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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近一甲子来武林共仰,江湖人物尊称的“君山一品宫”实际就是南宫华与朱元峰曾经惊心动魄的那栋金姥姥住宅前,火光映红了几十张满布杀气的脸。
烈火已经舌噬了整座“一品宫”
眼看除了阵阵焦烟,随风飘荡外,只存一堆余烬了。
几十个分散在四面的“四海帮”手下,已经收起了拉势待发的强弓、劲弩还有各种暗器。
每个人面上却涌起得意忘形的奸笑狞笑,在他们说来,是大功告成的胜利之笑。
可不是,当火焚“一品宫”的消息传出君山后,多少人会咋舌惊讶不置,谁吃了豹子胆,狮子心,敢这样犯天下之不韪。
哈哈,就是咱们这班人“四海帮”!
这真是震撼天下武林的壮举。
何况,还能把最痛恨的两个大仇人,死对头,也即“一品”
与“十绝”之惟一衣钵传人葬身火窟。
这个消息,将使天下武林震撼,这一来“四海帮”惟我独尊,号令武林,谁敢不听?
一声哈哈狂笑:“一品红呀一品红,老夫连你的老家也烧红啦,什么‘一品宫’?让天下武林来凭吊吧,哈哈,不过是一堆瓦砾,一堆灰烬!”
哈哈大笑之声,此伏彼起,说话的正是“毒龙”萧百庭,他一说罢,目注正面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叫道:“徐副帮主尚副帮主,萧某人此计如何?这就叫做量小非君子,元毒不丈夫!哈哈!”
靠左手站立的,是一个五短身材,胖如冬瓜,却是满面死气沉沉,冷酷如冰的老者,正是“三绝太岁”徐华狱,只见他满脸横肉牵动了一下,算是笑了,声音冷厉得怕人。
“不错,萧护法此计果然高明,也可说是震惊天下的,旷世之壮举!”
萧百庭似乎警觉到什么,忙干笑道:“哪里,这不过是萧某为报盟弟之仇,切齿之恨,顺水洗船,又算什么大不了,全仗二位副帮主的虎威,一切全如预计,没有意外麻烦罢了。”
是给人戴高帽子了,马屁好响,以毒龙萧百庭的身份和个性,能对人如此卑屈言甘,也是怪事。
也可证明他如何忌畏这两位副帮主了。
靠右手的那个,一身宽大不称身的僧袍,却是束发金箍,十分伟岸的老者“一指禅师”尚公烈,一翻豹眼,嘿嘿干笑道:“听说姓朱的小子如何精灵古怪,南宫华那丫头如何任性胡为,都是鬼话连篇不值一屁”
萧百庭忙赔笑接口道:“尚副帮主说的对极了,这一对小狗男女,虽有一点小聪明,几下鬼点子,不过是适逢其会,时来竖子盗虚名罢了,二位副帮主大驾一出,哈哈,手到功成,存下三个老残废,六个老鬼,再照预计一个一个地干掉,那时,哈哈哈哈哈”尚公烈却不让他太高兴了,突然一挥手,喝令手下:“搜!”
那班凶徒,都是江湖煞星,纷纷飘身,分作四面,揭瓦翻砖,搜索起来。
萧百庭一怔,刚叫了一声:“尚副帮主”
徐华狱己截口道:“萧护法,生见人,死见骨,那对小狗鬼得很,为防万一”
萧百庭忙笑道:“对!他们当然已成了两块焦炭啦,在火攻与怒箭之下,四面插翅难飞,哈哈,这大的火,早已是一堆骨灰啦!”
萧百庭干笑道:“尚副帮主,你可知道这一对小狗男女,可能早就私订终身,泡在一堆啦,生不同裳,死也得一起,在烈火夹攻下,一定是拥抱在一块,同化劫灰”
徐华狱点头道:“萧护法设想也是,可笑郝副帮主还自作聪明,硬说要再布奇兵,不让一对小狗漏网,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话刚落,已听一声叫:“在这里了!”
却是一个手下在瓦砾下翻出了烧焦的一个人头死尸,真的像一块焦炭。
接着,另一边也有二个手下同时叫道:“这里也有一个!嗳!
还有暗青子”
萧百庭神色一变,却不吭声了。
因为献火攻之计的虽是他,他却是最后一批赶到的“刁龙”
常思发与“暴龙”郝允胜是第一批到的,前后脚之差,萧百庭一时尚不明情况。
以他之想法,以常思发之“刁”郝先胜之凶暴狡诈,来捡便宜,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却未想到常祁二人会死星照命,贪功急得,反而死得“冤枉”!
