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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你这是为博美人欢心,那我倒犯不上夹在其中白受劳碌。”
秦玉把林惠珠看得和自己并无分别,皆因她一向顺从自己,万料不到她也会临事推诿,和自己分起彼此来,征得一怔,便会过意来,笑道:
“小珠,这就该怪你小气了,媚儿对你也不错,咱们彼此以诚相交,你怎么说出这种俗话来?她的事还不就和你我的事一样么?”
林惠珠满肚子委屈,听了这话大不高兴,冷冷说:
“她和你郎才女貌,知心已久,自然不由你不为她出死卫护,但我却自知藏拙,不敢妄图高攀她那种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天仙美人,这份荣幸,我担当不起。”
说着,怒匆匆一转身,似欲负气离去。
秦玉大急,忙叫:
“小珠,小珠,你别走,听我还有话说。”
林惠珠立定身子,但头也不回,冷冰冰地说道:
“还有什么话,请说吧!”
秦玉心里好生难过,情绪一阵激动,又牵引着内腑伤势,喘息了半晌,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惠珠等了一会,见他并没有话说,只当他还在气忿自己不肯为媚儿出力夺经,一横心,昂首向前便走。
但她刚举步行了两步,陡然间,前面“哗啦啦”一声响,一股强烈的光柱激射而入,同时,腾吼的飞瀑声也随着强光钻进来“双头蝎子”鲍充的声音在叫:
“大哥,是这里了,你瞧这不是暗门是什么?”
林惠珠倏吃一惊,翻腕撤剑,疾退了两步,挡着重伤卧地的秦玉,满脸神情又急又怕,盖因这巨佛空腹唯一出入口就是这“趾盖暗门”要是被欧阳旬等堵住,自己双拳难敌,秦玉又负伤无法动弹,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她凝神横剑待敌,心里风车似急思脱身之计,显得呼吸匆迫,神情激动。
秦玉这时略为定了定神,见林惠珠那等紧张模样,便轻声安慰她道:
“不要怕,他们全是跟我来的,四人合称洛阳四义,都是血性男儿,你别错以为是敌人了。”
林惠珠道:
“亏你还拿他们当朋友,不知。”
话刚说到这里,那边暗门上一闪,一个手提狠牙棒的汉子已经飞身飘落进来。秦玉见他正是“活阎罗”欧阳旬。
接着,人影又是一晃“铁笔判官”杨林也飘身而进,两只铁笔分握左右,侧身站在欧阳旬旁边。
欧阳旬落地之后,两眼向四周扫视一圈,早看见秦玉和林惠珠停身之处,待杨林也到,才微微向他示意,两人各长身形,齐向秦玉身边窜过来。
林惠珠手中剑“呼”地一招“瞒天过海”舞起森森光幕护住自己和秦玉,同时娇喝道:
“站住,再向前进,别怪姑娘利剑无眼了!”
欧阳旬二人急打千斤锤脚落实地,距离她六尺左右站住,偷眼看看秦玉,只见他倚坐在一处壁角,虽似受了伤,却人很清醒,并没有昏迷,他二人均惮忌秦玉一身难测武功,哪敢明目张胆,忙名将兵刃隐收肘后,恭敬地一抱拳,道:
“秦兄怎的会到这里?叫我们兄弟好一阵找!”
秦玉微微一笑,说道:
“多谢诸位关怀,我从佛像上摔下来,身上略带一点伤,被这位友人救来此处,忘了知会诸位一声了,你们在外面可曾看见什么人没有?”
欧阳旬听秦玉说话时有条不紊,神志很是清醒,又听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对他下手暗害,当下心中拿捏不定,倒不敢冒险动手,依然抱拳答道:
“秦兄但请放心养伤,外面自有咱们兄弟守护,决不致有人闯进来。”说着,用目向四下里看了看,又道:“但不知秦兄进得这等隐藏所在,可曾找到那达摩奇经了没有?”
林惠珠人极灵巧,见欧阳旬等前倨后恭,又探询达摩真经下落,只怕秦玉据实以告,他们便会遽下毒手,不等秦玉开口,忙抢着说道:
“得到了又怎么样?没得到又怎么样?”
欧阳旬嘿嘿一笑,向前跨了一步,说:
“咱们原是秦兄朋友,关切奇经,才有此一问,这位姑娘因何如此盛气凌人?”
