用掌力切去了边。
“轰!”响声中,只见郭倩霞跑进来惊叫一声道:“表姐,你怎样啦!”
简又青玉面一寒道:“表妹,我问你,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使你和他们一起合计着
对付我?”
郭倩霞急口叫道:“表姐,你想哪里去了,我完全不知道。”看她矢口否认的样子,实
是清真意切,不可能说假后。
简又青一皱黛眉道:“真的不知道吗?”
郭倩霞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简又青道:“那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形,说一遍给
我听。”
郭倩霞于是把昨天晚上情形说出来道:“昨天晚上,你和李公子两人,都被大家敬得烂
醉如泥,小妹也醉得不能照顾你了,李恺来要送我们回去,又怕妈见了不高兴,莺莺城心待
客,于是替我们一个人准备了一间客房,就因我们住下了,入睡后,我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床来叫你回去,才知道你出了事情,表明,你们”
简又青冷然道:“表妹,我问你,你信不信得过表姐?”
郭倩霞道:“当然信得过。”
简又青道:“你信得过就好,走,我们回去!”
两人刚要走出房去,只见莺莺姑娘一声长叹,走进房来,道:“你们说气不气人,那没
良心的东西,现在反咬一口,说我们故意布下‘仙人跳’的圈套叫他上当哩!”
简又青冷笑一声道:“难道这不是‘仙人跳’?”
莺莺姑娘脸色一变,嘴角倏地掀起一抹冷笑,只见李恺一步跨进房中道:“好了,小弟
已经把他打发走了,而且他已经答应娶”
一声未了,只见简又青玉手一挥“啪!”的一声,实实在在地打了李恺一个耳光。
那一耳光,她乃是含怒出手,用力极大,李恺被打得惨叫一声,当时脸上就填起了五条
血痕。
李恺被打得一声惨叫之后,但立时冷静得像冰块一样,摸着脸上的指痕,苦笑道:“青
姐,小弟知道你这时很是怒恼,你打了小弟这一掌,也该出了气吧。”
简又青怒笑一声道:“你这样作贱我,就是杀了你也难出我心头之气。”
李恺死不要脸地陪着笑道:“青姐,你既然杀了小弟,也难出心头之恨,那就请你饶了
小弟吧!”
“好呀?原来计算我表姐的是你!”“啪!”的一声,郭倩霞又在他另外一边面孔上赏
了一记耳光。
李恺依然忍着,带着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两位都消了气吧?”
莺莺姑姐笑着,在一旁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打的已打了,骂的也骂了,大家平心
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
简又青嘿嘿一声冷笑道:“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表妹,我们走。”
霍地站了起来,但这时郭倩霞却犹豫了一下,正给了莺莺又一次说话的机会,只听她冷
言冷语地道:“简姑娘好气性,也好大的肚量,自己的身子被人糟蹋了,竟然一点不在乎。”
简又青杏目一横道:“本姑娘自会找他算账,用不着你们管。”
莺莺姑娘微微一笑道:“如果令师一心神尼知道了,问起来但不知你简姑娘又怎样说
法!”
简又青神情猛然一震道:“你你怎样知道家师的”眼中现出了畏忌的神色,
说话之间,不由得向郭倩霞望去。
郭倩霞急得大叫道:“表组。我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啊!”莺莺姑娘笑着接道:“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你要不是有一个好师父,只怕还轮不到你陪
他睡哩!”
简又青气得一张秀脸惨白如纸,立在当地进退不得。
李恺仰着脸笑道:“青组,你不是答应帮小弟的忙么,现在生米已经成熟饭,就请你好
人做到底,帮忙帮到底吧!”
