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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回头寒声道:“什么奇事?还有比救你娘更要紧的事么?”
龙女骇呼一声:“我娘到底是怎么了?”
一顿脚,弹身而起,越过白发老婆子,横身一挡道:“快告诉我,我娘她怎么样了?”
老婆子刹住身形,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得了急病!
唉”
龙女眼眶一红,泣声道:“八成是心气痛又发了!我这就回去”
竟毫不顾忌地展开轻功,飞驰而去。
葛品畅再也忍不住,飞步追上白发老妇,大叫道:“老婆婆,我师母她老人家到底”
老婆子回头喝道:‘小子,不关你的事!你这叛帮逆徒,眼中还有什么师母?滚开去!”
一横拐杖,向满面惑色的青、篮两凤喝道:“快走!别理这忘恩负义的小子”
葛品扬无可奈何,目送她们绝尘而去,双拳捏紧,摇头一叹,匆匆奔回锦隆客栈。
入得栈门,小圣手赵冠见他神色有异,行色匆匆,迎向他笑道:“是谁传来的将军令,如此急急如风?天大的事,一同顶着,怎么,,葛品扬一把将他推开,也不顾他傻了眼,如飞抢入房中,压低声音,把适才会晤师妹的诸般情形、扼要地向正在对酌的弄月老人和医圣毒王二老说了一遍。
接着又说出他自己的看法
必是五风帮出了什么变故!
而这变故多半出在师母冷面仙子身上。
想起龙女急忙中那句“八成是娘的心气痛又发了”的话,也一并说了出来,最后目注司徒求道:“前辈可否立即陪同一行?”
司徒求蹩眉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心气痛并非急症,通常都是多年宿疾,碎然而发时,确实痛苦,再高的功力也承受不了,可是,既是宿疾,冷仙子不会不备丹药,何况,听说司马浮也在那边哩!”
葛品扬点头道:“不错!他和天山胖瘦双魔同为五风帮的护法!”
司徒求道:“有他在,当不致有碍嗯,只怕唉,一般心气痛,乃七情重叠,刺激过烈,心脉离位所致。骊山有一种专治心气痛的药草,为求一劳永逸,老汉即上骊山,觅取这种药草和几味的配药。你可先行,老汉随后赶到就是了!”
葛品扬点点头,就待转身
弄月老人突然起立,沉声道:“但愿老朽所料不中,此中必然有蹊跷!老朽陪你走一趟!这就走!”
一旁赵冠、罗集二人同声道:“咱俩也去。”
葛品扬摇手道:“这个二位最好不必同行,此间也正需人手,就便监视和暗探。我到王屋后,可能还要回武功山一行。我们八月十五在开封繁塔再见吧!”
赵。罗二人互看一眼,怅然如有所失。
弄月老人点头道:“品扬说得对,你二人多辛苦一下。兹事体大,要特别谨慎小心。”
大袖飘飘,率同葛品扬出房向客栈外面走去。
赵、罗二人傻了一会,赵冠突然叫道:“咱们两个,好好露几手给小葛瞧瞧!”一拳打在罗集右肩上。
罗集一咧嘴,哼了一声道:“除了下棋,咱姓罗的不让你占先,干!”
两人铁掌互握,相对而笑
“九朝会是洛阳城”
洛阳为六大古都之首,历为东周、北魏、西晋、魏、隋及后唐诸朝建都之地。
由于它具有“右掌虎牢,左控关中,北望燕云,南凭江汉”的险困形势,所以隋唐之前,各代豪雄均据此以争霸天下。
洛阳城西的史家庄,这时正沐浴在夕阳残照里,葛品扬和弄月老人竟日赶路,亦觉疲累,准备在此打尖略作休息后再北奔王屋山。
墓地里,忽听后面来路上车声磷磷,蹄声急骤,鞭风劈拍,还有车把式的叱喝之声:
“得儿欧!得得儿欧”
二人刚让至道左,三辆马车飞驰而过。
尘雾之中,葛品扬瞥见第一辆马车的挡风镜内,有半张面孔晃现了一下。
甚品扬入目这半张面孔,不由心神为之一震。
因为,那虽是半张面孔,却可清楚地看到天青色的一字眉,额际耳边,像小蛇股交缠着一条条细长的发辫。
转眼间,二辆马车已过去几十丈,葛品扬目送沙尘中的车影,呆呆发怔。
弄月老人一面缓行,一面笑道:“若问差些何计似?不妨佯醉且随行有何所见,使你这般的出神?”
葛品杨万没想到弄月老人会如此不拘形迹地出语调侃他,不禁面红耳赤,定了定神,摇头笑道:“奇怪的女人!”
弄月老人桀然道:“女人就是女人,有什么奇怪的?”
