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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面,这座擂台就得继续摆下去!”
青衣蒙面怪客道:“是的!”
房中少女接着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青衣蒙面怪客道:“是的,小的去了,姑娘珍重!”
说着,蹑足退到院心,仍由后面那道花墙悄悄翻了出去。
青衣蒙面怪客来到栈后黑巷中,除了脸上那幅布巾,另外加上一袭长衫,登时又变成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儒士。
由青衣蒙面人摇身一变而为中年儒士的怪客,这时一边向栈前走来,一边哂然暗忖:
“原来这座擂台摆设之真正目的,只是想诱使我令狐平现身出面,去杨府当一名现成的女婿?嘿嘿,这事还不容易得很。我令狐平明天一定上台,让你们皆大欢喜就是了!”
第二天的襄阳城中,突然到处哄传着一个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各具一身不凡武功的太原三兄弟,被人发现陈尸隆平客栈的后院内。三兄弟显然均系死于利剑之下,死法相同,一剑毙命;剑口不偏不倚,均在双眉夹心处!
消息传到就住在对面平安栈中的令狐平耳内,使得这位浪荡公子亦为之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后院舒家这丫头之身手,竟远较他的估计为高。照这样情形看来,这丫头在剑术上之成就,无疑已不在自己之下,他以后要是跟这丫头遇上,可真得小心一点才好!
最使人气恼的,太原三兄弟暴毙的消息,经过一再之反复渲染,最后竟又将这一笔烂账,算在他头上!
“这大概又是那位浪荡公子的杰作吧?”
“这还用说!”
“手段好辣。”
“辣?嘿嘿!在我们这位浪荡公子,这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真不明白这位浪荡公子,年纪轻轻的,何以杀心如此之重?”
“要不然又怎会被喊做浪荡公子?”
“这些消息要是传去奇士堡怎么办?”
“传去奇士堡又怎么?”
“该堡向以‘救济鳏寡孤独’、‘惩治奸恶凶顽’、‘医疗疑难杂症’、‘发扬善人义举’等四大德行为天下武林所标榜,像他们这位二少堡主,虽非奸恶者流,凶顽则当之有余,难道该堡就可以不闻不问?”
“这一点你老兄就错了!”
“小弟什么地方说错了?”
“此两者,怙恶不悛之谓也。像这位浪荡公子,他今天所杀的人,诸如‘太原关家兄弟’、‘塞北人熊’、‘怜香秀士’,以及‘武当八子’。之一的‘苍鹰子’,几乎无一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他杀这种人,你能说他杀错了吗?”
“这倒是的。”
“不过,话虽如此,诚如你老兄刚才所说,这位浪荡公子杀心的确重了点,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噢,对了!你看这位浪荡公子,他今天会不会去打西门城外杨家那座擂台?”
“我想不出他有什么不去的理由。”
“那么,咱们就快点去占位置吧!”
令狐平走出客栈,正好碰上两名类似日前临江茶棚中,那个自称隆中之虎的短衣汉子,站在街角拐弯处,在那里大发宏论。
这时他见两人转身准备出城,便紧走数步,赶上去拍拍其中一名汉子的肩头道:“去看打擂吗?咱们做个伴儿。”
两人见他一身儒服,亦未在意,其中一名汉子信口问道:“兄台也有这份兴致么?”
令狐平微微一笑道:“凡是浪荡公子要去的地方,兄弟一定到场。尤其擂台这玩艺儿,既新鲜又刺激,当然更没有不去的理由!”
另外那名汉子笑道:“那咱们可真够得上说一声志同道合了!咱们现在赶去,还不是就为了去看看那位浪荡公子?”
令狐平轻轻一咳道:“兄弟非常荣幸。”
那汉子不禁一怔道:“荣幸?兄台这话什么意思?”
令狐平笑了笑说道:“能跟两位走在一起,而且谈得如此投机,能说不是一大快事吗?”
那汉子噢了一声,失声笑道:“兄台说话可真是风趣”
三人一路谈笑着走向西门,在将近走到西城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得得马蹄声。
三人让向一旁,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
来的是两匹雪蹄育驹,前面一骑坐的是一名少年书生。后面那一骑上,’也是一名少年,从衣着上看来,似是书生之书僮。主仆两人,全都生得唇红齿白,眸若点漆,俊秀非凡!
两骑过去之后,那名身材较为瘦小的短衣汉子不禁极口称赞道:“真是一对罕见的玉人儿!”
