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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停下脚步,傅少滔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向一边的自动贩售机里丢进几枚硬币“哐啷”一声,两罐可乐掉出“要不要?”
“谢谢。”接过他手中的可乐,女孩脸上抹上兴奋的红晕“下次我请你吃冰激凌当做回礼好了。”
“不用那么客气。”
走出校门,公车站前并没有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边等着还没出来的京水澜,身边自然而然地就多了几个女生出来。
随口敷衍着身边连名字都不清楚的同系女生,傅少滔眼睛只盯着计算机学院的方向。
这个笨女人,行动这么慢!
还好京水澜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抱着一摞文件夹跑来,脸上如他所想地挂着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我下课晚了。”
看看身边围了一圈的女生,傅少滔把她从圈外硬拉过来,再看看她除了文件夹再没有其他东西的双手,于是开口道:“还没买菜吧。”
“去超市买就好了。”指着马路对面的超市,京水澜明显感觉到四周人的视线因为两人之间的对话而尖锐了许多。
“嗯。”一眼注意到路口的红绿灯变为可以通行的标记,傅少滔马上拉着她快速跑过马路。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看周围人的眼光,京水澜大略也能猜得出几分。
把书包寄存在柜台上,两个人拎着购物篮先到果蔬区,因为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超市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居民。一边挑选着晚上要吃的食材,京水澜一边开口道:“你不怕她们误会吗?”
“误会什么?说你是我的恋人,还是说你是我妈?”跟在她身后看着满柜的蔬菜,傅少滔全身都是怪异的感觉。他不是没有买过菜,但周围那些大娘大婶级的人们看他的眼光好像他不是在买菜而是在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一样。如果仔细听听,依稀还能听到诸如“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之类的话。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感觉我们就像同居一样。”低头挑选晚上要吃的青菜,京水澜并没注意周围人的眼光,兀自小小声地疑惑着。
把一棵白菜丢进她手里的篮子里,傅少滔面无表情地回答她:“事实如此。”
“但我们只是住在一起,并不是同居啊。”
“拜托,别随便乱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什么同居啊,难道她以为他会对她这种笨女人有什么想法不成?
“我哪有!我说的是事实啊。”用力皱起眉,京水澜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乱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本来就住在同一屋檐下啊。
“你以为我愿意吗?”傅少滔忍不住怒吼一声,却在看到周围人吃惊的脸色后心下一惊。脸红地随便抓了几把柜上的蔬菜后拉着京水澜快速地跑开,而那个搞不清状况的女人还在迟钝地抱怨着:“我也很无奈啊。”
生气地瞪她一眼,傅少滔简直受不了她的迟钝。这个笨女人,乱说些什么啊!让不知道的人听到还以为他真的喜欢这种笨蛋呢!
“你拿这么多苦瓜做什么?”停在收银台前,京水澜这才发现他放进篮子里面的全部是苦瓜。难道他喜欢吃这种苦死人的东西?真是奇怪的口味。
“降火。”冷着一张俊脸,少年语气中的寒意几可媲美南北极的冰雪。即使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看出眼前的情形不对。
识相地点点头闭上嘴,京水澜不再说什么。
岸完钱后,两人走出超市。傅少滔提着东西闷声在前头走着。
看他的样子,京水澜例行地开始操心“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随口回答着,傅少滔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满脑子里都还在想之前的事情。他怎么会喜欢这种要大脑没大脑,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女人而且胆小得像只生下来就智障的鸵鸟。
“你今天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多事。”傅少滔瞥一眼她傻兮兮的笑容冷哼一声,脑子里想的却是“也就笑起来还可以看”猛然惊悟到自己所想的内容,傅少滔不禁揉揉自己的头发。他怎么也开始胡思乱想了?该不是传染到这个女人的白痴了吧?瞥一眼身边的白痴女人,丝毫看不出聪明的女人仍然在继续她不变地唠叨:“怎么了?”
“饿。”为避免自己沾染到更多的白痴细胞,傅少滔提着东西大步走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看他的背影,京水澜摇摇头快步跟上去。身为厨娘,如果把房客饿坏,是会很悲惨的。尤其这个房客还是个坏脾气的小表。
凉拌苦瓜、苦瓜丁、苦瓜炒鸡蛋、酿苦瓜晚饭时分满桌散发着蔬菜清香的碧绿苦瓜让傅少滔看得脸色也开始像苦瓜的方向靠拢。这是怎么回事?
