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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特殊意义吗?”那么贵重的一只戒指,没有人会没事戴来学校上课的。
“当然有,它代表着我已经死会啦!”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对这个好友没什么好隐瞒的。
“恭喜。”范琦玉淡淡的道贺一句。也不知是恭喜她死会了,还是恭喜她赚了一颗大钻戒。总之,没什么惊喜之情就是了,因为,全樱峰高中上至校长下至校工伯伯,哪个不知道樱峰的“超级好男孩”被她宇千露给“签收”了。
“就这么一句恭喜而已?我要结婚了耶!”范琦玉平淡的反应让她有点意外,她又不是三不五时就结一次婚,为什么范琦玉一点也不惊讶?因此,她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三度,当然,班上的同学也同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竖尖了耳朵等下文。
“真的?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很呕的样子,甚至还有点不情不愿的。”范琦玉停下筷子认真的打量她,想由她的神情看出一些端倪来判别事情的真伪。
“如假包换。日子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五日。有空吗?当我的伴娘如何?”
“怎么没空,寒假多的是时间,闲得很。找谁配对?”
“还找谁?你要当伴娘还怕万擎不毛遂自荐的来当伴郎吗?再说,我可没胆量把你许配给别人,我还想多活几年咧!”说自己没胆,却得意的笑得很放肆。
她和雷速早挑好了伴娘伴郎的人选,而且配好对了。万擎和范琦玉当然是一对,然后,她替风间深雪选了邵钧。但是,雷速提起以万擎的作风只怕不肯。不肯?怎么可能!找范琦玉下手准没错。
果然,百发百中。
“你好奸诈,竟然利用我。”范琦玉笑骂一句。
“哪里奸诈了,我不过是认定你们鹳鲽情深,一定会妇唱夫随罢了。你敢否认,你们不是这样?”明明就是利用他人的小人,她也要硬拗成是“慧眼识英雄”的伯乐。
“是喔!谢谢你这么了解我。”范琦玉淡淡一笑,然后声音一压,低低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了,不然怎会把婚期订的这么快?”
十七岁,花样年华,人生中的许多精采才刚开始,若非有个什么“意外”不太有人愿意就此结婚。
“什么也没有。唉!别提了,鸟事一桩。”可见她有多不爽,连“鸟”字都出笼了。
“和你结婚的人是雷速吧!”范琦玉问的小心。
“不然还有谁。”她奇怪的看了范琦玉一眼,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问题。
“那不是很幸福美满吗?为什么你还一副遇人不淑的样子?”
“如果是被当成赠品般的强迫送出去,那你说这样幸福不幸福?美满不美满?”
“有你这样的赠品,那大家岂不是抢破头了。”范琦玉笑谑一句,但,当接收到宇千露投来警告的白眼后,她赶紧敛起笑脸,哀悼般的可怜一问:“发生什么事了?”