葛品扬只得把一瞥所见的车中人形貌和青、蓝两凤曾于八仙庵发现四个异装少女的书说了一遍
弄月老人双目突然一亮,道:“老朽真是老眼昏花了”
随即一挥手道:“蹑上去!”人已向前掠去。
葛品扬一愕,连忙跟进。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了更重大的发现,弄月老人也决不会撇下北上王屋的急事,而去追踪这三辆马车。
万家灯火中,二人跟着三辆马车缓缓进入城内。
马车在金字招牌十分气派的朝阳后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第一辆马车车帘开处,现身走出四个奇装少女,立时吸引了许多行人的眼光。
只见她们身穿一式的宽大衣裙,头上拢着一幅碧色轻纱,如果放下,可以连面孔遮住,这时,都卷扎发辫之上,现出又红又白、十分俏媚的花容。
每人的双眉都连成一个整齐的“一”字,作天青色,妩媚中透现刚健,一见便知不是中原女子。
最刺眼的还是那碧色头纱下乌亮发光的发辫,有如小蛇,估计之下,总有二十根以上。
她们滚动着大而且亮的乌眸,顾盼含笑,露出满口贝齿,一点也没有姑娘家的忸怩之态,大大方方地拥向最后一辆马车。
举步间,伞般的宽大长裙飘拂,隐约可以看到她们六寸圆肤光致致的天足。
在“女子都必缠足”的中原,突然看到这么“大”的玉足,无不如见奇珍异宝,目光发直,随着她们的裙脚转动。
一下子,朝阳居门前被人墙堵塞。
第二辆马车的门帝也开启了,现身的是二个同样宽大裙衣、但却垂着面纱、头上只有两条大辫子的女人。
第三辆马车的软帘由那四个少女分由两边挑起,车中颤巍巍走出一个一身乌光闪闪、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的宽大衣裙、面戴黑纱、不见面目、头上虬曲成堆的白发老妇。
四个少女搀扶着老妇,在那两个只有两条大辫子的女人左右照看下,缓缓地进了朝阳居的大门。
看稀奇的闲人仍赖着不走,指手划脚地谈论着。
葛品扬心中暗暗前咕,冷眼弊见弄月老人一副怪异的神情,低着头,拍着髯,似在发愣,又似在冥索着惑不可解的事。
葛品扬刚要开口
弄月老人突然低喝一声:“走!”率先向一条小巷中行去。
葛品扬只有茫然地跟着。
进入小巷,弄月老人四顾无人,慢眉道:“你知道她们是何来头么?”
葛品扬摇头道:“不知道,想必是域外来的。”
弄月老人拍髯沉吟道:“当然她们是维吾尔族的女子,那四个有很多小辫子的是未嫁少女,那两个只有两条大辫子的是已嫁妇人,只有那个老的最不可测。老朽曾在咸阳古渡附近发现她们,一直跟到长安,看着她们落脚在八仙庵始行离开。唉,可惜我们尚有急事,无法一探,只有先上王屋再说了。”
葛品扬“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她们是番疆叫什么库车那地方的女人,异俗通上有‘吐鲁苦的葡萄哈密瓜,库车央歌一枝花’的记载,只是她们头上却并没有插花,更弄不清‘央歌’是什么意思?”
弄月老人点头道:“这个,老朽知道,番话‘央歌’即是女人之意。所谓‘一枝花’,并非说她们头上一定插着花,而是说库车的女人都像一枝花般地好看。”
说罢蹩了整眉头道:“谈这个没有用处,我们走吧!”出巷走向大街。
二人疾行于大街上。
突然,葛品场发现前面人丛中晃动着一个眼熟的粗大背影,两肋下各挟着一只泥封大酒罐,埋着头向北方匆匆行去。
葛品扬不由暗呼:“是醉奴!难道金、醉两魔竟不回大巴山老巢,而和我们先后脚来了洛阳?”
他心中一阵狂跳,又忖道:“这就奇了!依照常理,金、醉二魔在得悉巴山老巢被人搅得一塌糊涂之后,应该马上赶回去料理善后才对,怎会跑到洛阳来?不可能,这醉奴又怎会在洛阳出现的呢?”
他无暇多想,向弄月老人打了一个招呼,一起暗蹑上去。
醉奴一到人迹罕见之处,立即展开轻功,如箭飞驰。
葛品畅和弄月老人加快速度,紧蹑不舍。
不久,来至北门附近,前面的醉奴,忽于吕祖阁门前一闪不见,显然已进入阁内。
葛品拓与弄月老人正犹豫着是否也跟进去,猛听阁里传出醉魔咆哮的声音道:“笨蛋,等你俩到,老子喉咙早已干出火泡来了,快去通知他们准备一切,务于明日午时前赶到王屋,听到没有?滚!”
又听到金魔咳了一声,道:“贪杯误事!少灌一点吧,过了明天,你灌死也没人管你。”
醉魔哈哈的笑道:“老大,小弟是越灌得多劲力越足,你放心好了。倒是老二,你可不要老是在娘儿们身上转念头了,只要这次大功顺利告成,冷心韵以下,还不都任由你摆布”
接着,是淫魔特有的邪笑声。
葛品扬怒极之下,忘了利害,正待有所举动。
奔月老人一把拉住他,附耳低喝道:“事急了,老朽猜的果然不错!必是那司马浮有鬼!我们快上风仪峰要紧!”
葛品损一想不错,在这里和五台三魔动手,吃力不讨好,他们既然准备明午侵犯王屋,正好抢先一步赶上王屋报讯,预作布置,在五风帮重地以逸待劳,给他们迎头痛击。
于是点点头,与弄月老人悄悄退开,向北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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