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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亏待。”将军府定不会少她一口饭。
“好,我懂了,长嫂如长姊,她贤我就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和人相处靠的是诚心相待。
“好,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前提是不许把屋子给拆了。”刑剑天喜欢宠妻,看她狐狸似的狡笑便欢喜。
泡了一会儿热水澡,磨磨蹭蹭的小打小闹,待两人玩闹够了,都泡皱了一层皮,互相取笑的起身穿衣。
当新婚小夫妻一身清爽的踏入花厅,桌上已摆了六荤四素十道菜的早膳,取其谐意十全十美。
“哇!好香,有甜糯喷香的枣熬梗米粥,还有糖蒸酥酪、酒酿饼、炸五馅春卷、毛峰鸡丝羹全是我爱吃的,青丝,你对我真好,我爱死你了!”佟若善两眼放光的瞅着青丝,人生真是死而无憾了。
“咳!咳!”刑剑天目光不善的重咳两声。
佟若善没好气的横他一眼,真是个爱吃醋的男人。“我是指她的厨艺。”
“难道还有其它吗?”他不快的板起脸。
男人也是需要哄的,佟若善在他耳边低喃了一句,他马上如骄傲的公鸡挺起胸膛,眼泛笑意。
“小姐呃!夫人,这是全是奴婢亲手做的,未假手他人。”青丝话里含有深意,并非讨赏。
闻言,正在为妻子布菜的刑剑天筷子一顿,略微看了妻子云淡风轻的神色,他不发一语的默许主仆俩的防备。
“嗯!那你就接手小厨房吧,从采买、掬洗、切煮到上桌都由你全权负责,把我饿饱了,就是你功劳一件。”最重要的是,别让我被毒死呀!
心照不宣的青丝恬静的笑道:“是的,夫人。”
“祖父,喝茶。”佟若善恭敬的道。
“嗯!好,看人的眼睛便知其品性,你两眼清亮有神,澄澈如湖,不错。”是个干净的孩子。
老将军刑胜锋年近七十,双眼精铄,透着杀伐过的锐利,但终究是老将凋零了,气色有点差,眼皮往下垂,腊黄腊黄的脸色显得精神不是太好。
他早年被蛮子从背后砍了一刀,由左后肩划向右后腰,深及见骨,几乎要将他砍成两截,幸好他命大捡回一条命,但是他从此再也上不了马,也无法握刀,背微微驼着,那次的伤,也断了他半生戎马生活,他从军中退了下来,回京过起莳花养鸟、教养小孙子的闲散日子。
“多谢祖父夸赞。”
佟若善也自我期许继续保持心澄如镜,辨别世间是非黑白,用来鉴人也鉴己。
向祖父行完全礼后,面对清婉秀雅的陆婉柔,佟若善规矩地行半礼,敬她为尊长。
“大嫂喝茶。”
“长得真好,圆乎乎的眼儿像琉璃珠子,一看就是个福娃,难怪咱们三弟为了你都坏了规矩,要我们不要太早在正厅候着,好让你多歇一会儿。”
佟若善听出陆婉柔话中的讽刺,装得温婉无辜的道:“不是咱们府里都这样吗?相公说这是他的规矩,他说的规矩才是规矩,我出嫁从夫,自然是他说什么我听什么,本来我一早就梳妆好了。”
端起茶喝了一口,陆婉柔放下丰厚的见面礼。“呵,咱们家的确没什么规矩,你随意就好,待久了自是一家人。”
佟若善却觉得她的言下之意似是在说:那也要待得久呀!不要如前面那三个,合起来还撑不过一个月。
“嫁进将军府我就是将军府的人,我一定会善尽当家主母之责,把每一个家人都照顾好,不让相公有后顾之忧。”佟若善眼笑眉笑的,活似一尊软糯糯的小菩萨。
陆婉柔温柔的微笑有瞬间的凝结,一会儿才挤出话来“好志气。”只怕有心却做不到,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作为,总是心大的,生性浮夸。
佟若善笑了笑,接着转身。“二叔父、二婶娘喝茶。”
“嗯!”刑南山及水氏安静地喝完茶,顺手放上红包。
“三叔父、三婶娘喝茶。”
“好。”刑东山和黄氏眼角往左一瞄。
刑剑天面无表情的站在妻子身侧,随妻子的敬茶他一一颔首,有这尊大神镇压,敬茶过程和顺得出人意料,没有人敢存心刁难,从头到尾走个过场而已,让某人喜孜孜的想着:家有猛虎,挡煞镇灾两相宜。
接下来的小辈就好处理了,要么文房四宝,再不然就是玉佩一只,十根手指头就能数完的人头,一下子就发完了。
其实不需要过目不忘,人数少得伶若善睐一眼就记住了,狭长眼的是三婶娘,就是昨晚把她的手都掐紫了的那个;三叔父是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瘦皮猴样;二叔父微胖,看人的眼神有点贼;二婶娘不爱笑,老喜欢眯眼看人,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我说三侄子呀,你几时要回边疆?丢下新婚的小妻子可不太好。”开口的是向来爱嚼舌根的黄氏,她笑咪咪的眼中有着算计,老以为别人比她笨,看不出她在图谋什么。
“如今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水草丰沛,北方蛮子也要休养生息,放牧牛羊,短期内我不会回去。”若无意外的话,刑剑天至少能在京城待上半年,而后要看皇上的意思。
“嗳!那就好,好不容易娶了个水灵灵的小妻子,你要好好的疼惜她,别冷落了人家。”黄氏调笑道。
刑剑天垂目,未看向任何人。“阿善还小,各位叔父婶娘手下留情,别臊她,她会脸红。”
安静含笑的佟若善装出以夫为尊的模样,眼里只有丈夫,心里却腹诽着,啐!你看过我脸红几次,还不是天下第一没皮的你闹的!
