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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的事情,是谁告诉师傅的呢?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长生一眼。
长生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死的宫女,无论什么事情都能诬赖在他的身上。似乎他在她面前,就是为背黑锅而存在的。
“沙子,你司琴。”
沙子低声答应着,坐到琴前。略收敛心神,招魂之曲便悠然响起。随着音乐的声音,铃声鼓声大作,几名道童开始跳起招魂之舞。
长生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又是没完没了的仪式。
他其实由心底里厌倦这个国家的巫师,想出了名目繁多的仪轨,招收了数以百计的弟子,每年用掉国库之中万两银钱。养这个神庙的钱都足以养一支军队了。
祭天有一整套仪轨,出殡有一整套仪轨,贵族的生日有一整套仪轨,巫医治病同样也有一整套仪轨。一年四季,无所是事的巫师们就是在想尽办法折磨着他们这些贵族。
沙子的琴声清越,隐隐自鼓声铃声中传了出来。长生下意识地追逐着她的琴声,宫女们都说,沙子的琴弹得好,是宫中第一琴艺高手。
不过只要是与沙子有关的,长生大抵抵触。这琴声平平无奇,听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阳光越来越耀眼,长生有些口干舌燥,不太好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沙漠之中。眼前有白光一闪,是把刀,正在向着他的胸口刺来。
匈奴人的长刀透胸而入,他惨呼了一声,感觉到冰冷的刀锋自他的心脏旁边划过。这刀划伤了他的心脏,他眼前发黑。他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只有心脏是他最软弱的地方。
匈奴人呼啸着骑马离开了,他挣扎着站起身,看着伤口的鲜血泉涌而出。他势图走几步,但过于虚弱的身体却让他寸步难行。
他倒在地上,仰视着沙漠之中蓝得让人心悸的天空。也许他真要死了,他忍不住笑了,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多少巫师用尽法术都无法致他于死,他居然会死于匈奴人的刀下。
他终于明白西方的人们对于匈奴人的恐惧,他们是比恶鬼还要可怕的人类。
每一滴流出的血都正在带走他的生命,他慢慢闭上眼睛。死就死吧!无休止却寂寞地活下去,还不如速死。
就在他的意识越来越朦胧的时候,他听见有个女子天籁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快看看,还有人活着吗?”
“这里,公主,这个人似乎还活着。”
他勉强自己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女子美丽的容貌。那女子正关切地注视着他,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虽然已经衰弱得快要死了,他却仍然对着女子微微一笑。无论何时,他对待女子都是温柔而多情的,即便到了最后,大多数的女子成了他果腹的猎物。
女子握住他的手:“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他闭上眼睛,女子的手很清凉,落在他火热的手上,如同是握着冰雪一样的感觉。他觉得很奇怪,在沙漠之中,怎么会有那么清凉的女子?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似乎有人为他包扎了伤口,又似乎躺在很舒服的床上。他放任自己沉沉睡去,他知道他只是需要离开那可怕的沙漠。他不是人,只要给他时间休养,他就可以再次恢复元气。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
是睡在女子的房间中,陈设不是特别华贵,却十分雅致。他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伤口之处仍然包裹着白色的布带,在布带之内,被长刀切开的地方正在迅速地愈合。
他知道是什么惊醒了他,是一阵阵悠扬的琴声,他从来不曾听过如此美妙的音乐。琴声是从外间传来的,他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正在弹琴的女子。
是那个救他的少女。她身着一袭白色的轻衣,黑发在头上挽了个发髻。听见他的脚步声,女子抬头微笑道:“你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十几天了。连巫医都说你醒不过来了,结果你还是醒了。”
十几天?他睡了那么久?他呆呆地注视着女子,是东方大陆的人吗?黑色的眼睛,细嫩的皮肤,他几乎能够看见皮肤下淡青的血管中缓慢流淌的血液。
他咽了口口水,鞠了一躬:“我是从西方来的旅人,被匈奴人袭击了。我名叫幻生,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少女微笑道:“这里是楼兰的王宫,你到了这里,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谁也不会伤害你。”
一个小丫环忽然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公主,王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少女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他:“我先离开一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少女轻快地向外跑去,如同一只小鸟。跑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首:“忘记告诉你了,我叫安心。”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长生睁开眼睛,看见沙子清水芙蓉般的脸。有一瞬间,他有些恍惚,是沙子吗?
他张开嘴,却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安心!”
沙子一愕,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她总是去书库翻阅典籍,在许多的典籍后面都写着娟秀的小字:“安心购于某年某处。”
是百年前公主的名字。
她柔声道:“太子殿下,你的脸色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他怔怔地看着她,不是安心,没有安心那么美丽的容貌。可是,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清气,却与安心如出一辄。他道:“我怎么了?”
此时才环顾四周,火焰仍然在熊熊地燃烧着。国师和高阶弟子们都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几个小童坐在火堆前看视,将偶尔飘飞出来的飞焰扑灭。
“他们都走了?”
沙子点点头,“太子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别人和你说话也不回答。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那么久了吗?长生忽然觉得双腿酸麻,他想要抬起腿,却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毫不客气地倚在沙子的身上,“三等宫女,你怎么还没走?”
沙子松了口气,长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惯常的不羁笑容,刚才她是真被他吓坏了。眼珠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脸色只是一味地苍白下去,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也冰冷得如同死人,扭他都没反应。
沙子偷眼看了看长生的手腕,刚才她用力扭过的红痕还在,若是让长生知道她如此用力地扭他,只怕又要借故寻衅了。
互相依偎的两个人向着神庙的大门口行去。
他们并不知道,窗纱之后,安贪狼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
“沙子,你相信前世吗?”长生忽然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沙子的名字,沙子怔了一下,有些不安地侧头看看他。从侧面看,长生的脸更加俊美。深邃的蓝眼睛总是显得特别温柔,或者这便是蓝瞳的优势吧!高高的鼻梁不同于东方男子扁平的鼻子,一头柔软的褐色长发,在脑后随意梳成发辫。
她是第一次这样看他,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如此软弱。她道:“相信。”
“你的前世是什么?”
“不知道。”
长生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你的前世一定是一头驴子。”
沙子呆了呆,“为什么?”
长生笑道:“因为你的脾气和驴子一样。”
沙子暗怒,心里才刚升起的一丝柔情立刻荡然无存。她冷笑道:“那么太子的前世一定是一匹马。”
“为什么?”这次轮到长生不明所以。
沙子冷笑:“因为太子总像是廊上的种马一样,四处寻找母马。”
长生愕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只是一个宫女,老是这样不分尊卑。有一天真的惹恼了我,我叫人割去你的舌头,看你还那么灵牙利齿,寸步不让。”
沙子斜睨了他一眼,“我不怕被太子割去舌头,不过太子想做仁君吗?一个胸怀宽广的君主因为被宫女冒犯了两句,就割去她的舌头,只怕朝野上下会觉得齿冷。”
长生叹了口气,“人人都说你脾气好,性格温柔,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沙子笑道:“那要看对什么人。”
两人都沉默下来,过了半晌,长生又道:“我觉得,我看到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