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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教父被安排住在方伯的家里,反正他是一个人住,多了个男人来做伴也不错。
帮教父解开最后的一道绷带。汝儿很高兴的审视着他的伤“很好,都结疤了,不会有事了。”
“谢谢。”教父低沉着嗓音回答,然后看着汝儿接下来的动作。
这个女人,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女人,在不知道他是谁或是会有什么危险性之前救了他,要是照他的想法,他全觉得多此一举,但是这个女人却什么也没有多问的就救了他,然后还时时关怀着他的伤势,她,是他在这么多天来惟一愿意开口说话的人。
但是她现在的脸上却有着一种在考虑某种事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困扰着她,让她无法果决的做一个决定。
“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比如说你生长在哪里,或是有什么朋友一类的?”汝儿问道。
摇了摇头,教父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礼拜了,在这不算短的时间里,他绞尽了脑汁,努力的想着跟自己有关的人和事物,但是还是一片空白,除了来到这里以后的记忆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想起。
“那”汝儿困难的开着口,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
教父是个沉默的男人,这一个礼拜里来,他虽然与村民之间的熟稔度已经有一个基本的程度,但是他每天只是沉着一张脸,只除了汝儿问他话的时候会开一下口,其余的就是完全的沉默,让汝儿都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既然是她将他捡了来,汝儿并不忍心就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丢下他。这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举动,但是村子里的人早就议论纷纷,不断的问着她的打算。
就像今天,所有的人又聚在“二十四街”里,因为教父的伤已经全好了,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在这里了,而汝儿却不希望他走,毕竟他的伤还没有全好啊!她给自己一个理由,而且他现在就算走了也不见得会比较好。
“我们不是赶你走,只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你的家人也一直在找你也说不定。”汝儿为难的对面前一直沉着张脸的教父说着。这些天来,他的话真的是少得可怜,每天除了坐在大门前看着所有的人来来去去之外,就只有盯着天空。
点了点头,教父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是该走了,也许真有什么人在等他也说不定,但是,看着汝儿,他却觉得有点莫名的不舍,这些天来,只有她对他最好,每天都会来看看他,对他说说话,虽然他什么也没回答,但她还是和蔼温柔的对待着他。
“那我开车带你去吧!”汝儿心里有点无奈的站了起来,警局离这个地方还有一段路程,平常他们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没有什么大事警员是不会出现的。
漠然的跟着汝儿站起来走到车边,教父望首那辆老旧得可以的小车,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坐得下去。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汝儿也知道他对她这部小破车的观感,可是有什么办法?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辆小车是无法代步的,可是她又没有什么钱,只有弄了部“三手车”来用用。
望着专心开着车的汝儿,教父的心里不断的思索站,这样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呢?虽然他不知道以前自己见过什么世面,但他觉得她该是在大城市里快乐工作着的女人,而不是在这个鸟不拉尿的小地方开着那间不怎么赚钱的小咖啡馆。
“我有什么不对吗?”发现教父的眼光不住的凝视着她,汝儿有点不自在的挪了那身子,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光似乎有种穿透人心的能力,让她每每觉得他是不是在想些什么、知道了些什么。
“你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第一次,教父主动的开口问着。
耸耸肩,汝儿没有作答,问过她这个问题的人太多了,可是她不想说,也不想想起当初那种刺痛的心情。
“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汝儿吃惊的望着他有点歉然的眼神“我很高兴你会开口跟我说话。”
“是吗?”教父淡淡的笑了起来,而这个笑容却让汝儿一时忘了她在开车,因为那太不可思议了,平常一脸严肃的教父,笑起来居然会如此的稚气,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甩了甩头,汝儿甩去自己心中那种不正常的想法,他笑起来很好看又怎么样,他马上就要走了啊!
