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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面对一堆菜蔬,对照食谱,维妮有点手忙脚乱。
原来烧菜做饭,并不如她想象中的简单,她开始佩服妈妈几十年如一日地包揽了一家大小的饮食,无怨无悔地“战斗”在厨房这块小小的却意义重大的“战场”上。
这边油热了,她放鱼,那边汤又开了,她团团乱转,把握不住要领。她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懊恼自己的逞强。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过程却被她搞得复杂了许多。
卞朝晖打电话,彬彬有礼地询问她,周末准备如何度过。出于礼貌,她自然会回问,这样的礼尚往来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偏偏卞朝晖非常认真地对她说想要吃她做的饭菜,并且自动将她做的东西幻想成丰富可口的大餐。
“我做的?”当时,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怎么,难道你不会?”他诧异,语气也有点大惊小敝。
“谁说的?”自尊心占了上风,海口一夸,她不假思索地扔了出去“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说就是。”
“真的?我要”那边的语气相当兴奋,居然真的滔滔不绝地狂念菜名。没有喘一口气,数十道菜名已经被他背诵完毕,只剩下她捏着电话线发愣的分。
“不会太困难吧?”末了,他还要加上这样一句。
“没”她的手心在冒虚汗,还要故作坚强地表示自己能够胜任。
结果,她和卞朝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地点,是她家;内容,是她展现自己临时学来的初级厨艺。
厨房里一片混乱,狼藉不堪,维妮团团转,觉得并不比打一场辟司轻松多少。
力度没有掌握好,搅拌器中的蛋汁飞溅在她脸上,急匆匆地奔到水池边想要清洗,不经意看见镜中成了一个大花猫的自己,样子十分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即使有精力,她也极少有时间涉足厨房,更不用说有机会将自己弄得这番狼狈的模样。
和陆家喻,总是聚少离多,他不是一个居家的男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家庭天伦的概念。所以每当他偶尔想起,他会打电话约她出来,到气氛很好的饭店或是餐厅,一起吃一顿并不特别的午餐,或者晚餐。现在想起来,这样的交往与其说是在恋爱,倒不如说是朋友间的聚会。每一处地方,情调十足,他们之间,却没有浪漫。
陆家喻没有送过她一枝玫瑰花、没有说过一次“我爱你”就连吃饭,似乎都很少超越私事的界限,只在彼此的工作生活上泛泛而谈。
盯着镜中的自己,维妮的笑容慢慢凝结在脸上。她似乎忽略了太多,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爱情梦想中,等到梦醒的时候,才发现,陆家喻需要的,并不是自己。
“丁咚!”门铃在晌,维妮乍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拿毛巾擦干脸,再打量了镜中一番,并无发现任何不妥,才穿过客厅,打开了门。
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点心盒,随后,卞朝晖笑意满满的脸从后面钻出来。
“哈罗!”卞朝晖愉快地向维妮打招呼“正餐之后怎能少了甜点,我想到了哦,提前买了。”
舒心的笑容暂时安抚了她之前的落寞,维妮展露笑颜,微微侧身“请进。”
卞朝晖将纸盒放在茶几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有几分抱歉地说:“对不起,要不是临时碰上一点小麻烦,我可以准时的。”这个所谓的“小麻烦”当然是指杨悠悠,要不是她啰嗦,他也不至于迟到十分钟。
第一次赴约就迟到,不知道,会不会令维妮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没关系。”他再迟来个把钟头也不是问题,只要能给她充裕的时间做好两个像样的菜、收拾好厨房就行。
平常的魄力此刻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现学现用的手艺不至于那么糟糕。不能做到色、香、味俱全,好歹也不要败了人家的胃口。
“你坐。”懊恼了半天,维妮才意识到两个人还傻愣愣地站着,连忙招呼卞朝晖坐下“要喝什么?”
“谢谢,可乐就好。”没有发觉维妮心思辗转,卞朝晖顺势坐下,抽了抽鼻子,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递给他可乐的维妮“你今天,还做了烧烤吗?”
“烧烤,没有呀。”维妮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忽然闻到空气中烧焦的味道,猛地跳起来,花容失色地朝厨房奔去。
大意了,全然忘记,锅里还煎着一条整鱼!
油锅“滋滋”作响,厨房里弥漫着焦味道,一条鲢鱼几乎变成黑鱼,惨不忍睹。一心只想拯救还没有做成佳肴的食材,情急之下,维妮操起锅铲,就向锅里铲去。
“小心!”尾随而来的卞朝晖看见维妮鲁莽的举动,喝止来不及,他伸手包住维妮拿着铲子的手,同时将她向后一拖。已经熟透的热油被锅铲一搅动,顿时劈里啪啦四下乱溅,好不欢快。
卞朝晖不幸中标,一滴滚烫的热油溅在他手背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忍住疼,将维妮挡在身后,他拿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以大无畏的精神上前,关掉了煤气,再打开窗户,流通空气。
有卞朝晖的庇护,维妮毫发无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卞朝晖红肿的手背起了一个大泡。
“快!”她当即扔下锅铲,抓起卞朝晖受伤的手放在水池中,一边用冷水冲一边不住地问他“还痛不痛?还痛不痛?”
