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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我请你来做什么?”李非叫。
“是呀,你请我来做什么?”一灵问。
李非瞅着他,欣然一乐:“你这人,真是一点担心也没有,好吧,告诉你,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寒月清?”
说到寒月清,一灵的面色立即黯淡了下去,伤心的道:“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她甚至厌恶我,恨我。”
“她为什么恨你。”
“因为她以为我杀了方大侠和七夫人。”
“那他们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呢?”
“当然不是,但我太狂妄,现在洗不清了,我真的该死。让她受这么大的压力,这么为难。”一灵痛心疾首。
李非却笑了起来:“王兄,我看你这个人,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又实在傻得一塌糊涂。”
“怎么?”一灵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看你。”李非摸出一块手帕给他道:“把眼泪擦了,泪汪汪的象个什么男子汉。”他语调虽平和,却自有一种威严,叫人情不自禁的服从。
一灵乖乖的擦掉眼泪,看着李非道:“李兄,你真象我哥哥或者姐姐,真的,我从小就梦想有你这么一位让我崇敬的哥哥或姐姐这么管着我,只是一直没有。”
李非笑了起来:“我最多是你哥哥,怎么是你姐姐?”
一灵猛地叫了起来:“李兄,不如我们结拜作兄弟吧,你做我的结义哥哥。”
他眉飞色舞的看着李非,眼睛里满是渴盼,那种急切,竟几乎和渴盼得到寒月清的爱一无差别。
一灵一体三心,无论天龙、阴魔还是情魔,在他们各自的领域内都是通天彻地、称王称圣的人物,所以,一灵一直是自信的。
但今天,李非头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种仰视的感觉,他高贵的气度,尤其是不怒自威的风姿叫一灵充满了仰慕,只盼望与他亲近些才好。
他这提议显然太过突兀,李非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李非笑时充满魅力,不笑时,沉默的脸庞充满了高贵的威严,有一种叫人不敢逼视的力量,一灵竟不敢直视他,嗫嚅道:“李兄不愿意吗?”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李非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怎么,心中一软。叫道:“好吧,我们就结拜为兄弟。”话方一出口,心中猛地一震,自责道:“你怎么了,一开始就和他嘻嘻哈哈,这时又答应和他结拜,什么时候变得没有一点原则了。”
他自责,一灵却是喜得整个人都差点要炸开来,绕了两个圈子,猛地一把将李非抱了起来,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李非大吃一惊,猛地沉下脸,怒喝道:“你做什么,快放下我。”
他这一喝一扳脸,充满了一种帝王般的威严,一灵吓得心脏猛跳,忙放开他,垂下头,喃喃的道:“对不起,我我是太高兴了。”
他这样子,就象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在父母面前认错一般,又可气,又可怜。
确实可怜。一天里,一灵竟碰到了两个叫他的心完全无法抗御的人,一个叫他爱慕,一个叫他仰慕,在他们面前,他有着前所未有的束手缚脚,服服帖帖。
对自己爱慕的人,再傲的人也硬气不起来,古今同理,倒不是一灵一个人是这样。
最初那一会儿,李非气得全身发抖,但看着一灵可怜情怯的样子,一腔怒火,慢慢的又化作乌有,心中叹了口气,想:“罢了,这也是天意,老天叫我下不了手,还能说什么?”看着一灵,喝道:“你要和我结拜兄弟,就须规规矩矩的,决不许这么毛手毛脚。”
一灵赶忙点头,道:“是,是,我知错了。”听着李非的语气有些松动,偷偷抬眼看他,道:“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大哥的话。”
李非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还没结拜呢,谁是你大哥。”
一灵大喜,刚才死了猴子,这时又活了,道:“我们立即结拜。”折了三根树枝做香,伸手来拉李非的手,道:“来,我们对天盟誓。”
不想这样又得罪了李非,李非一缩手,脸登时又扳了下去,喝道:“刚才叫你不许毛手毛脚,你又忘了是不是?”
一灵见他不象特别发怒的样子,吐了吐舌头,道:“我想拉大哥一起结拜嘛,大哥又不是女人”
方说到女人两字,李非的脸陡然又黑了三分,一灵一跳而起,对着树枝做的香扑通跪下,道:“一灵该死,一灵不该说大哥是女人,一灵以后绝对听大哥的话,一灵还是那句话,一灵若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情,叫所有一灵爱的女人都离开一灵。”
他一口一个一灵,说得又多又快,李非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呀。”到一灵身边跪下,心中却忍不住一阵颤抖,暗叫:“这也真是天意了。”叩了三个头,作誓道:“李非将来若负了王一灵,也叫我心爱的人永远离开我。”说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颤抖,禁不住暗暗祈祷:“老天爷,这不是我的真心话,请你千万原谅我。”
一灵却惊喜的叫道:“原来大哥也是个风流人物,大哥有几位妻子了?”
李非冷冷的道:“你问这干什么?”
一灵摸摸鼻子:“问问嘛。”
李非看他一眼,道:“听没听说过‘昆仑玉凤’?”