所以,当萧百庭赶到时,还是火势由正烈而快近尾声之际,只顾高兴,袖手观火,虽未见到两个师弟,并未在意。
那班凶徒,十九皆是徐、尚二人的心腹死党,当然不会也不敢乱开口告诉他的,因为徐尚二人根本没有开口呀。
但,萧百庭是何等人,由徐尚二人之“冷漠”异常,再久久不见常、祁二人影子,便知不妙,立时由头冷到脚,他冲口想问,却瞥见徐华狱正与尚公烈在指挥手下向后山下湖面上以灯光打暗号。
萧百庭刚叫了一声:“二位副帮主可听到已有了”
尚公烈皮笑肉不笑的:“是么,可惜不如萧护法所说的是死在一起!本来嘛,人当生死关头,都是只顾自己逃命的,那管别人死活?这两个小狗子只顾逃命,当然结义兄弟更算得个啥?”
萧百庭越听越不对,刚挫牙叫了一声:“这对小狗好可恨,害了萧某好几位师弟,老夫要把这对小狗挫骨扬灰”
徐华狱忽然冷酷地哼了一声:“不好!那两个小狗子可能己真走地道溜了,怎么郝副帮主会失手?尚兄,你看!”
萧百庭大吃一惊,顿感全身冰冷,声音也变了:“徐副帮主怎么说?那未,这两个是”
尚公烈怪叫一声:“奇怪!那不是郝老花子的小船么,为何像是没人似的?在湖上乱飘?”
徐华狱狞笑如发,一挥手:“快下船,那两个小子一脱身,如果那班老鬼又已赶来接应,席副帮主决难应付,火速照预计撤退!”
说罢,人已当先飞身,尚公烈也跟着起步“四海帮”的凶徒,呼啸一声,纷纷掠身跟下。
只把“毒龙”萧百庭和他少数心腹“抛”之不顾,萧百庭神色冷得怕人,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心情
徐华狱与尚公烈等刚下了船,一个女人作渔家妇装束的,匆匆沿湖跑来,老远急叫:
“奴家已办好差事来了,等等奴!”
正是那个刚才在山洞出口“做得好事”的女人“含羞”逃来这里?
徐华狱还没好气,哼了一声:“尽是脓包,误尽大事!你这浪蹄子,真好快活!赏她一下!”
一个手下凶徒阴笑一声,一扬手,不知应声打出什么暗器,那个女人尖叫未出,就栽倒滚人湖里。
突然,一只小渔船掠驶而来,船上一个粗壮的渔夫老远高叫一声:“哪位大王是徐副帮主?有二位公子差小的送封急信来!”
徐华狱一呶嘴,一个手下飘身数丈,掠到小渔船上,一手接过,脚下一扫,扑通,那渔夫被踢落水里,凶徒怪笑一声:“这是奖赏,你收到人家几两银子啦?”转身掠回大船。
徐华狱把那张字条接过,只有一行潦草大字:“火烧一品宫,不过你们四海帮回光返照罢了,请等着答复!”
徐华狱怒哼一声:“果然是这对小狗溜了,就来风凉,哼哼”
七天之后,两人回到华山光明寺。
朱元峰远远看到三残正在寺外阳光下团团而坐,仿佛“驼”
“跛”两残在那里对局,聋叟许福祥在壁上观,不禁笑对南宫华说道:“我看庙中今天一定空虚得很。”
南宫华诧异道:“你怎知道?”
朱元峰低头笑道:“不然三个小丫头为什么要扮成三残摆在门口唬人?”
南宫华点点头,忽然说道:“来,我们过去拿三个小妮子开开心。”
于是,两人走上前去,双双躬身道:“晚辈朱元峰、南宫华,叩请三位前辈安好!”长短叟一哦道:“回来了么?”
两人又欠了一下身躯道:“是的,今晨刚到!”
移山叟侧脸端详道:“所谓‘十绝平魔’和‘一品流芳’,就是这两个娃儿么?”
南宫华和朱元峰眼色一使,朱元峰点点头,表示会意。南宫华摹发一声喊:“呵嗝肢窝,快!”
喊声中,领先向扮“移山叟”的“紫-”紫梅伸手呵去!
朱元峰以手就口,吹一口气,欺步作势,亦向扮“驭雷叟”
的“蓝-”上官玲摆出进扑姿态。
移山叟滚身跳起,大喝道:“这丫头疯了么?”
朱元峰笑着追上去道:“你丫头愈扮得像,愈要叫你原形毕露!”
朱元峰忽然大叫道:“华妹快住手!”
南宫华退出一步,侧目道:“又生怜香惜玉之心了么?”
