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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象的家园,应该有绿树婆娑,不是那种小区绿化的树哦,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绿浅碧。风吹过的时候,应该有一阵波涛般的树影欢唱,小鸟们在树杈里悉悉索索,像是忙不迭地要跟上风的节拍。
——我想有一条小径,通向树林深处的书房,每一天的午后,应该有阳光打在书页上,轻轻翻过书页,就像是青春的日子又翻过一页一样。我读过的书在左边,像是督促我成长的良师;我未曾读过的书在右边,像是我期待相逢的益友。哦,对了,应该有一架专门放着小说,只要喜剧不要悲剧,每本书都是光明快乐的结尾,让我觉得生命是无比温暖的存在。
——书房的后面,应该有个大大的深深的仓库,里面都是最好的武器和盔甲,尽管让它们落满灰尘,只有拂拭的时候,才露出逼面的寒光来。
——我还要一间静静的卧室,面朝大海,或者山谷,春夏秋冬,有着最自然的青草和花香随风萦绕在枕旁,带来远方的美丽的梦。
我还要,爸爸,妈妈,哥哥都在我身旁,一家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林舜,你说,我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会不会太贪心呢?
丁尧尧坐在一棵羽果树下,抱着膝盖轻轻说着。
“见鬼的,这是什么地方?”林舜四肢之间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他勉强撑起身体,意识到自己刚刚捡回一条性命来——刚才,他在同旱魃生死相搏,在酝酿好了全部同归于尽的悲壮情绪之际,就被丁尧尧拽到了这里。丁尧尧象在说着梦境,又像是在用声音做个导游,书房、卧室、仓库漂亮的红红白白的小房子在绿叶之中若隐若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她说的一样,可是丁尧尧又似乎在说一个非常遥远的世界。
“你还记得那款游戏吧?”丁尧尧指了指周围“这儿是我在游戏里的虚拟家园。”
林舜立刻知道丁尧尧为什么一脸惆怅懊恼了,他也很不是滋味的问:“你本来是要和杨问一起来的,对吧?”
丁尧尧下巴颏儿顶在膝盖上,默默地点了两点。
“刚才我和旱魃斗法的时候,你是在等着杨问来救你的,是不是?”林舜扶着树站起来,他还是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
丁尧尧眼眶里渗出两滴泪珠,顺着鼻梁流到嘴角。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女孩,这么一缩起来更显得小得可怜。
林舜不忍心再问下去了,他伸手揩掉丁尧尧的眼泪——触手又是一阵冰凉,像一股温和的溪流涌进身体,林舜的精神好像立刻充沛了许多。
丁尧尧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细微的变化,自顾自地看着远方说:“爸爸用了所有的法术加注在我的虚拟家园上你明白吗?就是说,这个虚拟家园,现在也是一个虚拟空间,除了我之外,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开。爸爸告诉我,这个地方会有大用场,他叫我不到万一,不许暴露这个秘密死林舜,我都叫你走了,你非要逞英雄。”
林舜激灵一下清醒过来,斗法之中的种种疑惑又回到心头,他急不可耐:“尧尧,你得送我出去——我猜外面可能出事了。”
丁尧尧摇头:“现在可不行,七区服务器死机了,我们出去了也只能在游戏世界里瞎转悠。这外头兵荒马乱的,跑出去太危险了。爸爸说了,叫我不要轻举妄动。”
林舜的心里咯噔一动,丁建书目光独特非寻常之辈所能及,他既然布下这个空间,想来是真的有什么深意。林舜冷静下来,坐在丁尧尧身侧,慢慢扳过她的肩膀:“尧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他想想又补充一句:“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这一次我不要听故事。”
“喔,那要从梦城说起了。你还记得爸爸去找你们辞职的事情吗?”丁尧尧抿了抿嘴“那一次,我去宁也雄的公司找杨问,妈妈去找了我,之后,我和妈妈一起回家,然后就发现了她有点不对劲。”
“韩枫沙?”
