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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有什么模样?”她赌气似的追问,却未曾发现在那句问话里,已经泄露太多不该出现的情绪。
尉-丰沉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覆她的问题。
“善意的谎言?恶意的背叛?妒忌的怒火?霸道的占据我又不是一块土捏成的娃娃,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可以,我宁可丑得没人爱,也不要他们只爱外表却不爱我的真心!”眯起眼,她仿-可以看见,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爱情,留在心底成了伤疤
“我不期望能得到什么实质的保证,但最少别伤我的心!这很难吗?我又不是没感情没知觉的冷血机器!”或许她曾经有过快乐,但那都不足以赢过悲伤!
她突如其来的一阵剖白让他陷入沉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对于爱情已经存有太多的疑虑与否定他想接近却无法太过轻易。
“他说想给我幸福,所以要把自己规画的未来,多个位子供我栖息结果,他仍是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想必过了不久之后,也会跟那陌生的女人,共同生育他们的孩子。“真是残酷,要结婚还不偷偷去,放张喜帖炸翻人,钻戒都还他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呢?”
身后一阵寂静,见他毫无反应,失控的邵仪凤有抹哀伤的情绪浮上心头。
“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至少站在他面前,我仍旧很有风度的祝他幸福,你瞧!我多么识大体!”究竟是恨还是不恨呢?连她也不晓得,或许恨的是那男人给过她的幸福幢憬
尉-丰不晓得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抚落她心口上那份对于爱情的绝望,即便他想尽份力,但看来她并不允许。这个看似潇洒美丽的女子,对爱情却如此别扭失望,两者实在落差太大。
“如果当时我早一步搬来就好。”
“为什么?”
“至少由我来充当你的男伴,做足面子也好。你也晓得人是种很虚荣的动物,说不定他看见你身边站的我如此优秀,反倒燃起熊熊的竞争烈火,上演一场新郎逃婚记。”犯不着让她独自参加,然后拚命喝闷酒灌醉自己,当晚跑来占据他家沙发。隔日他还用那嘻皮笑脸的态度应付她一想到这儿,尉-丰对于当时说出那般冷漠的话,感到懊悔万分。
“他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没人会和自己过意不去。“或许如你所言,对他来说,我已经丧失新鲜感了。”原来爱情里,还需要刺激才能继续维持下去,她的确太不懂男人的心态。
“是吗?”尉-丰轻轻踩步向前,立在她的身侧,倾身相言——
“我想,你只是还没遇见对的人。”
那句话淡淡地环绕在她耳畔,似一阵轻风吹拂,留下韵味久散不去,搁在她的心底,像一道印记。
所有的挫折苦难,都是上帝给予的、包装过的祝福。
她不晓得这句话是谁对自己说的,也记不起和这句话相遇的年龄,仅知道现在的自己,一把火烧得正旺。所有淑女该有的美好形象,此时全然消失无踪。
邵仪凤恨恨的往车胎上踹个两脚,抡起拳还想砸向车顶,突然想到肉不敌铁,落拳的那一刻紧急抽回手,在自家大楼的停车场,独自对着一台没生命的死铁盒大发雷霆。
八点十五分!她目光随着腕上指针,一点一滴狰狞起来。偌大的停车场里,仅存她一人的火气烧着这里微凉的冷空气。
钥匙还塞在车孔里,邵仪凤花了近十五分钟发动引擎,偏偏就是动不了,她不晓得为何度完假后,头一天上班爱车就无故抛锚?
她和一般女人相同,对于机械类发生的惨况完全没辙,这辆跟了她三年的小房车,竟在迈向第四年的此刻耍起任性来。
她蹬起脚下三-高的高跟鞋步到车头,挽起袖子吃力翻开引擎盖。她不晓得对车子一窍不通的自己为何有此举动,只是常看电视里连续剧都这样演,碰了几下好象车子就会自动修好。
邵仪凤见不到任何异状。确切来说,是她完全不了解哪里有异常!双手抱胸,瞪着那堆复杂的机械,她过了三秒后才进车内打电话到车厂。
结束通话后,她一脸欲哭无泪的趴在方向盘上,觉得沮丧。抹掉脸上愁苦的表情后,她当机立断,正打算搭乘大众运输工具到公司时
关不下来?!
车窗玻璃映出扭曲的表情,邵仪凤只觉得肚里装了好几吨炸药。“该死的!懊死的!连窗户也要和我作对!”
在她对着车窗和自己发脾气时,一辆银白色跑车悄然滑入身旁的停车格,并且摇下车窗。
“嗨!”一声爽朗招呼,沉稳有力的回荡在早晨八点多的空气中。
回过头去,邵仪凤那双漂亮大眼写满诧异,先前狰狞的面孔也消失不见踪影。
“你看起来好像遇到麻烦了喔?”尉-丰带笑的眼,瞄向遭她翻开的引擎盖。
邵仪凤侧身一闪,挡去他的视线。“还还好,还能应付。”
“需要帮忙吗?”瞧她灰头土脸的模样,真教人同情。
邵仪凤开始怀疑自己跟这男人结下不可解的孽缘了,而且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他扬高眉,未漏看她隐隐抽搐的嘴角。“按理说,一般女人遇上这种惨况,通常会向男人求救。”
美眸瞅向他。“我已经求救过了!”
“那成功没?”尉-丰明知故问。
“你说呢?”是谁先端着一脸热心助人的笑容,尔后翻脸成了讪笑面孔?
“可见你求救的对象还不够有力。”他笑道,开门下车。“我帮你看看吧。”
她怀疑地看着他,对他的身手抱持观望态度。“你行?”因为他只有张无害的笑脸,一天到晚拿着食物、冲着她笑个不停
尉-丰走过她身侧时略略停下脚步,低迷的嗓音飘在她耳际。“不试怎知?”
