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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掉引擎,豫让连汽车钥匙都忘了拔起,马上自大楼地下停车场搭上电梯,赶回八楼的新婚公寓。
站在大门之前,摸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找不到钥匙开门,他总算惊觉自己的糊涂。
乱了方寸的经验未曾有过,想想他为她急如热锅上蚂蚁的心境,仿佛已被她给制约了。
按了电铃,他那娇弱的小妻子很快便来应门
“豫大哥你真的回来了?!”莳萝意外低叫,情绪瞬间飙高至激亢,脸部肌肉一经抽动,又扯疼了牙龈组织。
她不敢冀望他会回来,虽然他在电话中如此说了,但她仍是警告自己不要抱着太大的期待,因为等到的往往是如坠深渊的沮丧。
“你问也没问,这么轻率就开门?”视若无睹她的惊喜,环绕豫让脑海的净是她缺乏警戒的举动。“如果我是坏人,凭你瘦弱的样子怎么反抗?”
“对不起”
“不要光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能解决事情,你必须学会改进!”
“我知道”莳萝抚着脸颊,垂首认错。
懊死!他又对她大吼大叫了!从她微微颤抖的纤细双肩,豫让几乎能够感受她的惊恐。
年幼即失宠的他或许偏激复杂,至少还能分辨是非,不至于将曾经的悲愤情结转嫁至她身上。
他并不恨她、也不讨厌她,这般气急败坏的苛责,或许只能归咎于他无法苟同自己一次又一次仓皇失措的举止。
严格说来,她称得上他的恩人,毕竟他图谋的间接利益必须仰赖婚姻所衍生的附加价值助上一臂之力,换成别人理当百般讨好、拼命奉承,但孤傲入骨的他,看不惯也做不来这些虚情假意的对待。
“快去换衣服。”整理心绪,他再开口,仿若方才的责骂已是过眼云烟。
莳萝仰头望着他,在不明白他的话意之前,不敢贸贸然的行动。
她已经习惯了生命里的平静,而他所代表的激烈与未知令她恐惧。
“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她不住退步往内缩躲。
“有我陪你,你怕什么?”漾着浓厚幸福意味的这句话,经他口中说出,竟是如此顺畅。
向来排斥亲近感情的豫让没发现,惶惧的莳萝更是没有听见。
“我怕死”
“我不会让你死!”豫让气够她的冥顽不灵,她一执拗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动。
“真的?”心猛地悸动,莳萝扬着希望的眸子锁着他的眼瞳,这算是他给她的另类幸福承诺吗?
“我还没听说有人因为拔牙死的。”
闻言,她敛下双眉,神色转档黯淡“我不一样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还知道你有气喘的毛病。”意即,那又怎样?
“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很容易在拔牙的过程中让细菌进入血液,引发心内膜发炎,致死的机率极高。”莳萝轻缓的简单描述严重性,透过言语的表达,她的害怕表露无遗。
不怪他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别说是他,倘若不是自身或是周遭的友人犯病,一般健康的正常人也不会主动了解,关于这类疾病的保健与预防感染的方法。
胸口响起一记闷雷,力道强猛有力,豫让心弦陡地一震“谁告诉你的?”她的个性矜持正经,此刻的表情交杂着惊吓与哀伤,绝不是玩笑。
莳萝很想轻松地挤出笑脸,表示对自己的病症早巳释怀了,但终是功亏一篑,她笑不出来。
“打从我知道自己的病情又懂得书写阅读之后,由医学书籍、医生的口中,甚至是广播节目的特别单元,我一次又一次得到过证实。”
已经许久不曾埋怨老天爷的不公平了,然此时此刻,她却再度教不如他人的自卑感给蒙复。
她爱豫让,这个念头很简单,如何让他确切地感受到她的喜欢与接受她却很困难,如今加上必须和病魔搏斗的孱弱体况,爱情这条路,她走来比谁都艰辛。
“所以拔牙致命已经得到医学证实了?”很难想像,一颗牙竟成了一枚不定时的炸弹“没有其他的预防办法吗?”
