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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弄得不好,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江班头喏喏地:“小的知道,还仗师爷照料。”
接着,下楼步声甚快。
开门的声音。
证明江班头已经走了。
辛维正已趁空悄然地隐身上楼。
只听房中哼哼地:“真是脓包!这样无用!”
有个娇嗲的声音接口道:“哎哟,老爷子,你生这么大的气作甚?”
谷师爷咳子一声:“你们女人家,不懂得这些的”
女人吃吃笑道:“只有你老爷子懂,是不是你方才说的要把什么金‘堂’堡一举拿下?”
谷师爷道:“是么,你别唠叨,让我想想。”
女的荡笑着:“想什么?你们男人呀,方才还口口声声,说是时刻想和奴家做事,一下于,又把奴家撇在一边了”
谷师爷不耐烦地:“你这骚蹄子,等下再骚好不好?”
女的冷笑一声:“你讨厌奴家?好!奴家不搭讪就是,别以为你有了金子,就是皇帝老子了,等下别又向奴家叫娘”
有莲步细碎,走动声息。
谷师爷干咳着:“骚蹄子,你可知道我有多少金子?”
女的“哦”了一声:“你的金子多着哩,反正奴家又没看到,不稀罕!”
谷师爷作鸭子笑道:“骚蹄子,你可要看看?”
女人道:“不要看了!好像奴家没见过金子似的”
谷师爷笑了:“呷呷,骚蹄子,你别吓出尿来,我的金子,如换成银子,可以把这座楼压垮!”
“呀呀!是么,难怪最近买不到牛肉了!”
谷师爷一哼道:“你说什么?”
女的嗯嗯着:“因为,牛都被一位老爷子吹胀了!”
“哦哦!”谷师爷又作鸭子笑:“小宝贝过来,老爷先给你看看这个!”
“不用啦,留着作棺材本儿吧!”
“你说什么?骚娘儿,你别以为我除了你,就没有洞掏,老爷有的是金子,再娶十房花不溜丢的小老婆给你看看好了!”
女的一顿莲翘,叫道:“好呀!谷大财,你这狼心狗肺,缺德带冒烟的老不死,别人怕你,老娘不怕你!老娘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道行!”
叫骂中,是紧接着一阵扭打的声音。
谷师爷不住吼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这个烂污臭货,好-泼辣”
女的又骂又哭:“没良心的,还记得半个时辰前你还不住叫娘一下子就烂了舌头老娘同你拚了!”
谷师爷有点怒火,又有点慌:“不准动,你别真的”
接着,是一阵厮打声音。
辛维正又好气,又好笑地暗道:“这种下三滥的小人,和下三滥的女人,真是世上活宝,就让这老狗挨几下女人的利口锐爪也好!”因此,他始终没有表示。
只听谷师爷最先是吆喝发威,继之气喘吁吁,语不成声地“哎哟咳呀!”个不住。
辛维正仔细地由门缝中一瞟。
几乎笑出声来。
为何?
只见通门就是一张梨木大床,锦被零乱,靠着梳妆台,红漆脚凳,描金箱子黄铜镜。一个穿得很花俏的女人,像骑士一样双脚分开,骑在谷师爷肚子上,两手飞舞着,去抓谷师爷乱扭的脸。
谷师爷方才在公堂上的那种“官威”一丝也没有了,双脚乱伸,双手护住自己的头脸,满脸紧张,还有七横八竖的爪痕,在涔涔流血。
他显然是怒极了,也狼狈极了。
却是口沫四溅地张开口,而说不出话来,只有喘气吁吁的份儿。
辛维正却未想到这个女人竟有这么大的“威风”
竟能把一个男人压在下面大发雌老虎的性子。
他却不知道谷师爷是酒色淘虚的空架子,平时养尊处优,进补得好,根本就没有什么气力。
加之年纪大了,快五十岁的人,比六十岁还要虚弱。平时,多说了几句话,就会虚火上升,老痰上涌,咳个不止,那经得起那妇人在羞怒之下,发了狠,要同他拚命的架势。
可怜,又复可笑。
不过一盏茶时候,只见谷师爷的老鼠须已被妇人扯下了大半,沁出血珠。一颗头,不住扭摆;一双鸟爪,皮包骨的骨筋手,只有乱挡的份儿。
又听到他喉中一阵咕咕响挣出:“你好”终于,他一气喘“合罕合罕”地大咳起来。
这一咳,不打紧,他的脸涨得猪肝一样红紫,额暴青筋,双手也无力地抱住胸前,只有随着咳声喷出口沫。
那妇人也被他喷了一脸的口沫,气得咬住牙,收回双手,在他肚皮上一阵乱打,一面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好难看。
好不容易,她大约累了,自己拭着泪,擦着面一歪身,翻落床前的红漆脚凳上,掩着脸,颠着小脚,跑回后面的马桶间去了。
谷师爷吃力地一面咳着,一面挣扎着坐起,涕泪交流,直翻白眼。
面上的爪痕,斜一道,直一道,沁着血,说多难看就多难看。
辛维正忍住恶心,背着手,左脚一踢,一声大响,把房门蹋开。
本已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谷师爷泪眼一瞪,看到当门而立的辛维正,大咳一声,一翻身,就想跑。
可是,一脚把脚凳踏歪了,跌了一个狗吃屎。
帐子后面,一声女人尖叫:“呀!”
又是一阵响,大约是那妇人坐在马桶上受惊之下连马桶翻滚了。
辛维正嗅到一股骚腥气,暗叫:“好晦气!”