林惠珠柳眉倒坚,长剑横胸,左手探囊又掏了一把金钱镖,叱道:
“你们这种心怀奸诈的小人,还有脸称朋友两个字?姑娘叫你别再近一步,否则,莫怪要开罪你们这种好朋友了。”
欧阳旬阴恻恻一笑,用目向秦玉扫了一眼,道:
“姑娘如此仇寇相视,但不知和秦兄是什么称呼?”
林惠珠脸上微微一红,幸好黑纱掩遮,不易看见,怒喝道:
“你管不着。”
欧阳旬格格冷笑,欲要说几句刻薄活,又怕秦玉恼怒,话到喉边,忙咽了下去。
秦玉不知欧阳旬等对自已暗下毒手的事,见他们顶嘴,怕三句话说得不妥,发生什么误会,忙笑着道:
“欧阳兄,你们来得再巧不过,秘图上载,奇经应在这天梯极顶的佛像百汇穴上,方才据这位林姑娘说,近日来已有若干高手相继来过,不知道奇经已被人家取走了没有,就烦二位上去看看,还在不在?”
这话一出,欧阳旬和杨林浑身一层,不约而同齐向后退了三步,仰头向绳梯上打量,但见这梯子飘飘荡荡,高逾数十百丈,顶上光彩黯淡,无法看得亲切,各人却在心里寻思:果然奇经尚在,那真是天外飞来的奇遇了,贪念顿时高涨。
林惠珠暗中着急,皆因秦玉这话一出口,更收不回来,如果欧阳旬等上去寻不到奇经,势必因绝望而对秦玉下手,那时候,却如何脱身才好?
她明知眼前这两个汉子在未得奇经确实下落之前,不致对秦玉施展辣手,但如确知得经无望,除了怒极出手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循了。
果然,欧阳旬等一听奇经就在绳梯顶上,贪心大动,欧阳旬低声向杨林吩咐道:
“老二,你在下面替我小心戒备,待我上去瞧瞧。”
杨林担心怕自己一个人挡不住林惠珠,犹豫着说:
“大哥我看。”
欧阳旬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将狼牙棒斜插腰际,附耳说:
“不要紧,老三就在暗门口,如有变故,你尽速叫他下来帮忙,达摩奇经关连不小,愚兄势非冒险上去看看不可。”
说罢,旋身一个翻转,脚下垫劲,腾身拔起,挥臂早抓住那悬空下垂的绳梯,谨慎的一步步向上揉升。
杨林双笔交叉护身,撤身站在天梯和暗门之间,准备必要时守护梯脚并招呼鲍充下来协助。
林惠珠粉颈微扬,见欧阳旬已经渐渐揉升到十余丈以上,她心机本极阴沉,偷眼看秦玉正闭目行功,不言不动,便暗忖道:他们总共四人,从暗门下来的却只有网个,另二人必然守候门外,以备不时接应,方才看他们鬼鬼祟祟,交头接耳,其中定有诡谋,倘再延迟,等他证实奇经确实已被人先得,要脱身就更不易了。
她心里暗下了突围的决心,但自己单身支剑,要护卫秦玉,就难以出困,要冲出佛像空腹,势必对秦玉难以兼顾,几经踌躇,委实难决,抬头看欧阳旬,已经升到二十余丈高,还正一步步向上爬动。
林惠珠知道机会越来越小,狠狠一挫银牙,常言道:打人不如先下手。暗将剑交左手,把左掌中金钱镖移握右掌,觑得杨林此时正仰头上望,纤掌一抬。
就在她即将发镖暗算杨林之际,倏忽间,头顶上传下来一声尖锐的惊呼。
这一声呼声,在石佛中空的四壁上反复震荡,分外听起来令人毛发悚然,下面三人连闭目养伤的秦玉在内,全都不约而同猛吃一惊,一齐仰面上望,当场将三人吓得各各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从石佛顶端,不知何时挂下来一头桌面大小的巨型蜘蛛,这蜘蛛尾后连着一条长不见头的长丝,悬空倒悬着身子,正舞动长腿,向半空中的欧阳旬攻击。
欧阳旬许是被这奇大无比的蜘蛛骇傻了,不知下退,却用左手牢牢抓住绳梯,右手挥舞着狼牙棒,和巨蜘蛛打成了一团。饶是欧阳旬一身武功不弱,但他固定了身子,怎及那蜘蛛忽上忽下,长腿又多,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显得危急万分。
“铁笔判官”杨林见盟兄受敌,顿时也忘了主意,双笔尽交左手,腾身也抓住绳梯,一面向上爬,一面放声大叫道:
“大哥不要慌,我来帮你!”
