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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长喜的确是个令人见而生畏的人物。自从他走进了“石名园”平目乱哄哄的茶楼,就像被他包下来一样。原有的客人相继离去,新的客人一个也不敢进来,甚至连平曰起得最早跟客人们招呼得最勤的石掌柜,也迟迟没有露面,楼上楼下几十个座位,就只剩下他和何一刀两个客人。
十几个跑堂的伙计们,有的靠在墙边,有的倚着楼梯,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但每个人的眼睛却都紧紧张张地偷膘着两个人,好像唯恐招待不阔而惹上麻烦,又像生怕石掌柜看到这种场面,胡乱发火骂人。
丁长喜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顾吃着点心喝着茶,神态十分悠闲。坐在一旁的何一刀却看也不看满桌的茶点一眼,双臂紧紧环抱着钢刀,随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这时,忽然自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店里所有的伙计立刻将身子站得笔直,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楼梯下面的通道口上。
只见一个须发斑白、体态微胖的老者大步走了出来,一瞧店里的情况,眉头就是一皱。
这名老者,当然就是石掌柜。
没等石掌柜开口,丁长喜便已哈哈一笑,道:“我只当石掌柜出了门,原来是躲在里面睡懒觉。”
石掌柜稍许迟疑了一下,还是强打着哈哈走上来,道:“丁大侠真会说笑话。到了老朽这个年龄,多躺一会骨头都会发酸,哪还能睡懒觉?”
丁长喜道:“哦?据我所知,石掌柜每天都是很早露面,为何今天出来得特别晚?”
石掌柜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两位说,老朽今天倒楣透了,一大早就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我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刚一出门,又碰到了鬼”
何一刀截口喝道:“你说什么?”
石掌柜急忙道:烟大侠千万不要误会,老朽说的碰到鬼,指的并不是两位,而是一出门就摔了一跤,你们说是不是碰到鬼了?”
何一刀闷哼一声,余怒未息地瞪着石掌柜。
丁长喜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柜子里能够蹿出野猫来,这倒也是个奇闻?”
石掌柜立刻道:“那也不算什么,那只柜子年久失修,老鼠成群,从里面蹿出野猫的事已非一次,早就不足为奇,只是今天早晨这一只,比以往的难缠些罢了。”
丁长喜笑了笑,道:“我着石掌柜还是赶紧找个人修修吧,否则迟早会从里边回出野狗来。”
石掌柜也笑了笑,道:“那倒不太可能。”
丁长喜道;“何以见得?”
石掌柜笑眯眯道:“野狗都喜欢从正门进来,而且都喜欢坐在门口挡道,像柜子里那种阴湿的地方,它好像还不太高兴去呢?”说完,还若有意若无意地瞧了坐在外面的何一刀一眼。
何一刀顿时跳起来,冷冷道:“石老头,你在说哪一个?”
石掌柜没事人一般道:“我在说野狗,你何大侠生什么气?”
丁长喜哈哈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石掌柜,丁某算服了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何一刀使了个眼色,同时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摆,道:
“这些就算我们补贴你今天早上的生意损失,你看够不够?”
石掌柜道:“银子多少倒无所谓,石某已是风烛之年,再多也带不进棺材。我最怕在临死之前惹来一身麻烦,所以银子你可以收回去,这壶茶算我请客,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一早光临的目的是什么?”
丁长喜道:“石掌柜只管放心,我们只是来等一个朋友。”
石掌柜道:“你们上次在‘太白居’也说等一个朋友,结果却闹出七条人命。你们龙四爷财大势大,花点钱就把事情摆手了,可是吴老板那场官司,却直到今天还没有打完,再打下去,恐怕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你说我的心能放得下吗?”
丁长喜皱眉道:“那件事怎么还没解决?江大少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何一刀冷冷接道:“就算太白居关门,也只怪姓吴的不识时务。第一,他不该选在江大少的地盘开业;第二,他不该通知赵登,如非赵登出面,我也不会出刀。”
石掌柜轻哼一声,道:“但你杀的却不是赵登,而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何一刀冷笑道:“姓石的,你不要倚老卖老。我要杀谁,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丁长喜“碰”的一声,一拳撞在桌子上,疾声厉色道:“往口!你惹的祸难道还不够!”
何一刀居然没有回口,只狠狠地瞪了石掌柜一眼,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在离门最近的一张凳子上一坐,看上去还真像一条挡道的野狗。
石掌柜虽然老于世故,一时也搞不懂桀骛不驯的何一刀,何以对丁长喜如此服帖。
丁长喜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石掌柜不必担心,我们真的坐一坐就走,绝不给你惹任何麻烦。”
说话间,只见一名大汉匆匆走进店内,一见当门而坐的何一刀,就是一愣,绕到丁长喜面前,见石掌柜站在一旁,又愣住了。
丁长喜道:“石掌柜是自己人,有话尽管说。”
那大汉又往前凑了一步,低声道:“启禀总管,那个鬼捕罗方,刚刚已经离开了。”
丁长喜道:“哦,叶大侠呢?”