“‘昆仑玉凤’李青瑶?”一灵惊天动地一声大叫,盯着李非,道:“大哥,难道”
李非点点头,道:“李青瑶就是我妻子。”
一灵一呆之下,猛地笑逐颜开,道:“好,大哥,我祝福你,说实话,大哥,我本来发下宏天大愿,要将‘昆仑玉凤’李青瑶、‘广寒仙子’寒月清一起娶回来,现在看来两头都要落空了。不过大哥,我真的祝福你,也只有李青瑶那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大哥你。”
他说得诚挚无比,李非看着他,点点头道:“谢谢你,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两头落空,对寒月清,你还是有希望的。”
说到寒月清,一灵立即垂头丧气,摇头道:“我还有什么希望?我背着杀人的罪名,偏又扯着天龙旧属这个大靠山,叫她左右为难,她不痛恨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李非看着一灵,突然道:“一灵,你不老实。”
一灵吃了一惊,道:“大哥你说什么?”随即诚恳的道:“我对大哥从心里充满崇敬,绝不会撒谎,也绝不会违背大哥的话,大哥若问什么,我一定照实回答。”
李非点点头,道:“那你和天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天龙是我师父,他以传灯大法的形式,将他的一身武功都灌注给了我。”一灵毫不犹豫,老老实实回答,他对李非,真的是从心里充满了崇敬,只觉决不应该瞒他任何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天龙传人。”
“我不想杀人,不想争名夺利,更不想重建天龙教,去搅得武林天翻地覆,但最主要的”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李非:“我比较懒又好色,我现在已经有三个老婆了,我认为,每天陪着三位娇妻,白天游山玩水,夜间颠鸾倒凤,更加逍遥自在,大哥,你认为呢?”他诚恳的看着李非,希望李非赞同。
男女之事,虽然人人行之,却又人人引以为羞,这么公开讨论,也只有一灵才问得出口。
一灵认识李非这么久,他笑时豪爽,怒时威严,不笑不怒时高贵沉静,绝无一丝小儿女态,这时却移开了眼睛,脸颊甚至还有一些微微发红。
一灵心头一阵迷惘,想:“这世界到底怎么了?每个人都是这样,人人做着,却又人人引以为羞,连大哥这样的人物也是如此。”
李非脸上的红晕也只是一掠而过,随即转为平静,道:“你不愿承认身份,那么明年泰山天龙大会,你未必不参加不成。”
一灵肯定的点点头:“是。”
他毫不犹豫的表态叫李非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他道:“其实对寒月清,你是犯了糊涂。”
话题一下子转变这么大,一灵不禁愣了一下,道:“怎么?”
“我问你,你心里认为,寒月清该不该痛恨你?”
一灵这回真的愣住了,好半天才道:“该不该,我没杀人但是,是我狂妄自大”
李非一扬手:“好了,你没杀人,而寒月清恨的是杀人凶手,所以,她是恨错了对象,她本来不该恨你的。”
“真的?”一灵又惊又喜,想了一想道:“是啊,我没杀人,她确是恨错了对象。”
“但这对你,绝对是福不是祸。”
一灵刚明白,又迷糊了:“为什么?”
李非看着他:“你看寒月清的武功怎么样?”
“高极了,简直就是大愚罗汉的翻版。”
“你猜她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一灵想了一想,道:“我猜,大愚罗汉也是用了类似于传灯大法的内功,将一身神功融进了仙子姐姐体内。”
李非一皱眉头:“你能不能不叫什么仙子姐姐,难听死了。”
一灵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是,以后我叫她寒姑娘。”
李非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据我所知,大愚罗汉确是以一种极类似于传灯大法的佛门奇功‘禅心转注’,将一身武功融入了寒月清体内,然而,‘禅心转注’有一点与传灯大法不同,传灯大法是灌,他是融,将两心融为一体。因此你继承了天龙的武功,天龙晚年的禅心你却未能承受,稍受外邪引诱,便弄得跟个色鬼似的。寒月清却不同,你注意没有,她的气质空灵飘逸,正是承受了大愚罗汉的禅心,将一切都看开了,才有这份心境。然而大愚禅心有个致命的缺陷,太过牵挂侠义道及武林苍生的命运,时时以挽救武林危亡为己任,这个致命的弱点同样传给了寒月清,于是寒月清就表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气质,无事时,太上忘情,而一旦有事,她又情烈如火,恨不得一切都揽下来。”
李非的看法,正与一灵魔觉感受的相同,连连点头,道:“是,但我还是不明白,怎么是福不是祸?”
“很简单,寒月清的禅心有缺陷,但承自大愚一百余年的禅功也绝非等闲,它的缺口是为侠义道及武林苍生而开的,如果你不惹起这桩事,一举攻入她心中,而是以世间普通男子追求女子的手法去追求她,那么人你一世也休想在她心中留下影子,更莫想得到她,但现在却不同了,她恨着你,想杀你以安抚武当团结侠义道,却又担心天龙旧属大举报复掀起武林从所未有的大祸。杀不得,放不下,你在她心里就牢牢的扎下了根,可以慢慢挑起她与生俱来但受到抑制的情欲爱恋,这样你就有了机会,可以让她从广寒仙子下凡到人间,做你的妻子。”
“太对了。”一灵一弹而起,欢天喜地的看着李非道:“大哥说得太对了,是我犯糊涂。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喜极欲狂,一时无以发泄,想抱李非却又不敢,竟在峰上翻起跟头来。
李非见他喜成那样子,又气又笑,不由骂了声:“这色鬼。”但他随即警觉,自己的心里,竟是充满温馨。看着一灵胡闹,便如看着自己淘气的弟弟,亲切爱恋远多过嗔怒,不由怵然而惊,心道:“难道你越陷越深了?”
一灵一个跟斗翻到李非面前,一揖到地,道:“多谢大哥提点,大哥请看好,不出三月,小弟一定叫广寒仙子重返人间,羞答答的也来叫你大哥。”
李非含笑道:“好。”嘴角边掠过一缕顽皮的笑意,道:“你是无赖惯了的,告诉你,越无赖越好,捉弄得那广寒仙子哭不得笑不得气不得恼不得时,她也就再无法将你从她心里赶出来了。”
一灵大叫:“是这样。”却看着李非道:“原来大哥也会作弄人,我还以为大哥只会扳着脸训人呢。”
李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我扳着脸很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