但那细梯悬空挂着,本已没有支撑,摇曳不止,再被杨林奋力向上爬升,更把欧阳旬扯得摇来摇去,连身子也无法稳定,好几次险些送向蜘蛛口边,欧阳旬大急,叫道:
“不行,你别上来,快叫老四来用银弹打它!”
杨林本已揉升了七八丈,听了这话,想想不错,果然松手落地,扭头向暗门便跑。
林惠珠芳心一动,忖道:“这不是天赐良机么?”当下探玉臂把秦玉从地上揽起来,负在背上,站起来也向暗门抢欺过去。
秦玉问道:
“小珠,咱们要到哪里去?”
林惠珠奔走如故,冷冷回答道:
“哪里去都好,难不成等在这里等死?”
说着,已经奔到暗门出口边,这暗门设在石佛右腿姆趾趾甲盖上,大佛坐的姿势两脚底板向上,所以这门口乃横斜略向下方,沿十余级石阶可达。
哪知杨林匆匆由暗门钻出去,随手却将门盖反合“蓬”地一声响,光影顿暗,林惠珠负着秦玉赶到,已经无法出门,这门盖系以石块制成虽不太重,但此的林惠珠一手扶持背上的秦玉,却无法再运劲推门。
林惠珠低声咒骂了两声,将身上束腰的丝带解下来,倚着石壁将秦玉结结实实捆在自己背上,准备暗门再开时,立可冲出。
秦玉几次运气疗伤,均被外物干扰中断,是以伤势非但未见好转,似乎竟比先前还重,林惠珠将他略一折腾,没再听见他出声,扭头看时,他已经昏了过去。
她忙将香肩晃了晃,回头问:
“喂!你怎么啦?”
问了两声,秦玉并无回语,林惠珠要想伸手去探探他鼻息,手才抬起来,暗门已突然打开,人影闪晃间,杨林领着鲍克和项成都冲了进来。
林惠珠忙向阴暗壁角一贴,杨林三人急匆匆由身前数尺掠过,跃下石级,去助欧阳旬。“银弹子”项成的铁胎弓且已撤在手上,弹丸也紧扣待发。
他们一心担记欧阳旬安危,进门后均抬头向上,林惠珠趁此时机,晃身就窜出了暗门。如果她就这样抽身脱逃,救走秦玉也还罢了,偏偏林惠珠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人已跃到门口,却回转身抖手发镖,分向杨林三人背心射去。
镖挟劲风,加上暗门口光线闪耀“铁笔判官”等立时警觉,急反身抡动兵器“——”连响,各把身后来镖击落,林惠珠冷哼一声,拔步便跑。
杨林等齐声怒喝,回身又追出暗门来,望见林惠珠负着秦玉,急急越过石佛腿部,向莲台下飞跑“银弹子”项成怒极,开弓发弹,遥射过来。
林惠珠只顾奔走,又被飞瀑声响遮掩了听觉,被这一弹打中秦玉后背,她尚未发觉,只急急向佛像下跃落狂奔,待落到谷底,再扭头看时,杨林和鲍充各提兵刃,随后追来。她也不再回头,背着秦玉向谷外飞逃,直到越出谷口,又一口气奔了三五里,暗想现在大约不会被追上了,这才将秦玉放在一棵大树边。
经过一阵急奔,林惠珠人本娇小,又背着秦玉,真累得浑身香汗淋淋,放下秦玉后,连检视他是醒是昏的精力也没有,便也靠在另一颗树干上,频频喘息不已。
约莫过了顿饭之久,她喘息稍定,却见秦玉依然紧闭双目,连动也没有动一下,这才陡的激起她的骇异,探手向秦玉鼻间按一按,我的天,鼻息微弱得就如死去一样,林惠珠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放倒,伸手在他胸前一阵缓缓推拿。
又过了半盏热茶光景,秦玉的呼吸似已略重,脸色也慢慢转红,林惠珠方要加劲再替他多推拿一遍,突听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在左近不远处说道:
“这位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尽自推拿,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啦!”
林惠珠大惊抬头,赫然见“洛阳四义”并肩站在丈许之外,个个面含狞笑,八只眼齐都注视着自己。
欧阳旬见秦玉伤重,胆子壮了不小,冷笑着又说:
“姑娘好狠的心?起在下被毒蜘蛛纠缠,连招呼也不打,便这样一走了之吗?”
