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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放心,我对你家的财产不感兴趣。”
她从皮包里取出两份文件递至他眼前,阿忌低头一看,上头竟写着契约书。
“以下我跟你讲的任何一句话,都属于商业机密,除你我之外绝不可对第三者提起,即使我们当不成合伙人。”她要他在两份契约书上签上姓名,并且把上手印。
“违反约定者,须赔偿对方一亿五千万的损失?!”
老天,难不成她是想谋财害命?阿忌一块牛肉梗在喉咙,险险把他噎死。
“不必惊慌,你所要做的只是守口如瓶,这不是太难吧?”安采妮连印泥都带来了。“听完我的提议之后,如果你不愿合作,只需要把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就行了。”
为什么她讲话的口气一副命令的口吻?这女人在永安想必作威作福惯了。
阿忌极不以为然的斜睨着她。
安采妮是一个不爱废话的人,沉吟片刻,忽地抬起一双微卷的长睫毛,定定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不可能爱我,当然,我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阿忌本想咆哮反问,但为了赶快结束这场无聊的饭局,只好把满腔怒火暂时给压抑住。
“所以,”她继续方才的话题。“我们这段婚姻只需要维持三年,三年后,我们就离婚。”
“为什么我要陪你玩这种幼稚低劣又可笑至极的游戏?”
“因为我是你父亲最中意的人选,放眼台北商界,除了我,谁能替你扛起齐美这个重责大任!”
哇,好个自大的女狂徒!今天他算是大大的开了眼界。这种女人娶回去,就只能当成神只一样供起来,谁敢叫她履行夫妻义务?
“万分感谢你的仗义相助。”他讥诮地扬起一边唇角。“说说你吧,你想利用我去对付永安里的什么人?”
“我不想对付任何人,我只是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安采妮美丽的瞳眸出现一丝怅然,这种情倒令阿忌相当欣喜,原来这女人不是冷血动物,她也是有感情的,谢天谢地。
“你想吃下整个永安?”他嘲弄地咧着优美的双唇。他没有男尊女卑那套陈旧的思想,但也不认为一个弱女子适合在商场上和成群的豺狼虎豹厮杀。
“二分之一。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用来给我母亲二十几年不幸的婚姻做些弥补。”
阿忌无言了,此刻他不知该用哪种态度来回应她悲壮而不理智的作法。
叔叔告诉过他,安百贤娶了两个太太,大老婆生了安采妮以后,因为生不出儿子,只得忍气吞声,接受丈夫迎娶一个嚣张跋扈的舞女回来。
也许是童年生活过得不愉快,安采妮在国中毕业后,就主动要求到美国念书,直到几年前才回永安掌管行销部分。
“我听说了令尊的事。”她话峰一转,把焦点重新移回他身上。“要是你没更好的选择,何妨和我签一纸三年的契约,这三年我除了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外,绝不干涉你的一切自由。”
“同样的,我也不能限制你什么?”他冷冷地盯着她的眼。
“不,我会善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安采妮话还没说完,他已抢白道:“包括跟我上床?”他突然执起她搁在桌上的手,一副不怀好意的把弄着。
她略显苍白的脸倏地一红,慌忙抽回自己的手,但不一会即恢复镇定。
“两个不相爱的人如何同床共寝,何况,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那不意谓着,他一结婚就得准备戴绿帽?这还得了!
阿忌瞪大眼睛,睇着她了无情绪的脸庞。这女人要不是把他们林家的人全当成白痴,就是骄狂过了头。
“我不想当你的‘共犯’,另外去找个愿意让你玩弄在手掌心的冤大头吧,我走了。”
“慢着。”安采妮情急地拉住他的袖口“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帮帮忙好吗,我的手腕也许没有你高明,但智商可不见得比你低。你真是真是标准的美丽坏女人。算我怕了你,行吧?”本来想找一句比较恶毒的自豪感,骂得她狗血淋头的,但不知怎地,一触及她那双闪烁无辜的大眼睛,喉咙就莫名其妙梗住了。
“我又没有害谁,怎能算坏?”
又是一句吊诡的话。“你当了我老婆,却不让我碰你,又在外头搞野男人,你样你还不算坏?”简直就是现代潘金莲嘛。
“我说了,”她缓过一口气,竭力把声量压低。“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当然没必要做呃,那种事情,而我心爱的那个人,根本是怎么说呢?我、我可以答应你,三年之内不跟他往来。”
“为了名利权势,你可以牺牲至此?好伟大的情操嘛!”阿忌不得不再度对她刮目相看。
安采妮越是表现得焦灼渴切和不安,他越是忍不住要吊她胃口。
“还是不行,”他坏坏的说:“男人一冲动起来,难免要发泄发泄,你应该很清楚,夫妻义务包括哪些吧?”