“嗯,韩枫沙说,如果我们要妈妈平安回来,就要离开梦城,一年之后,宁也雄就会放妈妈回家。爸爸同意了,可是可是等我们到了相城,爸爸就发现相城的魔气越来越重,魔族好像选择了那个地方复活。韩枫沙让爸爸不要多管闲事,爸爸让我当作没看见,他自己却一天一天虚弱下去,我到后来才知道,爸爸在用木系的根术压制相城的魔气。”丁尧尧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想必很是艰难“直到有一天,爸爸发现了这个。”
她挽起袖子,瘦骨伶仃的手臂上,血管里有鲜红的影子缓缓流过。林舜立刻想起了当时丁尧尧瞳孔里的小人儿,他惊叫:“对,这是化灵术!可是尧尧你居然没事?”
“我慢慢觉得身体里好像多了一个人,看镜子的时候偶尔会能看见她,走路的时候也会有重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这个之外,也没有别的不对劲。爸爸检查了我的身体之后,非常高兴。他叫我千万不要声张,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就给了我这个封印,再然后他就病倒了他说,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大事,就让我用这个封印到这个空间,他给我留了些东西,到时候我就明白了。”
林舜居然有点兴奋:“宁也雄这回非气死不可,他出山之后用了两次化灵术,第一次就要了他大半条命,结果老婆还没造出来,就死翘翘了;第二次偏又撞上你,哈,这真叫天意。”
丁尧尧略有不悦:“林舜,我爸爸妈妈都那样了,你还这么高兴!再说,我有什么不对劲?”
林舜的表情有点奇怪:“尧尧你自己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是一个有神圣之光疗伤力量的小妖啊!”林舜快要跳起来,这不是技能,也不是天赋,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神的礼物。丁尧尧身体里有这种特质,各种法术是无法伤害到她的元神的。林舜仰天长叹:“天哪,你和杨问在一起那么久,幸亏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不然的话,宁也雄绝对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地算计你们。”
丁尧尧想了想,没有赞同也没有辩驳,只是有点烦躁:“好啦你不要说了。”
林舜有点生气:“为什么不说呢?你是觉得自己看错了杨问,心里不舒服了,是吧?尧尧,以前你年纪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你想想,你觉得宁也雄挺好的,他都做了些什么?你把杨问当亲哥哥看待——”
“林舜!”丁尧尧站起来。
“可他根本不把你当朋友!”林舜盯着丁尧尧:“我也知道他很可怜,但是不管多可怜,都不是邪恶的理由。现在丁叔叔已经垂危了,周阿姨还不知道在哪里,你还想护着他?尧尧,你该长大了,你本来就是、从来都是我们中间的一个——负起责任来,好吗?”
“我数到三,你再不闭嘴我就生气了哦。”丁尧尧迅速接连举起三个手指头:“一二三,我已经生气了。林舜我告诉你,你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你觉得该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呗,非要哇啦哇啦地证明你是对的。王子殿下,到底是你救了我啊还是我救了你啊?现在我爸爸很危险,而且就是因为你冒冒失失闯过来,他才更危险!”她举起手臂,用尽了十二岁女孩所有的固执,宣誓一样地大叫:“我告诉你杨问为什么不管我,他不是见死不救,他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就知道的,我第一个治伤的对象就是他!我相信他,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
他们的对话占据了整个公聊频道,刷屏的速度令所有人惊叹。不时的有玩家讨论——这是什么输入法?怎么这么快?
“唔,这两个小鬼聊天不知道加密。”
在一台普通显示屏前面,宁也雄支起手臂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个小孩子吵架。丁尧尧的家园是加密的,什么也窥探不到,只能凭文字揣测他们的神情动作。
在他的身后,杨问垂手肃立,眼光像是根本没有落在显示屏上,韩枫沙却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无可忍,冲着杨问劈头盖脸地发问:“她说的是真的?你一直都知道她的技能是什么?你明知道——那是宁先生的女儿——你为什么不早说!”
杨问不置一词。
宁也雄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头也不回:“回答她。”
杨问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要对丁尧尧下手。我猜他们既然都远走高飞了,说不说的也没关系”
宁也雄一拍桌子。
杨问索性抬头,老老实实交代:“是,我根本不想说。”
宁也雄第二次拍案,脸色非常难看——韩枫沙认识他已经一千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宁也雄勃然变色过。
杨问迎视他的目光:“我的命是你的,我做错,任凭你处置就是了。”
偌大的办公室气氛立即变得很紧张,宁也雄的右手轻轻在桌面上敲着,他似乎在艰难抉择着。韩枫沙左右看看,很聪明地退了出去,随手掩上门。
“我一直都知道你有种,但是不知道你这点骨气还能冲我来。”宁也雄慢慢站起来。
杨问轻声解释“雄哥,我本来就是一个心里记账的人,你待我的好,我还不清,除了拿命还你,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样。”
“你少跟我来这套。”宁也雄多少有点疲惫了,他抬起手,慢慢向外挥了挥:“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身边已经有兄弟跟我,这么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我带过多少手下,但是还没有一个是违心跟着我的。杨问,我不想再看见你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把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现在就滚。”
杨问刷地抬起头,他有点手足无措了。
“怎么了?在想着离开我能去哪儿,是不是?”宁也雄笑容有些冰冷:“跟着我罪该万死,离开我千夫所指,没法子,只有认命?”