林惠珠心知今天不能善罢“霍”地跃起,拔剑横身,挡在秦玉前面,答道:
“你们要怎么样?亏得姓秦的还拿你们当好朋友看待,不想你们三番数次,仗着人多蹑踪追击,必欲得他才甘心,你们还算不算是人?”
“铁笔判官”杨林嘿嘿笑道:
“姑娘但知责人,不知责已,趁危抽身也罢了,为什么还要给咱们一把金钱镖?”
“银弹子”项成道:
“咱们别跟她多费口舌,要干就早些下手,反正奇经也没有了,别叫那姓秦的醒转来,又碍手碍脚。”
林惠珠娇喝道:
“呸,你们还算好汉英雄?四个人对付咱们一个受伤的,一个女人,纵叫你们得手去,今后也永蒙羞辱,有种咱们另约一个时间地点,一个对一个比划比划。”
欧阳旬格格大笑,道:
“你少在爷们面前来这一套,任你激将、求告,咱们洛阳四义准是同上同退,就算作是千军万马,咱们也是四人。”说着,回身向杨林等一歪头,道:“上!别跟她多费口舌!”
杨林等共应一声,各挺兵刃,跃身欺了上来。
林惠珠长剑舞起一片耀眼光芒,后退一步,护住秦玉,口里叱道:
“四个打一个,你们洛阳四义还要不要脸?”
“双头蝎子”鲍充为人最是直统直,被林惠珠一阵骂,脸上不禁泛红,当先一收虎尾鞭,撤身跃退几步,向欧阳旬道:
“大哥,咱们真犯不上四个人对付他一个娘儿们,随便叫哪一个上去,难道还愁制不了她?”
欧阳旬略一沉吟,狞笑道:
“好吧!就由你一个人出手对付这臭娘儿们,但你得注意,立刻将她逼离姓秦的,咱们对她无所谓,主要得把姓秦的解决了再说,否则,你我兄弟永无安枕的日子。”
鲍充应了,喝叫杨林和项成俱各退下,自己提着虎尾鞭大步上前,向林惠珠道:
“这一下你没有话说了吧?咱鲍大爷一个人收拾你,决不仗着人多。”
林惠珠芳心暗喜,却冷冷答道:
“不错,一对一很是公平,但你们仍然想对受伤的下手,我要护着他当然打不过你,这也不能算。”
鲍充喝道:
“依你要怎么样?”
林惠珠冷冷一笑,说:
“依我,咱们一对一动手,旁边任何人不能出手,如果你能赢得了我手中宝剑,那时我既已死,也不管你们怎样对待姓秦的了,否则,你们可不能一面和我动手,一面却又对姓秦的下手!”
鲍充心中实暗敬秦玉武功,闻言忙抢着答道:
“可以,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欧阳旬旁边听鲍充已经一口应承,摇摇头,道:
“老三,你就当不得娘儿们几句迷汤,好吧,你既已应允就请早些下手,先放倒她吧!”
鲍充脸上又是一红,笑道:
“不信咱姓鲍的对付不了她一个娘们,兄弟们,看我老鲍的,好歹叫她死得心服口服!”
说完,虎尾鞭“呼”的抡了一圈,涌身向林惠珠跃到,大叫:“妞儿,递招吧!”
林惠珠心中略放,深纳一口气,长剑平举,左手挽剑诀,遥向鲍充一指,盈盈笑道:
“好,你注意接招啦!”
鲍充见林惠珠半边面庞虽掩在黑纱中,但这一笑,妙目流波,巧鼻微掀,实有说不出的媚态,心中正一荡,林惠珠长剑倏地一招“气贯长虹”已经当胸点到。
林惠珠可不想跟他称什么英雄,剑出无声,口里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待鲍充惊觉闪避,剑尖已达他胸前数寸之内,看得旁边的欧阳旬等都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好鲍充,不愧也有一身不凡艺业,临危侧身,堪堪将那一剑让过,手中虎尾鞭急抡横扫,向林惠珠纤腰上缠过来。
林惠珠巧腰轻折轻而易举地躲过一鞭,俏眼半转,笑道:
“当心左边,我又要出招啦!”
