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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两面暗门中,先后蹿进四个喇嘛,见状大骇。铁木塔当先掠过来,扶住呼拉身子。
呼拉拼命地挣出一声无力的:“快把那贱人身上的那块玉"另一个喇嘛已经闪电出手,以极快的手法把呼拉两手中各一段蛇身拉下甩掉。
另两个喇嘛奔向二姬,一把提起,在她们身上乱抓乱捏。
就在这时,暗门中又飞步窜进三个喇嘛,连叫:“牯老鬼带人来了!”
目光到处,都张口结舌,连这些凶暴无比的番僧也为眼前意外之变而呆住了,加上大敌已到,更加手足无措,都是一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铁木塔怒喝:“你们快出去应付!不论如何,不可泄漏法王在此!快!快!”
刚进来的三个番僧呆了一下,扭身就往暗门掠出。
铁木塔凶睛连闪,猛地,把呼拉平放在地,低声喝道:“你们好好护住法王,咱去料理那个小子好了。”
人已箭射而出当然是要去处置蓝继烈了。
呼拉法王所说的龙窟,实即是“蛇窟”窟中所养的,尽是沙漠中特产的响尾蛇。
那是一处大约三丈,深约四丈的石窟,上覆铁板,由于石壁陡滑,地势又高,窟底蛇群就无法越出石窟之外。
老远的,就可听到“巴巴嘎嘎”的怪响,那是响尾蛇尾巴掣地特有的声息和发怒时发出的厉啸。
这个蛇窟,原是呼拉残酷成性,专门用来囚禁待决之囚的,先让人受尽恐惧,惊怖,然后处死。他也以看群蛇噬人为乐,另外,就是高兴时,命蛇奴指挥群蛇作蛇舞,以供他眼目之娱。
窟中有铁笼,四面铁丝缠绕,把人关入铁笼中。昏黄的油灯下,只见群蛇为笼中美食而垂涎,此牙吐信,蛇头高昂,或向铁笼扑击啮咬,或蛇身紧缠铁笼的四面,蛇信由铁丝隙中吞吐,使胆小的人吓得要死,再胆大也毛骨悚然,心寒胆裂。
现在蓝继烈并不在铁笼中,而是全身为牛筋紧束,悬空吊在铁板下的铁钩上。
由于吊在正中,下面的蛇群都为高悬头上的美食而怒啸,有的盘成蛇圈,蛇头怒胀成三角丑形,红信伸缩不已。
有的想沿石壁游上,虽然都是不及石壁之半即行下坠,也够人肉紧。
有的蛇身一阵急颤,怒极蓄势,一阵屈伸,蛇身高腾,向空中咬来,也因地势悬殊,达不到,力尽自然下降,却实在吓人!
蓝继烈只是被点了穴道,虽然气昏过去,但在被铁木塔送入蛇窟吊起时,已经醒转。铁木塔也正要他神志明白,才能收到恐吓之效。
他并不怕蛇,可是在这种束手待毙情况下,可怕的后果令他震栗,不是终落蛇口就是被杀,身受大辱,刚烈生性,使他怒火攻心,钢牙咬唇出血,一声不响,却想起母仇未报,自己一时性急,致落人手,再想起牯老的告诫,可悔,可恨,伤心难过,几乎痛哭失声。
猛听脚步声响已到头顶上铁板,接着,有打开铁板的声音,正是铁木塔,狞笑着:“好小子,先让你尝尝蛇咬的味道,再送你回姥姥家去。”
一松铁环,他的身形便向下缓缓降落,蛇啸刺耳,使人心抖。他骇怒中,忽听到急促的颤抖传声喝道:“孩子,是我!我来救你,沉住气”
他的身体不住地向下降落。
蛇腥刺鼻,几乎窒息。
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下,无不心裂胆碎,还能沉得住气么?
蓝继烈却目张如炬,本能地竭力镇定自己!因为那几句话入耳,充满了感情,在他接近过的女人中,包括姥姥在内,都从未有如此亲切。
尤其在这个生死关头,那一句“我来救你”使他顿时感到有死里逃生之感,也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或者听到有人下水来救。
紧张无比的心情,骤然一弛,忍不住仰面向上看去。
刚听头上狞笑一声:“小子,你怕不怕?”