简又青丧然一叹,颓然坐到椅子上,两串泪珠,像断线珍珠股倏然滚滚而下,她不得不
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李恺与莺莺姑娘眉目传意,相视一笑,俯身简又青耳前,好言慰籍道:“你放心,令师
我们谁也惹不起,绝不会让她知道就是。”
话声微微一顿,凝视着简又青心情稍安,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常言道‘纸包
不住火’,又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是否能永远瞒住令师,那就很难说了,所以,
要免后患之忧,你只有嫁给他,那时令师就是知道了,也无话可说了。”
李恺真厉害,分明在用高压手段威胁,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在情在理,处处为简又青
着想。
简又青岂有听不出来之理,心里真是恨到了极点。可是想到师父的脾气,可也真的束手
无策,想了一想,除此之外,再无良图。
简又青长声一叹道:“嫁给他就嫁给他罢,不过我有一句话先说明,我嫁给他之后,他
就是我的丈夫,你们不能再杀害他,我要和他终身厮守。”
李恺笑道:“青姐放心,我们再蠢也不会做那‘杀鸡取卵’的蠢事,我们的目的,只不
过是想分享他一点‘翠谷之秘’而已。”
莺莺姑娘接着也笑道:“‘翠谷之秘’藏珍无数,见了眼红耳热的人,不知其数,今后
我们结成一体,换一句话说,更可保护他的安全呀。”
简又青不愿再和他们罗嗦,站起来余恨未消地冷然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恺连声道:“青姐,你请先回,其他的事,自有小弟安排,请你静候佳音好了。”
简又青不再说一句话,带着郭倩霞在李恺与莺莺暗中得意的恭送之下回了府。
路上简又青也没有说一句话,回到威公府,老夫人对她们非常放心,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回到简又青房中,简又青面对郭倩霞正色门道:“表妹,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一句
话。”
郭倩霞以为她又要追问昨晚事情,急口答道:“表姐,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安排!”
简又青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李恺那人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现在要问你的是,李恺糟
塌过你没有?”
这话问得有点近乎粗野,但简又青以切身之痛,顾不得这样多了。
郭倩霞玉面绯红,摇了摇螓首,轻声道:“他对我一向很尊重。”
简又青有力地点头道:“没有就好,现在你该看出了他的真面目了吧!”
郭倩霞点了点头道:“从明天起我就不和他来往了。”
简又青长叹一声,摇着头道:“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你倒不能说断就断,做法太明显,
反会招来飞天横祸,你心里有数,多小心谨慎就是了。”
郭倩霞道:“可是我心里实在藏不住呀!”
简又青抚慰着郭倩霞秀发道:“表妹,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你忍不住也要忍下去,否则,
我真替你担心。”
郭倩霞虽然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说到江湖经验,可就差得太多了。
简又青把话说完之后,回心一想,觉得自己都上了李恺一个大当,她纵是小心谨慎,如
果不能离开李恺,又怎样斗得过他。
她是真的替她提心吊胆了。
简又青沉思了一下,又道:“还有,你以后要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郭倩霞掩不住心中忧虑,欲言又止的长声叹了一口气。少女的心事,她是一点主意也没
有了。
简又青怜悯地望了她一眼,轻轻地道:“表妹,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要好好的想
一想了。”
郭倩霞另一种忧心,突然出现在脑际,忽然向前抱着简又青,哀声道:“表姐,你要好
好保重啊!”简又青感动欲泣地哭中带笑道:“表妹,你想到那里去了,你让我好好的静一下吧!”
郭倩霞不敢再看简又青一眼,转身跑出房去了。
郭倩霞回到自己房中,心里烦躁得坐立不是,脑子里更是一团糟糕,她一直在顺境中长
大,自幼娇生惯养,满眼都是金黄色的美梦,那里知道人生的艰苦,可是这样一来,她的美
梦完全幻灭了,眼看简又青的遭遇,真比她自己遇上了这种事,还叫她伤心难过。
突然,她忽然自言自语道:“对了,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商量商里去!”
此念一生,她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她认为他一定想得出办法来,于是,她便立时奔向
了小弟念书的书房。
小弟松龄这时正在苦读一篇古文,背诵了三四次都没有背出,痛苦得不得了,一见姐姐
来到,如逢皇恩大赦,高兴得大叫道:“姐姐,是不是妈有事叫我?”