那大汉道:“小叶大侠一直没有出来,我想一定还在房里”石掌柜一旁接口道:
“原来你们是来找小叶的!”
丁长喜道:“是啊,这家伙今天忙得很,一早已经送走三批客人”
石掌柜冷哼一声,道:“岂止三批!我看他已经忙昏了头,什么人都敢来往,长此下去,非出毛病不可。”
丁长喜笑笑道:“可不是嘛?像鬼捕罗方那种人,最好还是少沾为妙。”
石掌柜又是一声冷哼道:“鬼捕罗方算什么!还有更可怕的呢。我看小叶是快倒楣了。”
丁长喜道:“哦?但不知石掌柜指的是哪一个?”
石掌柜风寒着脸孔,闭口不言。
那大汉已在急声催促道:“丁总管,你看我们是继续盯下去,还是干脆把他抓来?”
丁长喜眼睛一瞪,道:“不是抓来,是请来。”
那大汉忙道:“是,是。”
了长喜又道:“还有,你们可要特别当心,他那幢房子里里外外都有机关,千万不要在江家的地头上给我丢人现眼。”
那大汉连声答应,正待转身离去,却忽然将脚步缩住,惊叫道:“咦!他怎么从后面跑来了?”
原来叶天正从楼梯口处走出来,被那大汉瞧个正着。
丁长喜双眉不由微微耸动了一下,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先从石掌柜脸上扫了一下,才回首哈哈一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派人过去请你。”
叶天也打着哈哈走过来,道:“丁兄找我,可有什么指教?”
丁长喜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件事。”
叶天膘了何一刀的背影一眼,以手作刀地比了比,道;“不是来对付我的?”
丁长喜又是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像叶大侠这种好朋友,我们攀交还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和你兵刃相见?”
叶天似乎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只当什么地方得罪了龙四爷,你的手下才将我的房子团团包围住,害我爬了两道墙,才从石掌柜的后院溜出来”
说到这里,突然吃惊地望着石掌柜冷冷的脸孔,讶声道:
“咦?石大叔,你几时把胡子剪短了?”
石掌柜闷吭一声,拂袖而去。
叶天莫名其妙地搔着头,道:“他老人家是怎么了?”
丁长喜笑了笑,一面挥退那名大汉,一面摇着头道:“石掌柜今天的情绪好像坏得很。”
叶天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据他自己说,是因为一早突然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他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如果真有此事,他的情绪还好得了吗?”
叶天听得陡然变色道;“糟了!”
丁长喜诧异地盯着他,道:“什么糟了?”
叶夫咳了咳,道:“我是说石大叔房里摆的都是古玩字画,万一弄坏了,岂不糟糕?”
丁长喜拉着长声道:“是啊,那可糟糕得很。”
叶天忙道:“不过我实在有点奇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丁长喜道:“我也觉得奇怪,可是石掌柜说的话,我能不信吗?”
他嘴里这么说着,可是那副神情,却连一点相信的味道都没有。
叶天不敢再搭腔,急忙在他对面一坐,道:“不知丁兄一早赶来,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丁长喜也不噜嗦,立刻将桌上的茶点往旁边一推,然后取出一张棉纸摊在叶夫面前,一看就知道是一张襄阳附近的地图。
叶天瞧瞧那张地图,又瞧瞧丁长喜那张莫测高深的脸,怔怔道:“这干什么?”
丁长喜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只残月环“碰”的一声扔在地图上,道:“你对对着,环上那条花纹像什么地方?”
叶天埋首比对了半晌,仍然对不出个所以然来。
丁长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你难道就不能将花纹反转过来试试看吗?”
叶天手指很快便落在一点上,抬起头来,一声不响地瞪着丁长喜。
丁长喜笑眯眯道:“对出来没有?”
叶天低声道:“岳王庙?”
丁长喜点头道:“不错。我怎么看,怎么像岳王庙那一带的地形。”
叶天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到手的那一只也掏出来,道:“不知道这只上面那两道花纹,指的是哪里?”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开始反来复去地在图上寻找。
丁长喜道:“你何不带回去慢慢查对?我想你手上的残月环不可能只有两只,等你统统对出来之后,我们再研究那破解之法,你看如何?”
叶天果然停下手来,却将那只残月环连同地图一起推到丁长喜面前,道:“不,这种事我不在行,还是丁兄带回去核对吧。我手中尚有另外两组图样,我自会设法尽快交到你手上。”
丁长喜反倒微微怔了一下,陡然昂首大笑道:“叶大侠,真有你的!这种东西,你居然也放得开手?”
叶天轻轻松松道:“难道我相信朋友也错了吗?尤其是丁兄这种好朋友!”