骤转暴吼:“谁?”
铁索突然向下急降!
等于把他送入蛇口!
他亡魂地怒吼一声,连忙运气挣扎。人在求生时,往往有想不到的潜力和勇气发生!
刹那间,在腥风乱旋,蛇啸大作中,他骤然觉得穴道自解,吼声中,缠身牛筋“卜卜”
寸断!
刚听得头顶铁板上一声大震,好像倒了重物,接着,一声惊叫:“孩子,快”
他已落实地,本能地挥掌狂扫。
腿上一阵酸麻肉紧,冷湿中的刺痛告诉他,已被蛇咬,及被蛇缠住。
头上风声“呼”地下落。
砰然有声,昏黄的油灯一阵摇晃,刚看出落下的是一个粗壮如牛的番僧,引开不少怒蛇,头上一声急叫:“孩子,快抓住!”
一条铁索垂下!
他飞快抓住它!一掌护住头面,只觉臂上一阵紧抽,铁索向上疾提。他什么也不顾及,本能地铁指连抓,硬生生地把缠在臂上、蛇头乱伸的两条响尾蛇扯成数截,腥血飞溅中,听到颤抖的凄呼:“呀孩子”
他只觉眼冒金星,恶心欲吐,呕又呕不出的难受,只进出一声:“娘"便失去了知觉。
奇光电闪,那是剑光,腥血四射中,缠在他腿上的三条响尾蛇被斩成四段五截
谁也想不到,救他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幽幽地一叹:“可怜的孩子,险呀!”
猛听苍老的嘶声呼叫:“烈儿,姥姥来了,你在哪儿?”
“阿烈!阿烈”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一路找寻过来,而且,不止一人,大约已知道蓝继烈陷身在寺里了。
终于,两声惊“呀”两条人影掠到,几乎同时惊叫:“呀!
呀!这孩子!”
是白发魔母手下那两位中年妇人。
她俩不但已发现了昏倒在蛇血、蛇尸间的蓝继烈,也发现在忙着取出灵丹,为蓝继烈在蛇咬之处抹药放血的女人。
她俩几乎同时“哦”了一声:“竟是你冷面仙子,谢谢你。”
另一个已疾步向外掠去,招呼白发魔母去了!
留下的一位,帮忙冷面仙子抢救。难怪两个中年妇人意外惊诧,那正是冷心韵呀!
谁会想到她会一声不响地来到五佛寺?而又这时的五佛寺,有如倒翻了一锅粥。
呼拉身受“飞红线”奇毒,任他功力深湛,因为“飞红线”有第一毒蛇之称,终于使他昏绝。
那几个番僧好容易由羞花姬身上搜出那块万年温玉因为这是呼拉随身之宝,连这些番僧也未见过,当然不知它的用法。
匆忙中,只好把万年温玉放到被“飞红线”噬咬之处。而蛇毒已经随血运行,蔓延百脉,直攻心脉。
正在慌乱中,外面警讯频传!
原来呼拉来到五佛寺,除了由中原带回仅存的十多个幸免于死的喇嘛外,五佛寺里也有轮值的喇嘛二十多人,实力也不算弱。
无奈,呼拉生死不明,无人发号施令,成了蛇无头而不行,只有各自为政,仓促应敌。
正好,白发魔母和那两个中年女人当先赶到。魔母也是得牯老通知而来,这老婆子一听到呼拉的确实去向,又知道蓝继烈失踪,来得比谁都要快,竟抢在大家前面到达。
那些番僧碰到她,正合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老话,非死即伤。杀进五佛寺,无人能挡得住,她就和那两个中年女人分头搜寻呼啦与蓝继烈
等到那中年女人把白发魔母找到,一同赶向蛇窟时,呼拉居然悠悠醒转,凶心大发之下,一面吩咐放火,企图混淆耳目、毁尸灭迹,一面下令所有手下倾巢出战。
他自己却在两个喇嘛护持下,另走秘道脱身。
天龙老人等一行,依照牯老的嘱咐,在五佛寺周遭五里外控住了牲口。
遥望五佛寺已冒起了浓烟,正愕然间“哗”的一声牛吼,起自东方!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由五佛寺后百丈处的红柳丛中驰出来。
车中低喝:“向北!”
