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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坚持多久的劳苦?
还是说,他是那种注定劳碌一生的人呢?
苏黛远远的看着伍岩。
距离上一次红绿灯前看见他,到今天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期间陆陆续续她在校内、街上都瞥见过他几回。
每一回看见他,他都一副刚从工地下班的模样——一身的脏污、一脸的汗渍,他穿着汗衫和破旧的牛仔裤,那双洗白又弄脏了的布鞋还不算什么,有时他就趿拉一双拖鞋在街上走,嘴上则老咬着一管菸,完全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佩服他勇气可佳倒是真的——这么糟糕的打扮,他也敢出门!
真怀疑他有没有神经可言。
自从先前跟他打过照面,认得了他之后,苏黛才注意到他们的生活范围其实是重叠的。
同一个商圈的工作场合;同一条交通路线的住所;她曾在校园里瞥见他手抱课本的身影——虽然不同学制,但他们甚至是同个学校的学生。
真要说到机率,他们碰上面才是再正常也不过了。再说,他的高大身材如此醒目,过去她没有注意到他反而是件怪事。
今天他也是一样的穿着,汗水流过脸颊之后留下几许未干的痕渍,白色的汗衫上则是永远的一块块污渍错落,说真的,如果不是每一回的污渍都在不同的地方,她几乎要怀疑他根本没洗过衣服了。
“阿怪!”羊咩碰了碰她的手。
她回头,羊咩手上提了两个小小的路边摊塑胶袋。
她们的宵夜买好了。
刚才看见伍岩站在-个蒸饺的摊子前面,看来也是在买课后的宵夜。
那摊的蒸饺还不错,可见他起码味觉神经没有出问题。
苏黛任由羊咩拉着自己离开。
“今天要到我家吃宵夜,还是去大蛙家?”苏黛嘴里问归问,但是说实在的,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去羊咩所借居的高级公寓。
“避免你说我重色轻友,今天我就临幸你的芳闺好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苏黛口气很假的感激道:“总算有一天我赢过大蛙先生了。”
平时的羊咩应该会反驳的,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只是哼了两声。
她注意到羊咩的神情,很微妙,她也说不上来。
回到家吃宵夜的时候,羊咩的手机响了,拿过之后只是淡淡的切断电话,关机之后塞回包包里。听设定的铃声,苏黛知道那是大蛙打来的。
可能小两口吵架了,但羊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也就不想过问。
吃完宵夜,也将桌子都收拾干净了之后,羊咩俯在她的书桌上玩电脑游戏,仍然没有要回去的模样。
十二点整,苏黛换下制服,甚至洗好澡出浴室时,看见羊咩窝在她床上的一角,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羊咩,”她坐到床边看她。“你今天打算睡在这里吗?”
羊咩一声不吭。
装睡吗?苏黛盯着她的背影。羊咩不想说话的时候通常是心情不好,不晓得这回又怎么了,跟大蛙吵架吵得太凶?
羊咩如果是装睡,她也不好自己一个人点着大灯用电脑工作算了,今天早点睡也好,反正明天休假,难得一次睡个饱。
关了大灯,苏黛为羊咩留一盏小夜灯,然后带着半干的头发钻进被窝。
希望明天起来,羊咩就会恢复正常
几乎完全要陷入梦乡的时候,苏黛听见羊咩说话的声音:
“阿怪你睡着了吗?”
苏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浓厚的睡意口音中仍然先是一串揶揄“是的,没有错,我睡着了,一千年后让王子亲一下才会醒来。”
羊咩沉默着,苏黛因而皱了皱眉,侧脸过去看看身旁的羊咩。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昏黄的小夜灯光源下,她看见羊咩清醒的双眼她一直都没有睡着?
苏黛不太想探究她没有睡着的原因。“你失眠的话,眼睛闭起来久一点自然就能睡了。”
羊咩淡淡地牵起一抹微笑,她知道苏黛的用意,刻意避开问题重点是她的专长,苏黛的目的是不想让她感到困扰。
“我”迟疑了很久,羊咩才动了动嘴唇,但很快又陷入沉默。
苏黛只是看着她,等了不晓得有没有一分钟之久,她才听见羊咩再度说话:
“我想跟大蛙分手。”
她皱起眉,一下子睡意全消。
虽然她一点都不喜欢大蛙,但却完全了解大蛙在羊咩心中的份量,羊咩爱他爱得要死,哪有随便说分手的道理?
“你是认真的?”她紧盯着羊咩。
羊咩却因此而略显出退缩的神情,那神情里带着一点无奈和挫败。
苏黛知道她不想解释,但是仍然问道:“为什么?”
羊咩低头笑了笑,随即又抬起脸来看向她,眼睛忽然变得灿亮,声调里有种佯装出来的深情“因为我爱你。”
好极了!这么快就缩进自己的龟壳里了。
她闪躲话题的招数永远都只有那一套——装傻!