丁长喜神色一怔,道:“能得叶大侠如此信赖,实乃丁某莫大的荣幸。若是换在平日,丁某自应效劳,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叶天诧异道:“为什么?”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不瞒叶大侠说,丁某现在身处险中,随时都有被杀害的可能。这些东西在我手上,增加危险性事小,万一我不幸丧命,岂不误了叶大侠的事?”
叶天一怔,道:“在襄阳地面,还有人敢对丁兄不利,这倒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丁长喜又是一叹,道:“叶大侠只想到一般道上的人物,其实像我这种角色,在神卫营那些大人们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叶天恍然一笑道:“如果丁兄担心粉面阎罗曹刚会替他那三名手下找你报仇,那你就太多虑了。像他那种人,你就算杀了他的亲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跟你拼命的。”
丁长喜道:“不错,但是为了那批宝藏,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夫愕然道:“争夺那批宝藏还早得很,而且他要下手,也该先来找我,怎么会轮到你丁兄头上?”
丁长喜道:“这就是所谓未雨绸缪,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不难猜出曹刚可能采取的步骤。”
叶天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先在我的四周下手?”
丁长喜道;“换句话说,也就是凡是对你有助力的人,他都要在不知不觉中设法先-一铲除掉。”
叶天点头说道:“这倒有阿能。”
丁长喜突然眯着眼睛瞄着叶天,道:“假如你是曹刚,你第一个会先向谁下手?”
叶天几乎想也没想,便已冲口而出道:“‘抽里乾坤’丁长喜!”
丁长喜双手一摊,苦苦笑道:“你能怪我不提心吊胆吗?”
话刚说完,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为之一变。
只见门口刀光一闪,一声凄厉的惨叫中,一轰”然一响,一具乌黑的躯体已平平地摔落在叶天身后,同时一条断臂直滑到两人所坐的木桌之下。断臂仍在扭动,手中仍然紧抓着一柄利剑,剑锋正对着丁长喜的足趾。
叶天骇然造:“这么快就来了?”
丁长喜淡淡地膘了脚下一眼,道:“比我预料的至少晚了四个时辰。”
叶天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夜在林边,他就不该把你们放走?”
丁长喜道:“不错,那个时候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你叶大快在场,想杀掉我,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说话间,又有几名黑衣人想由正门冲入。每个人的行动都很剽悍,武功也都不弱,但却都被何一刀锐不可当的刀势挡了回去。
这时楼上也有了动静,显然是正面不得其门而入,有人自楼窗潜了进来。
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惊煌莫名地挤在石掌柜身后。石掌柜也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一面注视着楼梯,一面偷膘着丁长喜脚下那柄利剑。
楼梯一阵轻响,只见三个同样装扮的大汉,自接上飞扑而下,动作快捷无比。
但叶天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不待三人冲下楼梯,已将桌上的茶点碗盘全当暗器打出,硬将三人逼住,同时足尖挑动,桌下那柄长剑已直向石掌柜飞去。
转眼工夫桌上的茶点已被打光。叶天刚想拿那两只残月环,丁长喜却已早他一步收进怀里。他随手抓起桌上唯一存留下来的那锭沉甸甸的银子,想打出去,好像又有些舍不得,正在迟疑问,石掌柜已手忙脚乱地将长剑接在手里,脚步尚未站稳,楼上那三名大汉已然疾扑而下,其中一名手持单刀的人自他身边擦过,直向丁长喜的方向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冲到距离丁长喜不远的地方,整个身子突然僵住,手中虽然高举单刀,作势欲劈,脚下却再也不动一动,唯一缓缓而动的,就是咽喉上的一点血迹。
“轰”的一声巨响,那大汉终于倒了下去,更奇怪的是后面那两个人也同时栽倒,情况跟前面那人完全一样,全身毫发无伤,只有咽喉现出一条血蛇,婉蜒自颈间淌落在地上。
丁长喜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这时也不禁霍然动容,而石掌柜仍然是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手上颤颤巍巍地捧着那初创,剑尖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这时门前又是一声惨叫,显然又有一人死在何一刀的钢刀之下,但何一刀好像也碰到了对手,竟然脚步跟路地退进店中。
只见一条高瘦的身影当门而立,手持双枪,面含狩笑,冷冷地凝视著石掌柜,道:
“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老朋友,真是难得的很。”
石掌拒揉了揉眼睛,失声道:“双枪锁喉,神鬼皆愁。你是魏青?”
那人道:“不错,看来你还没有老昏了头,居然还认得我?”
石掌拒陡将腰杆一挺,老态尽失,昂首哈哈一笑道:“当年那一剑居然没有要了你的命,看来你这层人皮,倒也厚得可以!”
魏青道:“那都看你剑下留情。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感念在心,所以日夜痛下苦功,希望在你归西前,能够向你当面致谢,今天总算让我如愿以偿了。”
石掌炬道:“听你的口气,你那两杆枪上的功力好像增进了不少?”
