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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林晚的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不知怎的双颊就飞红了:“那难道你是罗骁?”
公子乐弯着嘴角笑起来,他俯下身子,慢慢眨着眼睛,说道:“是啊。可晚晚为何脸这般红?”
明明没有任何触感,可林晚就是感觉他好闻的鼻息,就那么喷拂在她脸上,让她颊畔更加火热。
她以为这一世的自己已修炼得百毒不侵,可听到公子乐就是罗骁时,还是不自在极了。
对她来说,罗骁还是个完全陌生的人物。
她对他的所有印象,也不过是昔日卸甲时的惊鸿一眼罢了,以及后来
林晚忽然有些气,倏地后退离开公子乐身畔:“上上辈子,就是你一箭射死凤清,害得我也一起死了。”
听她说到一个“死”字,公子乐微弯的唇角,也掩不去眼睛里的痛色。
“对不起,晚晚。”他轻声说道。
而林晚不知道,当初射出那一箭的,并不是罗骁,而是他的副将。
当时他已严令军队不得妄动,只需少许时间,他定能想出万全办法,攻城同时保全林晚。
他的副将却见机不可失,猝不及防拉弦放箭——凤清此人军帐间操弄乾坤,危害实在太大。
林晚与凤清坠城身死后,罗骁因那副将公然违抗军令,当即将他斩杀马下。
可正所谓“哀兵必胜”梁人见凤清身死,个个皆似发了疯般,誓为太子报仇。
那一仗周军打得格外吃力,罗骁更是全不惜性命地身先士卒。
最后城虽是拿下了,大周战神却也浑身浴血。
他满面血泪,强撑身躯在一片狼藉的尸骸堆里找到了她。
她的身子早就发凉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没来及为她拭尽脸上血污,自己便慢慢闭上了眼,从此再也没睁开。
这一些,公子乐并不打算告诉林晚。
到底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不过是少年时赏花宴上不经意的一眼,从此她便长留在了他心间。
可他是武人,漂泊征战、朝不保夕。
罗骁犹豫了很久,终是在最后一次出征前,决定自私一回——待这次凯旋,他便请父母做主,去她家中提亲。
因为除了她,他的心里就再容不下别人了。
两人本就门当户对,罗家二老见儿子终于开窍,都是高兴的,当即张罗开来。
可这消息不知怎么就流传了出去,到底因他害了她性命
林晚见不得公子乐这样的神色,她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心,手指自然是由他额间穿过了。
她怔怔收回手,再不因往事与他别扭。
就算那一箭是他射的,她也明白他是为顾大局,只是终究有些意难平罢了。
刚刚骂了他一句,她的气便也消了,此刻,她只想珍惜与他在一起的这最后一点时间。
罗骁也好,别的人也罢,对她来说,他首先是她的丈夫,白乐。
一人,一光影,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仿佛亲密无间地拥抱着彼此。
公子乐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他彻彻底底散作光沫,缭绕着林晚四处飞舞。
林晚不受控制地伸手,却只掬了一捧微凉的空气。
屋子里静谧一片,仿佛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林晚一声不吭地站了许久,才缓缓看向一旁重彩鎏金、雕花繁复的巨幅铜镜。
镜中人瞧着并没什么“万人迷”的气度,反倒是原本一双妙目,此际红得像两只桃子。
“真丑。”她嘟囔一声,抬手拭去泪渍。
林晚洗完脸就开始打包行囊。
瞧着眼睛上的红肿消退得差不多了,她便打算去找百里残阳说一声,自己要走了,顺便提醒他做人不要太嚣张,不然出门会被打。
对于那些一年要嚷八百回“剿灭邪教”至今却连邪教大门都没攻进来过半步的武林人士,能宽容就宽容些吧。
毕竟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至于她自己,公子乐虽没说这个世界的他此时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因为他也不知道。
林晚却能确定一点,她成日里在这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的“神教”里吃好玩好,她男人自是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刚到百里残阳的住所,院中影卫就满面不忍地对她说:“教主刚刚被刺杀了。”
林晚疑惑地眨眨眼:“那些人能进得来大门了?”
影卫同样一脸费解:“俱说是轻功了得,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晚:“”林晚:“教主现在在哪?”
影卫脸上的不忍,霎时变作了极度不忍:“教主每次抓到人,不都是要亲自动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