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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
孙子凭的手被刚醒过来的男子用力扼住,她手上端着一碗药准备要喂他,见昏迷两日的人终于醒来,她本来是欣喜的,但瞧他眼神凌厉,她忍不住手一抖,手上的药险些洒出来。
“我正要喂你吃药,有什么问题吗?”不晓得他醒来后竟是这般严厉的人,她嚅嗫的说。
男子瞪着她,半晌后才逐渐想起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事。“这里是哪里?”他声音依旧低沉,像刀削冰块一样的冷冽。
“这里是我家。”在他冷硬的注视下,她忍不住浑身再一颤,乖乖的答话。
“是你替我疗伤的?”他再问,口气已经缓和许多。他皱眉瞧自己的手,手上的伤口因他刚刚的动作而渗了些血出来。
“我爷爷懂得些医术,是他替你疗伤的,不过,咱们没钱买药材,是神女临走前命人送了些药材过来,你才能有药治”
“什么?神女来过?!”他神情骤变,扼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加重,他的手也因此流出更多血来。
“欸幸亏神女出面证实咱们不是刺客的同伙,咱们这才能免于一死,她来替咱们解围,你不高兴吗?”她忍着疼问,也留意到他的手正在流血,有点替他担心。
虽说神女嘱咐过不用刻意提起她来过的事,但她自己认为,要不是神女出面,他们可能都被抓去问斩了,既然得了人家的帮助,男子怎么能不知情呢,所以她还是说了。
男子终于松开她的手。“神女来了又如何,我醒来后自然也能将事情说清楚,何须她解围,更哪里来的高兴与不高兴?”他态度冷淡下来。
“你”刚才他明明就生气听见神女来看他,现在还不承认,这人心里在想什么,能骗得过她吗?她只要听一听他的心音就知晓了
等等,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她好像一次也没听见他的心音不,在更早之前,她拉着他狂奔逃跑时,照理他负伤若痛,身体吃不消嘴上虽不说,但心里也必定会说难受,可她完全没听见,才会一路未停止的拉着他跑
啊?!孙子凭讶然不解的望向男子,他居然是她唯一听不见心音的人?!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他也发现她吃惊的目光,眉峰挑起的问。
“没没有,没什么不对,你没有不高兴就好,这汤药还是快喝了吧,冷掉就更苦了。”她想不透为何自己听不见他的心音?但这话不能问,只好催促他快喝药。
他深沉的双眸紧盯着她手中的汤药,昏睡时由不得自己喝不喝,但现在他醒来了,他评估着要不要喝下这碗来历不明的东西。
“你的手又流血了,想伤口好得快,就不能不喝药,况且这两日你都是喝这帖药的,这药颇有效果,你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听不见他的心音,她只能用猜的,她猜他应该是个多疑的人,醒来后自是不愿再喝陌生人给的药。
他估量的瞧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几眼,伤口护理得不错,判断这药真没问题后,他端过她手里的碗,仰首一口饮下。
孙子凭刚要收下他的空碗时,门外跑进来一名与她同样约十六岁左右的姑娘,这姑娘瓜子脸、皮肤白皙,模样生得不错,算是镇里有名的小美人。
“凭儿,他醒了吗啊,真的醒了,太好了!”姑娘闯进来后见他清醒着,不由分说的跑到床边去,一脸的兴奋与热切。
男子蹙眉,以眼神询问一旁的孙子凭这人谁?