魏青道:“我的功力进展倒是有限,只是你那口魔剑,可比以前慢多了,若是换作当年,那第三个人的仿口也不至于偏了两分,直到现在坯没有断气。”说活间,人已走了上去,枪尖比在那人胸口上。
那人本来尚在装死,这时突然睁开眼睛,颤声叫道:“魏大人饶命”
叫声未已,枪尖已进了他的胸膛。
店堂里的十几十人,个个瞧得神态骇然。魏青的脸色却变也不变,紧紧地拔出枪尖,似乎生怕带出鲜血,会弄脏了他的衣裳。
一向冷酷无情的何一刀,这肘也忍不住大叫道:“他的剑慢,我的刀可不慢!”说著,钢刀已然劈出。
只听丁长喜大喝一声,道:“退下!”
何一刀冲出的身形猛然折回,挥出的钢力也便生生地被他收住。
丁长喜冷笑道:“在‘魔剑’石老前辈面前,哪有你们这些小辈舞刀弄枪的份?”
魏青横视看他,冷笑道:“陶下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袖里乾坤’丁长喜了?”
丁长喜娃哼一声,算是代替了回答。
魏青道:“据我所知,江湖道上号你“袖里乾坤’的人数不少,其中十之八九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不知阁下的下场如何?”
丁长喜淡淡道:“那就得看你枪上的功夫,是否真如传说中的神鬼皆愁了。”
魏青狞笑道:“好,你准各接招吧!”
只见他抖枪顿足,身形一纵而起。每个人都以为他的目标一定是丁长喜,准知他竟向靠在樯边的那些手无寸铁的伙计们冲去。
石掌拒急忙挥剑抢救,叮天和何一刀也不约而同地赶上去,可是魏青却又将双足在壁上一蹬,身形陡然一小倒翻越过八人头顶,人枪恍如闪电般的直扑端坐桌后的丁长喜,动作之快,筒直令人防不胜防。
店堂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惊叫出声,丁长喜却动也不动,直待魏青已扑到面前,才自桌下抽出双手,手中一只长不盈尺的圆筒微微一颤,只见一片黑茫茫的京西,已如雨点般的打在魏青身上。魏青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全身力道尽失“啪”的一声巨响,人枪同时栽在了长喜面前的桌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包括俯在桌上尚未断气的魏青在内。
乱哄哄的店堂顿时沉静下来,静得就像没有人一样。
过了很久,魏青才嘎声道:“暴雨梨花钉!”
远处的右掌拒和叶夭,听得同时一震。
丁长喜却嗤之以鼻地道:“你造家伙不但武功稀松平常,眼光也差劲得很。如果是‘暴雨梨花钉’,你在门口的时候早就躺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魏青翻看眼睛,吭都没吭一声。
叶天忽然道:“丁兄手拿的,莫非是传说中的‘五风朝阳筒’?”
丁长喜望着魏青,摇头叹气道:“你看看人家叶大侠,一猜便中,可比你高明太多了。”
魏青面色惨然道:“想不到我‘双枪将’魏青,竟会栽在你这个无名小卒手里”
丁长喜我口道:“咦!你方才坯税我大名鼎鼎,怎么现在忽然又变成了无名小卒?
你这个人也未免太口是心非了!”
魏青苍白的双唇一咧,冷笑道:“姓丁的,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你马上也得死,只要粉面阎罗曹刚想杀的人,一定活不久的。”
丁长喜盾尖微微耸动了一下,沉吟著道;“这么说,我还是非救你一命不可了?”
魏青目光闪动,道:“我还有救?”
丁长喜道:“当然有救。这种暗器既没有浸毒,又没有击中你的要害,怎么会没救?”
魏青颤声道:“你肯救我?”
丁长喜道:“我当然肯救你,我不能叫曹刚太得意。如果你一死,自不正合了那家伙的心愿?”
魏青瞄著丁长喜高深莫测的脸孔,道:“你这活是什么意思?”
丁长喜道:“曹刚想趁这次的机会,把钱玉伯的死党统统消灭掉,难道你还不知道吧?”
魏青呆了呆,道:“谁税我是钱玉伯死党?我跟他一点交情都没有!”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问题是粉面阎罗苜刚的看法不同,无论如何你们总是钱玉伯曾经倚重过的人,他把你们看成眼中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你坐上他的位子,我相信你的看法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魏青不再说活,眼睛却依然紧盯著丁长喜,目光中似乎依然充满了疑何。
丁长喜立刻道:“有同题等以后再淡,先社我看看你的伤势。我的医道很不错,我相信一定可以把你这条命救回来。”
他一面说著,一面就想搬动魏青的身体。
魏青突然这:“等一等!”
丁长喜急忙缩手道:“老兄,可不能再拖了,时间拖得愈久,对你愈不利。”
魏青叹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先告坼我,你怎么知道曹刚要杀害我们这批老人?”