他终于把她给惹火了。“你这是趁火打劫。”呀,这句话,十数天前她父亲也对她说过,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就遭到现世报了。
“是又如何?”阿忌蓦地发现,她生起气来挺好看的“你若不答应,我们就不必再往下谈。”
咬咬牙,她气极地别过脸。
“你走吧。”
唔,利欲还没薰焦她的心,可喜可贺。
“后会有期喽。”阿忌本已起身,忽又弯腰,附在她耳边奸诈的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要是觉得划算,随时给我电话。”
安采妮僵在原地,耳边传来他讽刺的笑声,火得她恨不能一把将他处死!
“七场的全省巡回演出,圆满落幕不到三天,各地的加演邀约已排到年底,加上二十六场的国外演出,天哪,到明天五月以前,我们是别想休息了。”和阿忌跳双人舞的团员芷吟等不及脱掉身上湿透了的白色舞衣,就整个人瘫在地板上。
这段时间演出和前几次一样造成空前轰动,所有团员全部加薪,把大伙乐透了。
只有阿忌,钱对他永远不具吸引力。舞团中没有人像他这样纯粹的只是沉迷、热爱舞蹈。
芷吟望着正吞云吐雾的他,忍不住问:“阿忌,你有心事?”
“没。”他猛地折弯手中的烟,弹进垃圾桶里。
“有。你只是不说。”她挪近他的脚边,很认真的盯着他的眼。“阿忌的心事从来不和任何人分享,阿忌最自私。”
她这番话果然得到回应“那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和自私的人做朋友?”
“阿忌!”
无视于芷吟的大声抗议,他挥挥衣袖起身,连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臭阿忌!”她气不过的对着他的背影又啐了两三句。“臭阿忌、坏阿忌!”
“他一向是这德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封明廉若有所思的望着没入雨帘中,仅余一抹翦影的他,口中喃喃叨念着“你千万别给我临时出状况,否则我就要给你害死了,哎”坐在车上,望着路旁的招牌和闪烁的霓虹,绕过忠孝东路,圆山饭店已隐约可见。高架桥下的台北夜景一片水粼粼,璀璨耀眼得很不真实。
他没办法和众人一起到舞厅狂欢,一方面是心系着父亲的病,一方面是了无情绪。
三天的期限早早过了,安采妮却半点音讯也无。她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才对呀,为什么轻易就打了退堂鼓?
他很小人的认定,她绝对不是守身如玉,绝对不是怕对不起她的男友。
最好她就此放弃高攀他的念头,不要再来烦他,否则他保证会让她更难堪。
但,问题是,倘若真是如此,他怎么会跟他老爸交代?叔叔铁定又会来跟他罗唆个没完没了。而走了一个安采妮还会有十个一百名媛闺秀,轮流接力让他烦不胜烦。
如今齐美的气氛和他当初离开时完全不同,每个人见了他不再是一卡车规劝式的屁话,而是肃穆敬重,好似他明天就要回去接任总裁的位子。
车子停进车库十几分钟了,阿忌仍没有下车的意思。回家的步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重?
抽出钥匙,他原想到后院绕一圈再进屋子,竟意外的在围墙边瞥见一个人。
“嗨!”安采妮穿着牛仔裤,上身仍是雪白的衬衫,只是款式不同而已。
阿忌注意到她的骨架极小,两腿修长而匀称,这种身材最适合跳舞了。
“你是”四下无人,阿芬也没出来迎接客人,她想必是“专程站在这里等我的?”
安采妮点点头,指着前面的斜坡。“走走好吗?”
“回心转意了?”阿忌笑得很邪恶,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是百分之百的坏女人。
“你是故意让我下不了台的,对不对?”她咬咬下唇,目光带着审视地盯着他。“凭你林家大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失声一笑。“我是拥有很多女人,不过还没玩过像你这么秀色可餐、聪慧绝顶的。”
她被戏谑得脸色陡变,但她出口的话却令阿忌结结实实的吓一跳。
“好,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他一下子竟反应不过来。哦,对了,她的意思是,答应和他履行夫妻同居义务?
“你怎么可以连自己都出卖?老天,争权夺利真的那么重要吗?现在是贞操,以后呢?如果我得寸进尺,要求你连灵魂一并献出来,你怎么办?你可以强迫自己来爱我吗?你、你怎么对得起那个爱你的人?”
安采妮被他诘问得哑口无言,唯有深深地锁紧双眉。
阿忌不想理会她,抱着装戏服的大包包走,忽又踅了回来,沉声问:“告诉我,你男朋友知道你的决定吗?”
她无言的摇摇头。
“你不打算告诉他?”
她又摇摇头。
“那,难不成你打算欺骗他三年,或者一辈子?”
“他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个人。”
“这又是哪门子的鬼话?”妈的,再跟这女人讲下去他准要疯掉!“他不知道你是谁,而你却深爱着他?”世上有这种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