孙子凭见邻居阿娇热情过头,有些尴尬的介绍道:“阿娇住棒壁,她很关心你的伤势,这几日天天来”
“我何只关心,我还很担心,你这几日的药都是我帮忙煎的,现在你终于醒了,我就能放心的松口气了!”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他的谁了,听得孙子凭都有点不好意思,阿娇表现得也过于积极了些。
“凭儿这里简陋,你不如移到我家养伤,我家虽然也是茅屋,但比这大上两倍,更舒适宽敞。”阿娇继续说着,想将人弄走。
阿娇虽然是他们的邻居,但平日里却很少来往,因阿娇嫌她与爷爷“不务正业”靠摆摊为人算命维生,所以不屑与他们交往,这几日会来他们家是因为日前神女来时,她也来凑热闹,偶然见到闭目躺在床上的他后便迷恋上了,自愿天天来煎药,就等着他醒来后与他说话。
面对阿娇的大胆示好,男子处之泰然,显然这种事遇多了,不觉得尴尬。
孙子凭瞧瞧他,很能理解阿娇的作为,他生得一副招蜂引蝶的相貌,让女人如飞蛾扑火般的靠近他。
“多谢姑娘好意,我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她将我照顾得很好。”他想说那个带他来此的姑娘,却忽然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还没问。
孙子凭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打发阿娇,她的心里蓦然莫名的高兴了一下下。“我姓孙,名叫子凭,爷爷都唤我凭儿,你也可以这么唤我。”她笑着自我介绍。
男子瞥向她,衡量自己身上的伤势不适宜移动,而眼下无可信任的人,但若孙子凭与阿娇两人相较起来,自然是孙子凭可靠些,至少这几日她并未害过他,还悉心照顾他,因此他选择继续留在孙家。
阿娇听了虽然失望,但并不减对他的兴趣,仍旧说:“那我天天来看你,你若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说,我定会替你办到。”
他淡笑的点头,也不推了她的好意,也许日后真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用在这时急着拒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晓得名字咱们以后也不生分了。”阿娇积极的问。
“我姓毕,名书旭。”他说。
“书旭?不是九阳吗?”孙子凭低声不解的喃念着。
耳力好的毕书旭闻言一惊,剑眉危险的扬起,两道目光似箭,凌厉的射向她“你说什么?!”
见他变脸,孙子凭微怔。“我”她是听见神女的心音才知“九阳”这个名字的,自己方才不留神的将这名字念出,现在不知要怎么解释才好?“那个神女”
“神女喊出这个名字?!”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不欸”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就当是神女曾说过的,否则她没办法自圆其说。
毕书旭不说话,气氛霎时变得很僵,连阿娇都感受得到。
她识相的道:“我家里还有点事,这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探毕公子。”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了。
“我问你,你怎么也会跳上神女座轿的?”等没有其它人在场后,他阴沉着脸色问起这件事。
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她哪能告诉他是因为听到刺客的心音才跟上去的,想了一下说词后才道:“我不小心看见刺客身上带着匕首,才晓得他的意图,追上去只是想劝他收手。”
“你也太大胆了,一个弱女子妄想阻止刺客杀人?”
“这事爷爷已经骂过我了”她尴尬的说。
毕书旭锐目审视着她,这姑娘瞳眸黑亮单纯,想来应该是真的刚好撞见简叔行凶,并非真正知道什么,另外,她眉心的小红痕老是让他不自觉的闪神,心头起了奇异的感觉,可又道不明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脸色好看些,甚至微微露出笑容来“等我的伤好了,我就会离开,这阵子麻烦你了,之后我若有机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不不,该报答恩情的人是我,一开始我误会你与刺客是同伙,才会阻止你夺匕首,反而耽误你制住刺客的时机,后来你为了救我又遭到神女的护卫刺伤,这都是我的错,我对你很过意不去。”孙子凭内疚的说。