心中一顿,一个快步,一手把谷师爷夹后领提起,直往楼梯下走。
谷师爷全身抖索着,面都白了。
辛维正把他由楼梯上一抛,他就一直滚到地上。
辛维正冷声道:“谷师爷,怎么不去侍候府尊办案?这儿可是你的府上?”
可怜谷师爷已是连惊带吓咳不出,叫不出,只有哼哼的份儿了。
辛维正大步下楼,一把抓起他,喝道:“别装狗熊了!你和什么人勾结?你和两湖巡阅使是准备如何算计小爷的?”
谷师爷几乎全身软瘫了,挣着却不能出声。
辛维正又喝道:“快说!”
手上一紧,谷师爷就如挨刀的猪,怪叫起来。
辛维正松了手,笑道:“姓谷的,你若不快招来,小爷只好请你吃刀子了!”
谷师爷吁哟着:“辛-辛少侠饶命我说,我说”
辛维正双手一抱胸前,道:“说!”
谷师爷道:“起因是-宜昌的”
辛维正喝道:“只说眼前的事,上面派了什么人来和你勾结?”
谷师爷道:“是倭人”
“倭人?”辛维正道:“你说清楚点!”
谷师爷道:“是‘长青岛’的人”
辛维正哼了一声:“长青岛,怎么会与两湖巡阅使勾结?”
“因为你们把姓雷的干掉了。姓雷的和巡阅使大人有交情,而长青岛也和姓雷的有勾搭!”
辛维正暗吃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谷师爷道:“因为因为上面派来的人叫我和倭人见面说明要对付你们,必须靠那班倭人才可以”
辛维正道:“你们准备如何对付我们’”
谷师爷道:“一概由倭人与上面派下来的人去贵堡,我不清楚!”
辛维正笑道:“你倒会推得干净!”
一顿,又道:“方才你不是和江班头商量得很好吗?”
谷师爷白了脸,道:“那我只是派了人去通知倭人一句,说辛少侠你要回堡去。”
“是么?”辛维正道:“他们就会来对付我,是吗?”
谷师爷喘着气,点点头。
辛维正道:“他们是什么地方落脚?”
谷师爷道:“在大湖船上!”
“你和他们如何联络的?”
“把事情写在帖子上,派人交给他们在岸上的人,他们再用小船送去大船上”
辛维正道:“他们识得我们的字?”
“岂止识得,还会说我们的话!”
“方才你派人去如何说的?”
“我我说你和本府大人在后院谈天!”
辛维正笑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是是”
“他们会马上赶去府衙?”
“是”
“依你看,他们除了到府衙对付我外,是否同时向本堡下手?”
“这个不知道”
辛维正捏住他的下巴,二指用力,笑道:“知道吗?”
谷师爷下巴要脱落了,又痛又酸,好不难受,只有翻白眼的份儿。
辛维正松了手,笑道:“说!”
谷师爷喘着道:“他们可能会在今夜向贵堡下手!”
辛维正笑道:”好吧,你且歇着”
他屈指一弹,闭了谷师爷的哑穴和麻穴,正要抽身
猛听有个像炮竹在瓮里的大喉咙吼喝着:“谷样!谷样!”
辛维正一怔,道:“什么谷样”
指谷师爷,道:“可是叫你?”
只见谷师爷目光一眨,连连点头。
原来,谷师爷已听到是倭人来到了大门口。
由于这是后楼,隔了十几丈远,所以叫的人,叫得特别响。
接着,又大喊了两声:“谷样!谷样!”
辛维正“吓”地应了一声,便把谷师爷提到暗壁角。
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前面直奔进来,一瞬间,就到了楼梯前面的甬道上,直向楼梯登!登!登!奔上去。
辛维正暗暗好笑:“笨才”
那是一个矮胖的三寸丁,满腔横肉,猪眉细眼,满面红光,酒气熏人。一上楼,在房门外停住,又放开了喉咙作怪笑:“谷样,你和花花姑娘好的来?他们已经杀杀去了。”
辛维正差点笑出声来。
那矮鬼大约没听到房中回声,一起脚,就把已被辛维正下楼时扣住的房门蹋开。
又听到房中一声呻吟,大约是那妇人?
只见一脚跨进门的矮鬼,又迅即退出,一手掩住红通通的酒糟鼻,直哼:“好臭!好臭,谷样出来”
辛维正想试试“长青岛”的武功,哼了一声:“你下来!”
那矮鬼好不机灵!
一听到辛维正开口,就猛旋身。
白光一闪,已是刀出鞘了。
辛维正才看清楚这矮鬼腰间宽布带上横着刀鞘,一大一小,竟有二把刀。
辛维正双手一抱胸前,瞪定对方,冷声道:“你滚下来!”
那矮鬼瞪着猪眼,死盯着辛维正,一咧嘴,怪叫一声,就由楼上一跃而下,刀光连双,人未落地,刀已刺到。
辛维正微微一笑,大喝一声:“去!”
直等刀光已临头顶,才一伏身,人已滑开三尺。
正好对方脚落地,辛维正一指飞点,一掌翻出。
那矮鬼一刀落空,人甫落地,下盘未定,尚未及再出刀,辛维正恰到好处的一掌,一指,那矮鬼连转念都来不及,先在胸前“期门”穴上挨了一指,再被掌风当胸一压,大吼一声,整个身子被震飞二丈,直撞在楼梯下的墙壁上,匐地一声,昏死在地上。
那把倭刀,脱手甩出,一插在楼梯边,还在摇晃。
辛维正哂然一笑:“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