“你的头发很美。”教父捉起她被风吹散的一绺发丝,看着汝儿的眼眸说着。
“谢谢,我母亲曾经也这么说过。”汝儿的脸微微的飘起一阵红霞,她不知道他这样淡淡的一句话,为什么会在她的心里引起这样一阵涟漪。
看着汝儿羞红的双颊,教父有种想要抚摸她的冲动,他想知道她的皮肤是不是真像他所看到的那般细致,但是他强压住这个小小的念头,因为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而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看到她。
“谢谢你这些天来的照顾,真的。”教父静了半晌之后,低声的对汝儿道谢着。
“没关系,你不要介意,出门在外总有些时候是要互相帮忙的。”汝儿微笑的说着。
“你是一个护土吗?”教父又开口,因为他知道也许这么一去,他再也看不到她,而这个事实让他有点伤感,所以尽可能的,他希望能与她多说些话。在他住在方伯的房子里时,他知道了汝儿救了他的经过,他非常的讶异,居然在这种人与人之间都普遍存在着不信任的时代里,她毫不考虑的就救了他,并且提供给他在自己最需要抚慰的时刻那种毫不保留的关怀,没有人能漠视掉这种情谊,教父知道自己也不能。
“是啊!你怎么知道?”汝儿讶异着他的观察力。
耸了耸肩,教父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从你高明的疗伤手法里,显而易见可以得知。”
“真的吗?”汝儿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有着相当敏锐的观察及记忆能力、他在这里待不到几天的时间,便能立刻将所有人的姓名及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当他还是原来的自己时,他会是谁?
不难发现的,教父受过相当程度的教育,虽然他开口的时候并不多,但是语气中所带有的那种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度,很教她敬佩。
在冥想中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汝儿将车停在一个小小的警局门前,然后下了车。
教父也跟着汝儿下了车,站到汝儿的面前定定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汝儿的心情随着他脸上的神色也不断的波动着,她为什么会有种淡淡的离愁?她只不过见到他才一个星期,连他是谁她都不知道,可是那种有点不想与他就此两不相见的感觉却缓缓的从心中升起,为什么?
看着汝儿脸上疑惑的朦胧之美,教父终于忍不住的吸了口气将手举起,抚摸着她温热的脸庞“你走吧!我自己进去。”“不好,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呢?”汝儿急急回答着。
“你为什么这样关心一个陌生人?”教父温柔的问着。
“我”汝儿咬住了下唇,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让自己回答不出的问题。
“汝儿,回去吧!谢谢你。”教父在汝儿的额上印上一吻,然后笑笑的对她挥一挥手,迈开大步走向警局。
随着教父的一言一行,汝儿的心中仿佛有种失落感,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中走了出去,再也回不来了!
默默的走回车里,汝儿将头靠在方向盘上“莫汝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安呢?”
是因为他那种刻意掩藏的寂寞吗?汝儿想着,她每回看着他的时候,总会在他的眼中发现这些东西,她明白,她完全明白那种感觉,大孤单了,处在人群中却还是好像独自一人,她实在太能深到的了解了,而这,就是她来到情人滩的原因啊!
回到“二十四街”的汝儿,忙着回答每个人的问题,这个小村里的人等在她那儿,等着她带回来的消息。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男人!”方伯叹了口气对大家说着“他在我家的时候,常默默的帮着我做一些事情,虽然他的话不多,但是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真的,上回张姑妈家的小猪走丢的时候,也是他帮忙找回来的呢!”王大婶也不放过这个好机会,将她所知道关于教父的事都说了出来。
而汝儿只是低着头,望着桌上的咖啡,她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如果他还能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去跟他聊天的,你们不知道他那种一个人看着天空的样子,好让人心疼。”王大婶猛叹着气,一副悔恨的模样。
“唉”所有的人全陷入一阵沉思之中,也许他们是该对他好一点的,因为他虽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强硬及霸气,但是,他那种际遇,却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淡淡的哀愁。
“好了,人走都走了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干活去了,观光客又来了,再不去人都走光了,看你们还赚什么钱?”徐海站了起来对大家朗声说着,然后走到汝儿的身边“汝儿,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的?”
“不用了,大海,你忙你的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客人,我也落个轻松。”汝儿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站了起来走到吧台的后头洗起杯子,她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她居然有点落寞、有点想念他了,而他才走了不到几个小时!
