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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准备她一动作就出手救人。
风承统小心地上前一步“小玲!沄儿他”
“嘎”一声门开了。此时,风竹沄一脸疲惫,倚在门边。
手脚伶俐的仆人连忙上前搀扶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少爷,怎么下床了?您病得不轻啊!”左玲潇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苍白憔悴,满脸病容,眼中闪过心疼,正要发话
“小玲,沄儿病了几日,你有话慢慢说。”风承统担心她伤了儿子,趁她失神之际,连忙上前安抚她狂暴的情绪。
风竹沄气色差得惊人,要不是给人搀着,早倒在地上了。
他仅着单衣,未束的长发黑瀑一般披在身上,双眸带着血丝,眼下的阴影浓重,靠在仆人身上,低喘不已“左姑娘。”低哑破碎的嗓音从干裂的唇间流出,细微的音量几不可闻。
几日来,黑色的漩涡将他卷入深不可测的迷离世界,涣散的神智在无边的泥泞沼泽中载浮载沉,沉重的身子已不为他所有,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流失,他却无心挽回。
忽地,一道清脆的女音穿过黑暗,将他拉回光明的世界,尽管那声音气急败坏,彷佛欲置他于死地,他还是用尽残余的力气挣脱黑暗和晕眩,亟欲一见声音的主人。
如今,人是见到了,只是,她高踞马背,由上往下睥睨着他,盛满怒气和不甘的大眼恨恨地瞪着他,甜美可爱的脸蛋不再对他笑,浑身上下都是盛焰棘刺,宛若复仇女神。
“风竹沄!你可恶!”她压下满腔心疼,准备他一答话,便以马蹄伺候。
“怎么了?”风竹沄温和的语调不变,清明却无力的眸子直直瞅着她,彷佛这是最后一眼。
左玲潇银牙紧咬,下巴隐隐抽动,小手拉紧马缰“你还说!”啊!他是不是快昏了?可是可恶!
纤细的肩颓然一垮,小手扔下缰绳。
大勇紧张地看了虎子一眼,却见他摇头,再转眼时,只见她僵硬地翻身下马,四周的众人全屏息以待,眼睛眨也不眨。
风竹沄惨白的俊脸漾出微笑,静静的看着杀气腾腾的左玲潇向他逼近。
“你还笑得出来!”她朝他毫无血色的俊脸一吼,拨开碍事的仆人,胳臂一伸,探到他身后,一个使力,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小玲!万万使不得啊!”风承统疾步向前,几个忠心卫主的仆人也疾步围住她。好个神力惊人的姑娘!
“什么使不得!他都快昏了。让开!”左玲潇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莲足一抬,踢开挡路的人,往床边走去;身后跟了一串面面相觑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万般摸不着头绪。
风竹沄蜡白的面容浮现红晕“左姑娘这样不好”他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小姑娘抱着,实在羞人啊!
低醇的男声入耳,左玲潇心荡神摇,脚软颠了一下,嘴上益发不客气“有什么不好?你给我闭嘴!”人都快病死了,还啰哩巴唆的,想急死她不成!
他的左臂抵在她柔软的胸脯上,鼻间充斥她馨香的气息,炙热的体温透过衣裳传到他身上,在在刺激他的男性本能,令他呼吸急促“可是”
“闭嘴!”她气自己一见着他就心软,打算等他好了再跟他算算这笔不公平的帐,起码要他也得相思病才行!
到了床边,左玲潇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床上,扶他躺下,调好枕头的位置,再拉过锦被将他紧紧裹住。
“你好好养病,这笔帐,我会再跟你算的。”狠话不可废。
“什么帐?”风竹沄这才意识到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的确像是讨债的,再见她的喜悦染上了一丝落寞。
“相思帐!”小手拉扯他冰冷的脸皮,她皮笑肉不笑地宣布“我生病了,而且都是你害的!”
风竹沄听得糊里糊涂,要算相思帐,也该由他来算吧!而且看她精力旺盛的样子,哪里有病了?他努力忽略脸上传来的细腻触感,张口想问清楚
“好了,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左玲潇纤指往他身上一点,他便带着满腹疑问陷入昏睡。
“啊!少爷!”
“沄儿!”后头提心吊胆的一干人等见风竹沄毫无预警地昏过去,七手八脚地挤到床边。
马静书先安抚大惊失色的众人“不用担心,风公子只是昏睡过去,几个时辰后自会醒来。”再对风老爷子耳语几句。
风承统惊诧地瞪大了老眼,而后会意地颔首,笑得欣慰。
“你打算怎么做?”马静书晃到兀自生闷气的左玲潇身边,了然她此刻的复杂心绪。
虎子和大勇总算了解马静书说的“风公子会制住小姐”的意思。
不过是声量极小的两句话,就浇熄小姐滔天狂烧的怒焰。真是太神奇了!心下对风公子的万分佩服油然而生。
“还能怎样?他人病着,我总不能以强欺弱,一切等他好了再说。”左玲潇相信自己一定是基于正义原则才不对他出手,绝对不是因为心里疼得难受才下不了手。
马静书窃笑在心“我们回寨,等他好了再来?”不信逼不出你的真心话!