苏黛瞪着她“绝交或者说实话,你自己选一个。”
羊咩扁了扁嘴,想装可怜的把这个话题混过去,但是苏黛没有放过她,直板着脸看她。
羊咩最后只好投降。
“就是最近老板说要送我到日本修业,我我真的期待很久了。”
“但是大蛙不答应?”
“这一去要半年,也要办休学,他不喜欢我这样。”从很久以前她们就都知道的,自从大蛙有一次看过她帮职业模特儿做造型之后,他就不喜欢她待在美发店里工作了。
她拥有再好的技术也没用,他宁愿她去做普通的打工,便利商店或者简单一点的工读工作,他说他不喜欢她太专业的模样。
苏黛难受的看着这个多年好友。
羊咩一直是个比她更受欢迎的人。不只是因为外表的美丽,她浑身自然散发一种外放而无法遮掩的光芒,聪明又风趣,与她的年龄无关,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可以在任何一种场合谈笑风生,迅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真的极具魅力。
但那是过去的事了。自从她和大蛙交往以来,这一切就改变了。
大蛙的自负和傲气让他无法忍受羊咩太过明显的天份——就像大蛙完全无意要打入羊咩的交友圈——那让他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苏黛早就察觉这一点,她想羊咩也感觉得到,但羊咩的选择却是收敛自己的光采。在大蛙的身边,她会比较注意自己的发言得不得体——
羊咩害怕自己让大蛙感受到威胁。
“他说毕业之后他要娶我。”羊咩说:“他说要娶我,会照顾我,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学这么多东西,我只要把书念完就可以了,我应该打消想去日本的念头”
“听他在放屁!”
天晓得承诺有多久的效力!大蛙家里有钱,有后台,他可以没有一技之长,反正永远不会饿死。但是他怎么能这样要求羊咩!
苏黛按捺不住地直起身子叫出来:“不可以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叫喊了两句,她还想说什么,但挣扎了许久,最后只能喘出-口气来,很莫可奈何地,垂眼看向仍然躺在床上的羊咩。
选择权在羊咩,不在她。
“你想怎么做?”苏黛问。羊咩虽然说要跟大蛙分手,但并没有很坚决,她还在犹豫。
“我我不知道。”羊咩其实很旁徨。
“咩拜托,不要妥协我比大蛙更需要你。”将近六年了,国中到高职以来,她们一直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她无法阻止羊咩自愿性的改变,面临羊咩一步步的妥协,她觉得好无力。如今还要看着羊咩抛弃她自己的理想和坚持吗?
羊咩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你的肩膀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苏黛叹气后再度躺了下来,羊咩于是将脸凑过去靠着她的肩膀,但也不再说话了。
她感觉得到羊咩的体温、羊咩的呼吸。
她们两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样的很早就失去能够守候着自己的家人;一样的必须顶住自己的天地;一样的费尽力气支撑着自己的信念
过去每一次受到挫折,她们都是这样彼此陪伴的。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真正解决不了的困难,只是很需要这样的体温、这样的默默支持。
苏黛忽然觉得这一张床像单薄的一叶小舟,无法扎根停留。
在这个世界上,她们浮啊沉沉像是永远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河岸。
她知道,大蛙绝不是那个可以让羊咩安靠的港湾。
身旁的羊咩静静地,逐渐也就睡去,但她反倒无眠了。
睡了也睡得极不安稳。
苏黛从梦里挣扎着醒来,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茫茫然。
眼前偌大的室内排上一列列的高大书架,偶有几个人在书架之间走动,却极为宁静。
很快地她就意识到自己身在图书馆。
是了,她结束了早上的工作,吃过中餐就到学校图书馆来睡午觉。
苏黛从桌上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眼睛,桌面上有一本充当她枕头的薄书——其实她来图书馆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找这本书。
实在不想承认到底是什么心态使然,但是她不久之前确实上网查了伍岩笔记本里的那段英文。
没想到真被她查到了,那是泰戈尔的诗。
反正今天早打算要来图书馆午睡,顺带找一本诗集也不算麻烦。
苏黛拿起中英对照的诗集随意翻了翻,不是很认真的看,她还有一大半心思放在几天前羊咩借宿的那一个夜晚。
翻不到几页,口袋里调为静音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取出看了一眼,是法国号打来的。
这家伙,来电多半是打屁性质居多。苏黛从容的将书借出,走到图书馆外才回电。
“阿怪,办什么大事业,人这么难找!”法国号劈头就这么几句。
苏黛也不客气道:“公子有什么指教?赚钱的事情可以聊聊,不是的话就免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小心我收钟点费。”
“喂喂,别这么现实,人生还有一些事情比钱还重要吧?”
“举个例子,让我仔细想想。”苏黛掏出零钱来,边说边往贩卖机走去。图书馆冷气这么强,水分几乎被吸干,渴都渴死了。
“比如说,朋友啊。”
“你是说,你?”苏黛哼哼笑着。
“我是说,大家的羊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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