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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声隆隆,刺耳的声响震动著玻璃帏幕。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室内黝黑得见不清彼此。
雩娘小心翼翼地滑下床榻,移步至窗棂边,失神地望着阴暗的夭幕被艳色纷歧的霓虹灯染成暧昧虚幻的色泽,蒙蒙的绽出光晕。
她从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望,感觉像御风而行的仙子。一个违反礼教遭受谪贬的落难仙子。
她低头睇视自己光滑裸呈的身子,意外地竟没有丝毫羞愧和不自在。房里很温暖,一丝不挂竟也不觉得冷,她充分享受这种全然没有束缚的舒适与快感。她是早该将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宽大且沉重的衣裳丢弃。这样多好,自由自在的,像解放,解放身体也解放心灵。
卧房好大,足以让她翩然起舞,跳著“水歌舞”中难度最高的凌空飞跃。
以前在怡亲王府,每到元宵夜,花厅口就会请来梨园弟子,载歌载舞,饮酒助兴。她这“水歌舞”便是跟其中一位青衣偷偷学来的。
一个骤然回旋,她举腿过头下腰临地突然失去重心扑跌而下。并非她的舞技退步了,而是身后的人,他几时醒来的?
唐默在音响里放入一片cd,登时优美的乐音缭绕于四周,争先恐后地钻入雩娘耳中。
又一个神奇的东西。她兴奋极了,跳得越发起劲,一曲既罢一曲又起。
唐默双手抱胸,灼灼的目光,以一种研究的神色追踪她曼妙款摆的身影。
雩娘出奇不意地将身子舞向纱幔,滑上顶端,再轻盈写意地翩翩飞落,像只素艳的凤蝶,更像凌波仙子。
唐默把持不住,强行将她拥入怀中,雩娘一惊,抬头看他,适巧让他狂野放肆地吻住双唇。薄薄的红晕逐次泛红,直到与她绯红的水颊般嫣霞斑斓,他仍没放开她的意思。
久未见阳光的肌肤,原就苍白的吓人,加上连日来身心饱受无情摧折,尤其令她血色尽退。然,这会儿,失去的血液彷佛一下子全部窜回娇弱纤细的微血管,昂扬勃发地攻陷她的两腮、颈项、耳珠子所有曾遭他残酷肆虐的地方。
雩娘低头埋入他的臂弯,希望终止他一波烈似一波的探索。可她不能,他的感情正蛮横驱动她的理智,达到他攻城掠地的阴谋。
抵死缠绵了一天一夜,她光滑柔嫩的酥胸依然騒动著他,教他不能自拔地深深依恋著。
这一次,和下次,以及往后岁月无数次的绸缪中,他都将以拥有者的姿态,以王者之尊,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连著七天,从这里到那里之后,再也数不清了,他教她享受人世间最极致的欢爱,要她几乎用整个生命去承迎、去狂喜。
“下个礼拜,我就要成亲了。”他尽量用她听得懂的语汇说明和郑依霖之间的纠葛。
“二十年前,我还没回到台湾的时候,原是缅甸的华裔商人唐飞的儿子,我父亲和尉任之的父亲都是贸易商,专做泰国和台湾方面的生意。
“有一天他照例偕同尉任之的父亲到泰国出差,当天夜晚却传回他们遭逮捕的消息,未几他们便无缘无故的死在泰国监狱。我们连筹钱为他们聘请律师打官司都来不及。赶到缅甸通知我们的就是他们的得力助手郑敦仁,亦即郑依霖的父亲。”
“你怀疑他陷害令尊?”雩娘弓起身子,为他找著一条手绢拭汗。
“不是怀疑,是事实。我和尉任之已经查明真相。”
“既是杀父仇人,为何不一刀送他入阴曹地府?”雩娘问得理直气壮,直觉这种人渣早该剁成烂泥,丢到门外喂野狗,怎么还让他逍遥法外,作威作福。
“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凡事都必须讲求证据,动用私刑是不被允许的。
即使是总统也不能例外。”
“喔!”她一知半解地眨眨眼“证据在哪儿?我去帮你偷。”凭她的身手,应该没有闯不入的龙潭虎穴。
“在一个防备严密,并且有保全人员二十四小时守卫的大楼内,你就算进去了也偷不到。除非是郑依霖。”
雩娘骇然。“她的功力竟远胜过我?”真看不出来!
唐默爱怜地抚弄她的短发,笑了笑。“她没有功力,但是她有钥匙。”
“哈!那也容易,我去把她的钥匙偷来。”
嘿!拜托,偷窃又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她居然说得眉飞色舞,真要不得。
“不,我不能让你涉险。”大丈夫合该万斤重担一肩扛,靠女人帮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况且,雩娘至今妾身未明,郑依霖和警方都急于逮住她,好将她遣送回大陆,这节骨眼尤其不能教她去抛头露面。
他要她,不只要她是个寻常的女子,而是家人,一个与他的生命紧密结合的另一半灵魂。因此,他更不允许丁点危机降临到她身上。
“可你却要娶她?”雩娘小脸一黯。她宁可冒一百八十次的险,也不要“难过吗?”
她老实的点点头。经历了此番狂风疾雨,她再也不想隐瞒心事。是的,她是非常难过,难过得揪心,难过得想哭。
“如果,我真是你的小王爷,你还会难过吗?男人三妻四妾不挺正常的?”