丁长喜道;“你知道曹刚为什么派你来杀我吧?”
魏青摇头。
丁长g道:“因为我比他历明,至少他认为我是他一个很强劲的对手,所以他才想先除掉我。”
魏青似乎迫不及待道:“直说!我只想听你怎么知道他要杀我们?”
丁长喜道:“像这种事,怎么可能瞒过我这种聪明人?试想他这次远来襄阳,办理如此重大的事件,为什么不带着他的左右手‘生死判’申公泰和‘五虎断门刀”冯玉山,反而带来你们这批老人来打前阵?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魏青轻哼一声,显然是同意了丁长喜的看法。
丁长喜忙道:“所以你最好还是赶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果你现在还不想死的话1”魏青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丁长喜小心地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他胸前早已血肉模糊,但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握住那两杯枪,枪尖正好对着丁长喜的胸腹方向。
魏青吃力地昂起头来,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嘶声道:“你说我中的暗器没有浸毒?”
丁长喜猛将沈育的手腕扣住,同时闪身大喝道:“叶大侠,快e”喝声未了,但见寒光速闪,那两杯短枪的枪尖已脱杆射出,疾如流星,快速无比。
叶天也同时踢起一张长凳,只听“笃笃”两声清脆的声响,那两只雪亮的枪尖,刚好射在凳面上,长凳落地,去势依然不衰,直滚到石掌柜脚下才停止下来。
店堂里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一直到魏青发出一连串急骤的咳嗽,才带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丁长喜这才擦了把冷汗,道:“魏老兄,你也是个老江湖,说起话来怎么如此幼稚?
你也不想想,‘五凤朝阳简’是武林中几种最歹毒的暗器之一,怎么可能没有浸过毒?”
魏青闭上眼睛,喘息又着道:“你方才说肯救我,想必也是假话了?”
丁长喜唉声叹气道:“老实告诉你,就算你还有救,我也不敢多事。万一把你救活,你也像对付石掌柜一样,对我一直感念在心,非要在我归西之前找我当面致谢不可,我受得了吗?”
魏青惨笑一声,突然两眼一睁,双手齐向丁长喜的咽喉抓去,谁知手还没有伸直,便已断了气,那两只染满鲜血的手掌,只在了长喜衣襟上留下两道腥红的血痕,便缓缓地垂了下去。
丁长喜动也不动,只深深叹了口气。
叶天也摇头叹气道:“他以为每个人的心肠都像石大叔一样好,那他就错了,其实人心险恶得很啊!”石掌柜冷哼一声,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自己说,你杀了这许多人,怎么办?”
叶天呆了采,道;“石大叔,你有没有搞错?人都是你们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掌柜脸红脖子粗道:“我不管,反正祸是由你而起。你最好赶紧给我解决,否则一旦出了统漏,莫说你只有一百两金子存在这里,就是两百两也不够!”
说完,狠狠地把剑往地上一摔,回头就走。刚刚走出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拾起那柄长剑看了又看,最后终于连人带剑,一阵风似的冲入楼梯口下的帘门,临入门还回首瞪了叶天一眼。
叶天只有苦笑着朝那伙计招了招手。十几名伙计立刻佣了上来。
其中一个满脸精明相的人,挤到叶天跟前,笑嘻嘻地道:
“小叶,你这次的麻烦可大了。”
叶天道:“可不是嘛?得罪了石大叔,至少也要难过个三五天。”
那人摇头道:“我看不止,这次我们掌柜的气可大了,你想让他消气,起码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
叶天皱眉道:“韩领班,你能不能告诉我,石大叔究竟在气什么?”
那韩领班笑道:“你没看到我们掌柜的胡子短了一截吗?
你今天放过来的那头野猫,一出柜子就是一刻,幸好掌柜的闪得快,只要再慢一点,耳朵就不见了,你说他能不气吗?”
叶天听得整个傻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小玉居然如此不知轻重,竟敢拿石掌柜的胡子开玩笑。难怪石掌柜不给他好脸色。
韩领班紧接着道:“你想,在他的胡子长好之前,他这口气消得了吗?”说完,又是耸动着肩膀,嘿嘿一阵诡笑。
由于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一旁的伙计们听不清楚,只望着两个人发呆。远处的丁长喜反而哈哈一笑,道:“有意思,这头野猫的确很有意思。”
叶天急忙咳了咳,道:“韩领班,叫你这些伙计帮我个忙怎么样?”
韩领班立刻敞开嗓门道:“没问题,你小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想叫我们帮你什么忙,你说!”
他一面说,一面回头看看那群伙计。那群伙计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看样子好像平b跟叶天处得不错。
叶天道:“请大家帮我把现场清理一下。还有,找几块油布,把这具尸体包扎起来,统统替我搬到你们石掌柜的卧房里去。”
韩领班搔着脑袋,为难地道:“万一我们掌柜的不答应呢?”