朱元峰俊脸微红,刚说得一声:“不”
无相叟洪瞎子忽自庙中走出道:“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驭雷叟许福祥两眼圆瞪,脸上微现怒意,移山叟任远则在那里大跳其脚,气咻咻地吼道:“这些娃儿,怎么恁地没教养?”
洪瞎子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一转,顿时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移山叟任远怒声道:“什么事如此有趣?你瞎子再不住口。
当心我驼子第一个要你瞎子好看!”
洪瞎子听如不闻,先向两小笑着道:“你们弄错了,这三位”
笑了一笑,方始转向移山叟道:“你驼子要发火,该去里面找那三个丫头;我瞎子前天说的话,这下信了吧?哈哈哈哈哈!”
三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啼笑皆非。
洪瞎子大笑着招手道:“进来,进来!”
寺内,六逸只缺一个“文抄公”其余“双剑丑”、“一刀寒”、“毒心圣”、“血痕萧”、“臭棋王”以及“追魂叟”、平姗姗,花谷五女等,全都到齐。
坐定之后,追魂叟问道:“这趟君山之行如何?”
于是由朱元峰将这一次的经过说出。众人听说“刁”“暴”
两龙,以及“-衣欲魔”均已伏诛,无不额手称庆。
最后,追魂叟含笑说道:“你们两个想不想见见那位四海帮主?”
朱元峰和南宫华,双双一呆,几难置信。追魂叟伸手一指移山叟和驭雷叟,继续说道:
“是这两位的杰作”
南宫华迫不及待地起身问道:“在哪里?”
追魂叟摆手道:“且别作慌!”
接着转向平姗姗一使眼色道:“姗姗,你去看看我们那位帮主起来没有?”
平姗姗去后不久,返报道:“已经起来了!”
追魂叟站起身来道:“那么,我们大家过去吧!”
在走向后殿时,南宫华向朱元峰传音说道:“小妹甚为怀疑,以驼聋两人之力,竟能使那位四海帮主就范?”
朱元峰传音答道:“我也这样想”
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后院一间厢房前。
追魂叟用手一指道:“就在这里面!”
南宫华迟疑了一下,方始上前将门推开。房门打开,南宫华目光所及,不禁当场一下呆住。
房中,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面目慈祥的高年老妇,这时,那老妇人手臂一抬,缓缓说道:“是阿华吗?”
南宫华悲喊一声:“师父!”
双臂一张,便朝老妇人扑将过去。
追魂叟欲加阻止,已然不及!
接着,一幅奇异的景象出现:也许是南宫华冲力过猛之故,只见老妇人身躯一歪,一颗脑袋,突然沿肩滚落,劈啪一声跌得粉碎!
南官华惊得跳了起来道“一座蜡像?”
追魂叟缓步踱了进来道:“是的,这的确是座巧夺天工的蜡制品,我们当初,几乎没有一人没给骗过!”
南宫华手抚胸口,怔怔然说:“可是刚才”
追魂叟微微一笑道:“曾听到一声呼唤是不是?”
南宫华张大双目道:“是啊!”追魂叟向椅后喊道:“老婆子,可以出来了。”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自椅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南宫华一眼认出,正是服伺她师父将近一个甲子的老仆吴妈!甫官华骇异地道:“吴妈,你”吴妈揉揉眼角,叹气道:“我老婆子这么一把年纪,无拳无勇,你叫我吴妈能怎样?”
南宫华连忙说道:“家里究竟遇了什么事,你定定神,想清楚了,跟我讲得明白些!”
吴妈又叹了口气道:“姑娘走了之后,老主母旧疾复发,有一天夜里,突然闯进一伙贼人,老主母痰火上涌,当时便绝了气之后唉那伙贼人关上前后门,便在家中住了下来之后又过了一些日子,一名贼人跑来问我老婆子,能不能模仿老主母的语气说话?否则便要一刀杀了我!唉,这成了什么年头啊现在,你姑娘来了我老婆子该再没有这些罗嗦了吧?”
南宫华挥挥手,请平姗姗将吴妈扶了出去。
追魂叟走去椅后说道:“假使还有疑问,可来椅后看个清楚,这张椅子,也是一大杰作。眉目、口舌、四肢,均有暗线牵引,可使之活动自如。”
南宫华站着未动,皱眉道:“那么,‘飞花碎镜’、‘飞发代针’、‘一品罡气裂金鼎’,这三项武功之施为,又该如何解释?”