他瞧着她,思绪轻转,这丫头并不知道他与简叔的关系,才会以为他们不是“同伙”好吧,就让她愧疚下去,如此自己受她帮助,也能“心安理得”了。
“我也同你一样,见刺客亮刀才冲上去的,帮你也是不忍见你枉死,不过既然咱们都已平安无事,就不用再提报答不报答的事了。”他四两拨千金的说。
“这怎么成,你帮了我就是帮了我,这恩情我不会忘记的,所以你好好在这里疗伤,我会负责照顾你的。”她说着脸突然红了。
毕书旭垂下眼,他见多了与他说上话就脸红的姑娘,他眼中流光淡淡的,假装没看见。
实际上,他来自未来,毕书旭是他穿越前的真名,十年前的那一夜他穿越到大胤王朝,魂穿在年仅十岁的孩童身上,从此他人生翻覆了一回。
那一夜,大胤王朝宫变,前朝皇帝被杀,太子官九阳被追杀,逃至丛林后倒霉的被一辆失控的马车给撞飞,官九阳撞到树干后死亡,而他便是在这一瞬间魂穿在这位落难太子身上,自此踏上为前朝中兴之路。
穿越前,他是一呼百诺的黑帮老大,穿越后,却成了流亡的前朝太子,和一群心腹隐身于市井民间,罗织势力,随时准备王子复仇,夺回前朝江山。
所幸自己来自未来,凭着出身黑帮的经历,这才能在穿越后很快的适应这个世界,并且整合前朝遗留的势力,架构出自己的地下版图。
而此时正是他匡复大业的重要时机,必定得步步为营,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对这些投怀送抱的女子,他向来视为粪土,不屑至极。
“呃汤药你也喝了,明早我会再来替你更换伤口上的敷药,那我就先出去了。”她见了他总是没说两句话就脸红,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收了空碗想要快快离开。
偏偏人一急脚步就乱,她在门边不小心拐了一下脚,身子险些扑倒,幸亏她及时抱住门框,才没跌得难看。
毕书旭瞧见她的糗样,眸中闪动起兴味,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这丫头挺有趣的!
“毕公子,吃橘。”阿娇亲自剥了片橘给手上有伤的毕书旭。
毕书旭不太赏脸,没有要吃。
阿娇觉得尴尬,又拿了块绿豆糕出来。“那吃绿豆糕吧,这可是我今早自己做的,放了蜂蜜在里头,甜得很,你尝尝。”她讨好的又将绿豆糕递上去。
“我不喜欢吃甜的。”他淡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不吃。
阿娇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将绿豆糕再收回来,放到一边去。“你若没兴趣吃东西,那咱们聊聊天打发时间吧,这个你家中是做什么的?可还有什么人?”她感兴趣的探问有关他的事。
“我是独子,家中是做生意的,在各地都有些房产。”他轻描淡写的说。
事实上,前朝皇帝不知是否已预测自己儿子会落难,在民间暗中置了不少私产,让他这个前朝太子就算流落民间也能腰缠万贯,再加上他生财有道,这十年下来,他已经将原有的财富翻滚出数倍,足供他复朝使用。
尽管他富可敌国,对外他仍只以普通商人身分行走,不过仗着他出色的外表和冷魅的形象,也已足够吸引人了,阿娇光是见到他那张俊容就已经流了不少口水。
“这样啊,那可有妻室了?”这才是阿娇所关心的。
他瞥了她一眼,冷笑“妻子没有,但妾有十个。”
阿娇听见绿了脸。“十个妾?!”这是开玩笑的吧?!
见她吃惊,毕书旭笑容更冷“嗯,十个。”
阿娇说不出话了,对他有些失望,十个,若她嫁过去,不就第十一个了,自己得与其它十个人一起争宠,这怎么成?!
“对了,怎么大半天不见孙子凭过来?”他懒得与阿娇再多扯私事,遂问起孙子凭的去向,平时她一早就会来给他送药,怎么今日过午了却还不见人影?
“她和孙老头去摆摊做生意了。”阿娇暂时收起听见他有十个妾的噩耗而产生的低落情绪,提起孙子凭,她撇嘴了。
“她做什么生意?”他问。
“算命啊,他们已停了几天没出去骗钱,再不出去,米缸怕是要空了。”她说话带着嘲讽。
“孙老头不仅懂医术,还会算命?”他微讶。
这老人来看过他几次,替他检视伤口、更换药方,老人当着他的面虽没说什么,可瞧得出来不怎么欢迎他,这他能理解,这屋子里住着老人与未出阁的孙女,是不怎么方便他这陌生男人待下的,但他也不是不想离开,只是一来伤口不宜扯动,二来在此地他还有事情要办,而今既以伤者的姿态留下,那便等一切事情办妥后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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