叶天道:“你放心,他一定会答应”
丁长喜也走过来,截口道:“如果他不答应,那就等于跟自己过不去。到时候他的下场只怕比‘太白居’的吴老板还要惨!”
叶天道:“所以你们最好快点动手,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韩领班二话不说,只回手一指,立刻有人将店门关了起来。
那些伙计们不待吩咐,立刻分头办事,有的搬动尸体,有的清洗血迹,转眼工夫已将店堂里清理得干干净净。
丁长喜一直默默地望着叶天,这时才开口道:“叶大侠,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几具尸体搬到石掌柜房里之后,要怎么处理?”
叶天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塞进那个柜子里。”
丁长喜道:“就是一早蹿出野猫的那个柜子里?”
叶天道:“不错。”
丁长喜道:“塞进柜子之后呢,又怎么处理?”
叶天想了想,道:“丁兄,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丁长喜微微一怔,道:“当然可以,什么事?你只管吩咐!”
叶天道:“麻烦你派几个能干弟兄,尽快把曹家老店的曹老板给我找来。”
丁长喜即刻点头答应,同时不禁有点好奇道:“找来以后呢?你想叫他干什么?”
叶天神秘地道:“只让他把车停在我家门口,等着搬东西就成了。”
丁长喜道:“你打算拜托他把塞进柜子里的那些东西,从你那边运走?”
叶天道:“不错,你们在龙四爷的地盘杀人,我替你们从江大少的地盘运走,由此可见我和你丁兄的交情,可比那边近多了。”
丁长喜笑了笑,只向身后的何一刀轻轻把头一摆,何一刀便已闪身出了大门。
伙计们立刻又紧紧地把大门关上。
丁长喜凝视了叶夫一阵,忽然道:“按说你这条通路应该绝对保密才对,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叶天道:“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丁兄明白一件事情。”
丁长喜道:“什么事?”
叶天道:“我这次是破釜沉舟地跟曹刚卯上了,毁家舍命都在所不惜,何况是这点小秘密。”
丁长喜想了想,道:“看来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叶天道:“不,你跟我不一样,只要你离开襄阳,他们就不会再找你。”
丁长喜苦笑着道:“我若是一走了之,不仅便宜了粉面阎罗曹刚,而且也对不起我们龙四爷,更对不起你叶大侠这种好朋友。你现在正在用人之际,我怎么可以弃你而不顾?”
叶天忙道:“可是你莫忘了,他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丁长喜冷笑一声,道:“但你也莫忘了,我丁长喜是何许人也?他们想杀我,恐怕还不太容易。”
说罢,两人相对大笑、好像早已不把神卫营那批人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片凌乱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阵砸门声响。
韩领班四下察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叶天的反应,才将大门打开。
只见几名捕快一拥而入,为首的王头在店堂里绕了一圈,才停在叶天面前,冷冷道:
“人呢?”
叶天匆匆回顾了一下,道:“都在这里,一共一十六个,一个也不少。”
王头冷笑道:“你少跟我要花样,我找的不是活人,是死人!”
叶天笑笑道:“那你王头可有得等了,我们这些人还都年轻得很。一时半刻恐怕还死不了。”
王头立刻往前凑了凑,突出的肚皮几乎顶在叶天身上,狠狠道:“姓叶的,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我清楚得很,这几年我容你在庙口做生意,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怀里多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神色不禁为之一缓,退了两步,继续道:“当然,只要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会为难你。你现在不妨老实告诉我,方才进来的那几个黑衣人,到哪儿去了?”
叶天道:“走了,早就从后门走掉了。”
王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既然走了,你们还关起门来干什么?”
叶天理直气壮道:“整理东西,店堂里被他们搞得一塌糊徐,不整理干净,怎么做生意?”
王头道:“那么方才那些杀喊呼叫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没有杀人,怎么会有那种声音?”
叶天笑笑道:“原来王头是想听那种声音,那好办”
说到这里,回头向韩领班歪歪嘴,道:“方才都是哪个叫的,再让他们学一遍给王头听一听。”
话刚说完,惨叫之声已起,连刀剑交鸣的声响也自厨房里传出,听起来比当场更加逼真,尤其是韩领班那声“魏大人饶命”颜声喊来,凄怆无比,令人惨不忍闻,只听得那几名辅快个个汗毛凛凛,相顾失色。
王头急忙摆着手道:“够了!够了!”
叶天道:“王头所说的,是不是这种声音?”
王头咳了声,道:“其实我也没听到,我不过是根据报案的人所形容的情况推断而已,我想大概就是这一类的声音吧!”
叶天道:“当时在那批黑衣人的刀剑相通之下,喊叫得可比现在凄惨多了,方才他们模仿的,也不过是其中十之一二罢了。”
王头眼神一转,忽然道:“你们手里既没有刀,也没有刻,那些刀剑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天不假思索道;“那是因为方才何一刀在这里。”
三头皱眉道:“龙四爷手下的何一刀?”