追魂叟道:“这点,经老夫与三残,六逸等人推测之结果,认为定是‘三绝太岁’和‘一指禅师’两人耍的花样。前两项,姓徐的大概已能做到,后面一项,则必出之姓尚的手法。一样假,样样假,只要诚心掩人耳目,何事不可为?”
南宫华道:“那些骨牌骷髅,任、许两位前辈有否找出答案?”
追魂叟道:“没有。不过,这件事,经我们再三推敲,最后获得结论是没有答案也许就是答案!”
南宫华微怔道:“此话怎讲?”
追魂叟缓缓道:“这就是说:那批贼徒,很可能就是死在他们自己人手中。我们现在知道,‘三绝太岁’徐华狱,‘一指禅师’尚公烈两人,名义上虽然只是两名副帮主,其实乃是四海帮幕后之两大主脑,因为他们假藉令师之名义,用的是一种欺瞒手段,这事难保不被揭穿,那些贼徒也许是无意撞破此一秘密而死!”
追魂叟顿了一下,接着道:“细数当今正邪两派人物,已无遗算,除了徐、尚两寇,换了别人,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南官华点点头,没有开口。小妮子心中,又是黯然,又是欣慰,师父固已永远舍她而去,但老人家一身清白,总算得到交代。
一行回到前殿之后,追魂叟说道:“老夫拟即聘任黄始凤、白蕊华、紫梅、列屏贞、上官玲等五姊妹,为本座之一、二、三、四、五号银星武士,归平姗姗率领,替本座分劳,大家有无意见?”
众人一致鼓掌叫好,洪瞎子叹了口气道:“这两三天来,你这位总盟主,就以这几句话算是最中听的了!”
五女听了,眼角互飞,粉颊飞红,无不窃喜在心。
朱元峰忽然问道:“家师呢?”
长短叟笑道:“你那个赌鬼师父么?连昨夜算起来,已经是第三个通宵了,丐帮弟子,人人皆大欢喜,有位二结司事,一注只下三个钱,听说都赢了四吊多!”
众人为之哈哈大笑。
朱元峰皱眉道:“要熬坏身子”
长短叟笑着接口道:“不用担心,那老儿愈赌精神愈旺,三天不摸牌,或者会生病,也不一定!”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南宫华满座扫了一眼道:“六逸怎么缺了一位?”
臭棋王张伍仁摇摇头道:“别指望那位老弟了,他见到别人家一篇好文章,就发傻气,抄而缮之,朗而诵之,比老胡对牌九、骰子,还要入迷,这种人能长命才怪!”
血痕萧紫元龙笑了笑道:“阁下之棋瘾,也很可观!”
臭棋王一跃而起,攘臂大叫道:“笑话!我们杀三盘试试看。
说三盘,就三盘,到时候谁要赖着不放,就是龟孙子!”
转眼之间,三天过去。朱元峰见师父赌王仍未来到光明寺,心中甚感不安,这一天午后,他正想下山,去城中丐帮分舵看个究竟时,寺外一阵人语声传来,师父赌王,赫然出现,同行的还有一名长衣中年男子。
朱元峰见师父果然无甚异样,这才稍稍安心,当下连忙迎上去道:“师父怎到今天才过来?”
赌王笑了笑,说道:“手气一直好不了,有甚法子?”
接着一指那名长衣中年人道:“快来见过这位曹前辈!”
朱元峰微微一怔。心想:曹前辈?“文抄公”曹谨德?
口中则随着喊了一声:“曹前辈好!”长衣中年人含笑道:“这位就是朱老弟么?”
朱元峰躬身道:“不敢当!朱元峰正是晚生。”
这是,前殿上只有一个南宫华在那里默录一品武学精要,余人均在后院,有的对弃,有的品茗闲谈。
中年汉子抬头向殿上望了一眼道:“三残他们呢?”
朱元峰恭敬地回答道:“都在后面。”
中年汉子左手拇指一竖道:“你老弟近来表现得很不错啊!”朱元峰忙说道:“前辈谬奖。”
中年汉子加以鼓励道:“好好干,老弟”
说着,亲热地拉起朱元峰一条手臂,另一手同时向朱元峰肩头含笑拍来。
身后南宫华突然喝道:“峰哥快躲开!”
朱元峰不假思索,本能地肩胛一卸,同时于下面一腿,如飞扫出。
中年汉子不虞这位十绝传人身手如此敏捷,一个闪避不及,当场一跤栽倒。
武林赌王大惊失色,连忙喝道:“峰儿不可胡来!”
讵料,语音未竟,赌王本人也给呆住了。
一支蓝色钢针,正从中年汉子指缝间滑落,瞧那色地,显然淬过刺毒。
朱元峰眼明手快,早已赶上一步,点中那汉子三处大穴。
武林赌王膛目愕然道:“这厮不是文抄公曹谨德?”
