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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管玉这混小子!”
“夫人快别提这名宇了,小姐听见了会大受刺激,她再也禁不起刺激了。”菱儿急急的提醒。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进绣房里去看看她,就菱儿一个人跟来,其它人都到外房去等我。”
菱儿抢在前面掀起葱绿纱罗软帘,让程夫人走进绣房。一进门,完全看不到侯门绣户应有的富贵华丽气象,什么骨董珍玩也没有,就只有一只青瓷瓶里插着几朵白海棠,其它几案上则堆满了书,床上挂着白绫帐子,而衾褥也十分朴素淡雅。
晓彤坐在琴榻上,眼睛望着窗外的蓝天,一点也没有察觉程夫人进来了。
程夫人看见晓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酸,眼泪几乎掉了下来“晓彤,娘来看你了。”
“娘——”晓彤才站起身,程夫人已经抱住了她,两人都是泪落纷纷。
“孩子,才几天工夫,你怎么瘦成这样?”程夫人怜惜的抚着晓彤瘦削的肩,叹着气责怪道:“这是何苦呢?你不是折磨自己,是在折磨我这做娘的,知道吗?看着你现在这样子,娘的心不知有多痛!”
“娘,我不是很好吗?”晓彤强颜欢笑的看看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夏天到了,天热吃不下,终究也瘦不了多少的。”
“晓彤,我是生你的亲娘,你心里有什么事,娘怎么会不知道?”程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全是为了管玉,对不对?”
听到管玉二字,晓彤心中一痛,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转过身去,强自镇定的说:“娘别提那个人了,他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宇。”
程夫人走到她面前“唉!你说的如果是真心话,娘就放心了。你这孩子个性就是这么倔强好胜,什么苦都往肚子吞,教我怎能不为你牵肠挂肚呢?”
“娘——”晓彤双眼含泪,不胜凄楚的喊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了。
“晓彤,你就别再念着那个管玉了,他不懂得珍惜你,那是他没福分,你何苦为了他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爹娘呢?”
“女儿不孝,还让爹娘为了我”晓彤已然泣不成声。
程夫人搂住晓彤,心疼万分“别说了,你的委屈娘都明白,只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娘今天是特地来问问你的意思。”
“娘说的是”
“南安郡王府世子再度托了你爹的至交苏志和尚书来说亲,你爹的意思是想允了婚事,所以娘先来问问你的意见。”程夫人好言好语的说明来意。
“娘,我不想嫁。”
程夫人看着女儿,心如刀割“晓彤,我知道南安郡王府世子的才学、品貌不如管玉,甚至说得白一些,他根本就是个呆子,可是你这样一心念着管玉,就算嫁了别人,又有哪个丈夫容得下心里想着别个男人的妻子?反而是南安郡王府世子这样的呆子无心无机,必能一辈子对你好。”
“娘,我就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吗?”
“孩子,你别说傻话了!娘也舍不得你嫁人,尤其是这样子嫁出去,可是娘老了,又只有你这个女儿,不看着你有好归宿,娘就是死了也不能阖眼。”说完,程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娘,您别哭了,女儿就听您的安排,嫁给南安郡王府的世子吧!”晓彤看着母亲为她伤心落泪,心里也是不忍。
程夫人止了泪,拍着晓彤的手“晓彤,你不必答应得这么快,娘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嫁给南安郡王府世子不可,只是不要你再为管玉”
“娘,您别再提这个名字了。”晓彤伤痛而冷漠的摇头“嫁给谁都无所谓,由爹娘作主就是了。”
程夫人看着晓彤,心知她已是哀莫大于心死,再多说也是枉然,只好站了起来“那么娘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晓彤,别再伤心难过了。”
晓彤抬起头,凄然一笑,声音空洞而冰冷的说:“不会了,我不会伤心,也不会再难过了。一寸相思一寸灰,我的心已经化成了灰,让风吹散了去,没有心,哪里会伤心?又怎么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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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递嬗花事换,一转眼春天就过去了,夏天也接近尾声了,空气渐渐飘起了桂树的淡淡幽香。一连几个月,晓彤一天比一天静默,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像一朵失了阳光的鲜花,逐日的苍白下去。
晓彤和南安郡王府世子梁永煌的婚事在吏部尚书苏志和的大力斡旋下,终于在八月正式敲定,南安郡王府也送了聘礼来,至于婚期则订在次年的春天举行。
婚期敲定后不久,一向安安静静守着晓彤的菱儿却突然忙碌了起来,只见她行踪诡秘,不时背着人偷溜出去,脸上也常带着古怪的笑靥,而晓彤沉浸在自己的忧伤情怀中,根本无心思去查考菱儿奇怪的举动。
一天午后,晓彤又是一个人在窗下枯坐,菱儿突然跑进来。
“小姐,有人来看你了。”
“我什么人都不想见,”晓彤愁眉深锁的挥挥手“就说我人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小姐,这人是大夫哩,见了他,保管你的心病立刻不药而愈。”菱儿语带玄机的说。
“你说什么?”晓彤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那位客人已经在外厅等着了,见不见随你,反正他可以等上一辈子。”
晓彤的心无缘无故的怦怦直跳起来“菱儿,你说清楚点,外头是谁来了?谁要见我?”
“我的好小姐,你心里想见的又是谁呢?”菱儿微微扬着脸,俏皮万分的反问“看在人家肯等你一生一世的份上,小姐也该去见他一面呀!”
晓彤的心一震,全身闪过一阵狂喜,可是立刻就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来的。”她的忧伤还带着三分甜蜜与两分酸楚,摇着头说:“菱儿,外头不管是谁我都不见。”
菱儿一听立刻着急起来“小姐,不见会后悔的。而且人都到了外厅,你就去看看他嘛!”