相同的剧情重提一次,相同的怒火也同样的重燃一回,一分不减。
“那是表示你行情好,大家抢着要。”
“你以为人家要的是我?他不过是要我妈伤心难过而已,没安什么好心的。他如果真是爱我,为何这些年都不曾来看我,一次也没有,简直比死了还不如,死了起码在清明节有个坟可以上香,他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算什么?要不是我的身份证上还写着他的大名,提醒我的生父叫周桐,否则,我都要以为我是我妈雌雄同体自体繁殖生下来的。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在我身上用点关怀用点爱,现在居然冒出来要我叫他爸爸,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嘛!说笑也要有个程度,偷只鸡都要蚀把米了,何况是父亲这种伟大的职称,岂是随随便便就当得的。天下事如果都如了他的意,那这世界岂有天理?”“父亲”这个害她被半买半相送的罪魁祸首,宇千露说来是愤恨难平。原以为对父亲这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早已没了感觉,没想到这一发飙,她才警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对父亲这号人物还是很在乎的。
“至少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妈妈和一个非你不娶的雷速,不是吗?”唉!人比人气死人。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范琦玉不免又是一阵小小的怨叹。
“干嘛一张苦瓜脸,你也有万擎啊!”“但是,你知道被自己的父亲廉价出让的感觉有多差吗?”范琦玉由书包中拿出一张纸,那纸张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被揉成一团再摊平的“遗体”
“卖身契?!”宇千露接过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某某律师的朱红大印,挺刺眼的。
“差不多。”范琦玉低头吃饭,趁机掩下眼中的那一抹落寞。
范琦玉的父亲也要移民了。当然,他不打算带她一起走。住在同一个城市时都嫌累赘的各自过活,何况现在?前天父亲带着两百万元前来,早换了门锁的大门让他不得其门而入,盛怒之下一个画眉吟唱的门铃当场被他按成乌鸦叫,而范家的门僮早由万擎接任,开门的刹那,她父亲还以为走错了门,竟然又回头看一眼门牌确认。
“他是谁?”她父亲怒目质问。
“爸,有什么事吗?”对她父亲的盛怒,范琦玉视而不见。一声生疏的“爸”只凭添了现场的突兀而没有一丝温情。“他是谁?”寒霜罩脸,怒气更盛。
“我的未婚夫。”范琦玉站在万擎的身边,戴着戒指的左手对着她的父亲晃一晃。
“你好。”万擎揽过她的腰,淡淡的一声招呼,没有刻意的讨好或敬意。她父母对她的疏忽失职让万擎对他们极不谅解,若不是为了范琦玉,他是连理也不想理这种自私自利的人。
“谁许的?”
“我自己。”范琦玉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从容。
好笑了,从小到现在无论是小至成绩单、家庭联络簿的签名或联考找学校这等大事,父母亲的角色一向是不存在的。所有带过她的导师都知道,范琦玉的事范琦玉说了算数。长年的漠视,事到如今居然又端出父亲的威严,太迟了吧!
“你眼中还有我吗?”
“如果事事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能做,我恐怕没命活到今天了,父亲大人。”她再也懒得掩饰心中的不屑,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就冷得彻底。
她腹部的手术疤痕尚在,曾经有过的绝望无助也还残留存着。那年的暑假,一次难忍的腹痛让她进了医院,孤单一人忍着疼痛排队看诊,医师当天判定为急性盲肠炎,需要立即动手术,然而,她联络不到半个大人来签手术同意书。父母各有外遇,他们瞒着她,她也不想知道,所以,她不知道该到何处找人,早已形同冷宫的家更是人烟绝迹,无奈之下只得姑且在电话答录机里留看口碰运气。
那段等待的时间有如炼狱的煎熬,尤其是那种无人闻问的凄凉更是令人想了就眼红心酸。等了两天总算等到花枝招展姗姗来迟的母亲,而她原本单纯的盲肠炎已恶化成腹膜炎。经过漫长的手术,小命是保住了,但也元气尽失。母亲在医院陪了她两天,第三天就在计较父亲缺席的怨恨中断然弃她而去。父亲的到来已是她手术后的第五天,来去匆匆的父亲停留不到一小时也旋即离去,唯一的贡献就是替她雇了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特别护士。直到一个月后她出院,父母亲两人都不曾再出现。血缘至亲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她算是领教了。
“房子给你是让你安居,而不是方便你养个男人同居。”
“万擎,你不介意我到你家住吧!”范琦玉不打算在这问题上和父亲争辩。她抬头朝万擎一笑,甜蜜蜜的。
“走吧!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回去。”两边都是家,住哪里他都无所谓。他搂着她转身就想往房间走去。“别忘了,我还是你的监护人,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最好安分守己一点,别轻举妄动。否则,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他是吃定了。”