南宫华飞身下殿,接口道:“假如侄女猜得不错,这厮也许只戴着文抄公曹谨德一张人皮面具。”
武林赌王大惊道:“有这等事?”
朱元峰急忙俯下身去,伸手一拉,果然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揭去人皮面具之后,朱元峰叫道:“里面是张大麻脸!”
武林赌王又是一愕道:“大麻脸?难道是恶龙江文敏不成?”
南宫华略一凝眸,点头道:“正是恶龙江文敏!”
朱元峰转身问道:“华妹远在大殿上,怎会看出这厮有诈?”
南宫华抬头答道:“这得分两点来说:第一,这厮先问这儿人去了哪里,然后才对你加以褒奖,表示亲热,显见这种褒奖和亲热,并非出自这厮之的内心,就小妹所知,文抄公曹谨德,一向并不是一个性尚虚伪的人!”
“第二呢?”
“第二,这厮说话时,脸孔经常偏向一边,面部肌肉,亦甚呆扳,这情形除了风湿麻木,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在脸上戴有人皮面具!”
朱元峰走过去足尖一挑,将恶龙勾翻过来问道:“当年杀害恩师,是否就用的这种手法?”
恶龙闭目冷冷道:“是的!”
朱元峰牙一咬,正待举掌下劈时,南宫华忽然叫道:“不对,这厮是在求速死!”
恶龙睁眼恨声道:“可恶的小贱人!”
朱元峰寒脸喝道:“你如非弑师元凶,何以承认得如此干脆?”
恶龙嘿嘿一声冷笑道:“承认不承认,有何分别?”
朱元峰请师父将这厮提去后面,交追魂前辈他们发落吧!”
赌王将恶龙挟走后,南宫华见朱元峰出神不语,轻声问道:“峰哥想什么?”
朱元峰叹了口气道:“问来问去”
南宫华含笑接着道:“这不就得了么?九龙之中,已有八龙洗脱嫌疑,还犹豫什么呢?”
朱元峰蹙额道:“可是,恩师死前曾有留言,说毒龙本性不差,决非下手之人,难道他老人家看错人不成?”
南宫华摇摇头道:“自古以来,师父对徒弟,一如父母之对子女,多少难免偏爱,他老人家不能证明谁是凶手,就不能担保谁人有无嫌疑。”
朱元峰点点头,默默不语。
朱元峰曾为这件事费了不少脑筋思索,恩师“十绝颠僧”之死,了元牵挂地“自掘坟墓”在他被申氏双刀推下绝谷的那段日子,一切经过,是他一生最深刻的印象。
每一静下来,他就想到十绝颠僧之死,都是为了造就他朱元峰,只要想想一代高人为自己曾费尽心血的门人暗算,断去双腿,在绝谷中渡过漫长凄惨的十五年日子,是何等的非人可以忍受?
而恩师能活下来,这份坚忍,只是为了一件心事,免得十绝武学失传。
朱元峰之下坠绝谷,就是十绝颠僧认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了那心事了,就不愿再活下去了。
这一代高人的苦心孤诣,是使人刻骨铭心、感动难忘的,如他有贪生之念,尽可等朱元峰先练成轻功后,把他背负出谷,而他却毫不答应地自掘坟墓,离开这个浊世,放弃了好死不如恶活,何况是大可安享的残年。
为什么?
只是为了不愿给朱元峰添一累赘。
世上有所谓“超人”者,即指能忍人至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
朱元峰每一回想到恩师仰躺在自己掘好的坟墓里,他为恩师遗体添土的情景,就不禁热泪盈眶。
恩师的遗言,他念念不忘,如果他朱元峰不能找到弑师的真凶的话,即是让恩师九泉遗恨,他有生之年,心中永远不会真正平静,感到愧对恩师。
但是,他仰体师意,必须做到毋枉毋纵的地步,否则,不论错杀了哪一个,都是更愧对恩师的。
这也是他的原则,也即是他宽纵“酒混秃”三龙的原因。
现在,仅仅只存一个硕果的“毒龙”萧百庭了。
他曾反复思索过,包括“混龙”等八龙,或生或死的,逐一推敲有无疏忽之处?
结果,他们都无弑师的可能性。
那未,当然只有抓到最后也是“九龙”之首的萧百庭才可水落石出。
而恩师偏偏又有偏袒萧百庭之意,说这条毒龙“本性不坏”又是“心仪金佛,极尽孝驯,未获金佛前,下手之可能不大”
再根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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