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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咱们这个计划到此为止好不好?您还想瞒骗少夫人到什么时候?”秀嫣在楚孤湛一回来后,立刻到书房找他。
“怎么了?”
“少夫人现在拉着我学东学西,尤其是她想学琴天啊!您教我怎么应付她?”
楚孤湛轻笑一声,对她的处境感到同情:“她就是不服输,大概想事事胜过你,她这么做不全是为了我,大半是为了她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却害苦你了。”
“我向她认输就是了,她呀我实在不敢领教。”
自从赵冰儿知道楚孤湛纳妾后,从愤慨、被迫接受,到现在的不甘心,想试图挽回一点颓势这一切他全看在眼里,他觉得心疼、过意不去,但这全是为了惩罚她这几月来带给他的剧大痛楚。
她是该受点惩罚的,谁教他无视他的满腔爱恋、真情真意,更不相信他的人格与忠诚,狠心留他一人在长安日夜心焦,如此可恶、过分,当然得小惩以大戒了。
不过他对她总是心软的,舍不得见她痛苦挣扎;她比世上任何一件无价之宝更珍贵,再失去她第二次,他恐怕会跟着失去生命
“才这些天,她就闹得你受不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搅得这个家鸡飞狗跳,还是适可而止吧,否则到最后遭殃的会是咱们。”
秀嫣拼命点头,一想到她的琴就心痛
“她人在哪儿?”
“房里吧!”
“走,你跟我一道去,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他们来到弄凌斋时,赵冰儿正与绣针、绣线奋战着,汗水淋漓又被针扎了几下,真个是惨兮兮。
楚孤湛进房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手中的鸳鸯绣枕便因慌张而掉落。
楚孤湛拾起一看,什么鸳鸯戏水图?根本是两只丑不拉叽的不知是鸭、是鸡的怪物在打架嘛!他没有笑出来,因为他知道笑了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赵冰儿一把将她的鸳鸯绣枕抢回来,嘟着嘴白他一眼:“你尽管糗我好了,反正我绣这个又不是要给你的,只是用来消遣的嘛!”
“绣好了不给我,难不成拿来当球踢?”楚孤湛还是忍不住糗了她一下。
一旁的秀嫣真不敢相信平时严肃的楚孤湛也会开人玩笑,但又戏而不谑。想是赵冰儿改变了他吧,赵冰儿就像他生命中的一股清流,开启他生命中另一个天地,她的地位真的是无人可取代的。
秀嫣真是服了她了,只有像她这么不平凡的女子才有能力影响他吧!
“你自己来绣绣看,绣这简直是一大酷刑哩!我算是天资聪颖的了。”赵冰儿怎么样都要强调自己能力不差,因为秀嫣在这儿,她可不想失了面子。
“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楚孤湛没忘记回归主题,也做好了她会反弹、抗议的准备。
赵冰儿想也没想,直接摇头。
“其实我根本没纳妾。”楚孤湛轻描淡写将话带过,听在赵冰儿耳里却如雷灌耳。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没纳妾?那秀嫣”
秀嫣插了嘴“这一切全是虚构的,少奶奶。少爷心里没有空间容纳我,眼里只看得见你少夫人,很抱歉,我骗了你。”
赵冰儿这下总算明白,一想到这事儿是场骗局,心里又庆幸又激愤!庆幸的当然是自己可以完全拥有他;气的则是
他们竟沆瀣一气,联合起来欺负她!
“好哇!你们你们好过分,害我以为自己真得这样过一辈子,你们骗得我团团转!哇”她泪水滂沱,不知是喜悦,还是委屈的泪。
楚孤湛让她靠在他胸膛上哭泣。“你为什么就不会想想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我说过的话绝不食言,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如果不是姚公子,我这辈子或许会永远失去你,你凭什么认为我受得了这个?”
赵冰儿只顾着哭,根本没力气反驳。想想,当初自己实在太傻,糊里糊涂差点毁了自己的幸福,幸蒙上苍垂怜,让这段姻缘失而复得,今后她怎能不好好珍惜?就算海枯石烂、天毁地灭她也不再放手
秀嫣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功成身退了,这里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于是悄悄退下。
看着赵冰儿哭得像个泪人儿,楚孤湛心里十分不舍,将她托出怀中,领罪似的问:“你怪我吗?”赵冰儿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心里就是气不过,他的恶作剧真的吓坏她了。
“怎么不怪?你比我还过分,这几天我仿若掉入人间地狱,你却在一旁看好戏,我长这么大,还没为了什么人,这样卑下过,还刺绣、学做菜呢!分明是要我的命,亏你想得出这种方法报复我。”
“让你记取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楚孤湛搂得她好紧好紧,舍不得放手。
他们小两口仿佛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彻底享受新婚燕尔的甜蜜和快乐。
赵冰儿这才发现,他并不难懂,至少在她面前,他很容易便流露真情,她比一般人更能看见真实、毫无防备的他。
“冰儿,有件事我一直搁在心上,告诉我,那个姚公子到底与你”“只是朋友。”赵冰儿知道他占有欲过强的毛病又犯了,如果不极力撇清自己和姚令门的关系,将来可麻烦了。“令门呃姚大哥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许多病重的人经他一诊治,全都沉疴顿愈,巧莲身上的毒就是他解的。”
“对了,巧莲现在人呢?”
“在洛阳啊,快乐似神仙呢!再过不久,她就要成为杨大哥的媳妇了。”
这么一来,楚孤湛就再也不会对杨则疑神疑鬼了。反正任何一个与赵冰儿走得近的男人,他都不得不防。
“现在该我问你了。”赵冰儿也有问题要问,会疑神疑鬼的不只是他。“你不要秀嫣,她怎么办?我就不相信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容德如玉、八面玲珑,条件没话说,你居然不动心?”
