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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七百八十七年
仲夏之际,亮丽的艳阳照耀著平静无波的溪水,水面闪烁粼粼波光。
荣国城外的溧水边,一名纤秀的长发少年全身赤luo地浸在冰凉的溪水中,深邃眸子远眺秀丽的山光水色,阳光晒得他露出水面的肌肤发烫,沾了水珠的俊容却露出忧虑的神色。
他的手紧握著颈上悬挂的一串玉坠,仔细凝望玉面上精致的雕刻。
丰-停留在荣国已经两年。自从被荣姬留下后,他成了伺候她的侍女,成天闷在宫室内。
今日天气晴朗,日光灿灿,荣姬带著一群侍女到城外赏花、游玩,他总算逮到机会喘口气。
丰-今年已经十五岁,逐渐远离少年的身形,长成了男子结实的躯干。他心知自己不可能永远扮成女人,继续待在此处迟早会被拆穿,到时候可能他还没机会报仇雪恨,就先死在荣国了。
如果要逃,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溧水距离荣国边境不远,等其他人发现他失踪,他已经逃到了另一个国家
无声无息地,一抹纤细的身影来到溪水边。
荣姬身著华丽衣裳,脸颊嫣红,唇畔含笑,纯真眸子兴致盎然地凝望眼前秀丽的山光水色。
她平时身处戒备森严的宫廷,难得有机会能到宫外游玩,悄悄摆脱身边的侍女和侍卫,独自来到溧水边。
风儿吹动她的裙摆,吹起她颊边乌黑的发丝,吹来远处淡淡的花香,她宛若一只飞出笼外的鸟儿,尽情地层翅。
人人羡慕她高高在上,集父君宠爱于一身,却不知她内心憧憬的,只是无拘无束的生活。
繁复的宫中规矩,无时不刻紧跟身旁的侍女、侍卫,高墙遮挡了她渴慕自由呼吸的奢想,只有在这短暂的时分,还给她没有束缚的轻松。
荣姬蓦然停下脚步,岸边的一袭藕色衣衫引起她的注意。她好奇地上前低身捡起衣物,抬起头,望见溪中少年的身影。
他的**沐浴在阳光下,肌肤闪烁古铜色泽,荣姬原本想转开眼,却被那熟悉的身影所吸引,忍不住再回头仔细看清他的模样。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不敢置信眼前所见,少年竟是她留下的舞者丰-!“她”竟然是个男子!
荣姬手中的衣物落下,丰-闻声回望,发现不知何时荣姬就站在溪水边凝视他,眼神充满震惊。
四目相对,时间凝滞,周遭的空气变得冷飕飕,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两人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丰-屏气凝神,身体动也不动。
荣姬眼中除了惊讶,还揉合了其它复杂的情绪。
不论是谁揭穿了真相的面纱,预告的都是两人即将的分离
“她”不过是一名舞者,又有什么好舍不得?但“她’却是她生命中第一个坚持留在身边的人,只是怎么也料不到,她的坚持从一开始就错了,她错在不该为“她”著迷、被“她”蛊惑,甚至为了可能被拆穿的事情感到悲伤
“郡主!郡主!”
僵持的气氛中,隐隐约约的,不远处传来侍女寻人的呼唤声。荣姬从惊愣中清醒,低声且急迫地说:“快上来穿上衣服!”
丰-怔愣,意外她竟不打算揭穿他的真实身分;在她的催促下,他匆忙上岸穿衣。
荣姬头一回清楚见著男子赤luo的躯体,那一瞬,她赶紧转过身,俏脸燥热,染上一抹羞红。
他一边穿衣,眼眸偷觑著荣姬娇小的背影,发现她一对纤巧的耳朵都红透了。
荣姬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即使回到宫内,一切照旧如常,留给丰-满腹的疑窦。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替他隐瞒。为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不趁机逃跑?
继续留下,岂不等于把性命交到荣姬手上,任由她处置?