叹了口气把米饭放在他面前,京水澜很无辜地回给他“这是你挑选的材料。”
所以他就不该再挑剔什么了。基于这项认知,傅少滔勉强夹起一筷子苦瓜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即皱紧眉起身走向厨房。
“味道太淡了吗?”转头向厨房方向问着,京水澜却在看清楚他的动作后吃了一惊,连忙放下筷子跑了过去。
厨房里一脸青绿的少年正用脚踩开垃圾桶的盖子,准备把剩余的苦瓜扔进去。慌忙去抢他手里的苦瓜,京水澜很急地开口道:“这些都是用钱买的耶!”怎么可以随便丢掉?
但对方显然不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放手。”口气不善地斥责着,傅少滔抬高手中的袋子。让他吃三四天的苦瓜,门儿都没有!
而京水澜也死死拿住他手里的袋子,不肯让步半分“不行!”
“丢掉算了。”少年说着向上拽。
“很贵的。”女人说着向下拉着。
情况呈现拉锯状。
“十几块钱的守财奴!”少年再拉上去。
“打工的话,要干一个半小时!”女人再拉下来。
“大笨蛋,快放开!”
生气地用力一拉,守财奴女人仍旧死死地拉着不放“我不。”
“够了!”
于是在方向相反的两股外力共同作用下袋子,破掉。然后,罪魁祸首的苦瓜砸了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苦瓜砸到傅少滔脚上,然后断裂开,绿色的汁液很快渗进绒毛拖鞋里。小心地去看傅少滔的表情,少年正用力瞪着她。
“京水澜。”怒吼一声傅少滔生气地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看着掉了一地的苦瓜,京水澜只脑凄兮兮地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坚持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苦瓜的结果仍就是进垃圾桶,而且还损失了小暗的一双拖鞋。
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经是晚上8点钟,肚子理所当然地叫了起来。想了想拿出一碗泡面,京水澜觉得还是不要去招惹房间里的人比较好。
不过感觉到肚子饿的好像不止她一个,拿下耳机傅少滔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喂!”
“啊?”看他走了出来,京水澜第一反应就是小暗饿了,然后条件反射地把泡面交到他面前“你要吃吗?”
没营养!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地拿过她手里的泡面直截了当倒进垃圾桶里,傅少滔拿下自己的大衣。
对于他利落的动作,京水澜不禁睁大了眼睛“哎!我还没吃啊!”“走吧,守财奴。”拿下她的大衣放在她怀里,傅少滔拉起她手向外走。
“去哪儿?”
“红阁楼西餐厅。”
“什么?!”听到他说出的名字,京水澜大惊失色“那里很贵耶!”
“旁边的拉面馆。”瞥一眼她激动的神情,傅少滔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刺激她太多为好。
听完他的话,京水澜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嘛,那么贵的地方,他们这种普通人怎么吃得起?
两个人匆匆出门坐上计程车,傅少滔瞥一眼身边人轻松的脸色后不得不佩服她的迟钝。竟然真的以为他会带她去拉面馆,别傻了!哪有人在那种繁华地段摆小摊卖拉面的!
从计程车上下来四处看看,京水澜才发现自己身处在豪华大厦包围中,哪里也看不到所谓“红阁楼西餐厅旁边的拉面馆”不由吞了吞口水不抱什么希望地问着提议来吃饭的少年。
“你说的拉面馆在哪里?”
很好心地指了指旁边日式料理的牌子,写着拉面两个字的招牌醒目地竖在门边。
“那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指的方向,京水澜简直是欲哭无泪。同样是高消费的地方,跟吃西餐有什么分别?
“去哪家,说吧。”站在路边,傅少滔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
“我们去吃快餐好了。”说着打算拉着他离开这个可以让rmb大量阵亡的地方。
一把拉住她,傅少滔很冷酷地打断她的幻想“别做梦了你!休想再奴役我的胃!”他已经陪着她吃了n个月的家常菜了,偶尔奢侈一下也没关系吧?何况又不要她买单,至于脸色惨白成这样嘛!