“没事了。”可怜受伤的是他,却看不得维妮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反过来,还要强颜欢笑安慰她。
“骗人!”维妮吸了吸鼻子。
冷水强烈刺激下的手背,红肿还是没有消失,烫伤的地方,水泡透明得发亮,要说没事,谁相信?偏偏他还要故意装出一副没关系的样子来安慰她,也不管那种笑容有多难看。
“喂,拜托,你别哭呀。”瞅她又在吸气,眼睛也是红红的,大有黄河泛滥的趋势,卞朝晖慌了神“是有一点痛,但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厉害啦。我这个人,痛觉神经不是很敏感,末梢传递也比较缓慢”还想再找一些修饰,见维妮瞪了他一眼,他马上住嘴,不再说下去。
“还在说笑!”本来很愧疚的,现在却被他逗得想笑,维妮在他受伤的手背上面均匀地涂抹了一些菜油,然后抬高,凑近自己的嘴边,轻轻吹气。
哇,赚到了!
手背清凉凉的,还有维妮吐气如兰,灼热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一时间,卞朝晖晕乎乎的,嫉妒死了自己那只受伤的手。早知道,他应该用嘴巴去衔锅铲的,那样的结局该是多么幸福呀!
“我必须要向你坦白,对做菜,我确实不太在行。”
维妮低着头,小小声地开口,不敢看卞朝晖的表情。
看得出来!菜板上的鸡块剁得不成样子、油锅里的鲢鱼焦黑得惨不忍睹、蛋浆四处都是,还有摆放得乱七八糟的调味品,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到了满清十大酷刑的行刑地。还有,那本摊开的菜谱,很直接地出卖了维妮其实是个菜鸟,在赶鸭子上架无路可退的情况下被逼上梁山。
他错了,以前总是埋怨朝阳只会做面,没有想到还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不是很失望?”维妮低着头,看不见卞朝晖此时目瞪口呆的模样,只是半天没有听见他的回应,有点忐忑不安地问他。海口是自己夸出去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实在羞愧难当。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失态只有十秒钟,听见维妮问他,卞朝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惊讶,给她两个选择。
“真话。”视线与他胸前第二颗纽扣平行,维妮咬了咬下唇,忽然有些气恼卞朝晖到现在还逗弄她。
“那么,在听真话之前,能不能麻烦你看着我,我长得没有多恐怖吧?”瞅着她的头一直低呀低,怀疑再这样下去,她美丽的脸蛋会和光洁的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
笑嘻嘻的语气,老不正经,这个人,一天不开玩笑,恐怕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她慢慢抬头,不小心,迎上了他专注的目光,心猛地一跳,反射性地又想要低头,不料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巴,无法避免地与卞朝晖的脸庞相对。
距离好近,近得她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长得不恐怖,英挺的外形,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听我说”明知这样太唐突,可光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也就放任意念的追逐“失望,确实有那么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维妮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
“不过,开心大于失望。”见维妮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卞朝晖笑了笑,伸手将她垂落的一缕发丝别回耳后,手指拂过她微红的脸颊。
这样的举动,太温情,她的心,激荡得厉害。
“你的忙碌、你的无措,一切,只是为做出一顿美味佳肴。”卞朝晖嘴角的笑容持续在扩大“而最终受益的人,是我,不是吗?”
愣愣地听他说了半天,终于听明白原来他已经将自己对号入座,言下之意,是说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他。
她直觉地想要否认,不想嘴张了几次,却发不出声音,潜意识之中,这个理由似乎不对,又好像成立。
看他一脸灿烂开心的笑容,非但不讥诮她丢人的厨艺,还相当地引以为傲,仿佛这样的结局,更加证明了他的重要性。
迷惑了呀!她没有出过差错,也不曾失败,在大家眼中,她精明能干,她善言达辩。她的上司童记礼,是个尽善尽美的人,容不得工作有半点失误;而陆家喻,对她的存在可有可无,即使她想要犯错,也不曾有机会。
她的观念中,错误是不能容忍的污点,失败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搪塞、是敷衍、是斥责、是白眼、是处罚那么现在,面对如此失败的厨艺,卞朝晖的反应为何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拜托,她能不能不要再用这么迷蒙的眼神看他?他会受不了的耶。
有别她平日里正式的穿着,宽松的毛衣和简单的牛仔裤,还有随意绾在脑后的头发,怎么看,慵懒中有休闲,显得特别居家。
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想要吻住她的冲动,卞朝晖拍拍她的脸蛋呼唤她的原神归位“维妮小姐,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颇有些哀怨,天晓得他为了美美地品尝维妮的厨艺,养精蓄锐了多久,现在,可怜许久没有进食的肚子,已经开始唱起了空城计。皱成一团的脸在维妮面前放大,想要博取兀自陷入沉思的美人的同情垂怜。
“抱歉”带着几分愧疚向他道歉,维妮解下围裙“要不,我们去外面吃?”
这样的建议不太礼貌,毕竟是自己邀请他来吃饭,现在却改变了计划。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她总不能厚着脸皮要他吃掉已经毁的差不多的有没有什么营养的鸡鸭鱼肉吧?
“干吗出去吃?”开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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