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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靠坐在牢房的墙边,言纤已数不清这是五天来的第几次叹息了。
原本好好一个觐见皇上论功行赏的大好喜事,怎会演变成这个景况?
如今,那一肚子坏水的该死蛮子跑了,然而她这个该封官加爵的功臣却给一把揪进了黑不溜丢的天牢。
瞧瞧这里!
惨澹阴森的牢房比森罗殿还恐怖,潮湿难闻的气味充斥着这个不见天日的黑牢,每餐送来的饭菜连牢房里的老鼠都难以下咽。
就连她的牢友们,一个个安静得像是被饥饿过度的老鼠叼走了舌头,诡谲的气氛几乎将她逼疯。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眼见自己被关进这个鬼地方,言纤终于愤恨不平的跳起身,用力摇撼着冷硬的铁栏,朝空寂幽深的牢外嚷道。
三天前,她前脚才刚给抓进天牢来,凌展冀后脚就气急败坏的赶到天牢来,劈头狠骂了她一顿。
“你非得事事都想抢着出头、求表现吗?平时你行事不知谨慎、不分轻重也就罢了,这次在皇上面前你竟然暴露了身份,还捅下这么大楼子,如今看你怎么脱身?!”
犹记得凌展冀那张冷凝堪比冬雪的脸孔,仿佛一下冻结了牢房里仅存的稀薄空气。
言纤当然知道这一切全是她的莽撞坏了事,才会让皇上差点遭到蛮子刺杀,只是他那样指着她鼻子骂的狠劲让她实在下不了台,也着实难堪。
难道看在他俩是青梅竹马的份上,他就不能好生安慰她几句、替她想想办法,非得跟所有人一样,大加鞭鞑她的罪行不可吗?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被气坏的她,口不择言的吼着。
然而话才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
谁知他一声不吭,就这么黑着一张堪比天牢还阴森的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天来,连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想着、想着,言纤忍不住扁起了嘴。
这凌展冀简直没有人性,亏他还是她青梅竹马的好邻居、好朋友,也亏她自小对他推心置腹,把他当成哥儿们一样
“言纤!”
这声叫唤,让言纤几乎是立即就自地上弹跳了起来,惊喜交加的急忙飞奔到铁栏前。
“冀冀哥哥?你终于来了!”
言纤几乎认不出那颤抖微弱的低喃,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看着牢房外那张熟悉的脸孔,多日来强忍的惊惧与不安化为一股热流,再也抑制不住的涌上眼底。
“我我可以出去了吗?”言纤紧盯着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俊朗脸孔,掩不住满心的激愤。
她就知道!她的冀哥哥一向嘴硬心软,绝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瞧,他这不就带着皇上的特赦令来了吗?
只是,牢外的人伫立了良久始终不发一言,惟有紧纠的眉心泄露出他的凝重。
“你干嘛不说话?要放我出去不甘心是不是?没关系,想找我算帐,等我出去以后再说。”
言纤故作轻松的笑道,然而看着他沉重的神情,她的笑意却逐渐敛入僵硬的嘴角下。
一股化不开的凝重与沉默霎时紧罩住两人。
“皇上不打算赦免我了是不是?”她颤着声音说着,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掉。
事到如今,她还想骗谁啊?
她今天犯下的可不是摔破了碗、弄坏东西的小事,而是足以诛灭九族的死罪啊!
凌展冀看着言纤那张早已失去往日生气的小脸,一句话竟哽在喉头始终出不了口。
她那苍白疲惫的脸庞,憔悴得让他揪心,一双该是傲气凌人的眸子只剩绝望,惟有自她长大后,就未曾见过的泪雾在她眼底飘忽的闪着。
“你太莽撞了,被打入天牢一点也不冤枉。”凌展冀口吐着责备,语气却毫无力量。
“我怎么会知道那蛮子有阴谋!我”我只是丁心想出头啊!
言纤的头每随着多说一个字,头也越垂越低。
一想起几天前挥别她爹娘进京面见皇上的兴高彩烈,与如今身陷囹圄的凄惨相比,一股隐忍多时的酸楚终于忍不住自鼻端蔓延开来。
当初要不是为了她爹的一句话,她也不会一心想学凌展冀当捕快,要是她不进府衙当捕快,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说来说去,这一切全是为了她爹的一句话!
“我终究只是个女人,怎么也达不到爹一心的期盼啊。”
言纤孩子气的揉着泛起雾气的眼,哽咽着说道。
她相信,今天若是换成凌展冀身陷牢狱,绝不会像她一样如此仓皇、害怕。
就因为她只是个女人,所以无论她如何努力,仍旧无法像个男人一样能独当一面、冷静果决,更遑论能像个男人一样抛头露面,任官士卒!
