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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算陷入了热恋中?”裴京悄悄地问黄鹤。他属于那种天天被蛇咬,见了井绳照样朝上冲的榆木型人物,早忘了黄大仙出的只能是馊主意。
“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裴京犯愁了:“怎么办?我和阿紫天天见,那这样不就没法陷入热恋了吗?”
“那你失踪到外头住几日再回来嘛﹗”黄鹤随口道,脑袋还埋在playboy里。
“有道理。”
唐飞在一旁沙发上哼冷气:又一个馊主意,但基于她和吴紫处于永久性敌对立场的分上,她决定当作没听见。可以看见那个女人发疯抓狂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
于是,裴京当真到外头失踪了好几天。确切地讲是四天半。直到周末晚上十点后方才归家,偷偷摸摸上楼,摸进浴室,也不敢用淋蓬头,放了缸水洗了澡,围了条浴巾在腰间,再摸到床上。好可怜哦,自己家呢﹗搞到跟小偷似的。但是,他真的怕被吴紫发现,方才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后悔,进而害怕,讲都没讲一声就跑掉,虽说是为了陷入热恋,但是,阿紫肯定气疯了。虽说这四天半里,他也是颇有成就的,就是不知
“啊” “啪﹗”唐飞手中的铅笔应声而断,戳破了一张即将完工的设计纸“裴京?”他回来了?丢下笔,拉开房门,惊见走廊里挤满了人,砰砰砰地砸着房东的门,个个衣冠不整,蓬头赤脚,想必都是刚从床上弹出来的。
过了半晌,门开了,探出一个脑袋,脸白唇青的,吓得正敲门的黄鹤朝后大退一步,其余人纷纷躲避,以免自家脚丫惨遭其害。
“你,没事吧?”
“没事。”明明牙齿还格格作响,手指抓门入木三分,摆明是谎话。
黄鹤伸了伸脖子似乎要朝房里看,但随即又缩回来,脸上浮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其余人盯着那抹有色的笑,不约而同地恍然大悟。
“有事吗?”裴京大房东还是脑袋卡在门缝里,像个悬头鬼。
“您回来了。”黄鹤像日本女人似的,只差没九十度直角鞠躬。
“是,是。”受此热情温柔的问候,裴京受宠若惊,如果不是背后灵双手叉腰虎视眈眈,他或许会立马跳出去给每人一个爱意纵横的大拥抱“谢谢,谢谢。”
“不客气。”好假哦,同一屋檐下的人。
“明天早上,”唐飞挤掉演日本妇女演得上瘾的黄鹤,踮着脚尖似乎没这个必要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要牛奶、土司、煎蛋、煎香蕉、水果色拉、橙汁”几天没吃的,赶紧恶补回来。招招手,裴京顺从地低下头,以为她有什么话,熟料,唐飞竟在他脸上响亮地“咂”了个香吻,邪气地一笑“谢啦”便走了。
“我要蛋炒饭和凉开水。”小心拉肚子。董浩说完也走了。
黄鹤嘻嘻一笑,快快地在还愣愣的可怜人脸上再烙一记重吻:“我和他一样。”便去追董浩了。
“裴大哥,我想吃蟹肉寿司。”亦然仰着脸,有点不忍的样子“可以吗?”其实心里想问的是:我明早吃得到吗?然后叹口气,握握他的手“大哥,你自己保重。”
人终于全走光了,裴京缩回头,关了门,迎上一双五频六色的眼睛因妒恨交加而火星四射,方才没在他脑袋在外时重脚踢上门,已算是最极限的忍耐了。
“我”还没说完,肚子上便捱了重重一锤,虽说不至于断肠,但也死了几亿皮下细胞外加几亿脑细胞不解,无辜。
“怎么了,阿紫?”
