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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她还在家里跟郁枫消磨了一会时间,可还是来早了。她道:“那我就坐这,等一会罢。”马姨娘小心奉了茶:“敢问少奶奶找郁栋是什么事呀,他已经改过了,您和太太也说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采筝不接茬,噙着冷笑道:“是呀,太太宽宏大量原谅郁栋了,我也不食言。可你们别忘了,郁栋他惹的还有大少爷。不记得了?郁栋带郁枫去跟郁坪大少爷闹腾,大少爷抓住了郁枫,太太去那领的人,也道过歉了,可郁栋呢,过了这么久,连响屁也没一个。啧啧,郁栋这是打算躲起来,让大少爷怪罪太太教子无方吗?郁栋不识礼数,东苑的人埋怨起来,必然是要怪太太的。你可好,高高挂起,不吭气,成心给太太难做吗?”
马姨娘慌了:“少奶奶千万别这么说呀,我哪里敢起这心思呢。郁栋马上就回来了,您要打要骂随您。”
采筝道:“姨娘这话的,好像我来就是为了打骂郁栋似的。我只想带他去东苑给大少爷道歉,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要打骂他了。”
马姨娘说多错多,再不敢言语了:“您尽管带他去罢,叫他好好给大少爷赔礼道歉。”采筝瞥了她一眼,之后干坐着等郁栋。没多久,郁栋回来了,一进门看到采筝吓了一跳,以为她是来找茬骂他的。
其实采筝还真是来找茬的,她起身对马姨娘道:“不耽误时辰了,我这就带郁栋去那边。对了,赔礼的礼品我替你们准备好了,倒也不多,还不到一百两,我已经跟管家打过招呼了,就从你们月钱里扣了。”
马姨娘一怔,遂即哭丧着脸道:“我和郁栋就苦巴巴靠着这点月钱过,少奶奶都给扣了,叫我们怎么活呀。”
采筝冷笑道:“姨娘这话说出去,可太让人笑话了,府里别说主子了,就是丫鬟没月钱哪个饿死了?吃的住的穿的,哪样要钱了?月钱不过是些胭脂头油钱罢了。原来对姨娘来说,胭脂头油比让郁栋的认理明事更重要呐。难怪郁栋变成现在这样,敢情是在姨娘身边耳濡目染。”
马姨娘怕了她的伶牙俐齿,忙道:“都依少奶奶您,都依少奶奶您。麻烦您带郁栋去吧。”采筝倒也不和她多费口舌,对郁栋道:“随我来吧。”率先出了门。吩咐碧荷去办事,她则带着郁栋往大门走。
路上郁栋颇有些不服气,拉着脸跟在采筝后面。在大门口,采筝上了马车后,问他:“也给你备辆车?”郁栋撇撇嘴:“不用了,我有罪,哪敢坐车。”采筝便撂下车帘,道:“也对,你就在下面走吧。”等到了地方,郁栋被风吹的鼻尖通红,进了屋一暖和,就开始流鼻水,不停的拿帕子揩拭。
不一会去禀告的主人的丫头就回来了:“四少奶奶慢坐,大少爷马上到。”
很快,门有响动,就听一句:“这大冷天的,是谁这么精神往这跑?”说话间,就有一油头粉面的男子走了进来,生就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见了采筝,做出吃惊的样子:“还真是四少奶奶,我还当丫头乱说的。嘿,你到这院来,不找老二媳妇打牌,怎么来找你大伯哥了?”
采筝毕恭毕敬的施礼,开门见山的道:“大哥哥是忙人,我就不废话了。今个来,是带郁栋来赔礼的。上次的事,郁枫道过歉了,捣乱的郁栋还没当您的面道歉呢。郁栋,过来,给你大哥哥赔不是。”
郁坪勾起嘴角,不咸不淡的道:“似乎在你看来,我是个记仇的人,兄弟间的事,非要一板一眼的赔礼道歉?”