杨问这下子不是手足无措,而是满脸通红,他被一口道破了心事。
无论什么时候拍着良心说,宁也雄都待自己很好,这个老妖怪毫无保留地传授他一切技能,极少勉强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使自己违背了他的意愿也不过是点到为止的惩戒——宁也雄太骄傲,不屑于用暴力控制“自己人”
杨问觉得愧疚,可即便愧疚也是理直气壮的愧疚,片刻功夫,他脑子里已经转过千万转,他直截了当地问:“既然丁叔叔两不相帮,为什么不让他们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哪有那么轻松的置身事外?”宁也雄嘿的一笑:“杨问,你装傻么,丁建书在干什么你看不出来?这个老东西稍有风吹草动,就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你只看把虚拟空间加持在游戏家园上,这是什么样的一步棋?进可攻退可守,他就楔在虚实之间的七寸上了。他心里有这个所谓的正义,就没有两不相帮,你心里如果也有这玩意儿,就永远不会真心跟我。”
杨问不再追问下去了,谁先动手谁先起意又有什么要紧?现在是一道鸿沟裂开大地,要么往左要么往右,站在中间只能万劫不复。
“那些老东西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也不知道要跟谁打,还不知道要怎么打,这就闹得沸反盈天了。可我就不明白了,于人类有害的,就是邪魔外道?笑话,那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了?枫沙她们有什么错?她们就是旱魃,一出生就见不得水,所到之处必然是荒漠,这是天性。昔年精灵、妖怪和魔物并存在上古大陆,魔克人,妖克魔,人克妖,但现在魔族覆灭,三界混乱,万物的力量早已经失衡,可笑他们还在守着几千年前的契约。”宁也雄指了指显示器:“我想要什么,你一清二楚,杨问,你太虚伪了,你真以为是我救你之后你才跟我?哈,如果你真不怕死,谁也威胁不了你——你第一次登陆这款游戏的时候,你已经选了你的路,和我一样的路。”
摇摇晃晃的天平加上了最后一块砝码,黑色的那一端当得沉落下来。
杨问又一次对自己妥协了:“雄哥,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做游戏啊,游戏公司还能干什么?”宁也雄拍拍办公桌一沓文件夹,满满的策划执行案和商业文书“现在上线的妖怪太少了,远远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宁也雄点了两点鼠标,屏幕上显示的是梦之都的场景——只见梦之都东郊已经摆开了战场,身披甲胄的圣城卫士们摆开阵势,似乎严阵以待外敌的入侵。在他们的九点钟方向,上千架雷车霸占着云端的有利位置,紫电和金电闪着火花,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罗网,天际两片巨锤似的彤云犄角相对,不时地放出足以毁灭一个人类城市的电波。双方彼此试探,愤怒在升级,王城之中,街头巷尾,无数战士匆匆忙忙奔赴战场,这不像是一场普通的家族战役,这更像杨问猛一抬头,26层的窗外,烈火红云,如同即将喷薄而出的热血。
这是一场圣城对梦城的战役。
“对于人类而言,游戏在互联网里,对于妖怪而言,互联网上的一切不过是镜像而已。公会这边已经开战了,圣城那里要再加一把火。”宁也雄随手拿起电话,要了技术部:“放一个玩家进梦之都,宠龄在10以上。”
他挂上电话,游戏画面立刻就变了。
一个十四级宠龄的玩家向着两军对垒的地方跑了过来,他大概是有点吃惊,过了几秒钟,公聊频道出现了一行字:??梦之都怎么多了这么多npc?干什么的?
又过了几秒钟,他想来是急了,公聊频道再次出现:靠,人呢?怎么回事?不会只有我一个吧?这些是不是npc,也不会对话?