她口里说着,媚眼飘飘,手中剑诀快逾电闪“刷”的却挑向右边,待鲍充竖鞭接架,她脚下莲步款款,剑锋疾转,又削向双足,口里却笑嘻嘻道:
“喏,当心腰间呀!”
三五招下来,鲍充被她这种连笑带打的方法弄得神志飘摇,无法收敛心神,一着失机,竟然落在下风,林惠珠更是得意,喊上砍下,叫左边刺右边,把个鲍充搅得手忙脚乱,别说要制她,连自保也有点靠不住。
欧阳旬看得直皱眉,勉强忍着又看他们换了七八招,林惠珠一柄剑使得呼呼风响,上下盘旋,矫若游龙,鲍充虽然力战并未败落,却已明显相形见绌。
要论鲍充真实功力,自然不会低于林惠珠,但这时一个有怜香惜玉之心,另一个却具有舍命相搏之意,一个出于留着余地,只想败了她便好,另一个倒招招狠毒,恨不得一剑穿他两个血窟隆,是以,鲍充空有一身本事,这时候也只有招架之功,失了还手之力。
欧阳旬又观战了十余合,忍不住叫道:
“老三,你退下来,咱们换一个上,你别中了这孤媚子的摄魂法哪!”
鲍充处在这种情形下,哪肯撤身后退,忙答道:
“不要紧,咱自能制住她,叫她败得口服”
一句话未完林惠珠早抓住他答话分神之机,长剑疾探“毒龙出海”戳在鲍充左腿上,鲍充轻哼一声,身形一斜,似要跌倒。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林惠珠,她明知今天如不能败得四人,自己和秦玉就只有葬身荒山,这一剑刚将鲍充点伤,心里一横,抽剑反抡,竟然迎着他倾斜的身子,拦腰逆扫过去。
鲍充腿上负创,急切间无法闪避,林惠珠剑势快如电奔,眼看就要伤在剑下。
欧阳旬和杨林大吃一惊,要出手抢救也嫌不及,只得齐声大喝:
“妖女,你敢下毒手?”
林惠珠存心要他们的命,有什么不敢的,手上加劲摧剑,要把鲍充一斩两断。
剑锋已到腰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项成急中生智,开弓发弹“-”的一弹丸射在林惠珠的剑身上,锋刃一斜,寒光过处,鲍充腰间已被划破一条深约寸许的血槽,痛得他惨叫一声,按住腰踉跄后退了三四步,额上汗珠豆大的向下滚落。
欧阳旬和杨林双双抢出,一左一右扶住鲍充,才没有让他跌倒地上。
林惠珠却盈盈笑道:
“这还是你们洛阳四义说好了的,怎么一见不行,又有人出手帮忙啦?不怕将来传扬江湖,诸位无脸见人,无处立足么?”
欧阳旬挥手令杨林挟回鲍充,自己提狼牙棒大步上前,切齿答道:
“妖女,不用想再在欧阳大爷面前花言巧语,占什么便宜,实对你说,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周年,江湖中再没有你们这号人物,哪还有人知道耻笑!”
话音一落,狼牙棒带着劲风搂头猛箍下来,林惠珠要想试试他的功力如何?振腕举剑逆架,两般兵器一下硬接“-”
地一声,火星激射,林惠珠但觉一条右臂被震得又疼又酸,当场登登退了两步,险些一脚踏在秦玉身上。
欧阳旬得理不让人,抽臂带转棒头,一招“举火燎天”又向林惠珠面门点来,林惠珠硬拼受挫,心胆已寒,不敢再行硬接,急拧娇躯,向侧闪避。
岂料欧阳旬号称“活阎罗”素来狠毒,又因鲍充受伤,出手之际已暗中动了杀机,一招逼退林惠珠,却并不跟踪追击,大踏步上前,手起棒落,竟然对准秦玉头上箍下去。
林惠珠一时失算,料不到他居然对一个身负重伤,不能动弹的人下手,及待觉出不对,欧阳旬业已抢到秦玉面前,狼牙棒带着劲风箍落,就要返身救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此时的秦玉对她来说,真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虽然忌恨柳媚夺受,却无法眼见自己在世上唯一的知己----秦玉伤在欧阳旬棒下,当她一见秦玉临险,真急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她未经多作思考,娇呼声中,手中长剑已脱手向欧阳旬胁间掷出,同时忘了自己安危,状如疯虎般反扑了过去。
欧阳旬的狼牙棒将要箍到秦玉头顶,林惠珠的长剑也已经飞快的掷达他胁间,倘如他不作自救,秦玉固然伤在棒下,他自己也难逃利剑穿身之苦,欧阳旬冷笑一声,抽臂甩手反向后抡“-”地一声响,先将长剑震飞,再回头欲伤秦玉时,人影一闪,林惠珠已经赤手空拳扑倒在秦玉身上,用自己娇躯遮盖着秦玉,哀叫道:
“玉哥哥,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既然无法救得你,咱们就死在一块吧!玉哥哥,你醒醒,你看看到这最后关头,是谁跟在你的身边?”