夏日已近尾端,丰-驻足宫廊,倾听飒爽的南风吹拂过庭园,骚动的心情似乎再也压抑不住
怎么又来了
沈羽菁从床上清醒,双眼瞪著宿舍的天花板,下铺的学姐美君睡得正熟,还发出均匀的呼息声,在静谧的夜半听起来格外清晰。
现在几点了?
她看了眼床头闹钟,深夜一点多
竟然又梦到那名俊秀少年,这回还出现一个外貌秀丽端庄的古代少女,从她浑身高贵的气质判断,似乎是某国的公主或郡主,他们之间流动著暧昧迷离的气氛,令她胸口闷闷的,莫名感觉有点痛
沈羽菁深深吐一口气。好烦!难道又是那块古玉搞的鬼?
她烦闷地从床上坐起身,拿出用丝巾仔细包裹好、藏在枕头底下的龙形玉佩。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著这块古玉,且随身携带。不只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也直觉这块玉对她很重要,必须珍藏好;她说不出原因,那种感觉就好像烙印在她的灵魂中,无须理由。
她打开丝巾,玉面上似血迹的红点微微发光,一明一灭闪烁著,在黑暗的房间中显得异常诡谲。
沈羽菁看着玉佩发愣,觉得愈来愈无法解释自己的经历。
自从捡到这块古玉后,周遭似乎有些事情起了变化,而且是她无法掌握、控制的,而她也只能任由这些事情暗地里进行,影响她的生活。
“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她轻柔地抚摸手中的玉佩,喃喃低语。玉佩的光芒逐渐消失,恢复成往常一般,安静地躺在她手掌上。
干脆明天回西安后,再偷偷地把它放回墓地里,假装是自己刚刚发现,然后交给教授,就这样甩掉它
沈羽菁努力思索可以摆脱这一切诡异事件的可能性,不过,她内心却同时有另一股强烈的反对力量阻止她这么做。最后的结论是,她弃械投降了。
她没办法丢下“它”不管,不管自己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好或坏,她只清楚知道抛弃“它’就等同割下她的心头肉一样。她想好好守护住这块玉佩,直到她能把一切疑惑解开。
此刻,沈羽菁毫无睡意,清楚自己再躺下去也无法入睡,干脆下床,换好外出服,认命地把玉佩带在身上。
她悄声离开宿舍,决定骑脚踏车到外头溜达,总比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好。
深夜近三点,叶竞宇走出酒吧,同来的朋友克里斯早已勾著一名艳丽高挑的女子,得意洋洋地先一步离开。
克里斯来自香港,专门转手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从中抽取佣金过活,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叶竞宇就是靠他的介缙才买到那块凤形古玉。今晚两人难得聚会,叶竞宇主动提起自己奇异的梦境以及怀疑可能有另一块古玉的存在,克里斯也答应帮他打听,注意市场上是否有流传那块玉。
“就算真的有那块玉佩,你真的很想要?”克里斯彷佛在试探他,眼神闪动光芒。
“我要。”叶竞宇抽著烟,眼神迷蒙,口气笃定:“不管花多少代价、什么手段,我都要定了。”
“那块玉真有这么高的价值?”
克里斯经手过的珍奇瑰宝不少,古玉虽然值钱,但对于像叶竞宇这般的高级收藏家,应该还有另一层意义存在。
叶竞宇思索著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能找到另一块玉佩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一定要找到“它”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我一定要找到。”
克里斯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光看他。
“竞宇,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在恋爱?”他调侃地说。
叶竞宇笑了出来,眨眨眼睛。
“也许你猜对了。’他这般回应。
谈笑间,时间很快流逝,克里斯跟美艳女子离开酒吧后,虽然也有不少姿色颇佳的女人前来搭讪,但叶竞宇今晚却没什么心情玩一场短暂的男欢女爱,尤其明天还得搭飞机去日本。
他走出酒吧后,独自在深夜的北京街道上闲晃。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回饭店休息的欲望,也没有特定想去的地方,只是凭著直觉往前走,想转弯就转弯,想过马路就过马路。自从离开学校出了社会,他已经好久没能这么率性地走自己想走的路了。
他的人生看在别人眼中算是顺畅吧。
家境富裕,从小到大念一流的私立学校,从没为课业成绩烦恼过,更是情场得意,事业顺利,活到至今三十岁,他几乎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想,他的生长环境也给了他过多的限制跟压力,他的选
择其实不多,也曾经因为现实考量而放弃过可能的幸福,偏偏想找人倾吐苦水时,还会被当成发无聊牢骚。这样说起来,他真的算幸运吗?