采筝便做出惊讶的样子,道:“那大哥你扣下郁枫,特意叫太太来领人赔礼,敢情不是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要说法?那是为了什么?我可就想不通了。还是说,郁枫犯的错要道歉,轮到郁栋就不用了。果然兄弟间,也分亲疏远近呐。”
郁坪被堵的说不出话,一挑眉笑道:“四少奶奶想太多了,此一时彼一时,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消气了。”
采筝便冷下脸,道:“就算大哥消气了,我也要领郁栋道歉的,要不然日后说起来,保不准有人要怪太太教子无方,让庶子们乱来。”朝郁栋喝叱道:“过来,给你大哥赔不是。”
郁栋没办法,走过来弯腰作揖:“弟弟多有得罪,您恕罪。”郁坪一摆手:“罢了,罢了。”
此时听外面有响声,一个丫鬟道:“大少爷,院外有人,说是领四少奶奶的命令,来送礼品的。”采筝听了,笑着站起来:“是我的人。”打开门,笑着招呼:“都进来吧。”转眼就有几个小厮捧礼盒的捧礼盒,拎酒坛的拎酒坛走了进来,摆了一桌子后依次退下了。
“这是”
采筝赔笑道:“我们的一点心意,算是赔礼。”
郁栋见这一桌子的东西,想到是拿自己和姨娘的月钱买的,十分生气,可敢怒不敢言。
郁坪想不通,一开始以为这女人是来找茬的,可现在又笑着送礼,他正一头雾水。就听丫鬟道了声:“大太太。”再抬头,就见自己母亲尚夫人走了进来。
采筝忙欣喜的起身相迎:“请大太太安。”
尚夫人瞧这一桌子的物品,亦疑惑:“这是”采筝笑着解释:“郁枫上次犯了错,惊扰了大哥,这是赔礼,希望大哥别再怪罪我们了。”
尚夫人嘴角抽了抽:“这就太见外了,可不能收,采筝,你收回去罢。”郁坪也冷声道:“你拿回去吧,心意我领了。”
采筝便悠悠的看郁坪:“大哥是没看上这些小玩意唉,您别急,鸣翠我也带来了。”
“啊?”郁坪听不懂:“什么?”
采筝苦笑道:“大少爷不必这样,一个丫鬟罢了,玩物似的东西,我们没什么舍不得的。从她那翻出您带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对谁都好。”
郁坪还在发愣:“你在说什么?”
采筝无奈的道:“昨天打鸣翠那翻出个男人的带钩,她说您的东西,她已经认了,大少爷也请有些担当罢。人,我已经带来了。给她一个名分吧,否则叫人家姑娘怎么活?!”抿抿嘴唇,带着几分请求的语气:“郁枫是跟鸣翠亲近了些,可那是因为他不知鸣翠和大哥您好,现在知道了,双手奉上鸣翠了,您以后就别找他麻烦了,行不行?”
郁坪一拍桌:“你胡说什么?”
采筝亦冷了脸,哼道:“大哥何必装糊涂,因为一个丫头,处处寻堂弟的麻烦,难道是大家公子所为吗?另外,单找郁枫麻烦也就算了,只因这点龌龊的心思,连太太也捎带上,不觉得难看吗?现在钱,我们也赔了,人,我们也送来了,只求您高抬贵手,您竟还不松口。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罢。”
郁坪气的粉脸涨红,须臾挤出笑容,一个劲儿的点头:“行,东西我收了,人,我也要了。随你们怎么想,我不吃亏。以后随叶郁枫去哪,只别往我这屋来,来了,我也不招待。”
采筝等的就是这句话,不仅安置了鸣翠,而且以后郁坪再和自己这边起冲突,也有了堵他们嘴的口实。她立即舒心的笑道:“有大哥这句话,我就踏实了。那不打扰了,您好好与鸣翠相聚罢。”说完,朝愣神的尚夫人施礼,飘然而去。