她叫喊至此,秦玉仍然闭目未醒,但她自己动触动心事哀哀哭个不绝,那哭声掺杂着蜜爱和辛酸,也包含着占有和慰藉,她自觉没有枉爱秦玉一场,到这时候,竟有幸和他同拥死,相思得酬,已经了无遗憾。
欧阳旬荡飞了长剑,扭头见林惠珠伏在秦玉身上,哭得泪如泉涌,哀哀欲绝,铁石人儿也为之鼻酸,他自然不知道林惠珠愧于面貌丑陋,令生今世,就只有秦玉这么一个知心人儿在他心中,只觉得这女子真情可感,状又凄凉,狼牙棒才举了一半,又缓缓放下手来,说道:
“如今你二人均在咱掌握之中,生杀手夺,全在我手,难道你这么一哭,便能哭软了咱们的心,求得活路不成?”
他说这话,有一种男人自尊自傲的心意在内,因为他对于秦玉和林惠珠本无仇怨,主要的因为忌恨秦玉武功太高,又因劫夺“达摩奇经”不成,阴谋暴露,势非杀他以绝后患,而林惠珠却并不在意中,只要肯向自己哀声求饶,自可酌情饶她一命,但林惠珠自从长剑脱手掷出,明知已难逃一死,早存心要和秦玉作一对同命鸳鸯,了却心愿,是以饮泣紧搂着秦玉,对欧阳旬这些话,充耳未闻。
欧阳旬见地香肩耸动,哭得十分伤心,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冷笑一声,又说道:
“他如今身受重伤,死在眼前,你为他以身相殉,毁弃大好青春生命,咱们真有些替你不值得。”
在他想,以为似这样明显的点明她,林惠珠必然猛地从痴迷中醒悟过来,转而哀求自己棒下超生,舍弃了秦玉,相从自己,没想到他这里话才说完,林惠珠“霍”地扭过头来,厉声叱道:
“人面兽心的臭贼,咱们既然中了你的阴谋诡计,要杀要剐,快请动手,再要噜苏,别怪姑娘要骂你了。”
欧阳旬听了勃然大怒,狞笑说:
“你当咱们不敢杀你是不是?只不过大爷要你在临死之前,还得多少受点活罪。”
他此时兽念已炽,一面说着,一面掉转棒头,迅速地点在林惠珠左“肩并穴”上,格格冷笑,探手一把,将她覆面黑纱扯了下来。
黑纱一落,林惠珠半边奇五无比的脸孔遽然呈现在眼前,欧阳旬陡然一见,吓了一大跳,欲念立时尽消,向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他妈的,早知道这么丑,谁耐烦费这许多口舌。”
“双头蝎子”鲍充更是后悔不迭,早要知道这女人如此五陋,方才也不致被她笑得神魂颠倒,腰上挨了一剑,气得他跌足悔恨不已。
杨林说道:
“大哥,早些打发了他们,咱们也要动身了,天色不早,别尽耽延。”
欧阳旬道:
“说得是!别叫姓马的跑得太远,那时又费气力。”
说着,狼牙棒一举,就要将林惠珠和秦玉一起毙在当场。
陡然间,忽听得数丈外一声响亮的“阿弥陀佛”!三条人影掠身而至。
欧阳旬等急忙注视,见是二僧一俗,这三人他们全都认识,正是江湖中顶顶有名的“天目二老”和泰山庆元寺老当家“六指禅师”
“天目二老”中的空空大师和泰山庆元寺六指禅师乃当今江湖有名“圣僧”黑白两道人物无不对他们退让三分,鲍克前在清风店已隐约见过“铁笛仙翁”卫民谊的身手“洛阳四义”连忙拱手为礼,欧阳旬道:
“是什么风把禅师和二老都吹到这荒山野岭来?咱们长远未见,久拜疏候,恕罪,恕罪。”
空空大师向地上的林惠珠和秦玉看了一眼“铁笛仙翁”
卫民谊笑道:
“怎说长远未见,这位鲍兄咱们还在冀境见过,可惜那时有裴仲谋、马步春等同行,未能畅情一叙罢了。”
鲍充黑脸上不由一红,腆腼答道:
“在下一时受那股鼠辈所愚,倒叫仙翁笑话!”
