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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司机为了节省时间抄近路,单洐也不会陷于车阵之中,进退两难。
想起与爷爷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已迫在眉睫,单洐决定下车用走的,反正距离不远,这巷子再往前直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陈雄,我在这里下车就好,晚一点需要你来接我时,我再拨电话。”说着,单洐已拉开后座车门,径自下了车。
他的步伐很快,没给回应的机会,人已笔直地往前走。
果然,在塞车的情况下,用走的,绝对会比搭乘任何交通工具要来得快。不需几分钟,他走过了一个路口,却也见到了台湾的奇景之一
一个警员奋力地由他的前方追了过来,嘴里哔哔哔的吹着吵人的哨声,几个人死命的扛着背上的东西,四处逃窜。
单洐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愣住的看着眼前的景况。
本就狭小的道路让他堵去了一角,一个看来不算高的身影,背上背着厚沉的黑布包,飞快地朝他跑来。
来不及闪身,砰地一声,撞上了他。
“喔!”
若不是这声痛喊,单洐根本料想不到这个背着黑布包撞上他的人,竟会是个女人。
他没说话,撞上他的女人也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后方追赶的警察已来到她的身后,伸手一抓,紧紧扯住了她背在背上的东西。
她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转身,熟练极了的抓紧着自己的家当,就怕这一松手,可就血本无归。
“怎么又是你?金月光!”抓摆地摊的警察一见到她,纠紧了两道眉。
“阿sir,拜托、拜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睁一眼闭一眼,好吗?”月光无法双手合十,否则她一定会当场彬下来膜拜一番。
今日也算倒楣,下午送餐盒回家遇到流氓到家里来要债,现在想利用大家下班的时间摆摆地摊,赚点钱贴补家用,却又遇到警察巡逻,得跑给警察追。
“你又要说,你上有老母、下有老弟要养,是吗?”瞅了她一眼,警察松开一手来,掏出罚单,准备书写。
也不知道她说真的假的?年龄看来轻轻的,不去上课,成天学人摆地摊、跑警察。
“阿sir,是真的啦!拜托罚单别开了,我今天都还没开市,一件衣服也没卖掉。”月光的脸马上皱了起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装可怜也没用。”虽然觉得她似乎挺可怜的,但警察仍旧板着脸孔。何况一旁还有许多目击者,更应该公事公办。
“阿sir”泪水在眸眶里滚呀滚地,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如果被开了这张罚单,她今日就死定了,不,也许连明天也一同死了。
至少是三千块耶,她一家三口要喝西北风喔?更别提还得帮母亲还赌债。
一直站在一旁的单洐,很诧异自己居然会忘了该移动脚步,而留下来看了这一幕。
他承认,一开始是她的声音吸引了他,接着是那张脸孔引起了他的兴趣。
她看起来很小,单就长相来说,好像是个未成年的国中生。
但由那对细细的眉和清澈皎亮的丹凤眼里,却又可清楚地看出成熟世故的光芒,那张嫣红小小的嘴里虽不断吐露着可怜哀戚的求饶声音,但由她坚定的神韵中却可看出不挠的精神。
“你哭也没用,这罚单是一定”警察准备开罚单,背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扰断了他的话。
是个女警,她拍拍男警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呃算你好运,前面有人抢超商,我们急着赶过去处理,今天就不开你罚单了。”男警动容的看了她一眼,松手放开了扯着的黑布包,飞快地与那名女警一同离去。
月光还没反应过来,背上扛着的布包在一拉一放间有了空隙,骤然散开了一角,由里头掉出了几件衣服来。
没来得及细究是好运突然降临,还是前方真有抢案,月光只顾着赶紧蹲下来捡起掉出的衣服。
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单洐又转头看看已走远的警察,眸底闪过了些许复杂的心绪,还有对那个正弯腰捡着地上东西的女孩的佩服。
他清楚地听到了,那名女警对着男警低述的话语。
她真是上有老母、下有弟弟,得需要她扶养,为此一天至少还兼打三份工作。
他缓缓地弯下腰来,帮她捡起了一件落在脚边的衣裳,递还给她。
月光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了声谢。