“哎哟!才刚进门就叫起小名了,小夫妻感情真好,他大嫂,你看了羡不羡慕?以前你和老大可没这么浓情密意,你瞧,他们眼里还连着丝呢!”哼!守什么寡,你能守出一座页节牌坊吗?
明知是三婶娘在挑拨,可是看到新婚夫妻四目相望的情意,陆婉柔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深沉。“一家关起房门来是一家,谁刚成亲时没几日的蜜里调油,一过了腻歪期谁还眼红。”
男人没有一个是长情的,他们只看重外面的打拚。
“呵,听见了没,你大嫂说你只有几天的好日子,一旦男人不爱你了,就像失水的花儿枯萎了。”女人不能只依靠男人,那实在太危险了,这世界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
“三婶娘,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新妇有新妇的责任,哪能一整天在风花雪月里缠着男人不放,大丈夫应有所为而为,勿沉溺儿女私情。”陆婉柔说得慷慨激昂。
“谢谢大嫂、三婶娘的关心,你们不要为我起争执,其实我的心不大,只要守着相公一人就好,那些忠孝节义的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相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佟若善小鸟依人,小脸嫣红,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冷然饮茶的男人,小指在他手心勾呀勾的。
她这小动作看得所有人都惊着了,两眼瞪大,以为下一刻就会被无情的甩开,谁知刑剑天的大手迅速的包握住她的小手,在场的人除了见多世面的老将军外,都差点从椅子上跌落地面。
“三三侄子,看来你挺喜欢你的小妻子的。”黄氏有些尴尬的道。看样子她得重新评估评估,这粒小棋子有点棘手。
其实每一个人都在等,等什么呢?
如今的漠北将军府是刑剑天打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是顶梁柱,只有他有资格决定府里的大小事。
以前他尚未娶妻,由陆婉柔暂时代为管家算是合理,她是老大的遗霜,让她管管事也好打发时间,省得漫漫长夜难度,可是现在刑剑天有妻子了,还活蹦乱跳的,陆婉柔就不适合再替当家的小叔理家,理应将大权交还,由新的小娘子掌家,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所以说大家的机会来了,才十五岁的丫头片子还不好拿捏吗?只要哄着她,府里的银钱就能大笔大笔地流向他们手中,说不定连铺子、地契也能骗到手。
刑剑天看了妻子一眼,乍看冷冷的目光中,却带着只有佟若善看得见的柔情。“喜欢。”
“那你舍得她劳累吗?咱们这个将军府可不小,要管的地方可多着呀!三婶娘怕她一个人孤木难撑,你看要不要找个人帮衬帮衬她”黄氏语带试探,只差没有毛遂自荐。
“三婶娘,我才进门你就要相公纳妾?”佟若善杏目圆睁,马上露出泫然欲泣的伤心模样,还刻意从他的大掌中抽回手,假装拭泪。她可是很会演的。
刑剑天沉下脸,目光锐利的看向黄氏。
他那冷冷的眸光一横过来,黄氏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连嘴唇都发白了,天呐!这煞星怎么不死在战场上,还活着回来干什么,她被他吓得心窝直颤,卜通卜通跳得老快。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婶娘只是担心你年纪还小,有些事处理得不周全,婶娘们都闲着,你若需要帮手便喊一声,我们义不容辞。”
“三婶娘,你别吓我嘛,我胆子很小的。”佟若善这才破涕为笑,表现出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三婶娘,劳你费心了,还有我在,我们这一房一条心。”陆婉柔道。她不出声就当她不存在了吗?