马头立时转向,由东向北,敢情东面的那一声牛吼,使车里的呼啦心惊了。
马车向北驰出五里许。
蓦地,北面又是一声震耳的“哞”吼传来。
车中低声疾喝:“向西!”
马车又骤然转了一个大弯,卷起大片沙尘。
又驰出一里许“哞”“哞”吼声又起!就在前面。
驭车的喇嘛不等吩咐,急忙勒住套索,拨转马头,欲待驰向南方。
却听车中呼拉疾喝:“继续向西!”
驭车中的喇嘛一楞,一头大汗地手足无措。
要知道,急驰的马车,因为四马并辙,要骤然转变方向,收住急势,是十分吃力的事,必须御术高超。
那喇嘛闻“吼”胆裂,心中惧怯,紧张加上忙乱,自然心神失常了。
呼拉何以出尔反尔?只有他自己明白。
因为他虽然心怯“牯老”这唯一大敌,且因自己中毒后,万年温玉也只吸出部分毒性,功力一时尚未复原,逃命要紧,故闻声即避。
一连转了三个方向后,他猛觉中计了。
凡是狡诈的人,一定多疑。
他终于想到:“牯老贼虽然功力高不可测,脚程再快,也不会忽而在东,忽在北,一下又到西方来了,分明是疑兵之计,虚张声势,自己一时糊涂,白兜了这多圈子,未免太笑话了!”
何况,如果真是牯老亲到,岂有不下手截阻马车的?却仅只吼叫,分明是唱的空城计。
他一念及此,又气又怒,当然不愿再受“虚声”恐吓了,并立即下令:“挡路者杀!”车座上的两个喇嘛暴喏一声:“得令!”
猛加鞭,直驰向西,刚过去百十多丈,前面沙堆上火光一闪。
冷月清光之下,两个喇嘛不禁注目直视。
影绰绰地,只见一个大脑袋的老人,坐在沙堆上,正大口大口地喷着烟呢。
两个喇嘛刚才勇气百倍,这一来,打由心底直冒凉气。其中一个扭头向车中低声道:
“是牯老贼”
呼拉栗声道:“先问问老贼的意思!”
另一个马上勒住缰绳,强壮胆子,叫道:“谁?”
沙堆上的老人只顾吸烟,状如未闻。
呼拉低喝:“放缰!走!”
车刚驰出数丈沙堆上的老人怪声怪气地问:“谁?”
另一个喇嘛心中发毛,勉强哼道:“是佛爷!”
话声未落,骇咳一声,飞掠下地。执御的喇嘛连收缰勒马都来不及,也翻身落地。
原来,沙堆上的老人一甩手,洒下一把沙土。双方相距近十丈,那把沙土由上而下,竟又劲又疾,好像洒下一天铁雨,!”
及方圆数丈。
一阵碎响,车门及车帘成了蜂窝。马儿却没有半点损伤,但因受惊,又失去控制,希聿聿惊嘶中,向前狂奔。
车子一阵强烈跳动时高时低,两个喇嘛惊急之下,吆喝着,腾身截阻。
突然牲口八蹄并举,人立起来。
沙堆上的老人已经颠簸着烟管,到了马前。
两个喇嘛心惊胆寒,也不知老鬼弄的什么手法使牲口惊立,马车当然停住。
老头咳了一声:“请下车。”
他说得很轻松,态度更轻松。
车中没有回应。
两个喇嘛刚同声喝道:“你要怎样?”却是目张而不能再合,全身脱力,好像要瘫在地上。
老头磕着烟灰道:“这样就罢了?呼拉老秃,老夫恭候多时,难道要老夫动手?”
车中哼道:“牯老地,本座服了你,为何算得这么准?”
牯老截口道:“知贼秃者,唯老夫耳!等了你好多年啦,今夜才算等着了!”
呼拉沉声道:“老儿,本座没有冒犯你,为何和本座过不去?”