只是匆匆地一瞥,两人都没多说话,然而,谁也料想不到,在同一天中,他会一再的巧遇她,直到作出最疯狂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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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数不大的港式餐厅,坐落在商业区里的巷道中,平日客人不多,唯有一些老饕和熟客,才知登门品尝美食。
茶餐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约七十左右的老人,老人的名字叫单元,他手里端着茶,舒适地坐在套着锦缎椅套的餐椅上,一口一口,不疾不徐地喝着手上端着的香片。
当手里端着的香片差不多喝尽,一个挺拔的身影,由楼梯快步跑了上来,上到二楼后,笔直地朝座位走来。
因为塞车,还有路上那段意外的插曲,让他足足迟到了有十五分钟之久。
“爷爷,对不起,我迟到了。”来人正是单洐,也是这间餐厅的老板。
为了不忘单家是以厨艺起家,和了去爷爷多年来的遗憾,他在数年前回台投资了这家餐厅,经营得不错,目前以同样的模式还另外开了两家分店。
单洐一坐下来,跟在他身后上楼来的经理,很快站到桌边。
“外头车塞得严重,我知道。”单元慈眉善目,轻缓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
单洐先是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喝空了的杯子再度斟满茶水,然后转身在经理耳边一阵低声交代,看着他快步的退下去。
“爷爷,我点了几道老菜色,你应该会喜欢。”拿起桌上的空杯,他为自己斟满一杯香片。
“阿洐,你很孝顺,对于你和你爸爸,我已经是无话可说。”就算这些年旅居美国,也从没忘了对他的嘘寒问暖,尽到为人子、为人孙的孝道。
“爷爷,关于”喝了一口茶,单洐对于爷爷今日约他见面的事,已有心理准备。
单元抬起脸来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飘飘小姐,真的不行吗?”
昨日飘飘来找过他,哭哭啼啼的像个泪人儿,说单洐不接纳她,甚至对她恶言相向。
单洐拧了下眉。“爷爷,严格说来,我们不欠易家什么的,对吗?”
如果要他娶一个让自己深恶痛绝的女人,他宁可孤独终老一生。
“我们是不欠易家什么,但怎么说都有恩情在。”单元一叹。
年轻时,他由香港到台湾来打拚,跟几个友人一同开了间茶餐厅,一开始经营得不错,谁知后来友人卷款潜逃,摆了他一道,害他负债累累,要不是易飘飘的父亲收留他,帮他还了债,还让他到易家去当厨师偿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去年、前年,我们不也拿了不少钱,帮助易家度过财务上的危机吗?”何况,他还赔上了一条腿。
“阿洐。”单元纠着泛白的眉结。“这种事不能这样说。而且,目前你也没有对象,不是吗?还是”
他的眸光拉到桌下,落在单洐的脚踝上。
“你还为当年飘飘小姐无心弄伤了你的脚,而耿耿于怀?”
单洐握着茶杯的一手紧了紧,抿紧唇线不说话。
见他不语,单元继续说:“我看飘飘那孩子,也不真是那么的刁蛮任性,她昨晚跑来找我,我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很迷恋你,我把你脚伤的事告诉她,她根本忘记有这回事了。”
“忘了?”单洐哼了声,烙在他身上的伤,她大小姐居然说忘就忘!
不,也许该说,从头到尾,她可能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犯过什么错,这个错甚至可能伤害一个人的一生。
“是的。”单元笑着点头,目光凝落在孙子的脸上。
“换个角度来想,或许是她欠你的也说不定。当年她伤了你的脚,如今却喜欢上你,让她陪着你、照顾你,跟你同组家庭、帮你生儿育女,不也挺好?”
“不,这一点都不好。”单洐沉下脸色,板起了脸孔。
一想到昨日与易飘飘见面的情况,单洐不仅心情郁闷,还想狠狠地揍人一顿。
他敢说,她刁蛮的本性不仅没变,甚至有可能变本加厉。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他真娶了她,不知是谁陪谁、谁照顾谁?
般不好,三天之内,他就会气得将她给狠狠地掐死也说不定。
“为什么?”虽然单元明白,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但他并不是要他们马上结婚,先交往看看也没关系。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若会娶她,除非太阳打西方出来。
他的童年有一半以上的记忆中,都有爷爷的存在,因为父母忙于美国的工作,所以他几乎是让爷爷给带大。以往对于任何事,只要爷爷开口,他一定照办。但,只有这件事,他绝对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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