尤其当皇上看到她一头长发落下之际,脸上震怒的神情,她就知道她完了,这下皇上非将她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不可。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言纤抬头瞥了他一眼,隐埋在心底多年的话,再也无法遏止的倾没而出。
“我从来就不是我爹期盼想要的孩子!我的出生只是个意外与错误,我的存在更只是个累赘的包袱。”
“你你怎会这么说?你该知道言伯有多疼爱你。”凌展冀被这番话给吓着了。
言纤噙着泪拼命摇头,哽咽的继续说道:
“当年才只有三岁的我,也同你一样是这么想的,只是那天夜里无意间听见我爹对我娘说的话以后,我才发觉自己实在大一厢情愿了。”
“言伯说了甚么?”言纤的泪让他隐隐纠起了眉头。
“犹记得那晚我爹对娘说:‘若老天赐给我们的是个男孩该有多好!’从那天开始,我便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个男孩,而不是我。虽然我好几次要求我娘再添个弟弟,可我娘却意外再也无法生育了。”言纤吸了吸鼻子,又接着说道:“每当我爹看着你时,脸上渴望与遗憾的表情,我就难过自己怎会这么没有用,没法让我爹开心;渐渐地,我开始明自己若不像男孩一样争气,就不配当言家的人,所以,我开始模仿你的一言一行,你有的,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设法要有,不管你做甚么事,我也非得参上一脚不可。”
“原来你成天跟在我后头走、样样都要学我,全是为了想象个男孩一样,好讨你爹开心?”凌展冀听到这终于有些明白了。
“除了让自己像个男孩一样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了,即使我明知道你有多讨厌我跟在你屁股后头。”
说到伤心处,言纤再也忍不住的掩脸低声哭泣起来。
凌展冀看着她,突然怔住了。
原来她所做足以让他厌恶的一切,全是为了填补她爹未曾得子的遗恨!
她,在他心目中一向是那么的好强、骄傲,而不是眼前这个哭得脆弱而无助的女子,他不知道从今后该以甚么样的心情与目光,重新去看待这个竟如此善良而纤细的女人。
儿时她即使跟人打得头破血流也绝不掉一滴泪、不愿认输,也总爱跟着他、学他一言一行的点点滴滴,有如光影般掠过他的脑海。
看似模糊却又如此清晰深刻,竟隐隐刺痛他的心!
一股被压抑许久的不知名情绪,瞬间全涌向他的心口,打乱了他一向自持的冷静。
他甚至隐约感觉到,心底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藩篱,正随着她一道道的泪水逐渐颓倾倒塌。看着眼前只有一道铁栏之隔的言纤,正掩着脸低泣着。
那纤瘦的肩头、脆弱无助的模样狠狠揪痛了他的心,那种感觉竟远比小时候见她跟着自己有样学样的恼怒糟糕多了!
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蛋。
“傻瓜!”他以指拭去她脸上凄楚的泪痕,心痛的轻斥道,那向来好胜、倔强的她竟无辜得令他心疼。
突然间,眼前这张他曾经深恶痛绝、一心想摆脱的脸庞,竟不再那么惹他心烦了,只觉她一切的所做所为,全因这个身不由己的理由而得到了宽赎。
也让他顿时决定说出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吗?你爹曾经不只一次告诉过我,他能有个像你这么好的女儿是他的福气,他也说,他的满足早已远胜没有得子的遗憾!”他抚慰的朝她一笑。
“你爹或许曾经盼过有个男孩,但是自从你逐渐长大之后,言伯便逐渐发现,这辈子他言家只要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够了,你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的安慰!你千万别因此怀疑自己的价值,嗯?”“你是说真的?我爹他真这么说?”言纤睁着婆娑的泪眼,错愕的看着他。
“我何时骗过你?”
生平第一次,他这么仔细的凝视着她一眉一眼,惊觉她慑人的美丽。
只不过,才短短三天她竟然就瘦了!
“他们不给你饭吃吗?”在平淡无波的语气下,惟有凌展冀自己知道背后的心疼与不舍。
凌晨冀深邃的黝黑瞳眸有着少见的温柔,冷凝的脸孔漾着一股让人几乎无从察觉的柔情。
言纤就这样张大了眸子,傻呼呼的看着他,任由他小心拭去脸上的泪,也任由丝丝的温情与暖意爬升上她惊慌失措的心底。
他不骂她、不怪她、甚至不是来嘲笑她的罪有应得?
“哇”满心被抚慰的感动让言纤霎时“哇”一声,就这么越过冰冷的铁栏,抱住了凌展冀,又哭了起来。
只是,奇怪的是,一向讨厌她的凌展冀竟然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滚烫的泪渗进他青色衣衫下、炙上他的皮肤。
他真傻呀!
之前一直不明所以为何见她与其他捕快不分彼此的睡在一块、见她与人有说有笑、相处甚欢时,那心底泛起的一阵一阵酸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一回想起来,才发觉,那是“在乎”啊!或许他对她早已
不!凌展冀惊然的震了下,及时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遽变打乱了他一贯的冷静,也让对她一向心存芥蒂与怨对的他,不知如何去调适这样的改变。
眼前他需要时间来想想这样的遽变!
“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救你出来的。”他不自在的推开她,坚定的允诺道。
奇迹似的,这句话竟然有效的安抚了言纤多日来惶惶不安的心,也让她仿佛在黑暗尽头中见到一丝光明。
“你要走了吗?”
言纤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依依不舍道。
凌展冀情不自禁的回头望着她那双在黑暗中仿佛会发亮的眼眸,第一次发觉她的眼睛这么美。
她语气中的不舍,更莫名挑动他的心。
“我就住在城西的天龙客栈,明儿个会再来看你。”凌展冀断然的转过头,只淡淡的抛下一句话。“我会尽量想办法求皇上下令赦免你,这些时日不要生事,得沉住气,知道吗?”
言纤诧异的望着逐渐隐没在幽暗中的身影,连几天来从没停过的泪都忘了流。
一向讨厌她的凌展冀在这个危难时刻,竟然二话不说的要想办法救她出天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吗?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竟莫名騒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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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凌捕头在殿外求见。”
一名公公手持拂尘来到殿前,恭敬的拱手报告道。
“凌捕头?”一提起这个名字,皇上不免就想起那日惊心动魄的可怕经历,以及那个女扮男装,还害他差点送命的女人。
“不见,不见!”他烦躁的挥着手。
他还来干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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