卫民谊笑道:
“好说,这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这荒山之中,咱们又能不期而遇,这倒是难得得很。”
空空大师缓步向林惠珠走去,口里笑道:
“这两个男女不知何事开罪了诸位,会在这九峰山荒峰中双双待死呢?”
欧阳旬不知空空大师等原是和秦玉相约赶来觅取“达摩奇经”的,只当他们果是不期而退,赶巧碰上而已,当下笑道:
“原没有为什么?只是这女人十分歹毒,无缘无故便出手伤了咱们的人,所以才将他们擒在此处,施与惩戒,不想倒遇见了各位高人。”
空空大师见秦玉伤得甚重,心中十分不解,暗想:如凭“洛阳四义”身手,怎能伤得了他,其中必有缘故。于是笑道:
“既是如此,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最是见不得可怜事,这男女有什么开罪诸位之处,老衲这里代为谢罪,还望诸位看在出家人薄面,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如何?”
欧阳旬拂然不悦,说道:
“大师圣谕,本当如命,但此人一身邪功甚是奇奥,一旦放手,纵虎归山,恐怕不是武林之福,不是在下说句狂妄失礼的话,届时大师能否制他得住,也在未定之数,常言道得好:一时心软,祸延万年。大师如单为女子而言,在下兄弟无不遵命,唯独此人,为在下兄弟及天下武林计,势非除此祸根不可,只得有违大师慈命了。”
六指禅师在旁边也不禁心中一动,但他不便明说,仅以目向空空大师示意,颇有赞同的倾向。
空空大师淡然一笑,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冤仇宜解不宜结,欧阳施主但放宽心,只容老衲化得这份善缘,老衲自以生命作保,决不致再有寻仇报复之事,佛门广阔,定有超度的方法。”
欧阳旬一时甚感为难,有心依允,实怕秦玉将来含恨寻仇,有心不肯,又碍着天目二老武林名耆,万一动起手来,无形中多结一个仇家,左思右想,竟想不出两全之策。“铁笔判官”杨林在旁边冷眼看得仔细,知道欧阳旬为难无法决断,暗中便起了杀机。
他立身处本与秦玉相距不远,双笔又绰在手中,当下闷声不吭,倏忽间欺身上步,左腿一抬,将林惠珠挑了一个翻身,林惠珠紧紧抱住秦玉,自己被踢翻转,正好将秦玉滚伏在上面“铁笔判官”狠狠一挫牙,右手笔疾落而下,向秦玉背心便戳。
卫民谊一见大吃一惊,怒喝声:“撒手!”劈空一掌,撞向杨林右肩,这一掌打得恰是时候,但听“噗”的一声“铁笔判官”一只右笔插进地面三四寸,贴着秦玉身子,连林惠珠身上裙带都钉在地面上,仅差半分,秦玉便将命丧当场。
卫民谊一掌撞歪了杨林,不待他二次拔笔再下毒手,晃肩抢到,探手已将金笛抽出,人一近身,圈腕一招“画龙点睛”点向杨林“巨骨”穴。
这两人一个下手,一个抢救,动作都是迅捷之极,连欧阳旬和空空大师都不过略为一怔,卫民谊铁笛已到杨林肩头,杨林怒火填膺,虎吼着反臂抡笔,硬箍卫民谊的铁笛,来不及再伤秦玉,竟然双笔交挥,和卫民谊打了个难解难分。
欧阳旬冷冷一笑,道:
“好个天目二老,当真看得我们洛阳四义一个钱不值?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物,居然出手凌人?咱们洛阳四义倒不是没见过场面的。”
说着,已将狼牙棒绰在手中“双头蝎子”鲍充裹住腰间和腿上剑创,也提虎尾鞭和“银弹子”项成双双抢出,六只眼炯炯注视斗场,只要杨林不敌,便将一齐出手。
空空大师心知不能善罢,袍袖一摆,欺到秦玉身傍,探臂把秦玉挟起,同时右手快速无比地拍活了林惠珠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