他试探地睨眼向她,眼底除了嘲弄,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
“雩娘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小王爷了。这些日子,我只是一遍又一遍不断的想着你,想着没有你的日子,想着自己尴尬的身分,想着”
“傻瓜。”他拨开她覆在额前的发丝,印上一记很轻很轻的吻。
她说很久没有想起她的小王爷是什么意思?会是一种昭告或输诚吗?他一直对那个“满清幽灵”耿耿于心,若果真有此人,即便是鬼,他也将不惜与他一战。
虽然和一个古人争风吃醋实在有损颜面,但他就是忍不住。
“尉先生说,我跟你在一起会拖累你。”
“他胡说八道,不必信他。”尉任之准备吃他的铁拳吧!竟敢拿这种话诓她。“没事了,一切我自会处理,你好好休息,我有点事”
“别走。”雩娘急急支起身子,反压住他。“我怕。”
怕什么?你是武林高手啊!
唐默捏捏她挺俏的鼻子,笑道:“没人敢进来意图不轨,倘使有,我准你格杀勿论。”
“你不是说”她张著无邪的大眼。
“这里是我们的王宫,凡俗的法律条文全部不管用,谁敢擅越雷池一步,谁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笑意更深了,促狭地捉弄她,哈她痒。
“别”雩娘躲无可躲,只好偎进他胸膛,让他正大光明地享受她的软玉温香。“那你离开后,我可以出去吗?”
“你预备去哪?”唐默语调中马上充满警戒。
“我希望能去看看书怀,几天前我到过她那儿”雩娘把刘学松如何使“美男计”将书怀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五一十的对唐默详述。“我必须帮助她看清那贼子的真面目,否则她会越陷越深,终至难以回头。”
唐默不语。他早认定书怀根本已遭灭顶了,明知刘学松比洪水猛兽还可恶,她就是死不悔改。他不阻止雩娘,并非觉得她有办法力挽狂澜,而是不忍将她当成金丝雀一样,锁在宠中。
“答应我,小心为上。”若伤了一根寒毛,她以后就甭想出去了。
“雩娘道命。”她嫣然一笑,柔顺地伏在他肩上,像丝萝紧紧纠缠著乔木。
鲍寓里,书怀趴在床上,哭得稀哩哗啦,床边的卫生纸一团团丢得到处都是。真可谓“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雩娘绕到公寓后边,见四下无人,运足真气,几个纵跃已上了阳台,像“魔神仔”一样“飘”了进去。
她正想出言相劝,电话铃声先行响起。
书怀背著她,火速抓下话筒,大声的喊:“喂!”
“是我啦!”刘学松没好气的说。
“你在哪?跟谁一起?”
“在家里啊,就我一个人。干嘛?call机叫我回就问这些无聊问题?”
“我不信。我过去看看。”
“不要啦!我厕所漏水,地板湿得一塌胡涂。”
“刘学松,你过河拆桥,形迹可疑,还不懂找个好藉口。你已经躲我两个多礼拜了,想当缩头乌龟吗?我非去不可,如果地板没湿透,你喝厕所水给我看!”
“唉!我我有朋友在。”
轰然巨响!
书怀把无线话筒掷到地面。这杀千刀的王八蛋!她愤然站起,冲进厨房持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转身才霍然瞥见雩娘恬静地立在窗边。
“你在那儿站多久了?”无声无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有一下下,刚好陪你听完那通电话。”许多文明产物,雩娘不陌生也不害怕了。听口气,这小俩口十成十又吵架了。“你要出去?”她把目光移向书怀手中的刀,有些揶揄的冷笑。
“对呀!”书怀猜出雩娘瞧不起她的三脚猫架式,一气,把水果刀丢到桌上,沮丧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都是你啦,到处乱跑,害我找不到。他想见你,看看你使特异功能的本事,结果,我连这种小事也办不好,惹他不高兴,所以他一火大就走了。”
“假使他够爱你,怎会为了这点小事就不念旧情,一走了之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他不够爱你,他只是想利用你引我入瓮,以便从中图利。”雩娘一针见血地将刘学松的企图道出。
“不会吧?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不信?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找他。”雩娘功力深厚,耳聪目明,书怀和刘学松的对话,她全听得一清二楚。他说他有“朋友”在,用脚板想也知道,那个朋友百分之两百是女的。
“好,好吧!”书怀是打不赢也要打的那种人。她怎么也不相信刘学松会死性不改,那么快又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上回的甜言蜜语,她犹清晰记在脑子里哩!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下,书怀丢了一顶安全帽给雩娘“为掩人耳目,我们还是骑车比较妥当。”
雩娘笑笑,欣然接受。
书怀是飙车族的,骑起机车像搏命一样横冲直撞,险象环生。半个小时左右,已到达刘学松所住的单身套房附近。
“要破门而入,还是老老实实按门铃叫他来开门?”书怀一下子变得没了主意。
“都不妥。房门一开,三口六面相对,虽然逼令他图穷匕现,但他若矢口抵赖,你信是不信?”相交不久,但雩娘已经够了解她了。“随我来。”
躲在暗处偷听,最脑弃知真相。雩娘慧黠地朝书怀眨了下眼,执起她的手肘便往上跃。
唉!这阳台可真袖珍,雩娘和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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