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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阴护法商量商量吧!”
第二天,令狐平刚刚吃完早点,秋云忽然扬着一份红帖子,从外面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说道:“又有酒喝了,宰父老护法今天做生日。”
令狐平道:“做多大的生日?”
秋云道:“六十四。”
令狐平道:“要不要送礼?”
秋云道:“不要。”
令狐平道:“不送礼,酒怎么喝?光着手去,总不成话说,多少也得意思意思呀!”
秋云道:“那边送帖子来的人说,老护法交待,这是小生日,只请黄衣护法和各堂堂主,大家一律不许破费。”
令狐平道:“什么时候开席?”
秋云道:“晚上。”
令狐平道:“在老护法住的地方?”
秋云道:“是的。”
令狐平道:“你到值日护法那边去过了没有?”
秋云道:“去过了。”
令狐平道:“有没有帮主的消息?”
秋云道:“没有。”
令狐平道:“其他有没有什么事?”
秋云道:“岳阳分舵送来了一批酒,我们这里分到三缸。”
令狐平道:“另外呢?”
秋云笑了笑道:“另外”
令狐平道:“另外怎样?你怎么不说下去?”
秋云掩口道:“另外由天水分舵送到十二名胡人女子,一个个长得都很不错,依照帮中规定,锦衣护法有权”
令狐平一哦道:“有权怎样?”
秋云吃吃而笑道:“有权先挑!”
令狐平道:“挑来做什么?”
秋云红脸笑道:“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婢子如何知道。”
令狐平也笑道:“你看本座要不要去挑两个下来。”
秋云道:“挑下来又不愁养不起,不合意还可以再送出去,为什么不可以挑两个下来,换了婢子就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令狐平目光一转,又笑道:“那你就去替本座挑一个下来如何?”
秋云竖起一根指头道:“只挑一个?”
令狐平点头道:“是的,一个就可以了。”
秋云欣然道:“好!婢子马上就去,婢子刚才已经看中一个。等婢子带她回来,包你看了会满意!”
说着,竟真的转身走了。
这是这丫头的另一长处。她说得那样自然,走得那样高兴,一点点醋意也没有!
这使人不由得想起,讨老婆要讨上这样一个女人多好?
在这丫头身上,几乎找不出任何短处来。令狐平望着丫头离去的背影,怔怔然出了好一会神,他真希望是自己多疑,这丫头的种种表现,完全出自良善的本质,而非由于几个老魔授意!
不消一盏热茶工夫,秋云果然领进来一个蓝衣少女。
令狐平又呆住了!
这名蓝衣少女面目之姣好,大出他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秋云竟肯挑来这样一名少女!
那胡女盈盈下拜道:“叩见主人!”
令狐平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胡女道:“忆娘。”
令狐平道:“多大年纪?”
忆娘道:“十六。”
令狐平道:“有没有练过武功?”
忆娘道:“没有。”
令狐平手一摆道:“好!起来。秋云带她出去,让她在外面住下,然后你一个人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秋云将忆娘送去外面之后,进来问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好个俏皮的丫头,竟仿着刚才那名胡女的语气,不喊他公子,而喊起主人来,居然一本正经,笑也不笑一下。
令狐平拉住她的手,隔了片刻才说道:“秋云,我问你”
秋云眼角微抬道:“问什么?”
令狐平注目接着道:“你当初进来的时候,情形是不是跟刚才这个忆娘一样?”
秋云摇了摇头。
令狐平道:“哦?那么你是怎样进来的?”
秋云道:“我是跟我爹一起进来的。”
令狐平道:“你爹是谁?”
秋云道:“是这儿以前的一名蓝衣护法。”
令狐平道:“以前?”
秋云垂下头道:“爹已经死了!”
令狐平错愕了一下,带着歉意道:“噢噢,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想到令尊已经去世。”
他停了停,又道:“照这样说来,当初来这里,一共就只有你们父女两人?”
秋云道:“是的。”
令狐平道:“令堂呢?”