牯老笑道:“你别打鬼主意了,是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只要把昔年那档孽账向白发老婆子交代清楚,老夫就撒手不管了!”
呼拉咳了一声:“老儿,本座并非怯了你,只是现在本座有病在身,中原道上,讲究的是手下见高低,请约期在额布尔宫一会如何?本座想,你老地当不会害怕本座手下高手太多吧?”
牯老怪笑道:“你这贼秃,又捏着鼻子说梦话了。你以为老夫会受激?还是老实点吧!”一挥手间,车中一声闷哼,没了声息。
旱烟管往腰间一插,手一招,一个喇嘛就好像被隔空吸了过去。
牯老把他拦腰一把抓起,一翻腕,喇嘛的头就不见了。
原来,这一下子就把那喇嘛来了个倒栽葱,连头插进沙里了。
牯老向另一个目瞪口呆的喇嘛挥手道:“把车赶回去!如果不想活,也这样好了!”
那喇嘛只觉全身一震,真气流转,一向凶天凶地,这时却乖乖地上了车座,手抖得连缰绳也执不住了。
牯老喝道:“快!”
人已倒坐在一匹马背上。
那喇嘛哆嗦着,无可奈何地向车里偷偷瞟了两眼,见无动静,这才硬着头皮,兜转了马头,驰回五佛寺。
寺中烟气仍在弥漫,还好没有烧起来。
寺门外,尸横血溅,尽是番僧。
白发魔母满头白发飞舞,鸡皮脸笼罩寒霜,神色凄厉。
“哞”地一声牛吼,马车驰到。
立时,东、南、西、北四方啸声相应,蹄声急骤,飞驰而来。
白发魔母看到牯老,指着骂道:“你这老不死,这时才来!
我老婆子把地皮都翻遍了,还是不见呼拉贼秃!真是可恨。”难怪,这老婆子面色难看,原来是以为被呼拉溜了。
牯老徐徐道:“真不巧,你老婆子早到了一步,我老人家来迟了一步!”
他一面叹了一口气,一面取出旱烟筒装烟。
魔母死瞪着御车的喇嘛一眼,喝道:“这贼秃是”
牯老截口道:“是我老人家可怜你老婆子一路辛苦,特地弄来这辆马车给你代步的。”
魔母“呸”了一声:“谁要你这老不死的好心!”
牯老喷了一口烟道:“请上车再说。这年头,好人难做,咳咳!”
魔母似有所悟地哼道:“车里有人?”
牯老道:“是你老婆子念念不忘的老相好!你老俩口子不妨叙叙旧情!”
魔母刚冷哼一声:“老不死的”蹄声临近,相继止住,纷纷下马,正是天龙老人和百了禅师、白石先生等人赶到。
魔母一怔道:“怎么一回事?”
原来又有两个“牯老”由马上跳下来。
牯老哈哈一笑道:“总算没有落空,说来也碰得巧,呼拉秃贼竟然老老实实地束手待缚!我老人家白担心了!”
另外两个“牯老”随手一阵乱抓,哈哈,一个是小圣手赵冠,一个是葛品扬。
魔母恍然大悟,哼了一声,就向马车扑去,硬生生地把车篷抓成四分五裂!可见老婆子不但心急,而且恨极。
大头,狮面,巨鼻,僵曲在车里的,不错,是正牌的呼拉法王。
魔母切齿骂了一声:“贼秃”五指箕张,把昏迷中的呼拉法王夹脖子抓起,摔落车下。
牯老忙道:“老婆子,要让他贼口亲供呀!”旱烟管连晃,又指了几下。呼拉张开了巨目。
魔母怒叱:“贼秃,你好狠毒,我老婆子要把你寸剐碎割!”
牯老忙道:“呼拉法王有法王的身份,敢作敢当,要老夫动手,就不够意思了!”
呼拉虚了一口气道:“要本座怎样?”
牯老道:“你由天山胖瘦两个老几处勒索去的那块温玉呢?”
呼拉凶晴一眨道:“失落了!”
牯老怒喝:“是要老夫动手?”
呼拉瞪眼不语。
哈者向妙手空空儿罗集看了一眼,道:“搜!”