过着一样的日子,跟同样的人说着话,汝儿两天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她常常在无意中会想起教父,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回到亲人的身边,想知道他是不是过得好。
“汝儿,快点,气象局说这两天会有个台风过来,你得准备一下才行。”徐海跟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冒着风雨跑到“二十四街”来提醒着汝儿。
“好,我会把门窗关好的。”汝儿也感受到这个台风的威力,因为从下午开始风力就开始增强,让她的窗户都轰轰作响,她太了解在这个地方台风台带给他们多大的威胁,因此她一点也不敢轻忽。
“阿绿,快点来帮我把汝儿的窗户钉好,免得被风吹跑了!”徐海大声叫着另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
在这个地方年轻人并不多,因为他们大半都到外地去讨生活,只留下了大海、阿绿及小李,而这三个男人都喜欢在汝儿的身旁转啊转的,不过汝儿虽心知肚明,但还是只将他们当成好朋友,感情,她不敢轻易的再尝试一次了。
“汝儿,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记得要叫我们啊!”在处理完一切的防台工作之后,徐海在临走之前关心的对汝儿说着。
“好,有事我会叫你们的。”站在大门口,汝儿顶着强风大叫着,然后看着徐海三个人在黑暗中挥手消逝的身影。
将大门牢牢的关上,汝儿走回大厅,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心中有种恐惧,又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每当她把大门关上的时候,她都会有种孤寂感,仿佛以前让她痛苦的那段日子又重新的回到跟前。
她十九岁时,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医院当着小护士,繁忙的工作,相同的生死离别不断的打击着她的信心,她太柔弱了,没有办法忍受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从病床上永远的阖上眼睛,不过还好,有戴少轩在,她的医生男友、她一直以为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小护士跟大医生,在院里这是令多少人眼红又欣羡的配对,但是好景不常,在一次意外的机会中让她看到自己的男友跟一个女人在病房里衣衫不整,他没有解释,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有了一个院长的女儿作为将来后半辈子的未来,谁还会要一个小小的孤女护士?
她走了,带着一颗被撕裂的心走了,因为所有外在的环境都让她无法再在大城市里待下,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与防备心,让她好累,累得每晚在噩梦中惊醒、在泪海中睡去。
来到了情人滩,是她的幸运吧!汝儿一直这么想,这个小小的地方没有什么人,但却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在村民心底内藏的热情及呵护,她不再逃避过去,而学着遗忘,毕竞在一生中,还有太多的事在等着她,她不能沉溺在悲伤的过住中,而忘了看一看可能的未来。
在回忆中听着风声愈来愈强、而屋顶的砖瓦不断撞击的声音。汝儿走到了自己的房里,点起一盏小灯,看着书,这是她睡前的习惯,不管是什么书她都看,而且在这种地方得到一本书是不容易的,因此她更加的珍惜着这些机会。
但才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突然“啪”的一声,汝儿立刻置身在一片完全的黑暗之中“真是的!”她低咒一声,又停电了,在这种地方惟一的坏处就是比别人先遭受到停电之苦,然后比别人更晚恢复用电。
算了,汝儿安慰自己,反正也该睡觉了,因此她换上睡衣,躺在羽毛被中,忘却一切的事,静静的入睡。
夜半,狂风怒吼的风雨将汝儿从睡梦中惊醒,她害怕的跳了起来,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
好可怕!汝儿在心中狂叫着,没有在这里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这种恐惧的,夜晚的情人滩是无情的,浪声大得惊人,风声嚎叫得有如败伤的猛兽,汝儿用双手将自己的耳朵捂上,却捂不住心中的惊惶。
突然,汝儿听到大门前传来一阵声响,她想起自己养的小鸭子们,它们在外头一定会害怕的,因此地悄悄的起身,摸黑找到手电筒,然后一步一惊的来到大门前,打开大门。
“天啊!这哪叫台风啊?这根本是杀人风嘛!”汝儿大叫着。
她捉紧前襟,在风雨中忍着雨水打在脸上的痛意,将小鸭子们一只只的赶到大厅里,虽然这样她明天可能会有一堆垃圾要清,但总比一早看到一些小鸭子尸体来得好多了。
在赶完最后一只搞不清楚方向的小鸭子之后,汝儿就顶着强风要将门关上,却发现手电筒的余光似乎扫到一个人的衣角,吓了一跳的汝儿将手电筒整个给掉到地上,不会吧?!那个东西是人还是
汝儿不敢想着那个字,因为太恐怖了,她的心脏无法再承受任何的打击了,可是凭着心中那股强烈的好奇心,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手电筒捡了起来照了照那个方位,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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