在那一刻,她仿-觉得有千万伏特的电流窜过全身,让她从头皮麻到脚底,被酸麻的感觉占据全身。耳边依稀还停留着他温热的呼吸,发烫的纠缠住她心跳。
尉-丰未留神她发怔的表情,到车前去检视状况,忙碌的身影开始在车内外穿梭,留下未回过神的她——
是否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所以这句话才会引起她不自然的生理反应?邵仪凤盯着那道被引擎盖遮掩大半的身形,莫名情愫在心底发酵。
他会在她仅用泡面果腹时,端来美食引诱她的食欲;饿得前胸贴后背时,站在她家门口不死心的按着门铃强迫她开门;在她醉酒醒来后,放杯凉水劝她别喝得太醉连车坏掉时,也依旧还是他
已经有很多很多次,他笑着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她总是臭着一张脸,非赶他走不可,从不给他好脸色。
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肯站在这里?
邵仪凤握紧拳站在原地,心头却有抹飘忽不定的情绪在摇摆。
“在我身上,你贪的是什么?”半晌,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道忙碌的身影,蓦地停下动作,僵直了身子。
“我没办法给你半点好处。”看见他的反应,邵仪凤有些诧异,不知该如何收拾善后。
尉-丰没有回应,那股冷寂的气氛持续着,仿-有一世纪般的长久。
如果伤到他,或许就能将他赶离自己身边?邵仪凤在心底安慰自己,压抑住那股油然而生的罪恶感。她不需要觉得歉疚,因为他们之间没有谁欠谁,是他一厢情愿硬是闯入她的世界,所以他碰壁受伤的话,亦毋须她来负半点责任。邵仪凤拚命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因此而感到困惑。
尉-丰笑容消逝,耳边回响的全是那两句自她丰润红唇吐出的话,一时之间,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端着笑脸迎向她。
“我想是电瓶没电,所以才发动不了车子,其余的倒没什么问题,放心吧!”尉-丰强做镇定,笑着放下引擎盖,将钥匙拔下锁上车门,而后塞到她手里。“我想你应该打电话到车厂过了,剩余的交给他们就行,别忘了叫他们顺道替你保养一下车子。”
她似乎从未将他看得仔细过,所以才未发现在他脸上左侧接近下巴的地方,有道淡得让人不易察觉到的伤疤,会随着他扯高嘴角,而微微扭曲变形。
手里握着还留有他余温的钥匙,邵仪凤仿-嗅到一丝哀伤的气味,就连先前给她的那抹笑,似乎都是强做出来的假象。
她不是故意的!罢逝去一段感情的她,现在还不想太早碰触、甚至是拒绝遇见下个爱情,她晓得对他来说有些不公平,但她只是想好好保护自己。
颀长的身影进入车里,尉-丰探出头来,给她一抹像三月天里的阳光般和煦温暖的笑容。“上班吗?我载你一程。”将眼中的失落藏进心底,不让她瞧出端倪。
邵仪凤探进他眼中,想藉此找到一丝对她不悦的情绪。“你确定?”
“对!”他勾起嘴角,似乎连那双眼也跟着笑起来。
邵仪凤耸耸肩,顺从的坐进他车里,说出地址后便保持沉默。
尉-丰点点头,将车子驶出停车场,开出巷子后便顺利转到大马路上。“今天真幸运,平常这段路,至少也要塞个十分钟才能走完。”他朗声说着,左手的指头还在方向盘上敲着轻快的节奏。
邵仪凤没有答腔,低头看腕上的表。
“你几点上班?”
“九点。”她投降了,今天铁定迟到。
“啊,你会迟到的。”尉-丰也瞄了一眼腕上的表,惊叫一声。
“嗯。”邵仪凤十分镇定,好似要迟到的人不是她。“那你呢?几点上班?”
“九点。”他笑嘻嘻的说,脸上找不到半点因迟到而产生的罪恶或不耐。
邵仪凤原本落向窗外的视线,调回他身上,无言的望着他。这是他的牺牲?还是他仍旧想讨好她,所以才再度示好?
“我没关系。”看她轻蹙黛眉,他很想伸手抚平却怕吓着她。
她下意识闪躲他投来的视线,只觉得在那双带笑的眼中,包含太多她并不想知道的情感,彼此之间有股很淡,却又实际存在的气氛,让她浑身上下不对劲极了。
“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放在心上。”他咧嘴一笑,挖苦自己。
“你又晓得了?”她视线落回窗外,心思却开始动摇。
她的回答让尉-丰微愣了一下,来不及反应过来。“你”“到了,谢谢你。”车子停在一栋银灰色的大楼前,她解下安全带抓起皮包,一眨眼拉开车门,准备离去。
“你几点下班?”见她欲消失的身影如此迅速,尉-丰忍不住抓住她。“我载你回去。”他只希望她离开自己的速度,能再慢一点,别每回离去都像是阵轻烟。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有肢体上的碰触。他一向都和她保持距离的,却在今天擅自作主划开两入之间的保护层。
“不一定。”她确实告知,并无敷衍他的意思。“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工作时间她无法随心所欲决定,往往总有个万一。
“那也没有关系。”微微笑道,他的手丝毫未有松开之意,仍是紧握着她皓腕不放。“我会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邵仪凤从不知道,他的眼神原来也有如此灼热的火光,烧得她差点无法思考。“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尉-丰抿紧唇,目光锁定娇俏的容颜。掌心微微颤抖,却未让她察觉。
“在我身上,你总有一个想贪得的东西。”
“我贪的,是你身上的那颗心,而你给不给我,其实无所谓。”
头一回,邵仪凤看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就像是给予某种承诺,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