“你不必再说了,我不想见任何人。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晓彤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会菱儿。
菱儿看看晓彤,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只好到外厅去和那名客人商量。
过了一会,菱儿又回来了。
“小姐,你不想见的那位客人说要一直守在外厅,不见到你绝不回去呢!”
“他爱等就等吧!”晓彤没好气的说“别再拿这个人的事来烦我了,我绝不见他!”
晓彤赌气的上了床,翻身朝里睡下,还拉起棉被蒙住了头。等了半天,不见菱儿有什么动静,才掀开了棉被,这时一缕箫音传人晓彤的耳中,箫音很细微,若有似无,想认真听又听不真切。
但这柔柔的一缕箫音却深深的震慑了晓彤的灵魂,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这股细细的乐声在呼唤着她心灵深处最真挚、最温柔的少女情愫。
晓彤跳下床,身不由己的被这缕箫音牵引着直往门外走,才出房门,就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站在一株雪白的梨花树下,那温柔而灼热的眸光、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略带倨傲的表情,赫然正是这几个月来时时刻刻折磨着晓彤的管玉!
管玉也看见晓彤了,她比记忆中憔悴,也清瘦多了,管玉的心一痛,其实这几个月他所受的折磨不比晓彤少,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对晓彤刻骨铭心的相思。
“晓彤,你瘦了。”管玉的嗓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在敲醒晓彤的灵魂。
晓彤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直到管玉开口说话,她才想起了所有的事。一股愤怒与羞辱的情绪如浪潮般涌上来,晓彤沉下脸,不言不语的回身就走,她再不要见到这个伤透她心的男人。
“别走!晓彤,别离开我!”管玉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晓彤。
“你来做什么?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就。”晓彤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来和你说话的,晓彤,”管玉微微一笑“我是来向你要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晓彤吃惊的看着他“我根本没拿走你什么东西。”
“你当然有。”管玉忽然以温柔而充满深情的话气,在晓彤的耳畔轻声细语“你带走了我的心和我全部的感情,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心无情的木头人,这几个月来,我除了想你、想你,还是想你。”
晓彤的胸**织着狂喜、伤感、甜蜜、酸楚、激动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霎时全都涌上心来,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大串大串明澈的泪珠从腮畔滚了下来。
“晓彤,别哭!”管玉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都是我让你这么伤心,求你别哭,你的泪水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发疼了。”
“你你都怪你!”晓彤倚在管玉的怀中,抡起拳用力捶打他“我这辈子掉的眼泪加起来都比不上这阵子为你而掉的泪,现在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
“我不能不来呀,谁教你偷走了我的心呢?”管玉搂着晓彤的娇躯,柔声倾诉“还有,我是为了赔你眼泪而来的。”
“赔我眼泪?”晓彤扬起脸蛋,娇憨的问:“你怎么赔我?”
“瞧瞧你,脸上还挂着泪珠呢!”管玉不回答晓彤,反而取笑起她来了“又哭又笑,小狈撒尿!”
“讨厌!你骂我是小狈,”晓彤又捶了管玉两下,然后追问着:“你还没说呢,怎么陪我眼泪?”
“好,我得罪了小姐,害小姐伤心,平白掉了许多眼泪,那就罚我这一生一世长侍小姐妆台,终身为小姐裙下不二之臣,这可够了吧?”管玉对晓彤作个揖,笑着说。
晓彤心头一甜,却故意不饶他“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惹我伤心、气恼,我看还是离你远远的才好呢!”说完转身就走。
管玉一步也不离的跟了上来“从今天起,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永远不离开你。”
晓彤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黏着人家,也不害躁!”
管玉不答,握住了晓彤的手,两人凝睇相视,深情脉脉。
“哎!好了,”菱儿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拍着手笑道:“小姐、管公子,你们两人和好了,该打赏我这个红娘吧!”
“原来是你这丫头在搞鬼!”晓彤红了脸,佯嗔的瞪她一眼。
菱儿甜甜一笑“小姐,这你可错怪菱儿了,是有人在搞鬼,不过不是我,而是南安郡王和苏尚书。”
“咦?怎么回事?”晓彤好奇的问。
于是菱儿将南安郡王和苏尚书用离间计让管玉和晓彤婚事告吹,以便让南安郡王世子可以顺利娶到晓彤的阴谋说了一遍。
“这南安郡王也太可恶了,非想个法子整整他不可。”晓彤生气的说。
“那倒是不必了,这件事是皇上派人查出来的,你想,皇上会怎么罚他们两个呢?”管玉朝她诡异的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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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人也太胆大妄为了!这种拆散美满姻缘的缺德事都做得出来!”皇帝对着跪倒在御书房案前的南安郡王和吏部尚书苏志和愠怒的说。
“求皇上开恩,臣等再也不敢了。”南安郡王与苏志和异口同声的求饶。
“哼!若不是念在你们已经深有悔意,加上平日没有重大恶行,令天朕绝不轻饶你们。”
“求皇上开恩!”南安那王和苏志和连连磕头。
“开恩可以,但是罚则不能兔。”皇帝冷冷的盯着他们“这样吧,朕罚南安郡王出资五万两黄金给晓彤添嫁妆,至于苏尚书呢,就罚你在管玉和晓彤的婚礼上负责娱宾,要是有哪位佳宾玩得不尽兴,或者婚礼上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朕一概唯你是问!”
南安郡王和苏志和一听都苦了脸,不过还是异口同声的说:“多谢皇上圣恩,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