这是罗集的拿手本事,且知呼拉已经被制,放胆上前。只见他在呼拉身上贴肉如按摩似的由上到下细细搜了一遍,最后一缩手,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牯老哼了一声:“看来,老夫只好让这贼秃尝点苦头了!”
呼拉“嘿”了一声:“可能失落在车上或者路上了!”
罗集已奔向马车。执御的喇嘛乖乖地避开。
罗集在车里翻拢了一阵,无言地摊摊手。
牯老向那喇嘛一瞪眼。他一哆嗦,嘘道:“可能是被巴戈带跑了!”
呼拉巨目四光一闪。
牯者喝道:“巴戈是谁?”
呼拉哼了一声:“本座属下!”
牯老一蹙眉,道:“你的手下都很好!”他向天龙老人等扫了一眼,意思是问:“你们看到有人漏网么?”
天龙老人和百了等凝目无言。
牯老咳了一声:“好!再说断肠花的一段旧账吧!”
白发魔母和天龙老人都神色一变。
葛品扬等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这关系上一辈的纠纷,涉及天龙老人,唯恐呼拉说出的话难听,又不便离开,未免有点尴尬。
呼拉张目道:“本座无话可说,一切认了!”
牯老向白发魔母看了一眼,刚过了一句:“如何?”
魔母突然出手如电,硬生生地把呼拉的天灵盖抓裂,状类疯狂,嘶声叫着:"儿呀!苦命的女儿呀!”双手乱抓,牯老连连顿脚,想阻止已来不及。魔母更血淋淋的把呼拉胸膛抓开,挖出卜卜跳动的人心来。
大家为之怵目却步。
牯老叹了一口气,道:“老婆子就是太性急,还没向我老人家道一声谢,就咳咳”他一脚把呼拉残尸踢向那个呆如木鸡的喇嘛,喝道:“好好地护送你们法王回额布尔寺吧!算你大功一件。”
那喇嘛接住呼拉残尸,也顾不得血污,目光发地,茫然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去。
牯老磕着烟灰,道:“算是差不多了!只是,那块玉是救命的要物,偏偏意外出了岔子。大家去找一找,如万一找不到,也只好委诸天数了。咳咳,老夫不耐风沙,要先走一步了!”
大家都知道此老性格古怪,他要走,谁也没得话说。
天龙老人为首,一致肃立恭送。
牯老头也不回,却“哼呀”着:“继烈,品扬和阿冠,如果娶老婆,别忘了送几罐好酒到庐山去!”
哈哈声中,老头子已悠悠去远。
这等于大轴中夹小轴子画(话)中有(话),意思是:你们三个小子,如来庐山,我老人家有“好处”给你们!
怎好开口回答,是道谢么?提到“娶老婆”葛品扬也挣不出话来,赵冠更是涨红了脸,只有低头抿嘴!
蓝继烈刚好苏醒过来,却不见冷面仙子现身。
白发魔母手捧人心,老泪滂论,大家默默无言。
久久,魔母才叫了一声:“贤婿”
天龙老人应道:“岳母有何垂训?”
他躬下身去。
魔母揩泪道:“老身总算弄清楚了事实真相,错怪了贤婿你和冷氏了。老身风烛余年,就此西归,不再踏中立一步。人已老了,吾女亦早已死,愿贤婿与冷氏重修旧好,善视阿烈,老身也就可以安心瞑目了!”
蓝继烈目盈泪水,叫了一声:“姥姥,烈地跟姥姥回去拜娘的墓!”
他飞步上前,抱住白发魔母的腰,放声大哭。
大家都受悲伤气氛感染,五凤和龙女也陪着流泪。
龙女峻声唤道:“婆婆,哥哥”上前扶住魔母。
魔母酸涩地道:“贤婿,老身有句话”
天龙老人沉声道:“小婿恭聆吩咐。”
魔母缓缓抬起头来,道:“老身想请贤婿带烈儿到吾女墓地一行,让吾女知道仇已报,辱已洗,她是无辜的,让她知道贤婿和儿子来看她了。贤婿愿去否?”