叶天道:“不错。你想有他在这里,还会没有刀剑的声音吗?”
王头环目四顾道:“他的人呢?”
叶天道:“跑了,被那些人赶跑了。”
王头征了怔,道:“你说何~刀被那批黑衣人赶跑了?”
叶天道:“是啊,所以那批人才匆匆追了下去。”
王头道:“连何一刀都被他们赶跑,看来那批人倒也厉害得很啊!”叶天道:“可不是嘛?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有个叫‘双枪将’魏青的,更是凶狠已极,连丁总管都几乎毁在他手上,幸亏当时闪躲得快,不过命虽保住,伤得好像也不轻!”
王头眉头又是一皱,道:“有这种事?”
叶天回手一指,道:“丁总管就在那边,你若不信,何不过去看看?”
王头似乎很不愿意跟丁长喜碰面,所以目光一直回避着丁长喜所坐的方向,这时经叶天点破,才不得不打着哈哈道:
“原来丁总管也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有他在场,一切事情都好办多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丁长喜面前,先在他衣襟那两道血痕上瞄了一眼,然后又在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阵,道:“丁总管伤得怎么样?”
丁长喜真像受了重伤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叹了口气,道:“这次总算逃过一劫。我本来正想去报案,既然王头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头大出意外道:“你想去报案?”
丁长喜道:“是啊,平白无故被人杀成重伤,不报案怎么行?”
王头匆匆回顾了一下,低声道:“丁总管,大家是老朋友了,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这件事,你报案也没有用。”
丁长喜讲声道:“为什么?”
王头声音压得更低,道:“因为那批人来头太大,连我们县太爷也惹他们不起。”
丁长喜脸色一沉,道:“照王头这么说,我们只有伸长脖子,任他们宰割了?”
王头笑笑道:“丁总管言重了,以龙府的实力说来,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丁长喜道。“可是我们能动吗?”
王头道:“为什么不能动?”
丁长喜道:“你不是说对方的来头太大,连县太爷都惹他们不起吗?万一我们得罪了他们,我们龙府还能在襄阳混下去吗?”三头道:“这个你只管放心,我们惹不起他们,但也不会出面包庇他们,只要是出自正当防卫,你们只管放手去干,我想绝对没有人会阻止你们”
说到这里,语声压得更低,道:“不过你们最好处理得干净一点,让我们对地方上有个交代就行了。”
丁长喜也把声音压得很低,道:“就像今天一样,行不行?”
王头呆了余,道:“今天那几个黑衣人你们全都干掉了?”
丁长喜笑而不答。
王头道:“一个都没有放走?”
丁长喜道:“如果有人走掉,我还敢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王头又飞快地朝四下扫了一眼,道:“尸首呢?”
丁长喜道:“运走了。”
王头松了口气,道:“好,好,干得好!”丁长喜道:“我们这么做,不会教你王头为难吧?”
王头笑了笑,道:“就算有为难的地方,我也担了,谁叫我们是老朋友呢?”
丁长喜道:“王头这份交情,我记下了,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咱们再一起算过。”
王头忙道:“那倒不必放在心上,只希望你们早一点把这批人赶走。不瞒你说,自从他们到了襄阳,我连觉都没有好好睡过,可比当初处理你们龙府和江老爷子之间的纠纷麻烦多了。”
说到这里,突然“哦”了一声,道:“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丁长喜道:“什么事?”
王头道:“江老爷子昨天夜里仙逝了,这件事你有没有听人说起过?”
丁长喜道:“天还没亮,我就知道了。”
王头凝视着他,道:“你们龙府不会趁机打落水狗吧?”
丁长喜道:“什么话?我们四爷如果是那种人,还有人敢跟他来往吗?”
王头缓缓地点着头,道:“有你丁总管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丁长喜却摇着头,苦笑着道:“你也不要放心得太早,依我看,他们八成会来个窝里反,这几天你们恐怕有得忙了。”
王头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孙涛那帮人可能会爬上岸来?”
丁长喜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经上了岸,据说现在都聚集在“萧家酒铺”里,好像正在商议消灭江大少那批人的对策。”
王头嘴巴朝身后的叶天歪了歪,道:“就是小寡妇的那间酒铺?”
丁长喜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她那里。”
王头沉吟了一会,道:“丁总管,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丁长喜立刻道:“如果你想叫我去做说客,那你算找错人了,这件事我不插手还好,我一插手,反而会把局面搞得不可收拾。”
王头急道:“可是像这种事情,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丁长喜努努嘴道:“他怎么样?”
王头道:“你说小叶?”
丁长喜道:“不错。他现在的身价,正如日之中天,他说的话,我想对方一定会听。”
远处的叶天突然接口道:“也不见得。”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丁长喜咳了咳,道:“至少你可以试一试?”
