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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会在乎那一点酒,你当我是你啊?离了酒就没法过日子了是不是?”叔祖反而得意地说。
“欺负我啊?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三天不喝,我就不信你的酒虫子不挠心。”宗正大人看来对叔祖的毛病也蛮清楚的。
“你们俩大哥别说二哥,谁比谁也差不到哪里去。”李咸说话了。
“我呸。”这俩老家伙居然同时反驳,俩个人对望了一眼,“你以为你好啊!”又是同步,宗正大人干脆一摆手:“你来吧。”
“我来就我来,用不着你帮腔。不要以为你是河南尹就可以叫板了,你看看你脸上的酒坑,哪里会比我们喝得少?居然还在这里大言欺人,以为谁不知道你的老底吗?”有理有据,叔祖说得好。
“到这里来的都是名士,谁不喝酒,我有酒坑也是正常的。”李咸道也会狡辩。
“我呀呀个呸,名士都会喝酒不假,连我们家小元龙都会喝,但是这里面有酒坑的有几个,只能说明你酒色过渡。要不怎么我们家小元龙就没有呢,是吧?”叔祖抱起我来给大家看,显得非常得意。
“你元龙还是个孩子,哪里来的酒坑,你看段太尉,不也有酒坑吗?”李咸扛不住了,开始拉帮手。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人也。其先出郑共叔段,西域都护会宗之从曾孙也。绝对是个杀人狂,羌族,乌桓等族的士兵死在他手上的不下数十万,绝对是各族叛乱的克星,就没听说他打过败仗,而且几乎不要什么俘虏,往往是杀数万人,招降才几千。绝对的疯子,动辄追杀数百里不停,好几日不歇,猛将中的猛将,但是他对士卒特别好,所以士卒效死,他的部队也厉害。
“别说我。”段颎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正在那里夹豆玩呢。“你到我的部队里看看,是个兵将,脸上就有酒坑,那都是打仗打出来的,跟名士不沾边。边郡苦寒,不喝酒,人早冻死了。冬天行军的时候,要是不喝酒,冻掉点什么是很正常的,鼻子,耳朵都有冻掉的,摔在地上分八瓣。”
说着,把右手抬了起来,小拇指根本就没有了,无名指也只有一半,“不是我每次都要说,这就是证据,不是打仗打掉的,是他娘的冻掉的,我还喝了酒了,真他***想不通。”
大家不说话了,这时候我发现段颎边上坐着的一个人竟然是张芝,很是惊讶,正在这时候段颎又说话了:“不信你问问伯英和义真,要是没有酒,谁能在那种鬼地方活下来?”
我这才发现,张芝边上还坐着一个中年人,不会是皇甫嵩吧。
果然,那个中年汉子说话了:“是啊,没有酒,这个边郡就没法守,士兵都得冻死,我伯父不也是一样吗?皇甫家的人也不是铁人,你们看看我,我十五岁脸上就有酒坑了。”
张芝也说:“都差不多,就算回到老家,一样得喝酒,屋里到了晚上,只要是没有火,照样能把缸冻裂。”
“对了,你父亲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来信?”叔祖对张芝说。
“没有,他那里太远,路上又有好多的羌人,带信不一定可以到得了洛阳。”
“他的身体,我听说也不怎么样了,现在有点后悔了,当初不就因为那么点小事吗?弄得我们兄弟到现在好几年没见了。知道吗?我当初差点杀你父亲?”
“父亲跟我说过,不过他没有具体说,只是他说,他不怨您,还是您的意见对,要不然对国家钱粮的消耗太大。现在看出来您当初的做法还是正确的,否则咱们大汉的钱粮早就让东羌给拖垮了。狠狠的杀他们一次,都多少年了,东羌就没再造反过。他早就原谅您了,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走在您边上不是?”
“哎,你是不知道,当初虽然皇上听了我的意见,但是我还是对你父亲怀恨在心。我虽然借着平灭东羌的功绩当上了司隶校尉,可是还是没有能力杀掉你父亲,于是我就投靠了王甫,想借着他的势力杀掉你父亲。要不是你父亲给我写了封信,我就真下手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啊,好好的兄弟,被我借着‘党锢之祸’的名义给送回老家了,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现在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老想起你父亲。”说着,老头拿起一爵酒,仰头就干,眼泪都下来了。
“伯父,您别这样,我父亲他挺好的。”张芝在劝段颎这老头子。我也愣了,没想到,张芝这样的书法大家竟然是当时三大名将之一的张奂的儿子。
张奂字然明再加上皇甫规字威明,段颎字纪明,三个人的字里都有个明字,三个人还都出自凉州,京师号称‘凉州三明’是东汉最能打得三员将。外族听见这三个人,肝都颤。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我听了真得很感慨。
“行了,段老大,你再哭,我的酒楼该沤了,喝酒,喝酒。”叔祖打趣说。
“就是吗,本来今天是好事,我们宋大人的外孙女和陈大人的侄孙定亲,多大的好事,让你这哭哭啼啼的,都给搅了,赶紧赔罪,自罚三杯。”刘宗正又有的说了。
“哎呦,对了,我怎么把这茬口忘了,该罚,该罚。”说着,段颎自己倒了三杯酒,一点不大含糊的,仰脖就干。眼泪居然说没就没,这直肠子的人,有时候还真让人羡慕。
“好,现在,你该把那三坛好酒拿出来了吧?我们可喝了半天这‘十里香’了,你那‘百里香’打算藏到什么时候,我这媒人可不干了。大家也不干了,是不是?”宗正大人继续叫嚣,不过目标又转移回了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