水氏眯眼一看,发出令人不适的笑声。“一条心有什么用,总不能由寡妇当家吧,如今三侄子都娶妻了,你也别老占着茅坑,该还给人家了,不是你的,握再久依旧不是你的。”
陆婉柔倏地捉皱了手中那条绣着一朵清莲的帕子,但很快的又放开,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这是我们这房的事,二婶娘还是把心神放在二叔父的姨娘身上吧,听说石姨娘又有身子了,恭喜二叔父、二婶娘添人又添福气。”
“你、你这个”这话戳中了水氏的痛处,她又气又恨,一张方脸拉得又长又臭,但很快的她便反击道:“就算是个庶子也好过不下蛋的母鸡,无子傍身,老子要依靠谁,怕是连死了也无人祭拜。”
陆婉柔不痛不痒,噙着浅笑,看着刑剑天问道:“三弟,你不会不管大嫂吧。”
这句话的含意可深了,顿时激起千层浪,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佟若善马上回道:“我和相公当然会照顾对大伯有情有义的大嫂,有我们一口饭吃,绝对饿不着大嫂,世上有几人能为一个人从青丝守到白发,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感情啊!相公,我们一定不能亏待大嫂,拨个院子让她养老吧。”多好,提早过退休生活,旁人求也求不来。
陆婉柔的眼底瞬间闪过一道冷芒。
“嗯!你说好就好。”
刑剑天对妻子的百依百顺又引来一阵侧目,他的好说话简直要让人吓破胆,杀人像砍萝卜的鬼煞,几时变成菩萨了,有求必应。
佟若善笑眼一眯,好不开心。“相公,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妻子。”他的一句话囊括了一切。
某人妒红了双眼,直想把这刺目的一幕撕裂。佟若善,看你还能笑多久,刑克男的妻子向来不长命。
感觉到一道刺人的目光射来,脸上带笑的佟若善抬起头一瞧,正好对上陆婉柔森冷的目光,对方明显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抬头,随即若无其事的垂眸,一如端庄大家。
“大嫂,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我来了,咱们将军府也会更昌盛,众人同心,把荣耀流传百年。”没人听出佟若善的弦外之音,百年大家靠的是代代相传,她在为以后的孩子铺路。
谁靠他们呀!嫡子掌家,当然世世代代以嫡为长,枯枝杂叶可以不予理会,自会烂在泥土里。
陆婉柔在心里嗤笑,是众人离心才对。“你才刚来还不熟悉府内的运作,你就好好当你的新嫁娘,别为了这些拉杂倒灶的事儿烦心,过个一年半载再来操心。”她并不打算交权,虽然没明白表现出轻蔑,但言谈中仍是瞧不上新妇的年少,认为以她的年纪管不好一个家。
但是是好是歹由不得她作主,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谁是家主便由谁决定,而刑剑天正巧知晓妻子有不凡的能耐,能家事、俗务一把捉,她理家的本事绝不亚于陆婉柔。
“就是年幼才要学,要不然永远也长不大,阿善聪明,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回门过后就让她理家吧。”早晚都得交接,何必一拖再拖,徒然坏了感情。
吓!他这是在跟她拉仇恨,嫌她不够四面埋伏吗?佟若善在心里埋怨他的莽撞,坏了她的盘算,她本来打算以无为而治的样子蒙混十天半个月,等把府里的水有多深给摸透了再行动,到时一切都会在她的掌控中。
“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认为我管不好将军府吗?”他想过河拆桥?这主意未免打得太好了。
“不是,而是回归正统,你是大嫂,没有道理一直管着小叔子的家,以前我无内眷,由你代管情非得已,而今新妇入门,大嫂也可放下肩上重担,好好休息。”刑剑天回得句句在理。
陆婉柔眼一眯,一时间控制不了情绪,带着怨慰冷笑道:“你怎么不直接叫我去死,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你让她休息到几时?一口棺葬了还顺心。”
刑剑天听了不喜,正想回话,一只嫩白小手突然按住他古铜色的手背,佟若善娇脆的嗓音代为回道:“吃斋念佛呀,求佛祖保佑你下辈子还能和大伯在一起,生不能相守,死后双飞,大嫂情深义重,佛祖一定听得见。”她两辈子才嫁j次,别来坏事成不成?
陆婉柔秀目一瞠,激动得几乎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佟若善没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笑靥如花的看向丈夫。“相公,我们不是还要进宫谢恩,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见过亲众也就认个脸熟,无须深入打交道。
“是该进宫了。”刑剑天朝她伸出手。
佟若善将白皙透亮的小手放在他厚实的大掌中,满意的听到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声。
“大嫂,你要将账目整理好喔!我没相公说的聪明,怕看不懂你的账册。”说完,她开开心心的跟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