“可这里好贵啊。”
“土包子!”半拖半拉着她走进西餐厅,还好身边的笨女人知道察言观色没让他出太多丑,而门口的侍者也因为是熟客的关系没有拒绝穿着便衣的两人入内。
把大衣交给侍者,傅少滔随便挑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想也不想地点出自己想吃的东西。听着他点的一大堆菜式名称,京水澜不由在心里默默估算所需要的rmb。她没有在这种高档餐厅吃饭的经历,不过好像怎么想都是天文数字的样子。
“你吃得完吗?”
听到她的话,傅少滔习惯性地皱眉。他就知道这死女人不会乖乖坐着吃饭,总得说点让他添堵的话才行。死气沉沉地白她一眼,傅少滔吐出两个字给她:“打包。”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气息,京水澜马上低头乖乖坐好。比较起“祸从口出”这句话,她还是喜欢沉默是金啊。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这样在心里不断念叨着,沉默的气氛一下子就笼罩过来,于是两人皆很有默契地秉持“食不语”的古训。
一顿饭不快也不慢地吃完,对京水澜这个吃惯了中餐的人来说算不上美味,但也不难吃就是了。结账时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托着三寸大小的银盘端来账单,毫不意外的是她想象中的天文数字。不过付账的那个人倒是毫不在乎,从口袋里掏出皮夹,身后却传来让自己厌恶的熟悉声音。
“少滔?”
心下一震,拉住想要回头看的京水澜,傅少滔回过头去。背后的人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约摸四十出头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女儿已经二十一岁的人。此刻这个跟他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男人正打量着自己儿子身边的女人。
“跟朋友来吃饭?”
下意识地把京挡在自己身后,傅少滔侧头看向自己应该称呼他为父亲的男人,很不驯地挑高眉笑笑“怎么,跟目标共进晚餐吗?”从他的方向看去,刚好能看到一个比姐姐跟京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正向这边走来
听出他口气中的嘲讽,大体猜到是什么人的京水澜拉拉他手,却被小暗反手握住。
“你母亲很想念你,有时间多回去看看她。”对他的挑衅并不在意,男人说完转向一边站着的侍者吩咐:“账单给我吧。”
拿住他手腕,傅少滔笑着从皮夹里抽出某人为自己所办的白金卡“不必了,这些我还付得起。”目光转向上前挽上父亲大人手臂的女人,口气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为您的身体着想,还是节制些吧。”
“谭总,这位是?”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不知是秘书还是情人的女人微笑着开口。娇艳的脸庞跟模特儿一样的身姿,让周围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而一身得体的珍珠白连身长裙在领口的交叉处别着花朵样式的钻石胸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青春妩媚却不失优雅。
看起来成熟优雅的女人其实比他也大不了多少,虚伪又肤浅。别开眼睛傅少滔不想再看眼前的男女,但却无法阻止两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儿子。”
“原来是谭少爷。”
斜眼盯向她,傅少滔握着京的手从两人身边走过,在经过她身边的瞬间开口道:“但愿你生下来的孩子可以让人这样称呼。”然后下楼离去。
感觉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要捏碎一样的力度让京水澜担心地看去。
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傅少滔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自己母亲仍然美丽的面容。母亲没有错,她是爱那个男人的,所以才会不计较名分跟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母亲的行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和他今天见到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她们都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却还
明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周身流动的情绪也从冷峭转变为灰色的压抑。
“这样会感冒的。”
熟悉的声音让沉思中的人回过了神。拉住她的手,路灯下少年的眼眸中闪烁着迷惘与悔恨“我还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吗?”
自责、悔恨以及看不清方向的迷惘,眼前的少年即使再怎么倔强,毕竟也还只有十八岁啊。
“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啊。”温和的凤眼弯弯地眯起,这样笑着说着的人被灯光晕开一层橘黄色光影,让人感觉到一点一点的温暖顺着肌肤渗透进心里。
她不会用明白的口气跟他说那些他知道或不知道的大道理,也不会说如果害怕被人担心就变强。她会做的,只是在他伤心落泪的时候递给他干净的手帕。
因为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所以才缓筝徨会迷茫,会因为看不透这大人的世界而茫然无助。挑起唇角笑了笑,傅少滔握着她手“很晚了,回家。”
“嗯,回家。”
冬末的夜晚,有对很年轻的男女牵手走在铺满橘黄色灯光的街道上,就像所有这个年纪的情侣。握着他手走着,凤眼弯眉的女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地笑起“大餐很贵啊。”
“守财奴。”垂着眼笑着,清朗漂亮的少年对她的评价仍然如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