“我承认,如果没有你到我生命中来捣蛋,我说不定会对她动心,但事实摆在眼前,这已是不可能之事。”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不容置疑,赵冰儿不会再怀疑他一丝一毫,今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不让该死的误会再次发生。
所有风波总算过去,在自己过好日子的同时,赵冰儿也没忘记替父亲赵广宗打算一下。
在赵夫人过世后,赵广宗或许是为了死守这段情,也或许是怕赵冰儿抗拒、生气,一直迟迟未续弦。
赵冰儿的确是难以接受父亲续弦,可是一想到如今她嫁出门,家里就剩他孤单一人,没人同他作伴了,堂堂一名安西都护大将军,如此度过下半辈子实在是可怜,所以,在反复思量后,赵冰儿终于想通了,希望他能找个伴儿,日子才不会过得无聊。
回到长安多日,今日赵冰儿才有空回娘家省亲,眼见爹爹健壮依然,心中宽慰不少。
关于她前阵子逃家至洛阳一事,楚家一些嘴巴较碎的下人不小心将这事儿传了出去,赵广宗已有所耳闻,可是无凭无据,怕这只是空穴来风,何况当日他为了赵冰儿逃婚之事上楚家拜访,双方早已说好,今后赵冰儿在楚家的一切,他不得过问,因此他也没法儿去求证。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赵冰儿会突然回家来,还春风满面,神采飞扬的。
“爹爹万福,女儿回来探望您了。”赵冰儿有礼地向他请安后,吩咐跟随她回来的楚家婢女在门外候着。
赵广宗拉着女儿拼命瞧着,苦笑道:“怎么变得这般斯文有礼?你公婆调教有方。”
“爹,瞧你把女儿说得以前好像多不懂事似的,其实女儿一向很有分寸的,如今做了人家的媳妇儿,凡事总得收敛点儿嘛!”赵冰儿看见下人们全回避后,总算可以轻松一点,为自己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
赵广宗还不知道她的“劣根性”吗?现在虽比未嫁时规矩些,却是本性难移呀。
“巧莲怎么没同你一道回来?”他知道她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会没凑在一块儿,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在洛阳,等着当新嫁娘呢!你猜怎么着,杨大哥竟是她的夫婿,他们站在一起,活脱脱是对金童玉女。”
“洛阳?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真的逃家啦?”
赵冰儿自知说溜嘴,忙着自圆其说:“没有的事,是杨大哥因公职在身而前往洛阳,本来我想跟着去,却碍于身份问题无法如愿,便要巧莲代替我去,顺便带点新奇的玩意儿回来,怎料她同杨大哥不知何时产生了情意,再过不久就会把好事给办了。”
“杨则贤侄肯绛尊纡贵娶一名婢女?”
“话可不能这么说,巧莲是我的姐妹淘,这个家谁把她当婢女看了?当初爹也说了,哪天她若是出嫁,你会把她当自己女儿般,让她风风光光出嫁的,自己都这么说了,这会儿还婢女、婢女的叫她。”
她的打抱不平让赵广宗直觉自己说错话,忙着更正:“爹不该这么说的,巧莲在这个家中劳苦功高,地位自然也不低,爹会给她很多嫁妆的。”
没错,巧莲的嫁妆应该比照赵冰儿:黄金、白银、金银茶器、银盆、绸缎、貂裘一样也不能少。
“爹,他们大喜之日,你去为他们主婚吧?”
“那有什么问题!”赵广宗当然很乐意,杨则与巧莲皆无高堂,他理所当然得为他们主婚。
当天赵冰儿和楚孤湛也会出席,不过这些好消息,远在洛阳的巧莲还不知道呢!她若是知道,一定会高兴得晕过去的。
巧莲的事暂且搁下,赵冰儿今日回来,最主要是想谈谈赵广宗自己的事。
“爹,娘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不打算找个人来作伴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你不是一向很反对爹再娶的吗?这会儿怎么自己提起来了?”赵广宗以为赵冰儿故意用这招来试探他,所以特别小心。
“哎呀,你是续弦嘛,又不是纳妾!女儿现在嫁出门去,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照顾你,家里没个女人真是不行的。”赵冰儿已把此事想得很透彻,现在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私,只要是为父亲好的事,她都愿意成全。
闻言,赵广宗布满沧桑的脸上出现了喜悦与感动交错的表情。“孩子,你真的长大、懂事了,孤湛能娶到你,是他福德不浅。”
说到这个,赵冰儿必须特别强调:“这不代表他可以随意纳妾哦!我还是看不惯男人左拥右抱,真正的感情只能对一个人付出,否则就成了滥情了。”
“孤湛是个英雄豪杰,你自当凡事顺着他,你一个小女子是无法掌握、驾驭他的,出嫁要从夫,知道吗?”赵广宗又忍不住唠叨起以前常对她唠叨的话。
赵冰儿才不理会这些迂腐的传统观念哩!想她以前在家也未必从父,如今出嫁更不可能凡事乖乖从夫,她那思想古板的爹爹老是不开通,真是。
“爹,女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驾驭男人最重要的是柔克刚,你不懂了吧?改日你娶了新房后,我会好好教教我的后娘这个好方法的。”
赵广宗苦笑着摇摇头。才说她懂事了,竟又说起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过几天是她娘的忌日,他可得到亡妻坟前去好好好忏悔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