“不!”左玲潇直觉反应“我们在城里找个地方住,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
一个人?人家家仆如云,几十个人照料他一个,哪里是一个人了?
风承统笑吟吟地建议“不如就住这儿吧,我刚刚让人去整理你们的房间了。”要是静书所言不虚,他已经可以开始筹划亲事了!呵呵!
“多谢风爷爷。”左玲潇一扫火气,又是俏生生的天真姑娘,跟方才土匪似的凶婆娘判若两人。
“小玲,你生沄儿什么气?”风承统明知故问,希望她能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
左玲潇大眼圆睁,瞪昏迷中的风竹沄一眼“我因为他得了相思病,他却没有,我不甘心嘛!”
“咦?不会吧?沄儿挺想你的喔!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弄得身子虚,又染上风寒,已经躺了三天了耶!”大夫说他是心病导致虚火上肝,加上风寒,才病得一发不可收拾。
儿子镇日心事重重兼咳声叹气,致使胃口大减,原就清瘦的身子跟着渐渐消瘦,看得他心急如焚,却又拿不出办法,现在罪魁祸首来了,他总算可以宽心。
左玲潇心头甜滋滋的,拉开大大的笑容,晶晶亮亮的大眼看向风竹沄“真的?”
风承统眉开眼笑“当然,我看他也得了相思病。”
马静书顺着话尾补上一句“你们算是同病,相怜也是应该,你多陪陪他吧!”
左玲潇狐疑地问道:“你不是说要是他也有相思病,我们就可以抵销?怎么现在两个人都病了?而且看他病得严重,我还多了心疼的症状,哪里像是病好了?”
在场连同虎子和大勇,将近十来个人闻言全目瞪口呆。她也太迟钝了吧?!
马静书面不改色“这当然是因为他身子病了,没法子治你的相思病。你如果想早点好起来,就要先让他恢复健康,然后以他的相思病治你的相思病。”
这算哪门子歪理?十来个人再次目瞪口呆,这回还加上心智错乱。
偏偏左玲潇就是信了,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相思病好累,我得赶紧好起来才行。”然后痛痛快快地大玩一场。
小脚移至床前,对昏睡的风竹沄说明“相思帐可以不用算了,不过,你要赶紧好起来,才能医治我的相思病。”
十来个人已经呆到不知该作何反应。说的人可笑,相信的人更可笑,可他们就是笑不出来。
风承统晃晃昏眩的脑袋“你们先到房里歇会儿吧,等沄儿醒了,我再让人通知你们。”他则趁机去写封信,跟左寨主商量亲事。呵呵,终于给他等到这一天了!
左玲潇捏捏风竹沄惨白的脸颊“我先走了,等会儿见。”咦?好像捏上瘾了,干脆另一只手也凑上他的脸。
两只恶作剧小手又揉又捏,一张俊脸变得歪七扭八,她却开怀大笑。
可怜的少爷!您真要娶左姑娘吗?
忠心耿耿的家仆们深知这左姑娘是少爷的意中人,看她如此“欺凌”少爷,即便心里不快,也不敢发作,说不准少爷还很开心咧!
一想到这调皮古怪、发起飙来吓死人的小姑娘要成为他们的当家主母,众人不禁捏把冷汗。
“哈哈哈,真好玩,静书,你也来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票怒气无处发的忠仆狠狠盯住马静书。
马静书脸微红,她可不像她这般百无禁忌,一群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她哪敢下手不!应该说,她可是未出嫁的闺女,怎可任意触碰男人!“不了,我们先回房把你那柄宝剑卸下再说。”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她腰间的长剑。吓!登时倒退一步。她来真的啊?!
左玲潇意犹未尽,又玩了会儿才回身,若无其事地拍拍爱剑,大眼闪闪发光,不怀好意“可惜了,没你出场的机会。”
哇咧!她本想用这剑砍少爷吗?!一伙人白了脸,惊惧不定。
马静书一眼看破她又在整人,拉了她绕过众人往门外走“你别吓他们了,我们走吧。寨主说了,不许你胡来。桐普城的事,寨主气还没消,你可别旁生枝节。”虽然理由挺充份,寨主还是气她乱跑又胡来,便罚她抄论语一遍,她抄抄停停的,到现在还没抄完。
“好嘛,我赶紧把论语抄完给爹不就行了?”气死人,爹明明知道她是行侠仗义,还罚她抄书,而且是抄论语!很多耶!
她就知道大勇哥和虎子哥嘴巴不牢靠!倏地,朝大勇和虎子各发出愤怒的一拳“泄密!”
即便他们皮厚肉粗,左玲潇劲道不小的“制裁”还是让他们吃痛,两人闷哼一声,认命地说:“对不住。”
虎子和大勇早知道只要谈到这话题,左玲潇一定会给他们一拳,因为这半个多月来,他们已经领了十几拳。
偏偏他们自知理亏,更知道闪躲只会“享受”更多,只得乖乖挨揍。
唉!看来,在她抄完论语之前,他们是得常常接受袭击了。
一向平和度日的风府众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瞧这左姑娘个头娇小,竟敢对身形几乎有她两倍大的巨汉动手?!而挨揍的两人却是面有愧色?天下公理是反了吗?
可怜的少爷!您真要娶左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