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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但感觉敏锐的仇煌和仇泠,他们都听到鬼哭神号的悲呜。
“泠,你在这儿等我。”仇煌吩咐道,疾足奔去想探知究竟。
但仇涛却不依,紧随在他的身后。
“泠,你别跟来!”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她黏他黏得很紧。
无可奈何,他只好放慢脚步让她跟上。
突然,老奶妈抖着一身肉迎面冲过来,兄妹俩登时愣住,想不到肥胖的奶妈竟能跑得这么快?
“奶妈!”两人一起呼喊。
脸色惨白,像是遭受极大惊吓的奶妈满面泪水,她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将他们夹提在腋下,狂奔入山庄的深处。
兄妹俩更是讶异得不得了。
“奶妈,怎么了?”仇煌问。
“别说话。”奶妈的嗓音发着抖,连身上的肉都在抖,但这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受到极度的惊惧。
很快的,他们来到一枯座井边,她先抱仇泠进水桶,降入井底,然后是仇煌“少爷,来!你也快下去。”
“奶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仇煌急问,双手攀住井缘不肯下去。
“别说了,快下去,千万别出声。”她不说是因为来不及说,只能掰开他的手强硬的将他降放下去并藏匿起来
“哥哥,到底怎么了?”仇泠掩不住紧张的问。
“没事的。”仇煌镇定地揽住她的肩安抚,可他自己其实也紧张极了,他在心里不停的自问,庄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说完没事,头上便忽地—暗,奶妈竟拿木板将井口盖住,遮去了月光。
瞬间两人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一丝极微弱的光线穿过特地保留的小缝,却不足以让他俩看清状况。
“哥哥,我”在漆黑中,仇泠欲言又止。
“如何?”
“你怕吗?”她试探的问道。
“怕。”仇煌毫不隐瞒。
“我也是。”她嚅嗫的说。
“不过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仇煌再一次对她做出承诺。
“嗯!”仇泠点点头“哥哥也别怕,我也会保护你的。”
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温暖且会心的笑容,两人深知,有对方在的地方,就不必惊惶害怕。
猛地,奶妈凄惨至极的尖叫声传来,刺痛了他俩的耳膜,毋需问,两人当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仇煌下意识的加紧臂力,将仇泠抱得更密实。
倚偎着他,她晓得她可以不用害怕,因为,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用他的生命守护着她,而她也会如此。
不一会儿,割裂人心的尖叫一声接着一声,愈来愈多,大概是人们被驱赶到这附近进行屠杀。
仇烈虽率仇家男丁浴血抗敌,企图保护挚爱的家人,但是,他连同飘岚山庄所有人的姓名,注定写入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只因那张被敬称为“圣旨”的绣龙金绸。
他怒吼着,并向天诅咒道:“我仇某人对天发誓,即使被打人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一定要从地狱里爬上来复仇!”
他做着垂死挣扎,以仅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力引燃一把如同他的愤恨的烈火,焚烧了眼前的一切,所谓的平静详和在腾升的浓烟火舌中灰飞烟灭,仿佛不曾存在过。
火,映照天际,月娘益发的红艳,冷眼旁观地睨看着可笑的凡尘俗世,以及可悲的凡夫俗子。
食人的野心与贪婪的欲望,吞噬了那被鲜血渲染的惨烈一夜。
那一夜的月亮,好红、好大、好圆、好亮。
她记得,他也无法忘掉。
那是一个明亮的、血腥的,埋下永恒仇恨的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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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甫玄踏入寒家见到仇煌时,眼中瞬间闪过无人发觉的不明光芒。
寒无极抚着长白的胡须述说道:“当我赶到时,飘岚山庄已被血洗,烧得面目全非,若非我及时赶到,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恐怕早已饿死在枯井,幸好他们被藏在枯井里,否则,也难逃一死。”语毕,他不住的长叹,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形苍老。
“谁能料到皇上竟会这般狠心,完全不顾念仇家是功在朝廷的重臣。”云飞沉恸的说道。
皇甫玄深沉地注视着仇煌,始终沉默不语。
云家、皇甫家及仇家向来交情匪浅,是已延续数代的世交,如今仇家以谋逆死罪被抄家灭门,仅余存两条年幼的血脉,一定要谨慎处理。
他们都明白藏匿逆臣之后,等于逆臣之罪,倘若收留仇煌与仇泠,也可能惨遭相同的巨祸。
此时,厅内除了仇煌和仇泠外,在场的人计有云飞、皇甫玄和寒无极三人。
三人的目光怜悯地投注在仇煌与仇泠的身上,仅皇甫玄的眼神依然莫测高深。
逃过一劫的兄妹俩互牵双手,静静的面对众人,让人讶异的是,这两个孩子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少有哭闹的迹象。
先不论哥哥,妹妹亦显得异常的冷静,这似乎不该是一般稚龄孩童所会有的坚强表现。
仇煌的一双鹰眼看起来炯炯有神,即使他仍年少,却已气宇轩昂,眉宇间自然散发出一股天生的傲然英气。
