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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尊不会好好说话的大神道号叫做雁行。
姜云舒心中微一闪念,便毫不隐瞒地答道:“那位真人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修行呢。”
姜守立刻惊讶道:“这可是好事!雁行真人与霜华真人同样师从清玄宫,在修行道上的年轻一辈里很有名气,快、快快,跟祖父一起去花厅把这事定下来!”
他说着,便要拉姜云舒走。
姜云舒却仿佛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和他说了,我还在给爹爹守孝,哪都不去”
姜守伸到半空的手僵住,面上渐渐浮起不解之色:“咱们本来就不兴俗世守孝那一套,何况从你爹出事到现在,正好已过了三年了,舒儿,你这是何苦”他想了想,疑惑道:“你和祖父说实话,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啊?”
姜云舒只是摇头。
姜守心里不踏实,又追问了几次,却连多余的一个字也没问出来,不由沉下脸:“舒儿,这等大事不容你胡闹,你若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这便舍了老脸不要去求雁行真人收你为徒!等你日后境界大成,便知道祖父的苦心了!”
说完,便作势转身要走。
“祖父!别!”姜云舒见他已迈开步子,面上一急,失声喊了出来。
姜守便将脚步缓了缓,趁势又问道:“那你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是为何就看不上雁行真人,不愿意跟人家走的?”
姜云舒好似有些慌乱,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了半天,才一咬牙,说道:“不是我看不上他,是是他看不上我!”
姜守佯怒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或许因为第一句说出口,之后的便容易多了,姜云舒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那双好看的杏眼已红得跟兔子似的了,哽咽道:“祖父,我没骗您,我是年纪小,可我不是傻!您看鹤语真人是怎么对伯父和大哥哥的就是霜华真人,也是光明正大地说喜欢五姐,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收了她做徒弟的!”
她扁了扁嘴,好像马上就要哭出声来:“要是那个雁行真人真有心收我为徒,怎么就不能在正心堂里说,非要偷偷摸摸地避开人,到这么个偏僻地方私下问我?我刚一犹豫,还没说什么呢,他转头就走,连解释都不愿意听——这是收徒的样子么,就是在市集上买个小猫小狗之类的玩意也要更上点心吧!”
不待姜守说话,她含了好一会的眼泪就真落下来了,哭道:“我不信那个什么雁行真人,谁知道他要诓了我去做什么坏事!我和大哥五姐他们不一样,我爹娘都不在了,祖父您又一年到头的闭关不问事,我要这么一走,就算明天就死了残了都没人知道!”
她仿佛触动了伤心处,没多久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守虽然觉得她这番揣测十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仔细想来,一个自幼三灾八难的小姑娘心思重点也不是什么异事,便只能认为她没有拜入清玄宫门下的缘分,对此虽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又见刚停不久的雪又落下来了,便虚握拳抵在唇上干咳了声:“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难道祖父还会逼着你不成!看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快回去洗洗脸,别让人看了笑话。”
姜云舒见他已认了晦气,便见好就收,委委屈屈地应下了。
他走后,一直缀在后面的辛夷和白蔻才急忙过来。
白蔻见姜云舒哭得眼睛都快肿了“哎呀”一声,忙拿帕子给她擦脸,又很是就地取材地团了个雪团包在帕子里给她冷敷起来。
边忙活,嘴里还劝道:“六娘别伤心啊,二郎也是为了你好,那什么真人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咱们不和他掺和正好!”她话音方落,姜云舒却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她伸手把包着雪的手帕扯下来,随意地抹了把脸,淡淡道:“不可诋毁雁行真人。”
“啥?”白蔻愣了“可刚才是你说”
辛夷打断了她的话,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一指头,见四下无人,才叹道:“你也动动脑子!”
白蔻一脑门官司地跟上:“哎,我哪不动脑子了?”
雪愈发大了,仿佛有哪根细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发出轻微的断折声。
姜云舒唇边的笑僵在一半,表情微凝,又不经意似的擦了擦眼角:“人家是高门大派来的客人,我刚才和祖父说了那些话已经很不应该了,你别跟着胡说!”
白蔻这才如梦方醒地“哦”了声,不说话了。
直到几个人走远了,一旁的树丛后面才慢慢地走出个人来,剑袍过于宽大的下摆垂落至地,已被雪水湿透了,也不知在那里藏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