令狐平但笑不语。他心想:“这对玉人儿要是以另一面目出现,不把你们两个看傻了眼才怪!
原来他早从两匹坐骑上,一眼认出这两名少年,正是舒家主婢所乔装!
不消一会儿,三人跟着来到西城门外那片广场上。
令狐平放眼四下一扫,他看到那对主婢,此刻在东南角落上,也在那里四下搜机,于是向那两名短在汉子拱手笑道:“两位,不陪了!”
那名短衣汉子同时一怔道:“兄台不是说”
令狐平微微一笑道:“小弟要老是站在这里,两位就没有机会看到那位浪荡公子了!”
说着,含笑扬了扬手,撇下那两名目瞪口呆的短衣汉子,转身径向东南角落上那对主婢走去。
令狐平去至主婢坐骑前面,深深一躬道:“恭请舒相公安好!”马背上的舒美凤不期一楞,怔怔然注目道:“你是是杨庄主要你来的吗?”
令狐平站直身躯,抬头微笑道:“哪位杨庄主?”
舒美凤星眸一转,蓦地沉下脸来,扬鞭喝道:“你这厮莫非疯了不成?谁是你家舒相公?快快替我滚开!再不滚开可别怪本本公子鞭下无情!”
令狐平仍然含笑站着不动,道:“滚是可以,不过有句话在下却想先行说说清楚。”
舒美凤嗔目怒叱道:“你我素不相识,有何话说?”
令狐平从容带笑缓缓接着道:“就是在下曾经尝过为人背黑锅的滋味,不久的将来,一在下打算也想请阁下将这种滋味尝上一尝!”
舒美凤猛然一呆道:“原来你就是”
令狐平不再接腔,上身一仰,突然拔起三丈来高,半空中一拳一蹬,恍若轻烟一缕,超过大片人群,向擂台方面,悠然射去!
看到有人上台,全场登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令狐平身形飘落台面,欢呼之声,遽而静止。原来他们看到这位登台者,正在那里从容不迫地将一根黄色丝带系上腰际。众人是因为有人挑战第三关而感觉惊奇意外么?
非也!
众人发呆的原因是:这根黄色丝带,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它是在什么时候,以及是以什么手法,为这位登台者取到手中的!
台上的令狐平系好那根黄色丝带之后,不理那名从台角走出的黄衣总管,身躯一转,面向台下,含笑抱拳,四下一拱,朗声说道:“谢谢朋友们捧场”
众人看清这位登台者的面貌,不禁又是一呆!
原来令狐平虽然精擅易容之术,但对此道一向缺乏兴趣。他这次化装成一名中年文士,只是一层薄粉所起之作用,五官与脸形,并未改变。他在飞身上台之际,已将那层薄粉抹去,这时面对众人者,正是他那副英俊的本来面目!
“浪荡公子!”
“浪荡公子!”
“我敢打赌,这就是那位浪荡公子令狐平”
会场有如一锅冷水突然沸腾起来一般。赞叹、惊呼、尖叫、怪啸,热烈得几近疯狂!
令狐平微微一笑,缓缓转过身去,抬头向那名黄衣总管悠然含笑道:“能否请大总管先行解释一下台规?”
看到台上两阵业已对圆,台下的一片嘈杂之声,随告平息。
对面的那位黄衣总管,年约六旬上下,身材高瘦,脸形狭长,两道剑眉下面的那一双眼神,森阻有如寒潭,一望可知是名内外兼修之高手。
这时他朝令狐平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缓缓抱起双拳道:“这位就是令狐平公子吧!”
令狐平笑容一敛,淡淡接着道:“请解释台规!”
那位黄衣总管咳了一声道:“是的,关于台规方面,谅公子也有所耳闻,就是兵刃不拘,如果使用暗器,则必须”
令狐平摇头截口道:“在下不是指这个!”
那位黄衣总管为之一愣,道:“公子意思是说”
令狐平一字一字接着道:“在下意思是说,今天这一关令狐某人要是侥幸闯过了,赏格是什么?”
那位黄衣总管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这座擂台,共分几关?过了哪一关?
赏格是什么?慢说是江湖中人,就是刻下广场上这批观众,也无不一清二楚。这岂非明知故问?
不过,他觉得即使是对方有意刁难,这似乎不是什么无法出口的问题,所以这时不假思索地抱拳回答道:“敝庄主因年事已高,名下产业,乏人照管,而”
令狐平侧目打断话头道:“大总管能否长话短说?”