今晚的心情好像特别有感而发,竟然感伤了起来。叶竞宇自嘲一笑,在路边停下,手掏向西装口袋,他突然想抽根烟。
然而,他才刚拿出口袋里的烟跟打火机,没想到角落蓦地窜出一个瘦小的黑影撞上他。
“对不起。”衣衫破烂的少年惊惶地看他一眼,匆匆说了声抱歉,随即跑掉。
叶竞宇看他匆忙的模样,立刻警觉地摸了下口袋,shit!皮夹果然被摸走了。
“嘿,站住!”
他立刻迈开脚步,想追上那少年。皮夹内有些重要证件,他明天就要离开中国,不想因此而耽搁行程。
扒手少年相当熟悉这区域的大小巷弄,小小的个儿四处钻动,叶竞宇如果不加快速度,一下子就会失去他的踪影。
叶竞宇追得满头大汗,那人影却像是从地球上蒸发掉了似。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当他-出一条小巷子时,一辆脚踏车正从马路右侧过来——
“啊呀,好痛!”
叶竞宇没追到人,倒是撞到一辆行进中的脚踏车,女车主惊叫一声,立刻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暗夜中,叶竞宇原本只顾著追小偷,没注意到女车主的相貌,直到这一刻,他瞥了她一眼,怔愣住,竟然又是——
沈羽菁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晚出来骑脚踏车也会出“车祸’,而且还是从巷于里突然跑出来,简直像是专门要给她撞似的。正想破口大骂,却在见到对方脸孔的瞬间,嘴巴张大——
“是你!”
“又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互相伸手指著对方,两张脸孔同时夹杂著惊愕与惊喜。一次又一次巧合的碰面,是否串趄了命运的联系?
“原来你在追扒手,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蠢蛋,自己来撞车。”沈羽菁笑着调侃身边的男伴。
“幸好你骑的是脚踏车,要是机车的话,我就要进医院了。”叶竞宇摸摸胸口,脸上装出余悸犹存的表情。
“款,搞清楚,是你的错喔。”沈羽菁立刻撇清责任。
“是,我知道,是我自己去撞你的。”叶竞宇根本不打算追究,身上只有点小擦伤,他毫不在意。
何况,如果不是这一撞,他也没机会再次遇见她,或许还得感谢那名小扒手的促成。
虽然遗失证件的确恼人,但能因此与她重逢的喜悦已经掩盖掉了心里的不快,只是苦了被吵醒的小林,希望他可别在背后诅咒他这个老板。
沈羽菁笑得很开心。虽然脚踏车有点磨损,手臂上也有些擦伤,却都比不上可以跟他再度邂逅的欣喜。
她真的没想到竟然还会在北京碰见他。这一次,就算天塌下来或是大地震来袭,都要先问到他的电话再离开。
两人此时正坐在叶竞宇住的饭店内大厅的沙发上聊天,四周静谧,只除了他们愉快的声音。
洋溢的气氛是意外相逢的惊喜,还有那种无法解释、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想我们是不是上辈子欠彼此不少钱,才会老是碰在一起?’沈羽菁年轻俏丽的脸上闪现一抹调皮的神色,在叶竞宇眼中显得很迷人。
“不如说是前世相恋、却没结果的情人,所以不放弃今生再在一起?”
叶竞宇顺著她的话接下去,不过很快地他又耸耸肩膀,坦承道:“其实我不信前世今生,我不信人跟人的相遇是天注定,我比较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人可以为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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