秋云道:“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娘的事。”
令狐平道:“哦?”秋云道:“爹为娘杀了一个人,在外面站不住脚,才到这里来的。”
令狐平道:“哦?”秋云道:“详细的情形,婢子也不甚清楚,因为爹对这事始终不愿多提,婢子只知道,爹杀的那个人,原是爹的朋友,婢子一向都喊他叔叔。”
她接下去说道:“后来,有一天,爹半夜里忽将婢子摇醒,合乘一匹坐骑,什么也没有带,就这样匆匆从家中跑了出来。爹那天有事进城,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突然回家,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与叔叔翻脸。第二天婢子问娘怎么没有跟出来,爹说娘到外婆家去,是被叔叔气走的,所以他才将叔叔杀死”
令狐平点点头,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下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过了一会儿,改变话题问道:“令尊去世多久了?”
秋云道:“到这里来的第二年。”
令狐平道:“四年前?”
秋云道:“差不多。”
令狐平道:“令尊怎么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秋云道:“那时这儿谷中的护法还很少,恐怕连现在一半的一半都没有,所以那时大家每个人都很忙”
令狐平道:“是因为劳累过度?”
秋云道:“是的,有一次他跟宰父老护法出去,路上感染风寒,回谷没有多久,就因为药石无效而告不治。在这以前,他就常说太累了,很想体歇一阵子,但眼看别人都在忙,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偷闲”
令狐平忍不住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这丫头的父亲,算来也是个开帮功臣,想不到一个功臣的遗孤,最后却落得这种命运!
他想了想,又问道:“这样说你家中还有没有什么亲人,你也不知道了?”
秋云摇摇头。
令狐平道:“我现在喊你进来,是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秋云点头道:“知道。”
令狐平诧异道:“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秋云道:“我会告诉忆娘,要她好好侍候公子。”
令狐平道:“胡说!”
秋云呆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
令狐平道:“知道吗?要她以后好好侍候两个人,你、我!这里的一切杂务,以后都交给她做。你专管每天各处传传话就可以了。”
秋云脸孔一红,俯首赧然道:“婢子哪有福分要别人侍候。”
令狐平笑笑道:“你能认识浪荡公子,这份福气还算小了吗?”
当天晚上,四名锦衣护法,四名黄衣护法,五名堂主,席开三桌,共同为花脸阎罗祝寿。
喝到后来,哈魔和辛魔,首先以不胜酒力退席。
接着,第二堂堂主胡威,第三堂堂主蔡义,也跟着以同样理由告辞。
黄衣护法中的“天合蟹叟”古永年和“青城刀客”柳奕吾,因为轮值巡谷,自然不能喝得太多。
“八指叟”萧人甲,嗜酒如命,本有意奉陪到底,无奈今晚喝的酒太好,而他又不肯放过任何一次干杯的机会,结果心有余而力不足,提前酩酊大醉,被两名黑衣护法抬回住处。
剩下来的六个人,除了主人花脸阎罗和令狐平之外,是黄衣护法多刺蛾眉阴小小,第一堂堂主赵又同;第四堂堂主高位智,第五堂堂主谈笑追魂尤胜后。
第一堂堂主赵又同不久也醉了。
这位第一堂主一点也看不出有醉意,只见他喝得好好的,忽然摆手要众人停下来,听他唱一段扬州小调。
众人还没有弄清他意思,他已经捏起嗓门,细声细气地唱了起来:
一更京鼓里
月儿照花湾
小妹妹等郎,郎呀郎不来
边唱边带锣鼓点子,仿佛还不过瘾,竟又离开酒席,一手叉腰,一手作势,碎步扭起身段来。
扭呀扭的,终于咕噜一声,栽倒下去。
众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
谈笑追魂笑道:“好了,好了,咱们几个,也该罢手了,别都喝成我们赵堂主这副架势,明天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花脸阎罗向令狐平问道:“老弟意下如何?”
令狐平笑了笑道:“小弟也差不多快醉了,再喝下去,说不定第一个要步我们这位赵堂主的后尘,我看还是适可而止为妙。”
花脸阎罗道:“那就喝点茶再走吧!”
多刺蛾眉笑道:“谢了。”
花脸阎罗道:“怎么呢?”
多刺蛾眉笑道:“护座这儿的酒是不错,茶可不敢恭维。”
花脸阎罗也笑道:“我这里的茶叶当然不能跟你那里的茶叶比。”
多刺蛾眉笑道:“所以这句话就该由奴家来说!”
花脸阎罗欣然道:“好,好,到你那边喝茶去!”
多刺蛾眉向令狐平道:“令狐护法肯赏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