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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彭越没睡,盘膝坐在床上,却也不象是在打坐,因为他是睁着眼睛的,彭越没有玄功,这样漆黑的夜里,他不可能看得见什么东西,可他就是那么瞪眼看着,似乎要把那漆黑的夜看穿,他头发披散着,颔下长出了数寸长的胡子,没有梳理过,乱糟糟的,一根根如尖刺般横生着,眼眶深陷下去,颧骨却高高的耸立起来,给人一种形锁骨立的感觉,仿佛是大病一场。
于异腰囊里有一枝牛油烛,彭越的样子明显不正常,于异先没叫他,而是把牛油烛给点了起来,灯光一亮,彭越眼光转过来,看清是于异,他眼睛陡然睁大,身子一动似乎想坐起来,却最终没有坐起,只是眼睁睁看着于异,嘴唇颤抖,极为激动。
于异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打开门进去,轻叫一声:“彭大人,且莫大声。”带上门,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包熟菜两壶酒来,却是他先前在酒楼里买下的,他不知彭越为什么会坐牢,但即然坐了牢,苦头肯定有得吃,好东西肯定没得吃,所以买了一包熟菜带进来。
“彭大人,不管怎么样,先吃点儿酒菜,我们慢慢说。”于异也盘膝在彭越对面坐了下来,他也没带杯子,就把一个酒壶推到了彭越面前。
彭越的嘴唇一直在发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就是出不了口,猛地拿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灌得急了,呛着了喉咙,猛然咳嗽起来,这一咳,到是能出声了,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于小哥,对不起,对不起。”哭着哭着,竟就在床上叩起头来,而且叩得非常之重,叩得床板怦怦作响。
于异吃了一惊,忙伸手相扶,道:“彭大人,你怎么了,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姓谢的过桥抽板让你坐牢,应该是他对不起你吧,你有什么对不起别人了?”
他虽然扶得快,彭越头皮却仍然叩破了,流出血来,他却全不在乎,满脸的泪,颤声道:“对不起,于小哥,你不知道,这是个奸计,从头到尾都是,我不明就里,天真幼稚,却就害了白义士几个,都是我的错啊。”一时间竟是号淘出声,还好牢里也不时有苦痛夜哭的,到也不稀奇。
但于异可就听愣了:“什么奸计,你是说,姓谢的让取和约是个计,其实是为了害我白师叔他们?”
“不是专为了害白义士他们。”彭越摇头:“但我轻信了谢和声,却是间接害了白义士几个。”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于异本是个急性子,先前摆酒摆菜不着急,是不明就里,想着最多是谢和声过桥抽板吧,但说这里面还有个什么计,白道明几个还是给害了,他可就急不耐了。
“谢和声要取和约,根本不是为了百姓朝庭,而是为了逼虞孝文下台他自己好取而代之,他和虞孝文,其实是一丘之貉。”彭越哽咽着,说了原委。
谢和声要取和约,并不是为了秋风原那千里国土,而只是为了赶虞孝文下台,这是一个巨大的计谋,是朝庭中的一场剧斗,而取和约,只是其中一环。
虞谢张王四大门阀控制着朝政,在对外,也就是对西夷和北蛮的政策上,四大阀分为两派,虞阀和王阀是一派,主张抚北蛮而制西夷,谢阀和张阀是一派,政策刚好相反,主张结西夷而攻北蛮,两派争斗不休,也没有明显的高下,但到虞孝文为相,抚北派就慢慢占了上风,尤其是这一次,虞孝文居然促成了朝庭和北蛮的和约,可以是说抚北派的一个重大胜利,一旦和约签署,北面局势缓和,朝庭就可以把军队抽出来调到西面,对西夷用兵,而谢张两阀为首的抚西派在西夷有着重大的经济军事政治利益,真要是全面对西夷用兵,以谢张为首的抚西派受损可就太大了,自然要不惜一切,全力阻止,而重中之重,就是要拿回和约,不让忽牙喇把和约送回去。
但谢张两阀的野心,不仅仅只是拿回和约就算了,拿回和约,只是整个计谋的第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