王头紧接道:“最好你能把当前的利害关系告诉他们,万一现在闹起来,就等于给神卫管那批人制造机会,到时候大家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丁长喜也接道:“更何况还有我们龙府虎视在分,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叶天缓缓地走过来,边走边摇头道:“这些理由,他们都不会听,我想他们唯一听得进去的,就是那批宝藏!”
丁长喜笑道:“不错,你现在所以身价暴涨,也就是因为后面有那批宝藏。”
叶天长叹一声,道:“只可惜那批宝藏就算找到,落在我们手上的也有限得很。”
丁长喜道:“为什么?”
叶天道:“因为大部分铁定会被别人拿走。”
丁长喜道:“你指的可是粉面阎罗曹刚这批人?”
叶天膘了三头一眼,沉吟着道:“恐怕不是。”
王头笑笑道:“这批人连命都未必能带走,何况是宝藏!”
丁长喜微微征了一下,道:“莫非后面还有比粉面阎罗曹刚更有权势的人物?”
叶天闭口不言,王头也急忙将目光移开。
丁长喜哈哈一笑道:“其实背后无论是墙里边的人,还是京里边的人,结果咱们都是要白忙一场,什么东西也落不到。”
王头的目光立刻转向丁长喜脸上。
叶天也急忙开口道:“不会吧?我事先跟他f(谈好条件,他们总不至于来个翻脸不认帐吧?”
丁长喜道:“那就得看对象是谁了。如果是我丁长喜,我保证怎么说,怎么做,绝不跟你打一点折扣。”
叶天又膘了王头一眼,迟迟疑疑道:“如果是‘鬼捕’罗方呢?”
丁长喜顿时傻住了。
王头干咳两声,道:“如果只是罗头,倒还可以商量,问题是他后面的人太多,而且个个都是朝中权贵,就怕到时候他也作不了主。”
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你听到了吧?跟那种大人物打交道,岂不等于与虎谋皮?
你想叫他们跟你守信诺,简直是在做梦!”
叶天笑了笑道:“好在我还没有答应他,改天把他回掉算了。”
丁长喜忙道:“你可千万不能回,你一回掉他,咱们大家的希望恐怕都要泡汤。”
叶天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丁长喜道:“据我猜想,他们第一个目的,是想借重我们的力量,把粉面阎罗曹刚这些人留下,其次才是这批宝藏。他们表面虽然没有出面,暗中一定早有安排,说不定连县衙也早已接到了密令,否则王头的腿也不至于这么慢,而且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敢对神卫营如此敌视,你说是不是?”
他话是对叶天说的,眼睛却一直瞧着王头那张老脸。
王头只有苦笑道:“丁总管果然高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丁长喜继续道:“所以我们要想除掉曹刚这股阻力,多少还得借重官方的力量。至于那批宝藏,如果真的在襄阳,我们想要保住它,也并不太难,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就一定办得到。”
叶天道:“你所说的大家,不知指的都是什么人?”
丁长喜道:“其中当然包括王头,你和你那几个朋友,还有我们龙四爷。”
叶天道:“杨老头那批人和江家呢?”
丁长喜不假思索道:“杨老头那批人,绝对不能跟他们谈合作。”
叶天道:“为什么?”
丁长喜道:“他们的人太多、太杂,想叫他们保守秘密,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王头忽然遭:“那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丁总管有没有摸着他们的底细?”
丁长喜道:“能使杨百岁和彭光那种人死心塌地替他卖命的,只有丐帮的司徒帮主。”
叶天一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
王头神色也陡地一变,道:“如果真是丐帮的人,那可千万沾惹不得。”
叶天忍不住又道:“为什么?”
王头道:“现在的丐帮,跟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完全不同了,其中不但有人作下巨案,而且也有一批人投入了官府,说不定神卫营里就有他们的人,你想跟他们合作,岂不是自找麻烦!”
叶天呆了呆,道:“难怪司徒姑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是怕碰到那些叛帮弟子!”
丁长喜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清道:“你想以他们目前情况,我们能跟他们合作吗?”
叶天道:“可是他们是第一个找我的人,而且我已收了人家的金子。”
丁长喜道:“金子你将来可以还回去,千万不可为了些许小惠而坏了大事。”
王头也道:“将来你还他们十倍二十倍都可以,只要能够保住那批宝藏。”
丁长喜话锋立刻一转,道:“至于江家,那就更伤脑筋了。
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倒还可以谈谈,可惜现在连谈的对象都没有了。”
王头摇着头道:“不错,那两边谁答应都不能作数,而且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得不可收拾,早晚非干起来不可。”
丁长喜神态慎重地凝视着叶天,道:“所以你非得马上出面把双方稳住不可。”
叶天两手一摊,道:“我既不能跟他们谈合作,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稳住他们呢?”
丁长喜道:“你可以答应他们任何要求,只要他们听你的,不要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
王头立刻接造:“对,你应付丐帮那批人,也可以使用这种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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