出于用户至上的原则,妖怪涉足虚拟世界,是不会影响玩家的正常登陆和游戏的,可是对于玩家来说,游戏里出现的一切怪异情景都可以看作是副本。按照情理说,梦之都是不可能出现怪物的,但是按照一个人类的正常好奇心,妖怪a梦三个月内改版五次,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历史性的时刻到来了,那个昵称为“岸”的玩家随随便便地向其中一个战士释放了一个“猛击”然后等在当地,想看看会不会掉下来奇特的装备。
那个战士猝不及防地倒下了。
这莫名的偷袭牵动了圣城守卫们的怒火,不知道哪位将领大声呼喊着:“杀啊——除掉这些叛徒!”
万人大阵向前冲去,战场如同一张拉满弦的弓,轻轻一碰,箭矢射出,再不能回头。
那个叫做“岸”的可怜家伙,立刻被湮没在千军万马的冲杀阵列之中。
背景音乐响起,那是宁也雄点名要的一段速度金属,机关枪一样的轮指风暴,带着高音的狂热和喑哑的愤怒。音乐和画面的配合天衣无缝,一辆闪电雷车冲入妖怪群中之时,乐章也随之一变,宛如狮子王君临天下的咆哮。
宁也雄拈起一枝雪茄,剪开,点燃,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单手点点屏幕:“恐怕还要一会儿妖王才会出来,你先出去吧,做好打波ss的准备。”
杨问点头,退了出去,随手关门——他现在明白了,这款游戏哪儿来的波ss战。
整个公司进入了备战状态,所有人都在位子上忙碌,敲打键盘的声音一如疾风骤雨。杨问双手插兜,慢慢走着,走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尽管如此,在同事里仍显得悠闲甚至突兀。
他心里满不是滋味,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他没来由地妒忌——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韩冒的功力怎么能精进到这个地步?
就在他想着韩冒的时候,韩冒的电话打来了。杨问看着来电显示发了一会儿呆,接通,那一边韩冒十万火急地问:“你手头有钱没有?”
“要多少?”杨问没问为什么,韩冒不到万一,不会向他开口。
“哎你有多少拿多少,来第一医院,快快快!”韩冒在电话那头,急得冒火:“方芳的弟弟忽然晕倒了,嘴里鼻子里冒了好多血,吓死人了,快点马上要手术,救命呢!”
杨问按了按兜里的钱包,一溜小跑地冲下了大楼
韩冒和方芳等在医院急诊室外,韩冒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人像是在火上烤着,不停跺着脚走来走去。方芳已经不知哭了多久,抬眼看杨问时,整个人都是半晕的。
杨问一边跑上跑下刷卡付钱,一边大概弄明白了意外的过程——小岸家里的电脑被爸妈锁起来了,附近的网吧又被林舜小英雄给举报了,他想玩会儿游戏想得发疯,和老妈吵了好几架。方芳实在受不了,她觉得玩会儿游戏也没什么,就带着弟弟跑到韩冒家里去蹭电脑——可没想到,不过半个小时,小岸忽然仰面摔到,口鼻流血,居然眨眼间就是生命垂危的迹象。
医生说,是重物挤压内脏,造成了内脏破裂失血,恐怕是没救了。
方芳被吓得六神无主,可是医院一边抢救,一边要她赶紧找家长过来,顺便交钱。方芳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家里根本没什么现金,她也不知道怎么和爸妈交代。韩冒一拍脑袋,想起杨问来。
“有个财主同学也不错。”韩冒擦擦汗。
“那孩子怎么样了?”杨问轻轻努嘴。
怎么会这么巧?随机放进来的一个玩家偏偏就是方芳的弟弟?
“大夫根本不信是玩游戏玩出来的。”韩冒声音低下来,脸色也不那么好看“杨问,这个游戏是你们公司的吧?我琢磨,小岸的毛病不是医院能治的,这才麻烦你大驾光临!”
杨问四下看看,也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搞错?他又不是妖怪,我不会治病啊。”
“你说什么!”韩冒这下才真正紧张起来。
韩冒死死瞪着杨问,鼻翼开始忽闪,双臂的肌肉慢慢紧绷——这是他发飚前的习惯性动作。杨问习惯性地搂住他肩膀,往边上一带:“冷静点,这是个意外,我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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