天龙老人矍然道:“即使岳母不说,小婿也当如此,索性连凤儿也带去一趟。”
龙女忙道:“凤儿要跟婆婆去。”
魔母老泪纵横,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道:“这样,就动身吧!品扬!”
葛品扬忙应声上前恭声道:“品扬在此。”
魔母道:“好孩子,老身不及对你表示什么了。你的资质很好,牯老怪物不会糟蹋你。
老身西归后你回王屋,雅凡等四个丫头,生还固好,万一夭折,你师母也会给她们要善安排。老身觉得对不起这几个孩子,只好看她们的造化了!”
葛品扬凝声道:“品扬会尽到心力的。”
天龙老人沉声道:“品扬,你把这里的事弄出个结果,即先恭送二位掌教师伯和古师伯回去,然后再回堡。”
葛品扬躬身应着。
龙门棋士笑道:“品扬这孩子,棋是大有进步,单凭这一点,我就要同他去天龙堡多给他指点指点。等你和风丫头回来再和你分个高下,绝对不能和棋!”
天龙老人举手道:“好!好!一言为定。百了掌教、白石兄,就此别过了。”
龙门棋士等颔首叮咛:“珍重!”
葛品扬突然躬身道:“现成马车,牯老爷子说过,不妨请姥姥委屈一下。”
天龙老人想了一下,道:“岳母如愿将就,到前面再换车也好。”
魔母无言,天龙老人示意爱子、爱女搀她上车。
马车很宽敞,魔母叫蓝继烈和龙女也一并登车。
两个中年女人上了车座。
天龙老人拱手告罪,上了马。
鞭响处,车辚辚,马萧萧,带着滚滚沙尘消失西方。
残月西沉,大漠风起,沙飞扬,一片蒙蒙。
龙门棋士道:“那块什么玉不好找,想必真是那什么巴戈番秃顺手指油溜了,我们只好尽人事,分散找一找!”
温玉找不到!
葛品扬等风尘仆仆,废然入关,虽然了结了呼拉一段旧案,千里迢迢,未能找到急需的一件东西,却未免遗憾。
另外使葛品扬怏怏不乐的是在五佛寺搜查地窟时,于残灰余烬中,发现了羞花姬和沉堕落雁姬被烧焦的遗骸。沉鱼落雁姬还算面目可辨,羞花姬最是凄惨,花容玉面连同香肩玉臂一片斑斓,仔细一看,不但是被烧过,还像先受过奇毒暗器所伤。
那正是司马浮向呼拉下毒手时,一手打出鹤红飞花针,右袖同时打出两筒百毒粉,却被呼拉装醉,一掌震开,殃及池鱼,正好打在羞花姬面上,才弄成这么惨!
葛品畅为她俩亲手挖坑砌暮,亲手捧着她俩尸体入土,并拆下一块大麻石作墓牌,以指力在碑下留下“红颜二姬之墓”六个字。
这等心怀,使黄凤以下,都芳心暗折。
他有无限的歉意,只有以“红颜”二字代替了“祸水”二字,洒上为香,一拜而别,心情沉重,他比任何人都想得多主要的是九寒沙的解药未能到手,呼拉已死,那块温玉失踪,使他觉得对不起弄月老人和雅凡等四女,更愧对白大姐!
其次,他担心师尊回来后,会因师母曾经指使凤、鹰利用天龙绝学伤害云梦二老及五大门派中人而难以向天下交代。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再登上风仪峰时,一大群人迎了出来,包括了凌波仙子白素华、巫云绢以及各堂鹰士等。
大家见过,葛品扬真有不敢面对白大姐之感,不料,却见凌波仙子满面春风,巫云绢也神色甚佳,刚要开口,巫云绢已悄悄地告诉他:“你师母前三天就回来了,心病又发作了。
黄鹰冷必威和黄元姐姐也在前夜来过,却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只留下一块玉”
葛品损失声道:“什么?一块玉?”
她掩口唤道:“那就是解药呀,你快去拜见你的泰山吧!”