“爸,你今天来是要接我过去和你一起住吗?”已经迈步往卧室移动的两人停住了脚步,范琦玉只微微转头盯着墙壁看,对于她父亲的威胁她一点也不惊慌,只是淡淡的问出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案女关系走到这种兵戎相见的地步实在是很悲哀的。她不愿对她父亲说出“法院”或“控告”的字眼,她只是提醒她父亲“遗弃未成年子女”的事实。
果然,原本疾言厉色的父亲蓦然住了口。
等不到回应的范琦玉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面对着哑口无言的父亲。
“爸,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无妨。”
“我就只是来看看你不行吗?”强辩的话句掩饰不住尴尬的神色。
“当你的女儿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我会不了解吗?你和妈会回这个家都只有一个理由,妈是为了和情夫之间制造一点小别胜新婚的情趣时才会回来小住两天;而你呢?只有在和你的情妇闹别扭时才会回来,好让你的情妇知道你还有一个窝,要她别太猖狂。而‘我’从来就不是你们回家的理由。”
早已心死,再提这些无情的往事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影响,甚至看着父亲青白交错乍现的神色,她还有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快感。
“算了,夜已深,老师说好孩子要早睡早起。爸,你有什么事快说,明天我们还要考试。”
在这事事作假的世界,她早就厌倦那种美其名为委婉的迂回世故,父女间又臭又长的对话不仅毫无交集,甚至一点意义也没有。因此,她用单刀直入的方式来结束这场闹剧。
她这种近乎逐客令的说词让她父亲当场傻了眼,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嘴巴一张一合的,活似一只缺水的大鲤鱼。
“真的没事?那你请回吧!你的家人还在等你回家。”她知道父亲必定有事才会来,但他说不出口,而她也没有多余的慈悲来替他解围。虽然,他现在进退维谷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悲也很可笑,不过,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过完年我们就要移民到温哥华,以后回来的机会也不会太多,所以”她父亲总算说出了来意。
范琦玉静静的等他说下去。“我们”当然不包括她,而他回不回来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她等着,等着看又有什么荒谬的事发生。
“这张给你。”她父亲拿出一张支票给她。
她无言口的接过,即期的两百万元。
“买断父女关系?”她照例折叠整齐的收下,无喜无悲的声音表情,看不见她的内心。
“这是往后两年的生活费,两年后你就满十八岁了。”她父亲没有否认,甚至言下之意是十八岁后就算成年,少了监护人的义务就免了彼此的关系,大家尽可井水不犯河水。
“谢了,那不送了,慢走。”没有惜别、没有再见,一切就平常的有如她父亲是要出门上班一样。
“我不同意你们这样没名没分的同居!在同业间我还小有名声,事情如果传出去,教我拿什么脸见人?”欲走还留再三的迟疑之后,他终究是不吐不快的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是,由他“我”字不停的字句中听出,他是以“我”为考虑重点,至于“你”则是无关紧要的。
“我们随时可以结婚,你不必担心没脸见人。”
“我再过十多天就离开了,你们来的及吗?”
原来他还知道再过十多天就要远走高飞了,居然到现在才来通知她这个女儿。范琦玉嘴角一抹笑,冷冷的。
“以前关于我的事,你凡事缺席,现在如果我要结婚,我想你也不必在场。”不差这一次嘛!
“没有我的同意你们结不成婚的。”
“如果你不嫌麻烦,请你写一张同意书就行了。”
“明天我叫律师送来。”
话已说绝,父女关系也已银货两讫,没什么牵扯没什么挂心,他走的无情绝然,她看的心死淡然。十六年的父女关系一直是以金钱来联系,如今以一张支票来划下句点,这算必然。
“琦玉,我看你也不用当什么伴娘了,干脆和我们同一天结婚算了。”看完那张同意书,宇千露马上有了主意。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想先问问万擎的意见,再说吧。”
“问什么?他一向以你为尊,你说了算数。就这么说定了。”宇千露口中的结婚大事,其谨慎程度大概和上菜市场买块猪肉差不多,肉质鲜美、价钱合理,成交。
“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了。”范琦玉低头痹篇众人的眼光。
“看什么?我们要结婚了很奇怪吗?”宇千露反瞪众人,大声的问。
众人好奇的偷听当场被抓,想掩饰都来不及,被她这么一问大家都楞住了。幸好,有人反应灵敏的替众人解了围。
“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