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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特殊之处是她自小便会断文识字,后来更有了替人医病的偏才,按她自己想的路子,治好了颇多下人的小病小痛,还有个称号叫做小埃星。
最最重要的是,她那时断言周平并没有死,事实也真如她所说,想来她凭的绝对不是直觉,所以他把她找来了。
他的病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他自然不会指望她能诊治,只是她说他中了剧毒,这点令他上了心,至今为他诊治的众多太医里,还未有人说他中了毒,若是这副身躯真中了毒,而太医们老往摔马去治,自然治不好。
他还有许多必须要知道的,他不能死,为了他自己,他得为这副身躯延命,他得活着才能回去查个清楚,为自己报仇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咬紧了牙根,俊美的面目也变得狰狞。
寄芙不知道附身在王爷身上的人这样古古怪怪的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呃,王爷,奴婢寄芙”
她真的好想问个清楚明白,他把她调来上房究竟有何用意,偏偏屋里还有其它人,她也不好开口。
就在她思忖之际,忽然看到他双耳缓缓流出黑血来,她不由得瞪大了眼,还未开口,就听到花飞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血!血!王爷耳里流血了!”
寄芙浑身一个激灵,脱口而出“绝命鸩!”
孟太医忙靠过去。“这位姑娘”
寄芙忙道:“孟大人,奴婢寄芙。”
孟太医点点头。“寄姑娘可知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奴婢大胆推断,王爷身中一种名为绝命鸩的剧毒。”
孟太医悚然一惊。“绝、绝命鸩?!”
“孟大人,您知道绝命鸩?”
“老夫曾听说过,那是大秦朝的剧毒,但老夫并不知道中毒之后的症状与解毒之法。”
说完,孟太医奇也怪哉地打量着她。“寄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此毒之症状?”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轮流来给显亲王诊治过了,却无一人看出显亲王身中剧毒,而眼前的小姑娘却能一语断言,这太过离奇了。
“奴婢也不知道。”寄芙坦白道:“适才见到王爷双耳流出黑血,心中就自然而然浮现了绝命鸩这三个字,具体的,奴婢也说不清。”
寄芙一说完,花飞便啐了她一口。“只懂些皮毛医术就真当自己是大夫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快退下,让孟大人给王爷诊治!”
皇甫戎将一切听在耳里,他气若游丝地道:“你退下”
花飞挺了挺胸脯,底气十足地道:“听到没,王爷让你退下!”
皇甫戎忽地双目圆睁瞪着花飞,使尽全力的低吼“叫你出去。”
花飞脸上挂不住,主子爷同她说话向来七分和善三分尊重,不曾凶过,今日却一反常态对她不耐烦,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重话,若是传出去,她今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委屈加上不甘,让她更厌恶寄芙了。
“你这丫头发什么愣,王爷不是让你出去吗?出去吧!出去再说!”吴嬷嬷忙拉着一脸憋屈的花飞出去,临走前又多看了寄芙两眼。
她原先也不明白王爷将个三等粗使丫鬟调来上房的理由,如今她明白了,这丫鬟肯定有过人之处。
“王爷,有孟太医和寄姑娘在此,咱家也先告退了。”安公公十分机灵,也跟着退出了寝房,不同的是,他将一切看在眼里,想着回去要仔仔细细禀告皇上。
寄芙走上前,拉过皇甫戎的手,仔细把着他的脉门,孟太医半点没有小瞧她的意思,也没加以阻止,更未出声打扰。
寄芙诊完了脉,又踮起脚尖去翻皇甫戎的眼睛,一本正经的看了个透。
皇甫戎没好气的瞪着她,她竟敢把他的眼皮子掀那么高,那会有多丑!
“孟大人,王爷的身子很快便会瘫痪,此刻急需放血救治。”
孟太医愣了下,连忙恭敬地拱手请示道:“王爷,下官想依寄姑娘说的做,不知王爷的意思”
皇甫戎虚弱的点点头。
于是,堂堂太医院第一把交椅的孟太医变成了寄芙的下手,他将从不让人碰的宝贝药箱打开来,医具随她使用。
当务之急是救命,寄芙也不客气了,使唤孟太医使唤得很顺手。
寄芙先让皇甫戎大量饮水来催排毒性,这期间,她迅速写了药方子让孟太医的随从小允子去抓药煎药,吩咐一定不得假他人之手,所有过程都必须由他一人完成,还反复叮嘱了两次。
孟太医很是安慰。“寄姑娘倒是看重老夫这个徒儿,小允子虽然不太有天赋,但胜在肯学又肯吃苦。”
“不是的,大人,奴婢是想,若是汤药出了问题,也好冤有头债有主,知道要找谁问个清楚明白。”
孟太医一下子愣在那里,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皇甫戎若不是身子忽然之间便半瘫了,他真会笑出来,敢情这丫头还是个笑死人不偿命的主。
寄芙浑然不察自己让一个男人傻了、一个男人笑了,她径自把着皇甫戎的脉,发现他身子气血不顺,心跳也越来越快。
过了一刻,汤药还没送来,孟太医有些如坐针毡了,忍不住问道:“姑娘看这是否要先为王爷的双耳止血?”