“手给我。”傻瓜就是傻瓜,这种情形下怎能乖乖听话?结果手臂上留下一排齿印,又红又肿,最可怜的是还不敢叫痛,生怕又将一帮闲云野鹤引来。
“你没吃消夜吗?”这是他能找到的惟一她为何咬他的理由:肚子饿。
“消你个鬼﹗说﹗你死到哪里去了?”想揪他的衣领以壮声威,不料却摸上了光滑结实的胸肌,一时气愤得忘了他几乎是一丝不挂的,但是她吴紫岂是那些见了男人赤膊就会红着脸矫情半天的女人﹐她可是大色女﹗色字当头一把刀,此刀正握在她手中。她非但没缩回手,反而乒乒乓乓地拍着他的胸膛继续发威。反而是男人害了臊,忙躲到一旁换了睡衣睡裤。
“快说,别想搪塞过关﹗”将他衣服左拽右拽,慌得裴京慌忙将衣服下摆塞进裤子里,脸窘得红通通。
“阿紫,你别这样。”
“怎么样?非礼你?我才没这个空﹗”明明就是,还不老实。这种女人真不可爱。
“我不是指这个。”他窘得脸红得像血滴子。看看看,人家才不是指这个,是某人心虚,硬往色情角度想“我只是让你别那么生气﹐会早老的。”
“我早老关你什么事?反正我人老珠黄了,你还有其它美女投怀送抱。”哗,后一句话才是重点阿紫醋厂正式开张了。
“怎、怎么会呢?”好苦恼啊“不会有别的人看中我的,除了阿紫”原本是句算得上深情级的话听在妒恨的女人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你说什么?”戳戳戳,只没留蜘蛛精的长指甲,无法在他平滑的胸冗上扎出喷泉孔“你是不是想说我没眼光,专捡别人不要的垃圾?”不经三思出口的话往往伤人最重。
裴京再榆木,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流汗流血的。他垂下头,像脖子上挂了千斤重的秤铊。
“我、我、去给你、煮消夜吃。”声音里都是一筐筐的沮丧。
伸手去开门,却被飞身扑来的吴紫插入打断,背压住了门,美眸如星,投注在他脸上。
“你生气了。”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他难以消受这种狂风骤雨后柔如夜风的甜美语调,侧过了脸去。他是生气,但不是对她,是对自己。生气自己为什么总是被她看不起,没用。
吴紫去握他的手,被他躲过,藏在背后,在她眼中便成了孩子般的赌气。她叹口气,真心感到后悔内疚了。
她让开:“你去做消夜吧,我饿了。”
他烧了酒酿桂花小圆子,端到桌上,推到吴紫面前,自己坐在她的对面,垂着头,不做声也不看她,心里还是想着她方才的话,羞愧于自己的小心眼:为什么会耿耿于怀?以往的岁月里,比这更刻薄包难听的话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却对阿紫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在意,而且越来越在意,她说讨厌没工作的男人,于是他便努力地去找工作﹔她说他是没人要的垃圾,他的心便像被掏出来绞扭似的疼痛。这都不像他了,对于阿紫,他应该加倍地宽容体谅,而不该像此刻般,动不动就和她赌气,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
但是,被她这么一说,他便真觉得自己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堆垃圾,再无颜面对她。
完了,这男人陷入了自卑情节的无底洞中去了。
“裴京。”
“唔。”他应着,视线却呈四十五度角,只敢盯着她放在桌上纤长细白的手指上。
“京。”她像吟诗般地唱着,果然把他“惊”得抬起了头,目瞪口呆。她她她,她刚才叫他
一把汤匙悬在他的鼻前两公分处,雪白润泽的小圆子浮在浅浅的铺着金黄桂花的汤水中,像珍珠般闪着光泽。
“张嘴。”她口动操作对面几近神经瘫痪的裴京,成功地将圆子塞入他的口中“好吃吗?”
“好吃。”他傻傻地应,沉醉于他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体贴中。
“羞羞羞,裴京卖汤圆,自卖自夸。”她用手刮着脸皮,臊得他慌忙又垂下了头去,脖子赤红。
男人比女人还容易害臊,这个世界越来越奇妙了。
“不吃了吗?”
“不要,你自己吃。”他不再上当。玩不过她,老被她耍得团团转。
“可是”她语气中的叹息使他抬起了头,于是发觉那把汤匙赫然又悬在了眼前,金黄的桂花托着洁白的珍珠。
“好吃吗?”
“不好吃。”他条件反射的回答引得吴紫噗哧笑了出来。真好骗,他捉住了她的手,眼睛里有迷惘的痛苦“阿紫,你不要捉弄我。”
“不是说过,只要是阿紫,怎么都行吗?”她笑吟吟的眼像两弯新月,美靥如花。
“你让我觉得自己好笨。”
“我就喜欢你笨笨的样子。”他红红的脸引诱着她的手指越过桌面去轻抚,看着他,她的眼变正经了,笑也收敛了“这样,你才会是我一个人的。”
他抬起了头,如被她的点仙棒点中,重获生机。
时针在静夜里敲响,十二点,午夜。古代童话里怎么演的?公主重又恢复成灰姑娘,但是现代的童话,才刚刚开始。
“我很想你。”
“我也是。”
“我乱说话,你别生气。”
“不会不会,真的。”
“你看,我瘦了好多。”她将脸凑到他面前让他看“你不在,我们都没早饭吃,中什在外头吃盒饭,晚上吃泡面,小小天天和邻居的狗抢食吃,好丢脸哦﹗”
“对不起。”他将她抱到膝上,一点也不怪她不是为相思消瘦,而是为美食憔悴“从明天起,一切恢复正常,我会把你养得胖胖的。”
“真的?”她眉开眼笑,开始点菜,我要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裴京频频点头,是是是,太座。
很浪漫,是吗?厨房里,就该这么谈情说爱。
白纸上满满记了一大堆,吴紫停下来歇了口气,裴京慌忙体贴地捧上凉水一杯让她润喉。吴紫仰脖,灌死一窝蟋蟀“还要。”又喝了半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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