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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要找另一个跟自己交情不错的女孩子借课本,却忘了眼镜妹和那女孩子同班。这下可好!望着眼镜妹犹豫了下,然后朝自己直直走来,他真的有即刻扭头离开的念头。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在他跟前两步半的地方站定,低着脸开口问道,
“不,我是--”想要说明自己并非来找她,但觉得那样强调反而显得多余。“我忘记带课本,想过来借。”他只好简单道。
“课本?”她歪了一下头,问:“哪一科?”
“国文。”
她没有任何迟疑的说:
“你等一下喔。”接着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抽屉里取出国文课本,然后趋前递给他。“借你用,拿去吧。”
斑岁见不禁一愣“我”
他正待说什么,刚好钟声响起,眼镜妹赶紧提醒他:
“上课了喔。我们两班教室距离很远,你快回去吧。”
“咦!啊,我会还你,”虽然想要解释,但思及自己若比老巫婆迟进教室,不知又会被怎样责罚,于是拿了课本就跑。
险险地从后门安全上垒,几乎同时到达的老巫婆还狠狠瞪他一眼。
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拎着课本落坐。老巫婆在黑板上抄写着密密麻麻的语词和批注,他却支着颐拼命打呵欠。国文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他叫起来问问题,高岁见连刚刚上了什么都没在听,只能假装翻着课本,不意发现课文旁边皆详细地标明各种重点和概要提示。
清秀工整的字迹,连预习的部分也做得相当详尽。
在老巫婆的拷问下,他迅速找到问题所在,看着课文旁的解说,照念着“原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呼四海”是孟子说理喻学应务本的解释当作回答。没想到听到他的解说,向来严厉的国文老师竟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副“难雕朽木终成可教儒子”的感动模样。
他上国文课从来不曾这样出锋头过,在老师充满关爱的眼神注视下落座,没理会前方老师因为必须抒发感动而增加了许多讲义和作业,低头翻阅那本整齐又丰富的国文课本,喃喃道:
“眼镜妹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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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高岁见终于发现自己忘记把课本还给人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原本他应该要思考怎么向她解释便条纸放错位置的事,但还是感觉难以开口,所以便拖拖拉拉到放学,结果课本就这样被他带回家了,而眼镜辣也没来找他要,等到望见自己书架上有两本国文课本时,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
难道她不用上国文课吗?想到这点,高岁见虽觉得麻烦,隔天还是带着课本找上社会组教室。
稍微张望了下,没看到眼镜妹在教室里,倒是另一个女孩子向他走来了。
“岁见!”
出声唤他的女孩子叫方雅玟,是高岁见高二时的同班同学,升上高三后她转念社会组,但仍旧时常去找他,且都是同群朋友一挂的。虽然联考在即,但她最近开始积极表现出想要和高岁见交往的意愿。
“你来找我啊?”她撒娇似地挨着他。制服裙的腰际往内折短,进校门时只要放下就可以用来规避教官的查察,裙下是一双刻意露出的细长白皙双腿。
“不是。”高岁见顺手捏捏她的脸,看着其它地方,问道:“你班上不是有-个戴眼镜的女生吗?你看到没?”
知道高岁见不是来找她,方雅玟嘟起嘴,道:“什么戴眼镜的女生啊?戴眼镜的人多的是。”
可是他对眼镜妹的印象就只是这样啊。高岁见还想再问,这时坐在窗边那个身材胖胖、长相圆润的女同学忽然抬头对他说:
“你上次也有来借课本吧?找欣欣的话,她应该在图书馆。”
星星?高岁见一时以为那是眼镜妹的外号,并没有多想,随口谢过之后就离开了。
走进图书馆,冷气空调迎面而来;他想起自己夏天时经常逃课来这里睡午觉,因为图书馆午休时没开放,所以他都在下午第一节来报到,最熟悉的地方是二楼角落,安静隐密又不会有人经过。
睇着书架与书架间的走道,终于让他在三楼的某个架层发现一抹娇小身影,正很努力很努力地踮起脚尖想拿到最上层的书。
“喂。”
他出声一唤,眼镜妹登时手微松,若不是他及时替她接到掉落的书本,她的头怕是要被砸得肿出个大包。
“啊谢、谢谢你。”一见是他,她很明显地吓了跳,连忙接过他手上的书本。
好像每次他一出现都会让她吓到。为什么?实在找不出原因,高岁见只好问:
“有踩椅你干嘛不用?”看她踮脚尖踮得快抽筋,超级危险的。
“那张椅子有声音。”她笑得相当严肃,小声地说:“会有很难听的声响,踩上去会很吵,我不想吵到来这里睡觉的人啊。”
“咦!”高岁见一怔。自修室在一楼和地下室,三楼的踩椅再吵也不会吵到哪里去,而且,一般而言,在图书馆里应该是说不想吵到看书的人吧?
“啊,那个,你特地拿来还我吗?”她的视线已经放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特地?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其实不能说是特地吧。他将书递给她,说道:“这课本还你,借了一个星期,不好意思。”
她笑了笑,收下后爱惜地抱在怀里,只说:
“有帮到你就好了。”
斑岁见有点纳闷--
“借那么久,你上课不会有困扰吗?”为什么不来跟他拿?如果他一直不还,难道她要一直等下去吗?
“没关系啦,我平常上课都有做笔记,而且快期未了,大部分都复习过了,没有课本也可以听得懂。”她说。
“你的笔记真的很不赖。”没让他在课堂上出丑。
她闻言,低下脸,因为受到称赞而脸红,然后又笑了。
“只是把老师说的话写下来而已,没什么的。”
把老巫婆说的催眠咒语一字不漏地抄写到课本里,还整理得井然有序,那种事他绝对做不到。高岁见睇了她一会儿,忽道:
“借我几分钟,我有事要跟你说。”眼下四周没人,正是解释误会的好时机。
“好啊。”她顿了下,收起笑意,回答得相当僵硬。而就在高岁见面露疑惑时,她又忙道:“可以先等我办好借书手续吗?”
“可以啊。”原来是还要办借书手续才犹豫啊。“你要借什么书?”他随口问。
“帮老师借的,上课要用的参考读物。”她慢慢走下楼。
“你是值日生?”他跟在她后面,分心地察觉到自己时常睡觉的隐密地方,其实站在三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口位置可以看得很清楚。
“嗯嗯。”她摇摇头。“我是国文小老师。”
“国文小老师?难怪你的国文那么强。”他望着她脑后绑着两条辫子的中分线。
“我没有很强啊。”她难为情地低下头,轻声说:“我只有国文勉强可以,其它科都很差”
灵光忽然闪了一下!这时候高岁见已经没有空闲去计较该下该和她继续牵扯下去,他下意识地伸手轻拉住她发辫的尾端,让她没能再往前走。
“你说你数理很差?”
他随意的举动让她回过头时微微惊跳了下。
“嗯。”她瞅着他夹住自己发梢的修长手指,小小声地应道,
他没注意到她惊诧的目光,只是道:
“那这样吧,我教你数理,你帮我写国文作业,成不成?”也不管自己跟人家熟不熟,总之直接说出了交换条件,因为他实在懒得去应付老巫婆那些像山一样高的讲义了,他明明是数理资优生!
他清楚望见那彷佛会反光的厚重镜片下,她略带湿润感的双眸,先是睁得大大的,然后,因为笑了,所以才慢慢、慢慢瞇成一条柔和的细线。
“好啊我是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