“牙医说根管治疗可以扑灭根管内的病菌及其分解物和毒素,并可以治疗牙根周围组织的创伤,促使牙根周围组织的修补及愈合,消灭口腔病灶传染的来源。”
“意思是说,就算是先天性心脏病还是可以安全拔牙?”
莳萝倏地戒心大起,畏惧地看着他“我不要”
“我不允许你含个炸弹在嘴巴里。”有了决定,坚定不移的眼神纳进她的所有惶恐。
几乎猜到他的意思,她的头晃得飞快“我不想和你分开”鼓起勇气,哪怕他会拒绝,她求情地握住他的大掌“我好不容易才嫁你为妻我好怕死”
豫让怔住了。她的手好冰,炎夏的气候,她的掌心竟出奇的冰冷,仿佛回应主人不够健康的身体。
分不清是她那段过分消极的恳求,抑或缺乏温暖的小手,他的鼻头隐隐泛起酸楚。
“我会亲眼监督牙医,警告他必须小心谨慎,一点闪失都不允许!”他抽出自己的手“现在去换衣服。”
“不要”泛着泪光的眸子拼命释放可怜,希望他饶过自己。
“莳萝!”豫让正色瞅着她,这副情景看来,他好似一个残暴的昏君,而她则如即将被推人火坑的纯洁少女。“听话。”
垮下双肩,他似强硬又如哄骗的诱导手法,令她再也抗辩不了。
“你真的会在一旁陪我?”她可怜兮兮的寻求一个保证。
“嗯。”豫让的表情逐渐僵硬,很好,她的举止愈来愈像一士事事依赖的小女孩,而他没事惹来一身腥的行为,距离成功保母之列亦不远了。
“保证我会没事?”噙着泪水,莳萝抽抽噎噎的问。
“不会有事。”豫让凝睇着她那红通通的鼻子,思绪百转干回,找不到出口挣脱。
这阵子他的心无比沉重,情绪浮躁,见任何人皆不顺跟,处理所有事务都不顺遂,他的反常教公司职员个个胆颤心惊、如履薄冰,除非必要,没人敢多靠近他一步。
以前并不觉得这样不好,别人的观感向来不是他生存的主要因素,自他长了智慧以来,他向来独来独往,决断果敢然最近几次努力静心审视自己紊乱的心境,惊讶地发现平日引以自豪的果决作风,现下看来成了一大讽刺。
他果决吗?不,他唾弃近来的自己,让男女感情辗转反复地占据全盘思绪。
那些曾在商场吃过他的亏,讥讽他冷漠无情的企业家们,一个个都要跌破眼镜,因为他该死的有情极了,他不撇清解释,别人还要以为他真的坠入爱河里了!
现下他无心失神的模样,和个为爱盲目的男人何异?
盲目的人该是白莳萝,她才是这场婚姻中投注感情的人,而他,单纯仅是一名与会人士罢了。目的达到了,他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对她或许残酷了些,但这个世界何尝不自私?
这是最后一次的自我警告,他是无情,但若不是她自己多情地偎近,绝不会被他所伤。
这场婚姻,讲难听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伤害谁,他更没有亏欠她什么,当然毋须这般顾虑她的情绪起伏。
爱情和女人,他秉持着不屑一顾的原则;他太自私,不适合和任何人地久天长,永远对他而言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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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豫让坐在床前,床上躺的是法律上名为他配偶的白莳萝。
凝视她无邪的睡脸,每当此时他才能暂时收起伤人且自伤的芒刺,任眼光流转于这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他的冷漠、对她不理不睬,难道她没有感觉?
本以为她很快便会委屈地逃回母亲怀中,然结婚至今两个月了,她仍安睡在贴着艳红喜字的新婚大床上,等待未曾陪伴她度过一天一夜的丈夫归来。
外表看来纤细柔弱的她,怎会有副比谁都坚忍的个性,且绝佳的耐性出人意料。
不容否认,事实在眼前,他的生活步调确实教她弄乱了。
一个人住时,高兴几点回家是他的自由,没人约束得了他,或许现下仍是如此,乖巧柔顺的她未曾过问他的行踪,可他却躲着她,总在认为她入睡了之后才返家。
他不想和她打照面,不想看见那对如泣如诉的哀怨眸子,每当她用它们锁着他时,眸心依稀具有某种强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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