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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的弟弟当晚在蒋氏房中?”春归惊道。
“这是死者长子的说法。”兰庭补充道:“吴云康尚还是个总角稚子,但想必还算聪慧,见父亲惨死,母亲受迫,便悄悄开了院门跑出去,但他到底还是个稚子,慌乱间也不知应当如何是好,好在想到了父亲生前的好友华君就住在附近,于是跑去求助,可当华君赶到现场时,应当是吴二贵已经发觉了侄儿的外出,情知事情已经难以隐瞒,竟抢先一步报了官,待官府来人,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孰真孰假,把吴二贵、蒋氏都关押刑问。”
“死者之子的证供说,最先并没有听闻祖母斥责蒋氏串通外男谋害亲夫?”
“是,不过当官衙的人赶到,吴母就一口咬定蒋氏才是凶手,吴二贵是事后赶到。”兰庭并不奇异春归也能发觉其中的蹊跷,经过王家命案,他已经认可春归的“探案”能力:“华君正是因为吴小郎的叙述,怀疑蒋氏是被冤枉,吴二贵才是害杀兄长的真凶,他提出的另一个辅证是,被胡端定为奸夫的另一凶手焦满势,在畏罪潜逃之后,他的妻子竟然在暗中照济蒋氏的一双儿女。”
“这也不算奇异吧,说不定焦妻因为吴小郎的父亲是被丈夫杀害,难免自责,怜惜吴家兄妹没了父母照顾,于是弥补一二。”春归把人心往善良处想。
“可是焦满势潜逃后,焦妻同样是孤身一人,抚养一儿一女,境遇大不如前,比过去增添多少艰辛,难道她就一点不埋怨焦满势通奸蒋氏,败坏原本的平静美满。”兰庭摇头道:“多数人的本性,总会率先追究他人的过错,除非焦妻根本不信丈夫和蒋氏之间存在奸情,否则怎么会完全不怨蒋氏这个祸因,她若对蒋氏心怀恨怨,又怎么能在自己也深受其害的情势下,暗中照济蒋氏的儿女?”
春归不得不承认兰庭的怀疑也有道理。
“今日我答应了华君的请托后,便立即禀明了老爷,再次提审蒋氏。”
“她怎么说?”春归忙问。
“她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啊?!”
“但对于案情,蒋氏完全不能清楚明白的供认,只反复哭诉,说她已经签字画押,求不再严刑拷打,无论我怎么安抚,她都有若惊弓之鸟,看来是关押日久,且又受过刑问,连神思都几近崩溃,似乎癫狂而不存理智。”
“蒋氏成了这情状,此案岂不更加难以审明?”春归叹道。
“只能先让阿庄替蒋氏诊治,看看是否会有好转,另外,还有一个关键人就是焦满势,我听尹先生说,先嗣兄遇害一事正是莫问道长通过测字揭露,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再请道长相助,尽快找到焦满势。”
春归撑着额头,好半日才想到了一个借口稍作推脱:“测字寻人,需要测问者是失踪人的亲属,据莫问说,他也要先看其亲属的面相气运,才可能准确断定生死吉凶,但迳勿能否确定焦妻肯不肯配合?要若她担心焦满势的确就是真凶,且还多少记念着夫妻之情,只怕不肯眼看焦满势落网,让两个孩子彻底失去父亲。”
兰庭细细一想,眉头便稍稍蹙了起来,显然因为春归的提醒而烦恼。
“不如咱们这回再次分工合作,又比试较力,且看这回谁能率先察明案情。”春归这回是当真表现积极了:“焦家由我负责,我和莫问争取察实焦满势的去向,我还可以向迳勿举荐一人,便是孙世兄,据迳勿说,东墟吴家命案发生在旧岁,那时是施良行担任知州,这案子又是他的党从胡端负责主审,倘若真有冤情,胡端应当会掩盖罪证,要从参与此案的吏员中问询实情便不容易,但孙世兄却是可信之人,迳勿不如问问孙世兄,当时他有无发现蹊跷之处。”
不能枉顾人命,也就不能推脱察核此案,但又不能让兰庭发觉莫问这个“作假”,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