娇靥生晕,又悄声道:“黄元姐姐留了一封短柬,不知是给谁的?要问你师母了。”
葛品扬可呆住了“黄元姐”三个字使他失魂落魄,忘其所以,只觉得心潮翻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鼻头一酸,忙自定神。巫云绢移步走开去,道:“好好地去多想想吧,她是好人,你也是”
猛听黄凤叫他:“红鹰主,太上召你。”
他忙道:“正要去请安!”
他由小灵陪着,进入冰清院,直入内寝。葛品扬跪下,请过安,禀告师父情况。冷面仙子十分憔悴地看着他,点点头,缓声道:“好孩子,生受你了。师母我由于性子太强,使你受了委屈,也苦了你孩子”
葛品扬当然能体会师母话中含意,一阵心酸,强忍激动心情,含泪笑道:“师母保重,扬儿份内事算不了什么。听说司徒先生已经出关,定已采得灵药,师母就可复原了。”
冷面仙子眼眶红了,艰涩地道:“孩子,你不平凡,本帮以你为荣,不!天龙堡以有第三徒为荣,师母我自知做错了一些什么事,只觉得有一件事使你伤心。唉,错的已经错了,孩子,你不怪师母私心太重了吧?”
葛品扬忙道:“扬儿已经想开了,是扬儿该死,对不起她,是扬儿错了,与师母无关,不加斥责就感激师母不尽了。”
冷面仙子流下两行清泪,强作笑容遣:“孩子,你大师兄和二师兄来过,住了一夜,昨天又回堡去了。”
葛品扬“呀”了一声:“可惜扬儿回来迟了,没能赶上问候两位师兄。”
冷面仙子点头道:“他二人是奉你两位师姨之命,前来探听你师父和你的消息的,并告诉四方教已经解散,是由一个什么醉奴和两个金线护法代三魔下令解散的。三煞也退隐了。
丐帮帮主也在两天前回岳阳总舵去了”
她顿了一下,抖着手,由枕下摸出一封红纸短柬,抖索索地递给他,道:“孩子,是她给你的。唉,这孩子老身太委屈了她,现在想来,不说也罢。好孩子,要能拿得起,放得下,相信你做得到等你师父回来再说吧。”
他退出短柬里,是一幅精工刺绣的红绸喜樟,绣着龙凤交飞,龙凤之中,是一个五彩金钱的“福”字。还有,是黄鹰冷必威与她的并缀姓名,下面是“敬贺”二字,葛品扬只觉眼中一热,身形晃动,忙举袖楷泪。
这一天是元宵佳节。武功山的天龙堡好热闹,车水马龙,披红挂彩,贺客接踵,天下武林有头脸人物,几乎云集此间都是来祝贺天龙堡主嫁女;还有,弄月老人嫁女。乘龙快婿是谁,大家都知道天龙第三徒葛品畅。
喜筵上,天龙老人和弄月老人是主人,也是泰山并立,向大家敬酒。天龙老人刚要开口向大家有所说,就被八指驼叟档回去,吼了起来:“蓝公烈,你今天和白吟风两个老儿一样神气,一样高兴,大家一样大喜,任何话都不必说,老夫代你说几句好了!看在小婿品扬份上,大家多喝几杯酒,不醉的,不准出堡!好!驼子先干为敬,来呀!”
全场起立,轰呼,只见杯觥交错,天龙老人只好一笑举杯。
冷面仙子以女主人身份,徐徐起立,刚曼声道了一句:“各位”
弄月老人大笑道:“大嫂,吟风知道嫂夫人的意思。小女性情颇称温顺,托嫂夫人的福,得为伴月之星,她已心满意足,只要不怪老朽抢了嫂夫人半个女婿,呵呵,吟风这厢有礼!哈哈!”
全场大笑。
冷面仙子春风脸上又见红颜,笑道:“白老真是笑话,冷心韵不是这个意思。”
龙门棋上一把揪起医圣毒王司徒求,叫道:“你这蒙古大夫,好大面子,蓝大嫂要当众谢你哩!你好光采呀!”
全场又起震耳大笑,冷面仙子也说不出话来了,只好轻啜了一口酒。
全场叫“干”接着,响起了“三元”、“八马”、“五子登科”
新房里,龙凤花烛交辉。
人影动,一个、二个、三个,杯影凑成一个“品”字。
烛影摇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