那位黄衣总管看来涵养颇佳,当下果然依言改口道:“如能通过老夫这一关,敝庄主愿即妻以孙女,托付名下全部产业,天神共鉴,决不食言!”
令狐平注目道:“条件无可更改?”
那位黄衣总管显然未能体会出这句的真正含义,这时毫不犹豫地将头一点,以肯定的语气回答道:“是的!”
令狐平轻轻一叹,苦笑着耸耸肩胛,道:“那就只好留待高明了!”
说着,伸手便想去解开腰际那根黄色丝带。
那位黄衣总管呆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同时于心底迅速思忖:是老夫说错了吗?
老夫没有说错什么啊!那么,这小子,不,不管原因为何,也不能让这小子轻易离开这座擂台!
想着,向前跨出一步,强笑着抱拳道:“公子可否见告突然放弃叩关之原因?”
令狐平抬起头来,正容说道:“在下因与潼关风云剑叟舒老前辈之令媛,舒美凤姑娘已缔誓盟,入赘贵府一事,势难如命,要是贵府所订之条件,尚有更改余地,在下不自量力,颇愿一试,否则,鱼与熊掌,二者不可得兼,在下只好合鱼而就熊掌了!”
下面广场上,惋叹四起。
“可惜一场好戏”
同一时候,在东南角落上,那位易钗而弁的舒美凤,在听了这番话之后,一张俊秀的脸蛋儿,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气得什么似的,口中不住切齿低骂道:“不要脸的死人。乱嚼舌根”
身边那名化装成书僮的小婢口吃吃道:“婢子倒希望他心口如一,有一天真会弄假成真,像这样的姑爷,打灯笼也我不着,难得他今天亲口”
舒美凤转过脸去叱道:“你丫头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女婢脖子一缩,连忙吐舌住口。
这时台上,那位黄衣总管听说这浪荡公子已有女友,而那位女友又是无巧不巧的,是他们真正老主人之爱女,不由得大感意外。他心想早知如此,还摆这座擂台干什么呢?
他这时无暇多想其他,只好顺着对方的语气问道:“那么,依公子的意思,公子打算怎样修改过关之后的条件?”
令狐平道:“很简单,聘令狐某人为贵庄之锦衣总管!”
那名黄衣总管微怔道:“锦衣总管?”
令狐平头一点,道:“是的,锦衣总管。总管中之总管!”
那名黄衣总管沉吟了一下,抬头道:“请公子稍待片刻如何?”
令狐平手一托道:“请便!”
那名黄衣总管快步走进后台,只是一眨眼工夫,便自后台走出;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只乌黑发光的铁尺。
令狐平朝那铁尺飞快地溜了一眼,扬脸问道:“怎么样?”
那名黄衣总管抱尺一拱道:“敬如台命。敢请公子亮兵刃!”
令狐平含笑点头,接着不慌不忙地将那根黄色丝带重新系回腰际,然后衣角一撩,白衣底抽出那口降龙剑。
“总管请!”
“公子请!”
整片广场上,鸦雀无声。
台上,令狐平不再客气,口道一声:“有僭了!”
长剑一挽,走中宫,逼洪门,步履从容,剑稳如山,纹风不动的剑尖,直向黄衣总管当胸平平递去!
东南角落上的舒美凤愕然失声道:“这是一招什么剑法?”
身边那名小婢闻言不禁一呆道:“什么?这是一招剑法,连小姐都不知道它的出处?”
舒美凤玉手微微一摆道:“丫头别打岔”
台上那名黄在总管看到令狐平如此出手,神情不期而然为之一变,同时身不由自主地向一边滑行开去!
令狐平突然于台心站定!”
手中宝剑,端持如故。
只是缓缓于原地转动身躯,以便保持剑尖原先所指去之部位!
那名黄衣总管,额际逐渐露出汗意。
他这时与令狐平之间的距离,不下丈五之遥,但他却好像不愿让令狐平的剑尖指在他胸口似的,令狐平每一转身,他便飞快地移步避开。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擂台中央,一个绕着台边滑行,恍若轴辐相连般地不断转动着。
广场上人人目瞪口呆,心跳如雷。
他们之中虽然十之八九对武功一窍不通,但对台上刻下之紧张形势,则同样地都能一目了然。
他们全都知道,这一场不比以往任何一场,生与死,胜或败,将决定于一刹那间;那将是惊心动魄的一刹那,令人不忍猝睹的一刹那,使人不敢正视却又不愿错过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