郭倩霞气得一瞪眼道:“你就不知用功,去,去,去,去你的吧!”小弟一声‘得令”
抛下书本,飞也似地跑开了。
这时,郭松龄的老师看得摇头一叹,苦笑相迎道:“小姐,你们这样溺爱,令弟那一天
能够上路啊!”郭倩霞窘涩的一笑道:“先生,请原谅,这次我实在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请你出个主意,
留他在旁不大方便,所以把他赶去了。”
这位先生年纪不大,看来不过二十多岁,因为学问好,人又随和,平时与郭倩霞也还谈
得来,所以她想到了他。
先生请郭倩霞相对坐下,微微一笑道:“小生看小姐,神色不宁,心乱如麻,如果事情
太重大了,只怕小生也难以为谋,小姐最好请示令堂才是。
郭倩霞双眉一皱,道:“这事不能和她老人家提啦!我又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先生脸上笑容一收道:“那么令表姐呢?”
郭倩霞道:“她呀唉!更不要提了!”
先生神色凝重地道:“你不信任令表姐?”
郭倩霞幽幽地一叹道:“不是不信任她,这正是她的事哩!”
先生一怔道:“她的事?”
郭倩霞面色一正,点头道:“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说出之后,不管先生拿不拿得出
生意,都请先生守口如瓶。”
先生迂腐得长身一揖,对天发起誓来,说道:“小生得蒙郭小姐信任有加,深感荣幸,
此话出君之口,入小生之耳,小生如有”
话声未了,郭倩霞已是被逗得心情一畅,笑道:“先生,请你不要做作了吧,明人眼里
不夹砂子,你是什么人,你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么?”
他是什么人,她真的知道吗?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过去,她只觉这位先生年纪虽不大,却被几本被书迷得又迂腐又老实,除了一心想中状
元之外,眼睛里别无他物,对她更是没有丝毫野心,只是一个调节心情时最理想的朋友,所
以,一向相处得很坦然,也有了相当的友谊。
自从简又青来后,简又青偏说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奇人,且暗中教了她一套暗试的方法,
要她有机会的时候,不妨试一试。
来时,郭倩露心情忧结,真没想到要试他,但被那先生逗得情绪一畅,灵感也就来了。
于是脱口打了他一闷棍。
平时,那先生非常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是一个心直口快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除了有点
千金小妞脾气外,对人向来诚诚实实,尤其不会使用心机。
因其如此,郭倩霞这一唬,确然使他心神猛震,大感意外了。
他当时楞了一楞,讪讪地笑道:“小姐,小生是什么人,你们当然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
了,否则,府上又怎样放心请小生前来执教。”
郭倩霞过去不知使用心机,那并不是说她不够聪叫,只是因为她生长富豪之家,要什么
有什么,根本无需动脑筋去求取所爱,可是现在简又青教了她一套,出口一唬,便看出那先
生神情有点不对了,觉得非常有趣,暗中也更是佩服表姐的明察秋毫了。
郭倩霞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道:“当然调查得很清楚了,而且也知道你用的是假名假
姓。”
那先生心潮波动了一下,放声一笑道:“小姐说笑话了,小生周吉人就是周吉人,生有
地,住有家,假得了么?”
郭倩霞秀眉一挑,情笑一声,道:“先生,你这笑声又露出马脚来了!”
周吉人一怔,道:“小生的笑声有什么不对?”被她说得自己怀疑起自己的笑声了。
郭倩霞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镇静的不作解释,却从怀中取出一只翠玉瓶,倒出一粒绿
豆似的药丸,托在掌中道:“先生,这是一粒家藏大内‘保和丹’,常人服之可以延年益寿,
但练功的人服了,一身功力,就要慢慢丧失,这本是皇上配来保全武将之用,家祖因深得圣
宠,蒙赐此丹,权宜使用,因此尚留得一粒,先生敢不敢试一试此丹的力量。”
周吉人这一下可傻了,愕然望着郭倩霞久久没有答话。
事情演变至此,已经洞若观火,他也用不着说话了。
郭倩霞玉瓶一收,肃然起座,万福一礼道:“倩霞有难,请先生义伸援手。”
周吉人苦笑还礼道:“小生一向都看错小姐了。小姐的事,小生义不容辞,理当效力。”
郭倩霞回座一笑道:“多谢先生。”
周吉人笑道:“小生深受老夫人知遇之恩,些微小事,何足言谢。”
郭倩霞反过来一愣道:“家母早就知道先生了。”
周吉人点了一点头,道:“令堂认识小生很早了。”
郭倩霞脸上忽然出现为难之色,犹豫起来。
周吉人微微一笑道:“小姐有活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