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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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是这样的平静，每天照例地做着片子，吃着饭，笑着，愁着，快乐着，沉重着在心外，在身外，那么多的红尘旧事，那么多的浮泛交往，如一张张冲印过的黑白照片，在记忆的抽屉里泛着微黄的色泽。很少去翻动他们。只在有所触动之时，那如细丝般的思想之钩才将那特定的一张张定格轻拽出来，透过眼前绿茶的氤氲，静静地品味岁月的情节，竟有种另一种味道弥漫开来

    爱情是人们永恒的主题。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过家家的游戏，游戏中有爸爸妈妈，甚而还有孩子，面对着泥盆泥碗泥这个泥那个，整个小家过得红红火火；要么便是新郎新娘结婚的游戏，在一个小家庭里相互关心照顾，要领着去医院，要给做饭洗衣。或许那便是头脑中爱的一种潜意识，男女的概念虽还未分明，但是却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要有一种组合，一种可以让人在一起生活的组合，或许还该有幸福的成分掺杂在里面，即便当时或许还不明白何谓幸福。

    小学时光是在一个乡村度过的。近两米高的砖墙围起来的学校里，是五排尖顶的，那就是同学们的教室及老师的办公室。紧贴围墙里面是一排高大的白杨，那确是北方最伟岸的树种，茂盛的叶子，笔直的树干。砖瓦房间的间距很大，是大家课间活动的场所。在这样的环境下，乡村的孩子们的心里都是些天真烂漫纯朴的感情。三年级的一天，我在铅笔盒里发现了一道选择题，上面写着你跟随谁好之类的字，还有几个小男生的名字，让我选其中的一个。当时毫不犹豫地写上几个字“跟你好”因为我一猜便知道那是出自谁的手笔，之后怎样传给那个男孩子的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不再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好象是有点兴奋，其余便没有什么了，倒是我现在提起来，倒有点心跳脸红，感到将这些事情写在这里好象有点那个那个难为情。当时给我传纸条的男孩子长得很英武，大大的眼睛，重重的眉毛，圆圆的脸，不算翩翩也算个美少年吧。他就做在我的后桌，后来好象又传了几次小纸条，内容也是诸如此类的语句。

    如果说小纸条代表了我最初对一个男孩懵懂好感的情怀，那么这份好感的升级于我来说倒仿佛成了一个灾难，给我的心灵带来了那么多的煎熬。六年级，我们对感情的事还似懂非懂，不过如果哪两个人被大家认为已经有了那么点意思，便会被无形地冠上一个十字架，足有各种办法让你抬不起头来。那年，我感到自己背上的十字架好重好重。

    起因是一封有些皱了的情书，还有一个作为信物的手帕，这两样东西是被那男孩同村的一个女孩交到我的手中的，当时我隐约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打开看那封信，大抵说他本想转学去外地读书，可是因为我留了下来我只是看了一半，便有些发慌，因为当时我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于是便趴在桌子上，头痛得厉害，只记得我用手将那木桌子给抠出了个不小的坑洞。比我大一些的女生见状，赶忙热心地将我叫到教室后面的杨树树荫下，我拿出信，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其他的感情，总之一把便撕成了两片，倒是叫那几个人都拼着看了个全部。于是她们又出主意给我说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告诉家长的，于是我便哭着回家找妈妈。妈妈拿了信交给了我们的老师。之后我一个星期都没有去上课，因为我觉得出了这样的事，的确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老师的处理是将那个男孩子叫了出来，当众批了他，听说还动手打了他，这些都是听她们说的，后来他也一个多星期没有来上学。再后来，走在路上，我的身后常常会有那男孩的名字响起，他的身后，常常会有我的名字响起，都是班上那些调皮的男生戏谑的呼喊，害得我在那些日子里不敢出门，生怕被他们看见了喊起来。那段时间真的是我最最痛苦的时日，致使我早生华发，盼着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快些到来，好摆脱那些学习不好而专事取闹的同学的哄笑。

    考试成绩出来，我和那男孩都考上了中学，因为当时我们就是班级里的第一第二名，只没有分在一个班级里。那份被人期侮的感觉总算从身上卸了下去，让我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在初中时偶尔也会碰见，只好象没有什么特别。我依旧是年级中的尖子生，他的学习成绩销微差了些，后来好象听说他与本班女班长有些什么情事，再后来可能是辍学了，不得而知。

    现在回想起来，那封没有读完的情书与那个手帕于我来说应该是一份很珍贵的礼物，只不知当年都流落到了哪里。对那男孩的伤害也该是有的，不知在他心灵上留下了怎样的印痕。我现在回想起来内心仍存着一份愧疚，真正的少不更事，真正的懵懂情怀，在情感之河中渐行渐远，终成一道不变的风景，定格在青涩的岁月中。

    曾经回过故乡，问过儿时的玩伴，大家也少有知道他的消息，也许他还在那里好好地过着日子认真地种着田，只不知是否他还会想起我这样一个曾经只读了一半情书的人，会不会也在心灵中还有我青葱的影子。

    曾经的岁月。

    2004－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