而仇泠则杏目桃腮,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儿,可以预料长大后必将倾国倾城,她的黑瞳中却射出冷冽的光芒,隐隐透出一股犀利的美艳姿色,教人难以逼视。
当三人论着他们兄妹俩的留置问题时,仇泠心中感到异常的难受。
她是仇家的千金小姐,是所有人捧在手心中呵疼的掌上明珠,可此刻,却成了家破人亡、任人摆布的可怜虫。
“真是太可怜了。”云飞忍不住再叹道。
或许是对于恐惧的事后发泄,自尊心极强的仇泠指着寒无极,冲着大人们尖锐的叫道:“谁希罕你们的可怜了?我们有求你们来救我们吗?要不是这个死老头多事,我与哥哥早在黄泉路上和亲人相逢,我们仇家人就算非死不可,也不需要别人假惺惺的同情,更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她像一只受惊的野猫般锐声的叫嚷,圆睁的眸子里仍然没有蓄着半滴泪水,只有气愤难解的怨怒与排拒。
仇煌搂住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妹妹,对众长辈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各位世伯原谅她的无礼,她是因为受到莫大的惊吓,才会口不择言,我们兄妹若不是寒老夫子及时相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对于这份再杂邝情,我们兄妹必定铭记在心,永世示忘。”他的神态成熟得如同一个小大人。
此番话语令寒无极等人更加觉得唏嘘不已。
皇甫玄此时才开口提议道:“依我之见,不如由我们两家分别秘密收养他们兄妹两人,煌来我皇甫家,泠则至云家,各位意下如何?”
云飞附议赞成,寒无极沉思不语。”我不要和哥哥分开!”仇泠又嚷道。
“各位世伯,如舍妹所说,请不要将我们兄妹俩分开。”仇煌毅然的要求道,神情比妹妹镇定许多。
闻言,三人再相互征询讨论,云飞与寒无极没有意见,但皇甫玄却执意想收养仇煌。
突然,仇煌拉着仇泠跪在寒无极的身前“煌斗胆,恳请寒老夫子收我兄妹为学生。”
“哥哥!”仇泠震惊不已,企图挣开他的手臂站起身,可却被牢牢的钳住,动弹不得,只能气愤地咬牙切齿
她讨厌这些大人,觉得他们都好虚伪,在她看来,他们根本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三人为他突来的恳求不禁小吃了一惊。
“不瞒各位,之前老夫已有收他们兄妹俩为学生的想法,两位以为如何?”寒无极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我才不要当这个臭老头的学生!”仇泠奋力扭动着娇小的身子抗拒。
“泠,住口,不得无礼!”仇煌以少有的严厉嗓音斥道。
她畏缩了一下,但还是很有骨气的继续道:“哥哥,若我们同心协力,一定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自立更生,何必可怜兮兮的寄人篱下?”
他无奈的看着她,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话,她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的。
他明白,他们必须找一个安全无虞的倚靠,光凭他一人单薄的力量,养活自己也许勉强可以,但他绝不会让仇泠吃任何一丁点的苦头。
其实,他是希望能被皇甫玄收养的,不知为何,他总是对皇甫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皇甫玄今天虽不多话,可仇煌却好想和他说说话。
“既然如此,他们兄妹两人就烦劳寒夫子费心了。”云飞想来想去,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朝廷对寒无极有一份特殊的敬重,仇家余子在寒氏学府中必能保全。
皇甫玄沉思了一会儿,才略为不甘心的点头同意。
寒无极满意的抚须,转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训勉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寒氏门生,往后务必循规蹈矩,切勿荒于嬉戏,以勤为本,努力习文练武,断不可挂记前尘往事。”他是暗喻仇氏兄妹应忘却仇氏一族的血海深仇。
“学生遵命。”仇煌硬拉着仇泠向寒无极叩首。
“你们快起来吧!”云飞扶他们兄妹俩起来“记住,一定要好好听夫子的话,知道吗?”
“是。”仇煌恭敬应道。
纵有千般不从、万般不愿,但仇泠毫无抗辩余地,任由哥哥拖着她成为寒无极的学生。
此事底定,三人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皇甫世伯。”仇煌上前主动与皇甫玄说话。
皇甫玄的双目亮了起来,态度十足的慈蔼可亲“如有任何事都可来找,世伯商量,世伯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多谢皇甫世伯。”仇煌既感动又感激。
仇泠默默的站在一旁,眼角冷冷的瞟向眼前的众长辈。
能成为众所景仰的寒老夫子的学生,应该是三生有幸,也可以说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好运气,但她却莫名其妙地升起又厌又恨的心情。
说她不知好歹、不知感恩图报都好,她就是无法欺骗自己的感觉,她真的好讨厌他们!
尤其是皇甫玄,她看得出来哥哥很喜欢他,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欢,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喜欢皇甫玄吏甚于她。
这是她万万无法忍受的事,除了失去的那些亲人之外,她希望,也要仇煌只喜欢她一个!
她太喜欢哥哥了,喜欢到无法容忍他的眼里还有别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