寄芙看也没看,她依然牢牢把着皇甫戎的脉,细心观察脉象的变化,嘴里道:“暂时还不需要止血,等会儿施了针之后,咱们还要观察血色变化,才能推断毒素走到腑内哪里了。”
孟太医不住点头。“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小允子总算把汤药煎好送来了。“师傅、寄姑娘,门外有个姑娘问咱们用不用饭?”
寄芙想也不想。“不用。”
孟太医一早便过来了,连早膳也没用,此时已过了午间,肚子自然是饿了,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以大局为重说不吃了,再加上王爷的病情恶化,他又怎么能说要吃,便安静的没表示意见。
谁知道寄芙端起汤药,一边道:“早上我吃了三个大馒头、两个肉包子才过来的,还饱着呢。”
孟太医身子晃了两下。“三、三个大馒头,两个肉包子?”看不出她一个姑娘荳芽似的身板子,还真会吃。
小允子小声道:“师傅,徒儿看王爷怎么像在笑?”
孟太医同样小声道:“别胡说了,小子,这情况王爷能笑得出来吗?”
“可是徒儿真的看到王爷在笑”
孟太医低斥道:“让你别胡说了。”
对于他们的交谈,寄芙恍若未闻,趁着把药吹凉的空档说道:“孟大人,您老若是饿了先去用膳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孟太医哪舍得走,他生平只闻绝命鸩是种夺魂取命的顶尖毒药,却不知毒发是何种情形,也不知如何救治,如今有个人活生生在他眼前毒发,又有个人有条不紊的在医治,他怎能不睁大眼睛看看人家的手法。
于是,他正气凛然地道:“无妨,老夫也不怎么饿”
他话音未落,极静的寝房里忽然响起一记不太小声的腹鸣。
孟太医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寄芙和小允子也同时看着他,他忽地抬起头来看着小允子,若无其事地吩咐道:“小子,你肚子饿了,去用饭吧。”
小允子错愕的瞪大了眼。“不是吧师傅,明明是您的肚子在叫。”
孟太医为了掩饰尴尬,清了清喉咙,微微提高音量道:“咳,说是你的肚子在叫就是你的在叫,吃饭去吧你!”
寄芙啼笑皆非了。“真的不用这样的,孟大人,您老饿了就去用膳,饿过头可不好。”
孟太医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肚子叫是不争的事实,他这身分摆在那儿,往自己徒弟身上泼脏水确实为老不尊,既然都被识破了,他便正经起神色道:“实话跟姑娘说,老夫是存了个心思,这学医之人嘛,都有一颗向学的心,老夫就是想看看姑娘怎么医这绝命鸩。”
寄芙这才明白他死守的理由。“原来如此,孟大人已位居高位还如此虚心向学,真教奴婢佩服。”
孟太医忙郑重其事地道:“不过姑娘放心,老夫就是看看,绝不会居功。”
寄芙根本无意抢功,她诚挚地说道:“王爷若是能好转,功劳当然是孟大人的,寄芙什么都不懂,若没有孟大人在此坐镇,寄芙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明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但她一番话说得孟太医心里舒服,也听进了皇甫戎耳里,这副身躯的原主显亲王年纪轻轻但身分尊贵,多少人想靠着接近他上位,她却不居功,还心甘情愿的隐身在孟太医身后,倒是难得。
孟太医又连声催促小允子去用膳,小允子也有所坚持地道:“师傅不饿,徒儿也不饿。”天下间总没有自己去吃饭,却让师傅饿肚子的道理。
孟太医面露欣慰,冲着小允子频频点头,总算没有白白收他这愣头青为徒啊!
就在三人一来一往说话之际,寄芙已吹凉了药,她喝了一口药,便俯身凑上前去,堵住了皇甫戎的唇,将汤药缓缓送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